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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牙齿不受控制地疯狂磕碰。
我惊魂未定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烟和绝望的味道。
仿佛是为了寻求一丝可怜的、暂时的慰藉,为了确认自己还存在于这个“现实”之中,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布满惊恐泪水的目光投向身后厨房玻璃门上那模糊的倒影——想看看自己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想从那熟悉的影像中抓住一点“我还是我”的证据。
厨房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
肮脏的玻璃门像一面劣质的镜子,映出我苍白如纸、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散乱的头发被汗水黏在额角,还有身后院子里那堆依旧在燃烧、跳跃着橘红色火光的火堆轮廓。
火光映在玻璃上,形成一片跃动的光斑。
光斑照亮了玻璃,也照亮了倒影中我的……身体。
倒影里,“我”穿着一件雨衣。
鲜红色的塑料雨衣。
湿漉漉的,沉重地下垂着。
在玻璃倒映的、跳跃的火光下,那红色折射出刺目、粘稠、如同刚刚泼洒上去尚未凝固的血液般的诡异光泽。
那光泽是如此的不自然,如此的……**新鲜**。
宽大的兜帽罩住了“我”的大半张脸,只在倒影中露出一个苍白小巧的下巴。
那下巴的肤色白得瘆人,毫无生气,如同博物馆里陈列的蜡像。
玻璃中的那个“我”,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对着玻璃门外的我。
姿势僵硬,如同提线木偶。
然后,就在我的注视下,那个苍白小巧、毫无血色的下巴,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非人的僵硬感,向上牵动了一下。
一个清晰无比的、弯起的弧度。
它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