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国带着技术科的人离开去追查那个诡异的电话了,修复室里只剩下沈墨一人。
那通电话带来的寒意并未散去,反而像一层无形的薄冰,紧紧包裹着他。
那句“张宗子不敢写下的东西”如同魔咒,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再次将目光投向工作台上那几页至关重要的张岱手稿残片。
这些脆弱的纸页,是连接两个血腥时空的唯一桥梁。
他必须更仔细,更深入。
沈墨重新戴上放大镜和无尘手套,打开了高倍数的专业补光灯。
灯光下,纸页的纤维纹理、墨色的浓淡深浅、甚至每一道细微的折痕和虫蛀的小孔,都纤毫毕现。
他的指尖隔着薄薄的乳胶手套,以近乎分子级别的触感,极其缓慢地拂过纸面。
目光如扫描仪般,一行行,一字字,甚至每一个微小的墨点、笔锋的顿挫,都不放过。
时间在高度集中的精神世界里悄然流逝。
窗外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又渐渐稀疏,最终只剩下远处西湖水面偶尔反射的几点微光。
修复室里静得只剩下他自己沉稳的呼吸声。
忽然,他的指尖在一处纸页的接缝边缘停住了。
这里并非正文,是“雷峰夕照”篇末尾靠近装订线内侧的空白处。
由于原稿装订时被线绳勒压,又经历了数百年的岁月侵蚀,纸面有些许凹凸不平,墨色也显得格外浅淡,几乎与纸张的底色融为一体,极易被忽略。
在放大镜下,沈墨的眼神骤然凝固。
那凹凸不平、墨色浅淡的纸面上,并非空白!
极其细小、几乎微不可察的墨痕,并非书写正文时所用行楷的方正圆润,而是用一种极其纤细、带着颤抖笔锋的草书,断断续续地勾勒着几个字。
墨色极淡,像是书写时笔锋枯竭,又像是被什么液体晕染过,字迹的边缘模糊不清。
笔画极其纤细,如同蛛丝,仿佛书写者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又或者是在极度的惊惧中仓促而就。
沈墨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屏住呼吸,将放大镜的倍数调到最大,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光源的角度,让那隐藏在岁月尘埃下的秘密一点点暴露在强光之下。
终于,那几个几乎被彻底遗忘的字迹,艰难地从纸的肌理深处浮现出来:如…卿…在…时…四个字!
“如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