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自毁的冲动驱使下,我挪动着僵硬如石像的身躯,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向那台不断尖叫的电话机。
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碎裂的心上。
终于走到了矮柜边。
那老式电话机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头和金属混合的味道。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几乎感受不到触觉。
我握住了那个沉重的、弧线形的黑色听筒,入手一片冰凉滑腻。
听筒的金属支架随着我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我将听筒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举到耳边。
听筒里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杂音,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行。
然后,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敬畏与神秘感的中年男声,穿透了杂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膜,带着一种冰冷的、宣告般的语气:“夫人……” 那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又似乎在确认什么,“……苏蔓小姐?
顾先生让我提醒您……”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苏蔓……顾先生……这两个名字如同两道惊雷,炸响在我混乱不堪的脑海深处。
顾泽那个混蛋,曾在他为数不多的、带着炫耀性质的酒后闲谈里,含糊地提到过他那早逝的、出身名门、美得惊人的亲生母亲——苏蔓!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进我的太阳穴:“……那个孩子……顾泽……他真正的母亲,苏蔓女士,已经在十年前……去世了。”
“啪嗒!”
<沉重的黑色听筒从彻底失去力量的手中滑脱,砸在胡桃木底座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在空旷奢华的房间里回荡。
那根连接着话筒和机身的、卷曲的电话线,兀自轻轻晃动着,像一条垂死的蛇。
真正的苏蔓……十年前……就死了?
那我……现在占据着这具身体的……究竟是谁?
巨大的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眼前奢华的水晶吊灯、深红的丝绒窗帘、精致的家具……一切都在疯狂地旋转、扭曲、变形,融合成一片令人作呕的斑斓旋涡。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死死捂住嘴,身体像风中残烛般剧烈地摇晃起来,视线天旋地转,最后看到的,是那个缩小版的顾泽——他正抬起头,那张酷似他父亲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不属于小孩子的、纯粹的、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