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笑了。
唇角微微勾起,那笑容苍白、空洞,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尘埃落定的解脱。
“别怕……”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又异常平静。
她弯腰,以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拾起了地上那支冰冷的、带着朱砂蕊的茶花银簪。
簪子入手,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直达心脏。
“阿姐!
不要!
放下它!
求你!”
齐溯目眦欲裂,他看出了那笑容里令人心胆俱裂的决绝,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想要夺下那支簪子!
他的手指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
太迟了。
许红豆的动作快得如同鬼魅。
她甚至没有再看齐溯一眼。
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意念,都凝聚在那只握着簪子的手上。
冰冷的银簪,尖锐的簪尾,毫不犹豫地、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刺向自己颈侧最脆弱的那处血脉!
“噗嗤——”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尖锐的簪尾刺破苍白的皮肤,深深地、决绝地没入温热的血肉之中。
一股滚烫的、带着浓烈铁锈味的液体,瞬间喷涌而出!
温热的,带着生命最后温度的液体,像一道骤然绽放的、绝望的喷泉,溅射在许红豆素白的衣襟上,溅落在她沾着污浊泪痕的脸上,也星星点点地洒落在扑过来的齐溯伸出的手上、脸上。
那点朱砂红蕊,被汹涌而出的、更加浓烈的鲜血瞬间淹没、覆盖。
剧烈的疼痛只在一瞬,随即被一种奇异的麻木和失重感取代。
世界的声音在飞快地抽离、远去。
眼前齐溯那张瞬间扭曲到极致、写满了撕心裂肺痛楚和难以置信惊骇的脸,也开始变得模糊、摇晃,最终被一片迅速弥漫开来的、无边无际的血色所覆盖。
血色……像八百年前,他亲手点在她发簪上的那滴心头血,终于化作了今日穿喉而过的利刃。
身体里的力气在疯狂地流逝。
她再也支撑不住,像一株被狂风彻底摧折的花树,软软地向后倒去。
“不——!!!”
齐溯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终于穿透了那层血色迷雾,狠狠砸进许红豆开始涣散的意识里。
那声音里蕴含的绝望和痛苦,仿佛能撕裂整个苍穹。
她感觉到一双颤抖得如同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