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狻猊兽粗糙的棱角硌着掌心,像攥住了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
三天后,市博物馆,青铜特展“幽光千年”开幕在即。
我作为民俗研究所的顾问,带着这面狻猊葡萄镜站在空旷的主展厅。
巨大的玻璃展柜如同水晶棺椁,静静陈列着来自各地的青铜重器。
展厅中央最核心的位置,是一整面墙的殉葬坑出土青铜面具,编号九百九十九张。
灯光师正在调试射灯,惨白的光束扫过那些无目的面孔,在冰冷的玻璃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
面具嘴角凝结的水银珠,在强光下反射出诡异流动的银芒,宛如悬而未落的泪滴。
“秦教授,您带来的这件狻猊葡萄镜,品相和纹饰都太罕见了!”
年轻的馆长助理小陈推了推眼镜,语气兴奋,小心翼翼地接过我递过去的镜盒,“放中央独立展柜,和那批商周祭祀面具阵列形成时代对话,绝对震撼!”
他转身去安排布展。
我独自留在原地,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堵面具墙。
震位第七列,一张格外扭曲的饕餮纹面具,空荡荡的眼窝深处,似乎比其他的面具更幽暗。
就在我凝视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后颈,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面具墙的阴影里同时睁开,冰冷地锁定了我。
怀中背包里的狻猊镜,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隔着帆布布料灼烧着我的皮肤。
“滴答。”
一声清晰的水滴声,在寂静的展厅里突兀地响起。
我猛地转头,只见那张饕餮面具嘴角悬着的一颗硕大水银珠,竟脱离了金属表面,直直坠落在下方的玻璃展台上,摔得粉碎,溅开一小片刺目的银斑。
一股混着铜锈和腐油的腥甜气息,悄然弥漫开来。
---开幕夜,华灯初上。
博物馆恢弘的玻璃幕墙外,城市霓虹流淌如河。
展厅内却是另一个世界。
精心布置的射灯将一件件青铜重器映照得肃穆而森严,空气里浮动着消毒水、抛光蜡和隐隐的金属冷气。
衣冠楚楚的宾客端着香槟,低语和赞叹在空旷高大的空间里形成嗡嗡的回响。
我的狻猊葡萄镜,此刻正躺在展厅中央最耀眼的独立展柜中。
柔和的顶光打在它乌亮莹润的镜体上,缠枝葡萄纹纤毫毕现,镜钮的狻猊兽盘踞如生,兽瞳在特定角度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