人作呕的窒息感。
视线向上,是幽暗、斑驳晃动的树影,缝隙里偶尔漏下一星半点惨淡的星光,却被弥漫在空气里的灰白色雾气吞噬得模糊不清。
哐啷……哐啷……有节奏的铜铃震荡声沉闷地从前方传来,每一次摇动,都像是沉闷的丧钟敲在骨髓深处,震得她意识也跟着嗡鸣。
她还活着,却感觉自己像一具被操控的湿尸。
双手被粗粝的麻绳反捆在身后,绳索深深勒进皮肉。
她被放置在一副简陋的竹架子上,由一个林晚叫不出名字的族叔和一个脸色灰败的壮年男子抬着,如同抬一件死物,行进在一条弥漫着灰白雾气的狭窄林间小径上。
周围影影绰绰簇拥着十几个沉默的男人,手里或握着棍棒铁叉,或高举着燃得噼啪作响的火把,火光摇曳下,他们的脸在雾气和暗影中显得僵硬而麻木。
丑时已到。
送煞队伍在死寂中蜿蜒前行。
林晚试图挣扎,身体却像被沉重的冰水灌满,只有眼珠能艰难地转动。
她看到了队伍最前方的三叔公林旺海。
他穿着不合时宜、脏污褪色的道袍,手执一柄黄铜法铃,腰间挂着一面暗淡的小鼓,背上斜挎着一柄暗沉的桃木剑。
那枯瘦的身形在灰雾中更像一截摇曳的焦炭。
他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嘶哑断续,并非驱邪的咒文,更像是某种自我催眠的哀求:“怨……走……怨气……散去……莫留……莫害……”恐惧,如同实质的冰冷苔藓,在每一个人脸上蔓延。
昨夜井水涌“血发”的恐怖场景和牲畜发狂撕咬的惨状,将原本笃信仪式威力的族人压垮了。
这不再是简单的“送走”姐姐林晓,而是……更恐怖的东西醒了。
林晚甚至看到那个抬着她左侧的壮年男子,牙关不受控制地颤抖,发出细微的咯咯声,抬着竹架的手更是抖得厉害。
队伍行进的终点,不再是预定的海边,而是……缚骨潭!
或者说,现在是那片被筑了水泥堤坝改造成的、沉寂如死水的水库!
三年前为了所谓的“水库安全”加高堤坝时,不知淹没了多少旧时的枯骨痕迹。
水库边的景象令人不寒而栗。
废弃多年的老屋墙体倾颓,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和滑腻的青苔,如同巨兽残破的尸骸。
这里比村中更加死寂,连风声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