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陆知砚坐在阁楼上,遥望着姜家后院的方向。
那里是姜绾棠和江玄祁的婚房。
他刚刚闯进去,是要做什么来着?
陆知砚又灌了一口酒,只觉得这享誉天下的剑南春是如此苦涩,让他心里发苦,脑袋发晕。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闯进去原本是要去抢出姜绾棠。
就算他打不过江玄祁,就算今夜拼了这条命,他也要把姜绾棠带出来。
但这腔一往无前的勇气,在听见姜绾棠洒脱的笑声,在听见她说吃够了苦头时,如同当头棒喝,让他无比清醒的意识到,姜绾棠不会和他走了。
就算他跪下来,把陆家少夫人的身份捧到她面前,她也不会再看一眼了。
这个认知让他绝望地颤抖起来,手中的拐杖也不小心掉到了地上,瞬间惊动了屋里的人。
他只能狼狈不堪地逃离了那里。
酒空了一坛又一坛,陆知砚的脑子也愈发地痛。
他开始用力捶打自己的头。
但没一会,他就看见笑得眉眼弯弯的姜绾棠。
她皱着眉头看他,“陆知砚,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
“喝酒伤身,你别喝了,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嘛!”
陆知砚的眼神柔和下来,他想起以前,姜绾棠也是这样。
知道他喜欢哪家铺子的糕点,就去花重金学来做给他吃。
知道男女之间定情需要信物,她就去学了最讨厌的女红,想要给他做个香囊。
甚至因为他随意一句喜欢才学好的女子,她就整日苦读四书五经。
只不过当时他因为心情烦闷,总是不冷不热地让她别来烦他。
这一次……这一次,他不会了。
陆知砚盯着面前还在说着新鲜事逗他开心的姜绾棠,心跳汹涌,就要将她搂进怀里。
可就在他伸手的那一刻,天光大亮。
原来,这一切只是他的梦罢了。
他猛然睁眼,发觉耳旁有人正用委屈的声音唤他“砚郎”。
眼前人,不是他希望见到的姜绾棠,而是林锦烟。
他瞬间变了脸色,狠狠甩开她:“滚!!”
林锦烟没有防备,重重地摔在地上,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盯着陆知砚:“砚郎,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病了这么多天,你竟一天也不来看我……怎么病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陆知砚暴怒地朝她砸来一个酒坛,只差一点,就落在她身上。
她又惊又吓,哽咽地问他:“你什么意思?”
陆知砚脸色阴沉地盯着她:“如果不是你下了山就装病,我也不会耽误去救姜绾棠的时间!”
“至于那些山匪,本来就被你买通了!
你这个毒妇!!”
听见这些话,林锦烟脸色苍白地辩解:“你误会我了,这些时日我是真的病了。”
陆知砚冷笑一声:“真病?
这几日你确实是真病了,不过是被吓病了!
江玄祁捉了条毒蛇放在你的床榻上,只差一点,你就被咬了,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这些,陆知砚原本是不知道的。
可就在前一晚,他突然得知那窝土匪被一个江湖门派剿灭了,直觉让他认为和江玄祁有关。
顺着查下去,果然就发现了掩藏的事实。
陆知砚一脸冷酷,似乎下一秒就要朝她动手。
林锦烟终于忍不住哭着,手脚发软地跑了出去。
屋内安静下来,陆知砚突然觉得周围空虚得可怕。
原来,他早就习惯了有姜绾棠在身边。
是他仗着她的喜欢肆无忌惮,这才弄丢了她。
他根本无法接受失去她。
姜绾棠一向心软,或许他多求求她,她也会再一次接受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