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乎一直在等待我的反应。
她迎着我震惊的目光,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了然。
她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顾总说,当年他给您的时候,没有说清楚。
这一枚,是新的。
和……苏小姐无关。”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只是极其简洁地补充了一句:“他找了很久,才找到几乎一模一样的南洋珠。
尺寸、光泽……他说,不能是旧的。”
不能是旧的。
所以……当年他随手递给我的,真的是……新的?
所以……他书房暗格里那张照片上,苏薇薇戴的耳钉,可能只是相似,并非同一对?
或者,苏薇薇根本没有珍珠耳钉?
那个深蓝色盒子,装的从来只是他亡妻的照片,而耳钉……是另一份被误解的“礼物”?
这个迟来了三年的、颠覆性的真相,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我所有建立在怨恨和屈辱之上的认知。
那些被我当作铁证的细节,那些支撑着我逃离、支撑着我恨意的“证据”,此刻都轰然倒塌,露出了底下可能完全不同的面目。
巨大的眩晕感袭来,我下意识地扶住了柜台边缘,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那这三年……我这满心自以为是的悲愤和逃离……又算什么?
一场由沉默、误会和偏执共同导演的……巨大荒诞剧?
女人看着我瞬间苍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那份产权文件再次往前推了推:“公寓的文件,请您收好。
顾总说,这是他欠您的。”
说完,她微微颔首,“东西送到了,我的任务完成。
林小姐,再见。”
她转身离开,风铃再次发出“叮铃”的轻响,门开了又关,带走了最后一丝解释。
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面对着柜台上那个打开的丝绒盒子,里面崭新的珍珠耳钉闪烁着无辜而刺眼的光芒,还有旁边那份冰冷的产权文件,以及我手中那张仿佛重逾千斤的卡片。
“它从来不是谁的影子。”
卡片上的字迹,此刻像是有生命般,灼烧着我的指尖。
窗外,暮色四合。
海风似乎更冷了。
我久久地站着,像一个被抽离了灵魂的木偶。
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所有的思绪都搅成了一团混乱的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