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绑上红绳送进深山,嫁给传说中的山神乌斯楞。
村民说这是无上荣光,能换村子十年平安。
可当冰锥刺穿我锁骨的瞬间,我看见了他。
庞大、腐烂、由无数痛苦野兽的哀嚎凝结成的怪物。
祂的触须缠上我脚踝:“又一个脏的?”
我低头,看见手腕红绳下,蜿蜒着守村人张阿爷用朱砂画的符咒。
雪,不是飘下来的,是砸下来的。
沉重的雪片,每一片都带着冻透骨头的分量,狠狠砸在脸上,砸在裹着我的、粗糙得像砂纸的麻袋上。
视线被剥夺,眼前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永无变化的黑暗。
寒冷早已不是感觉,它像活物,带着贪婪的尖牙,从破麻袋的每一个缝隙里钻进来,啃噬着皮肤,钻进骨头缝里,吸食最后一点热气。
身体被粗硬的绳索捆得死死的,像一截等待入窑烧制的木头,僵硬地横在冰冷的木板子上。
每一次颠簸,都让身下粗糙的木纹更深地硌进皮肉,摩擦着早已冻得麻木的地方,带来一阵迟钝的痛楚。
木板车碾过积雪覆盖的崎岖山路,发出“嘎吱——嘎吱——”单调而令人牙酸的声响,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像是要把我这具早已不属于自己的躯体彻底颠散架。
风,像无数把裹着冰碴的小刀,贴着地面刮过来,发出尖锐的呜咽,穿透麻袋,切割着暴露在外的脸颊和脖颈。
耳朵早已冻得失去知觉,但那风声,还有车轮碾雪的声音,却诡异地清晰。
在这些声音之外,还有一种更沉重、更压抑的声响——脚步。
很多双脚,踩在厚厚的积雪里,发出“扑哧、扑哧”的闷响。
没有交谈,没有叹息,只有这单调、沉重、带着某种怪异仪式感的脚步声,像送葬的鼓点,一声声敲打在麻木的心上。
“十年……”一个苍老、干涩得如同枯枝摩擦的声音,穿透风雪的呜咽,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
是村长。
那声音里听不出悲喜,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稳,像是在宣读一项早已注定、不容置疑的天条,“……乌斯楞大人庇佑……咱白桦坳……十年平安……”乌斯楞。
这个名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猛地烫在我早已冻僵的意识上。
那个盘踞在鹰愁涧最深、最暗处的山神。
那个需要用活生生的新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