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越来越弱,我躺在医院走廊的推车上,看着头顶惨白的灯光。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着,是母亲发来的消息:“你别拖累家里,自己想办法吧。”
喉咙里涌出血腥味,我颤抖着点开通讯录,从“爸爸妈妈弟弟”到“妹妹”,最后停在那个无人接听的号码上。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初中时被妈妈撕碎的录取通知书,打工后被弟弟抢走的工资卡,还有妹妹故意烫伤我手臂时的狞笑。
“滴——”随着一声刺耳的长鸣,我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熟悉的霉味扑面而来,斑驳的墙皮簌簌掉落,我竟躺在儿时破旧的小床上。
床头贴着的日历显示:2012年9月1日,是我被父母强迫退学去打工的前一天。
窗外传来弟弟的叫嚷声:“林夏!
还不起来做饭?
我上学要迟到了!”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真实得令人战栗。
这一次,我不会再逃。
我扯出一个冷笑,对着门外的方向轻声道:“该还债了。”
我翻身下床,动作轻缓地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厨房灶台上结着陈年油垢,母亲正把煎好的荷包蛋往弟弟碗里放,金黄的蛋黄在瓷碗里颤巍巍的,而我的碗边堆着昨天吃剩的腌菜。
“死丫头磨蹭什么?”
母亲瞥见我,抄起锅铲敲了敲铁锅,“去把你弟的校服洗了,袜子也在盆里泡着呢。”
我垂眸应了声“好”,余光却瞥见妹妹林悦正坐在餐桌旁,用我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的钢笔,在崭新的笔记本上涂涂画画。
那支笔她抢去时,说我不配用这么贵的东西。
“妈,我今天不想吃腌菜。”
我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厨房瞬间安静下来。
母亲举着锅铲的手僵在半空,弟弟含着半口面条,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说什么?”
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翅膀硬了?
家里供你吃喝,还敢挑三拣四?”
我攥紧衣角,指甲几乎刺破掌心。
前世这个时候,我会咬着嘴唇默默扒完冷饭,然后背起洗得发白的书包去学校。
但今天,我深吸一口气:“我昨天发了数学卷子,考了全班第一。”
这句话像是投入深潭的巨石。
母亲的表情从愤怒转为狐疑,弟弟噗嗤笑出声:“就你?
撒谎也不打草稿。”
只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