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时留下过一丝极细微的、外人绝难模仿的修复痕迹。
“是它。”
沈墨的声音很轻,却异常肯定,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青石板上,“这张残页,就是昨天从我修复台上送出去的那批《西湖梦忆》复刻本的其中一页。
刚印好,还没装订。”
赵志国狠狠吸了一口烟,火星在雨幕中急促地明灭了一下,映亮了他眼中密布的血丝和刻在皱纹里的焦灼。
“死者身份初步确认了,苏曼,女,三十八岁,‘新湖景’房地产开发公司的项目经理。
负责……”他顿了顿,声音更沉,“湖滨路那边,拆了老巷子、填了半片小南湖,盖那个‘望湖金座’超高层的项目。”
沈墨的眉心猛地一跳。
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爬满全身。
他想起两天前,同样在西湖水域——外湖靠近孤山的僻静水面,打捞上来的第一具男尸。
死者周正,五十五岁,某知名设计院的总规划师。
咽喉插着一支几乎完全一样的白翎羽毛笔,僵直的手里,同样死死攥着一页《西湖梦寻》的残纸,是“雷峰夕照”篇。
而那个周正,正是“望湖金座”项目的主设计师。
手法如出一辙。
羽毛笔封喉。
古籍残页为凭。
死者的身份,都指向那个将古韵西湖撕开一道巨大、现代化伤口的“望湖金座”项目。
“三百年前……”赵志国扔掉烟蒂,用脚狠狠碾灭,抬头望着沉甸甸的雨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这无情的天地,“张岱书里写的那个连环案,凶手抓到了吗?”
沈墨沉默着,摇了摇头。
他修复过多个版本的《西湖梦忆》和《西湖梦寻》,包括几页极其珍贵的张岱手稿残片。
那些文字里弥漫着一种巨大的惊怖和深沉的无力感,对凶手的追索,最终都如同断线的风筝,消逝在西湖的烟水迷茫之中,只留下“鬼魅作祟”、“天道难测”的模糊叹息。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了关键的线索,掐断了追寻的可能。
雨更大了,砸在伞面上噼啪作响,也砸在两人心头,沉重如铅。
---西湖文献古籍修复中心,藏身于宝石山麓一处不起眼的青灰色小楼里。
推开厚重的隔音门,喧嚣的雨声立刻被过滤掉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静,空气里弥漫着旧纸、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