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了引线。
那根一直紧绷在她和周聿白之间、维系着虚假平静的弦,在这一刻,被她自己,用最惨烈的方式,彻底崩断了。
5 面具之下顶层公寓的入户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苏晚走出电梯,走廊壁灯柔和的光线落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她周身弥漫的冰冷和疲惫。
她像跋涉了万里,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钥匙插入锁孔,还未转动,厚重的实木门就从里面被猛地拉开。
周聿白站在门口。
他显然回来不久,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扔在玄关的矮凳上,领带扯松了,露出紧束的领口。
他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走廊的光线被他挡住大半,阴影沉沉地笼罩在苏晚身上。
室内没有开大灯,只有远处吧台一盏昏黄的壁灯亮着,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翻涌的、压抑不住的滔天怒意。
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硝烟的气息。
苏晚抬起眼,平静地对上他喷火的目光。
没有恐惧,没有退缩,甚至没有一丝意外。
她脸上那副戴了六年的温顺面具早已在医院的走廊里碎裂殆尽,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像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
“谁给你的胆子?”
周聿白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带着摧毁性的力量,“用我的名字,去抢赵部长的救命设备?!
苏晚,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
他的怒火如同实质的岩浆,灼烧着周围的空气。
换做以往任何一个时刻,苏晚或许会害怕,会颤抖,会用温顺的姿态去平息他的怒气。
但此刻,她只觉得一种巨大的荒谬和疲惫。
她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而嘲讽,像是在笑,眼底却一片荒芜:“我是谁?”
她重复着他的问题,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针,“周先生,在您眼里,我不就是一只用珠宝和金钱就能豢养的金丝雀吗?
一只…随时可以为了您的‘大局’、您的‘规矩’而被牺牲掉的玩意儿,不是吗?”
“你!”
周聿白瞳孔骤缩,被她的反唇相讥彻底激怒,猛地一步上前,大手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狠狠攫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剧痛传来,苏晚闷哼一声,身体被拽得一个趔趄,被迫撞入他充满侵略性和怒火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