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心思,唐钧面红耳赤,一时语塞。
泪眼盈盈的田钿捂着脸,还不死心。
“姐姐,钧哥也是你男人啊,你照顾他的孩子不是应当应分吗?”
“况且抚养道家‘童男’也是你的福气,多少信众想要这个机会我还不答应呢!”
笑话!
要是想积德行善,天下那么多孤儿,我资助谁不行,非得选一个私生子?
“那咱们让民警同志说说,伪造出生证明,登记虚假户口是个什么罪名?”
我上前一把薅住她高高盘起的坤道发髻,发狠拖了她往派出所里走。
田钿捂着头皮鬼哭狼嚎。
“再去道观走一趟,问问坤道犯了淫戒怎么治?”
我还恍然大悟似地扭头看向男人,“对了,你们大学是不是严查师德师风?”
唐钧的脸色也变了,他咬紧后槽牙,一抹暗色浮上眼底。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可这次,是我被打得一个趔趄,耳朵嗡嗡作响。
强行咽下喉头的血腥,我浑身颤抖着看向唐钧。
“你……打我?”
唐钧蹲下身子,怜惜地为田钿整理头发,头也不抬地放话:“兰蕤,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蛮横?
我对你太失望了!”
“回头孩子要在家里办百日宴,你既然不愿当这个妈,就去疗养院陪你外婆住几个月吧,正好反省思过!”
我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想和他当场撕巴个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律师发来了催促的短信。
罢了。
都要离婚了,再说些什么爱与不爱和夫妻情分的话,我自己都觉得可悲又可笑。
拦下路边一辆出租车,我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
“陈律师,我们中心医院见,我要验伤。”
路上,我拿出手机对着红肿的脸颊和嘴角的血丝,从不同角度拍下了十几张高清照片。
十年前在婚礼上,唐钧紧紧握着我的手郑重宣誓,说会代替早逝的父母,庇护我一生。
他深情款款的模样,赢得了满堂宾客艳羡的掌声。
然而如今,正是他带来的狂风暴雨让我狼狈如此。
和律师谈完回了家,我打开衣柜,胡乱塞了几件常穿的衣服进行李箱。
临走前,我环视客厅,目光最终落在电视柜上。
那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葫芦、念珠、符牌。
这些都是过去一年里,唐钧陆陆续续从外面带回来的。
他曾温柔地告诉我,这些道教饰物是为了庇佑家宅安宁,祝祷婚姻幸福的。
我当时信了,还满心欢喜地一一擦拭干净。
可现在看来,这些分明是他和田钿一夜放纵后,藕断丝连、奸情不绝的肮脏凭证。
抹干眼泪,我伸手扭开家门。
门外,赫然站着手提大包小包的唐钧。
我面无表情,侧身想从他旁边挤过去。
“阿蕤!”
唐钧一把扳住了我的肩膀,“你脸还疼吗……对不起,你拿教职威胁我,我一着急才……”我干脆利落甩开他的手,“离婚协议等律师拟好,我会直接发到你的邮箱。”
“我不离婚!”
唐钧猩红着眼低吼,一把将我死死拢到怀里。
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混杂着奶腥气,让我胃里一阵翻腾。
“田钿是全真教坤道,她不能结婚,她永远都不会取代你的!”
呵,是她不能,而不是你不想。
我抬手指了指他脚边购物袋里露出的奶粉和奶瓶,平静解释。
“有你俩的宝贝儿子在,我在这段婚姻里,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阿蕤,我会把孩子送到我爸妈那儿去养!”
唐钧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平时咱们二人世界,每个周末我再带他们去道观和……那谁团聚,这样总行了吧?”
好一个“不负如来不负卿”的剧本。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道教常用的澄清韵曲。
看清屏幕上闪烁的“小钿乖乖”几字后,唐钧立刻松开我转过身去接电话。
我果断拖着行李箱大步离开,身后飘来娇滴滴的女声。
“宝宝想爸爸了,哭得一直吐奶,钧哥这可怎么办啊……”紧接着,是唐钧清晰可闻的安抚。
“乖乖别急,我马上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