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月陆战凛的其他类型小说《爆改窝囊娇美人,闪婚大佬生二胎楚月陆战凛》,由网络作家“栗子V”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元宝年纪虽小,但是人聪明。他跟楚月相处了一天一夜之后,吃饱穿暖又安全,已经完全相信了楚月。只要按照楚月说的话做,就不会错。陆元宝转头看向一旁的陌生男人,从红围巾里抬起头,乖乖地喊了一声。“爸爸。”一旁,男人坐在他的位置上,不仅没有反驳,还伸手摸了摸陆元宝的脑袋,低低出声“乖”。这一幕,还真是像极了亲生父子。中年大娘的眼神在陆元宝和男人之间扫来扫去,看着看着,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先前,她张口就说楚月和陆元宝两人长得像,那就是随口胡诌的,纯属为了套近乎。但是陆元宝和男人的长相,竟然真带着几分相似。特别是眉眼之间,越看越像。他奶奶的老天爷了!难道她还真看走了眼?楚月将中年大妈变来变去的神情看在眼里,戏谑出声。“大娘,你现在醒了吧?”“...
《爆改窝囊娇美人,闪婚大佬生二胎楚月陆战凛》精彩片段
陆元宝年纪虽小,但是人聪明。
他跟楚月相处了一天一夜之后,吃饱穿暖又安全,已经完全相信了楚月。
只要按照楚月说的话做,就不会错。
陆元宝转头看向一旁的陌生男人,从红围巾里抬起头,乖乖地喊了一声。
“爸爸。”
一旁,男人坐在他的位置上,不仅没有反驳,还伸手摸了摸陆元宝的脑袋,低低出声“乖”。
这一幕,还真是像极了亲生父子。
中年大娘的眼神在陆元宝和男人之间扫来扫去,看着看着,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先前,她张口就说楚月和陆元宝两人长得像,那就是随口胡诌的,纯属为了套近乎。
但是陆元宝和男人的长相,竟然真带着几分相似。
特别是眉眼之间,越看越像。
他奶奶的老天爷了!
难道她还真看走了眼?
楚月将中年大妈变来变去的神情看在眼里,戏谑出声 。
“大娘,你现在醒了吧?”
“看在你眼神不好的份上,我再提醒你一句,看清楚了,我男人是当兵的,穿着军装呢!
专门在火车上抓社会败类、违反乱纪的犯罪份子。”
“比如什么小偷啊,抢盗啊,还有人贩子——”楚月的话音重重落在“人贩子”三个字上,眼神意有所指的看了中年大妈一眼。
“我结了婚,也有了孩子,还有男人在身边,你少打我主意,也别想打其他年轻女人主意。
当人贩子的,全都不得好死!”
中年大妈被楚月提醒后,才注意到男人黑色风衣里面,穿着墨绿色的军装。
她吓得眼皮直跳,听了楚月的话后,更是整个心口都慌了起来。
“大妹子,你别乱说......我哪里敢打你的主意......没有的事情......都是没有的事情......”这之后。
中年大娘再也不敢跟楚月说一句话,在座位上歪着身体,连看一眼都不敢。
只要她转过身去,不仅楚月瞪着她,军装男人的眼神更是冷冷盯在她身上,让人后背发凉。
走到对面的年轻女人不知道楚月和中年大娘之间的刀光剑影,还天真的想着她的工作,继续跟中年大娘说话。
中年大娘心里慌得很,就怕军装男人掏出一把银手铐来,把她当场按住!
吓得她不敢再跟年轻女人说一句话,不停摆手承认她刚才就是胡说八道。
如此一来。
楚月终于得到了片刻安静。
她转头看向军装男人,男人也正看着她,两个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谁都没有说话。
军装男人再一次闭上眼睛,靠着车厢内壁睡觉。
一转眼,过了半天。
火车的轰隆隆声音还在继续,车厢里的人纷纷拿出自带的食物开始吃午饭。
有人大饼卷葱,有人啃着窝窝头,也有人一杯水,一碗炒米粉,坐在普通车厢里的乘客条件都不好,吃得很一般。
楚月打开背包,拿出了一份没吃完的苏打饼干,两个鸡蛋, 三个馒头,三个窝窝头 。
这已经是相当丰富的午餐了。
在吃饭之前,她想到了一旁还坐着一个“便宜老公”,对面还有个偷偷打量的中年大娘。
楚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一旁男人的肩膀。
男人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
他沙哑出声,“什么事情?”
低沉磁性的嗓音,还怪好听的。
“给你,该吃午饭了,填饱肚子要紧。”
楚月没想到她竟然有些声控,顿了顿,塞给男人两个窝窝头,一个馒头。
至于那两个鸡蛋,没有男人的份,楚月和陆元宝一人一个。
男人被塞了满满一手的食物,还是温热的。
他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没想到演一出戏,竟然还有这样的报酬 。
他们“一家三口”开始吃饭,周围不少眼睛看过来,瞧见楚月和陆元宝手里的鸡蛋时,羡慕的咽了咽口水。
对面有个大叔,朝着军装男人竖了一个大拇指。
“大兄弟,把鸡蛋给老婆孩子吃,你真是个好男人!”
楚月听着,只想翻一个大白眼,这些食物明明全是从她背包里拿出来的好不好,怎么就成了男人的东西。
她怀里的陆元宝似乎感受到了楚月的情绪,抬头看向她。
那双黑亮的眼神里少了昨天晚上的敌意,多了一丝不可言说的关心。
他手里拿着剥了壳的鸡蛋,光溜溜,白嫩嫩,还一口没吃。
陆元宝咽了咽口水,把鸡蛋递给楚月,“给你吃。”
鸡蛋是好东西,吃了能开心。
“吃你的吧。
小小年纪操什么心,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模样。”
楚月抓着陆元宝的手,直接把鸡蛋塞进他嘴里,然后用手往上抬了抬他的下巴,合上嘴巴。
等陆元宝反应过来,鸡蛋已经在他嘴里,嗷呜咬了一口了。
蛋白弹嫩,蛋黄绵软。
好香。
他只在过年的时候吃过一次鸡蛋,那还是村长家儿子掉在地上不要的,他捡起来塞进了嘴里。
当时饿得太厉害,完全不记得鸡蛋是什么味道。
但是今天,好香好香。
楚月见他乖乖吃鸡蛋不再出声,摸摸他的脑袋,坚定说道。
“陆元宝,尽管放心大胆的吃,往后我带你过好日子,我们天天都有鸡蛋吃。”
就凭她的随身空间,以及百亿的囤货,就陆元宝这样的孩子,养上几千几百个都不成问题。
楚月细长柔美的眼眸,上跳飞扬着。
这一幕都被一旁的军装男人看在眼里。
他听着楚月的话,大大咬了一口楚月塞给她的馒头。
火车还在轰隆隆的往南开,车窗外的景色时而萧瑟,时而露出一抹绿。
车厢内依旧是闹哄哄的,天南地北的口音全都有。
倒是楚月的周围,因为先前的小插曲以及冷厉男人的那身军装,坐在周围人的人都不敢说话,一个个睁着眼睛出神。
楚月填饱了肚子粮,手里搂着陆元宝,脑袋斜斜往座椅上一靠,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她昨天晚上忙了一夜,是时候应该补眠了。
不一会儿后,楚月睡得迷迷糊糊。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期间会时不时搂一下怀里的孩子,一路安心睡着。
直到恍惚间 ,有一道黑影从她面前走过。
楚月眨了眨眼睛,撑开缝隙看了一眼,看到的是身旁军装男人的胸口。
军装男人正侧身从楚月面前走过,座位之间走道狭窄,他又不想吵醒楚月,必须格外的小心翼翼。
军装男人见楚月睁开眼睛,低声说道。
“你继续睡,我去去就回 。”
这人还怪会演戏的,声线温柔,话说得他们真是夫妻一样。
楚月看着军装男人朝着车厢连接处走去,视线落在他侧身的肩膀上,微微蹙了蹙眉。
不多时。
楚月也站了起来,她把陆元宝放在座位上,“你坐在这里,记得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同时,楚月对一旁大叔拜托了一句,“大叔,麻烦你帮忙看着点我儿子!”
中年大娘一听这个话就知道是针对她的,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气愤的念叨了起来。
“不就是生了个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好像谁会拐了去一样。
真以为你生的是金疙瘩呢?
切,谁看的上眼啊!”
楚月懒得跟这种人废话,狠狠瞪了她一眼,朝着军装男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老式的绿皮火车在某些车厢连接处,是带着车门的。
军装男人去了一下隔壁车厢,又重新回来。
他刚推开门,就看到了等在门边的楚月,来不及说一句话,她已经不由分说的欺身靠近。
楚月一抬手,深入在男人的黑色风衣里,细白的手掌抵在男人里侧的墨绿色军装上。
军装男人吓得一愣,后背咚地一声靠在了车门上。
一双黑色的眸子,微不可察的震动着。
楚月完全不觉得她的举动有什么不对,微微抬眼漠然的看了军装男人一眼,出声警告道。
“别乱动,我摸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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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着了。
陆元宝小小的身体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只露出鼻子以上的半张脸蛋,以及黑溜溜的脑袋。
因为温暖包围,脸蛋红扑扑的。
闭着眼睛,睡得很沉,轻轻地打着呼噜。
收起锐利的小爪子之后,终于露出了属于孩子气的一面。
楚月伸手过去,摸了摸陆元宝的额头。
体温有些高,但是总体还算正常,并不是在发烧,看来之前的热水澡很有效果。
她轻轻整理了下被子,将小男孩压在被子下面的嘴巴露出来。
楚月动作间,陆元宝迷迷糊糊的皱了皱眉,干裂起皮的嘴唇动了动,无意识的喃喃出声。
“妈妈......”楚月眸色微愣,整理被子的动作一顿。
这下,她还真成了他的便宜妈妈。
看看她手指的冻疮,再想到陆元宝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楚月再一次深深皱眉。
是时候做另外一件事情了。
那就是——召唤随身空间系统 。
楚月之所以能成为古中医学传人,就是靠着她与生俱来的随身空间系统。
随身空间里不仅有食品、药品、衣物、武器等各种物资 ,还有一个交易商城,能让楚月在空间系统里赚钱,以此进行空间升级,从而获得各种奖励。
先前掉落的奖励全是神奇医书,是在现代社会已经消失不见的古中医学。
楚月疯狂学习医术,学得了一身超乎寻常的本事。
就是不知道,她这次穿越,随身空间系统不知道有没有一起穿过来。
思绪刚一转动。
楚月的脑海里,随即出现了熟悉的系统提示声音。
叮——随身空间007正在启动中,请稍等......三、二、一......系统启动完毕,正在检索用户身份信息......楚月对接下来的步骤相当熟悉。
她拿起一根银针,戳在手指的指腹上,一颗殷红的血滴凝聚在指腹上,然后血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往上飘起浮在半空中。
神器都需要“滴血认主”的步骤,楚月的随身空间系统也不例外。
空中的血滴被一股金光笼罩,很快消失不见。
同时,楚月的眼前闪过一抹七彩白光,以及再一次响起的系统提示声。
DNA验证完毕,身份已经确认,随身空间007已开启。
这是主人第三万九千六百七十一次进入系统,欢迎你回家。
等白光散去,楚月眼前的不再是楚家简陋的小屋子,而是随身空间里的虚拟世界。
楚月对这个世界里一切了如指掌。
她先进入了一个庞大的储物空间里,里面有她所有的囤货物资,价值接近百亿,其中的药品尤其珍贵,不仅有西药,还有普通人难以寻找的中药材。
储物空间里的所有物资全都井然有序,整齐摆放,至于拿取不需要一件一件的寻找,系统里有一个搭配的仓管系统。
楚月只需要按下虚拟屏幕,然后从仓管系统调取就行。
她先处理原主手手上的冻疮,又取了一些随身空间里特有的灵泉溪水喝下,原主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了。
这么弱,怪不得被欺负。
做完这些后,楚月想了想,拿了一身五六岁小孩能穿的衣服,棉衣棉裤,袜子鞋子,帽子手套,全都不能少 。
不一会儿,满满的一堆。
楚月正准备离开随身空间,最后又顺手拿上了一瓶云南白药。
毕竟被人喊了一声妈妈,多少也应该照顾着点。
等楚月再一睁眼,又重新回到了简陋的小屋子里,她的怀里抱着一堆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来的东西。
小床上的陆元宝,还是睡得沉,连姿势都没换一下。
楚月拉开被子,先给他身上受伤的地方都抹上云南白药,再给光溜溜的小男孩穿上衣服。
这么折腾下来,陆元宝还是没醒,这是多累啊?
楚月做完这些,也累的够呛。
她脱了鞋子上床,把陆元宝往怀里一抱 ,两人盖一床被子,小小的孩子跟火炉一样,没想到还挺舒服的。
楚月一闭眼,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后半夜。
“呜......唔......”楚月恍恍惚惚中听到痛苦的呻吟声,时断时续,就在她耳边,而她的怀里,更是滚烫一片。
她睁开眼睛, 开灯一看。
先前还好好的陆元宝,此时浑身滚烫,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冷汗,一下子发热,又一下子哆嗦。
陆元宝的双手正死死捂着肚子。
这是生病了,但是看起来不像普通的发烧感冒,病得有些蹊跷。
“元宝?
元宝?
怎么了?
你哪里不舒服?”
“呜呜......呜呜......”陆元宝死死咬着牙齿,疼成这样都没哭喊一声,实在是受不了了,才模糊出声,“疼......肚子......好疼的的......”一听是肚子疼,楚月立马伸手去摸陆元宝的肚子。
身上没一丁点肉的孩子,肚子竟然有些凸出,还是硬邦邦的。
这实在是太蹊跷了!
楚月面色沉凝,把手掌搓热了放在陆元宝的胃部,开始有节奏的按压。
“疼......呜......”陆元宝疼得更加厉害,额头上蹭蹭的冒冷汗。
楚月的动作不仅没停,反而加大力道,叮嘱道,“忍一忍,吐出来,把你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你才会舒服。”
也不知陆元宝听到没有,他恍惚的眨了眨眼睛,再也没有喊一声疼。
只有压抑低喘的呜咽声,斯斯抽气声,时断时续。
就这么几分钟后。
“呕——呕——呕——”陆元宝突然身体一个抽搐,半个身体趴在床边,大口大口开始呕吐。
哗啦啦,哗啦啦......楚月以为她看到的会是没有消化完的食物,或者是恶心难闻的胃液,然而陆元宝吐出来的,竟然是一团一团的泥土。
是观音土。
还有树皮。
这都一九七七年了,早已经不是十年前的自然灾害荒年,竟然还有人吃观音土和树皮!
怪不得陆元宝会瘦成这样!
楚月的脸色变得阴沉,抚摸陆元宝的动作更加温柔。
她继续给陆元宝揉胃部,等他吐得差不多了,从随身空间里取出灵泉溪水,喂给陆元宝喝。
‘“喝下去。”
陆元宝不知道他喝的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微凉的水一进入喉咙,从喉咙到胃里全都变得舒服了,连意识也逐渐清醒 。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一张又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是已经成为他后妈的楚月。
她的手掌正放在他的肚子上,一圈一圈的轻抚。
陆元宝看着楚月,黑亮的眼睛目光发直,眼眶微微的发红,说不出来的鼻酸。
楚月看着他清醒了,压低声音问道,“你从村子里被带到城里几天了?”
“......三天。”
陆元宝气息的虚弱开口。
楚月一听,恨恨地咬了咬牙。
果然如此!
跟她想的一样!
李阿妹早在三天前,就把陆元宝接了过来。
寒冷的冬天,她把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藏在角落里,还不给吃不给喝不给穿,就让陆元宝死扛着,只是为了必要时候把陆元宝拉出来,给楚月致命一击。
陆元宝活生生挨了三天,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不得不用观音土和树皮果腹。
这一切都是李阿妹造的孽,看来楚月先前的报复,还是太少了!
谁也没料想到往日里沉默寡言、就跟受气包一样的楚月,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
李阿妹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有些难堪狰狞。
楚瑶瑶更是怒气上头,狠狠地瞪了楚月一眼,大喊道。
“楚月!
你诅咒谁呢!”
她喊完,立马扭头看向了靠在门边抽烟的男人,转脸变成委屈落泪的模样。
“爸!
你快管管楚月,她说的这是什么话?
妈跟你结婚都五年了,楚月这个丫头,竟然连妈都不认了。”
这个男人就是楚南山。
明明是一家之主,却沉默的靠在角落里,一直都没出声。
而这个屋子里的男人,又何止是楚南山一个。
楚月的亲弟弟楚建军,站在五斗柜旁边,他低头扣着手指,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无论是楚月的生死未卜,还是她的悲惨遭遇,此时正发生的一切,都跟这对父子两没有关系一样。
亲爹窝囊 ,继母算计,继姐蛮横。
亲弟弟也不站在原主这边。
楚月一眼看透了所谓的“家庭亲情”,真是冷漠无情。
但是她替原主不甘心。
她抬头看向楚南山,盯着这个原主的亲生父亲,开口追问。
“爸,楚瑶瑶是你的女儿,我也是你的女儿,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我,不在乎我吗?
就这么把我赶出家门,嫁给一个根本不认识的男人?”
楚南山站在门边一动不动。
他沉着脸,低着头,沉默的一口一口抽着手里的旱烟。
像极了每个家里都会有的,懦弱无能的老父亲。
李阿妹这么多年,早就摸清楚了楚南山是个什么性格的男人,跟拿捏柿子一样拿捏这个男人。
她不等楚南山开口,继续用袖子抹着眼泪,哭泣哽咽。
“月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为难你爸...... 都说做后妈的不容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么多年都怨我......”李阿妹装模作样的,又要再次下跪。
楚月听着这些滑稽可笑的话,连眉毛都懒得皱一下。
她一眼扫过去,“你闭嘴。
我在跟我爸说话,你插什么话。”
话音重重落下。
整个屋子里寂静到可怕。
所有人都被楚月突然强硬的态度吓到了,连楚建军都意外的抬起头来 。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
楚瑶瑶在李阿妹的偏心眼照顾下,一直顺风顺水,什么都压着亲生女儿楚月一头。
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楚月!
你这臭丫头,真是反了天了!”
楚瑶瑶愠怒的冲过去,伸手想要抓楚月的衣领 。
现在的楚月,早已经不再是可怜虫原主,怎么可能继续被她欺负。
楚月抬手握住楚瑶瑶的手腕。
瞬间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巴掌声清脆响亮。
楚瑶瑶那张圆润的脸蛋上,立马浮现了五根清晰的手指印。
还......怪疼的。
楚月抽了一巴掌后,轻轻转动着手腕 。
她刚穿越过来,还不太适应现在的身体。
原主是个饭都吃不饱的可怜虫,身上没几两肉,瘦得厉害,手腕细细的一圈,看起来像是一折就容易断。
幸好她脏活累活干得多,力气还挺大的。
就是经常在大冬天洗衣服,十根手指头上有八根长了冻疮。
所以这巴掌打出去,楚月也挺疼的。
更疼的人,当然是......楚瑶瑶。
楚瑶瑶呆愣住了,不敢置信地捂着脸,瞪大眼睛盯着楚月。
“你——你竟然敢打我?!”
楚月冷冷清清的抬眼,“你要是再敢跟我动手,信不信我把你另半边的脸都打肿!”
“你算什么东西——”楚瑶瑶彻底愤怒暴走,怒目圆瞪,恨不得跟楚月撕扯在一起。
李阿妹是个懂轻重的人。
如果真的把楚月给逼急了,没有人替嫁给陆战凛,到时候吃亏的可是她的亲生女儿楚瑶瑶。
不能冲动。
要一点一点的吃人。
“瑶瑶,不要闹,月月是你的妹妹啊......”李阿妹把愤怒的楚瑶瑶,紧紧地抱住,泪眼婆娑的看向楚南山,“南山,你说句话吧......”楚月的眼中,根本没有那对惺惺作态的母女俩,从始至终都盯着楚南山。
都到这个时候了。
楚南山哪怕不想开口,也不得不开口。
他放下手里的旱烟,混沌的双眼先看了哭成泪人的李阿妹,然后才看向亲生女儿楚月。
“月月,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总要结婚的。
阿妹再怎么说也是你妈,她不会害你的。
对方什么情况她都跟我说了,陆战凛是一个老实可靠的男人,等你嫁过去了,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闻言。
楚月在心里嗤笑出声。
她可算是听明白了,楚南山从一早就知道李阿妹“姐妹替嫁”的算计,可是楚南山一丁点也没替亲生女儿考虑过,竟然就把亲生女儿的未来给卖了。
真是一位好父亲啊!
楚月的眼神又冰冷了几分,掩不住厌恶的从楚南山身上移开。
她看向了一旁的楚建军。
楚建军今年刚十六岁,考不上普通高中,等初中毕业后去念了一个技校。
家里三个孩子,他是唯一一个男人,也是最没骨气最没上进心的一个。
楚月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十岁以前的楚建军不是这样的,不仅心疼姐姐,还刻苦学习。
是李阿妹进门之后,一天一天的 ,把楚建军养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废物。
也让楚月和楚建军亲姐弟离了心 。
楚月一个眼神过去,楚建军立马撇清关系。
“姐,你看我干什么?
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我一直都听爸妈的。
你也别闹了,让邻居们听到多丢人。
你结婚,瑶瑶姐上大学,我过几年从技校毕业了,顶爸的班去钢铁厂上班,我们三个人都有着落,不是挺好的 。”
好一个挺好的!
好一个和稀泥!
楚建军什么都没学会,倒是把楚南山的窝囊样子学了彻头彻尾。
楚月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同时,这具瘦弱的身体一个脱力。
楚月隐约感觉到,身体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彻底的消失。
是原主灵魂残留的最后一丝意识。
她彻彻底底的寒心了。
既然如此。
楚月再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这种冷血无情、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原生家庭,不要也罢!
“行啊,替嫁就替嫁,我答应了。”
李阿妹一听,多年白莲花都忍不住面露喜色。
算计得逞的喜悦藏在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下面,扬起来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她拼命的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月月,妈太开心了......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你放心,无论你嫁到什么地方,这里永远都是你家,你永远都是我和你爸的孩子,我们不会弃你不顾的。”
楚月一眼看出了李阿妹内心的狂喜,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打断道。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
要我答应嫁人可以,我有三个要求。”
李阿妹觉得事有蹊跷,但是在这个当下,不得不顺着楚月的话。
“月月,你说,我和你爸都听着。”
楚月抬眼,“第一,我要五百块钱。”
火车闭塞的角落里。
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被一个纤细柔美的女人压在角落里,竟然一下都动弹不得,浑身僵硬的一动不动。
楚月从始至终神色平静,眉眼之间还有一丝藏不住的锋芒。
她的手掌伸入在黑色风衣里,顺着男人的胸口一路往上,摸到了男人右侧的肩膀。
手掌收紧,沉下力道,往下按了按。
顷刻间。
嘶——军装男人深邃的眉眼,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冷冷的倒抽了一口气,从中能感受到男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果然如此。”
楚月轻柔的声音响起,带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成熟,以及预料中的笃定。
她从一上车开始,就注意到了军装男人的肩膀不对劲。
军装男人看似靠着车厢内壁闭目养神,实则是借此姿势侧着身, 让右侧肩膀可以有更大的活动空间。
期间列车员检查车票,车票放在他的右侧口袋里,男人却是用不顺手的左手去掏口袋。
话说刚才,军装男人挤过拥挤的车厢时,利用他高大的身形刻意护着右侧肩膀,不想跟任何人碰撞。
楚月就是在那个时候,确定军装男人的肩膀上一定受伤了。
但是到底是什么伤口,她不确定,只能亲自检查才知道。
楚月说话办事都相当干脆,直接上手就摸。
从胸口到肩膀,几下下来,已经有了结论的。
是脱臼。
军装男人的肩膀应该受过重击,造成了骨头的错位。
脱臼的疼痛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不仅仅是受伤的瞬间疼痛,而是一直一直持续,骨骼和肌肉扭曲的疼痛。
大概是情况紧急,军装男人没有时间去看医生,直接忍着受伤的肩膀上了火车。
她上车都大半天了,他全程一声不吭,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可真够能忍的。
楚月一手按着军装男人的肩膀,另一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她出声提醒,“身体放松,别用力,跟着我抬手——”楚月抓着军装男人的手臂往上一抬,同时在肩膀上推。
紧接着,听到“咔!
咔!”
两声。
像是骨头和骨头摩擦发出来的声音。
军装男人原本皱紧的眉心,突然的松开了,眉眼之间浮现一抹惊讶。
因为......不疼了!
他的右手原本碰一下就疼,动不了一下。
在楚月抬手的时候,他准备好忍受剧烈的疼痛,然而楚月找到了神奇的角度,抬手起来竟然一点都不疼。
不仅抬手不疼,连原先一抽一抽的酸痛都消失不见了 。
军装男人眸色惊讶,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月。
楚月收回手,“现在可以动了,你活动活动肩膀。”
军装男人转动肩膀,轻松自如,跟没受伤一样。
他紧盯着楚月,“你懂医术,是医生?”
“说不上什么医术,会一些正骨的手法而已。”
楚月这一身本事,是在急诊科当大夫的时候锻炼出来的。
急诊科什么病人都能遇见,骨折的、错位的、摔的、扭的......再加上她有古医书当做教学资料,楚月早已经融会贯通、手拿把掐。
最起码正骨不用手术刀,也不用开膛破腹见血,算是急诊科最简单的工作。
“先前你帮我演戏 ,现在我帮你正骨,我们俩两清,算是扯平了。”
既然扯平了,就没有什么好聊的。
楚月留下一句两清的话,不再多看军装男人一眼,转身就走 。
她还是更担心一个人在座位上的陆元宝。
军装男人看着楚月走入拥挤车厢的纤细身影,黑眸深处闪耀着兴趣盎然。
水灵漂亮的女孩子他见多了,部队文工团里比比皆是。
但是像楚月这样,看起来白皙娇弱,内里散发着坚韧的姑娘,却不常见。
更重要的是,军装男人见过楚月。
在他申请结婚的报告上,贴着楚月的一寸照片。
照片上的楚月看起来更年幼,也更青涩,梳着跟今天一样的两根麻花辫,怯生生的看着镜头。
他那时看,只觉得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姑娘,满身学生气,五官都还没长开。
如今的楚月,已经是出水芙蓉,即将在盛夏的阳光下绽放出娇艳模样 。
而军装男人的身份,正是楚月传说中“残疾又毁容的老男人 ”陆战凛 。
陆战凛此次外出,是执行特殊任务。
任务中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导致他的右侧肩膀意外受伤。
陆战凛赶时间回去报告任务,没时间中途下车看医生,一路忍着疼痛,打算等回到部队再找军医。
没想到,竟然在火车上遇见了他的老婆和孩子 。
他在看到楚月的第一眼,就认出了楚月的身份,再加上那个叫做“陆元宝”的小男孩,确认无疑。
陆元宝喊他的那一声“爸爸”,并不是占了便宜,原本就是属于他的。
陆战凛站在原地,楚月的身影早已经不见,倒是他被楚月触碰过的胸口,心脏怦怦跳得厉害。
他第一次跟一个小姑娘如此亲近,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甜甜的香味。
这种感觉对一个当兵十年、周围都是一群满身汗臭味的大老爷们的男人来说,相当的与众不同。
这个小姑娘还是她媳妇儿。
陆战凛难得出神,唇角微微扬起,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浮现。
咔嚓!
陆战凛身后的车厢门,突然地被打开,另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从车厢里走出来。
同时,前面那节车厢里一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士兵,他们一个个在心口挂着红色绸缎花朵,一看就是正要入伍新兵。
南下的火车就这么几趟,除了部队专用列车之外,新兵入伍有时候也会坐普通绿皮火车。
这趟车就是。
走出来的人叫徐峰,三团五连的连长,是陆战凛的下属,同时也是他多年的战友。
两人一起经历过生死,说兄弟也可以。
徐峰面容粗犷英气,刚一走出来,就冲着陆战凛挤眉弄眼,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陆团,刚才我可都看见了!
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对你投怀送抱,还往你胸口上撞!
文工团的姑娘追着你就算了,怎么坐个火车也有小姑娘看上你,真是艳福不浅!
往后要是哪个女人做了你媳妇儿,光应付情敌恐怕都要愁死了~别胡说。”
陆战凛敛了敛神情,眉眼带着锐利,对徐峰警告道。
刚才那一幕,哪里是楚月对他投怀送抱,根本是楚月将他钳制住。
至于他的媳妇儿......刚刚不就是。
陆战凛看了徐峰一眼,“你怎么出来了?
新兵有没有闹事的?”
徐峰是这次带新兵回部队的负责人,他和陆战凛不是一个任务,只是碰巧在同一列火车上。
“闹什么事?
有我在,他们倒是敢!”
徐峰仰头骄傲了一句,然后说回正事,递给陆战凛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纸包,“陆团,我问了一圈,要到了一颗止疼药。
你别生忍着,吃了止止疼。”
“不用了。
我已经好了。”
陆战凛出声拒绝 。
他当着徐峰的面,自然灵活的转动肩膀,并活动了一下手臂。
哪怕当下给徐峰一拳头,都不碍事。
“好了?
怎么就好了?
难道火车上有医生?
陆战凛,你别走啊,把话说清楚......”徐峰双眼瞪大如铜铃,惊讶的看着陆战凛。
陆战凛没有解答徐峰的疑惑,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徐峰,这节车厢前段第五排左侧的位置,有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大娘,短发,穿深蓝劳动服、黑色裤子、布鞋,你派个人盯着她。
在火车上不要动手,会引起骚动。
等她什么时候下车了,把人抓起来送车站派出所。
这个人是人贩子,让她们好好审一审,一定能审出东西来。”
“嫂子!”
宋七听了命令后,一转身立马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嫂子。
他今年刚刚二十岁,入伍刚一年多,也算是新兵蛋子,被晒成小麦色的脸上还有青涩气质,是个年轻又热情的小伙子。
他入伍以来颇受陆战凛照顾,如今见了陆战凛的媳妇儿,自然恭敬。
“嫂子,一路辛苦了,把背包给我,我来拿!
嫂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
嫂子, 这边走,你跟紧我。”
这一声声的嫂子,听得楚月耳朵痒痒的,有些不太适应。
同时,她还有些疑惑,陆战凛就只是一个小小排长而已,他们对她用得着这么热情吗?
还是当兵的对随军家属都这样?
楚月对这个陌生的年代,还是不太熟悉。
宋七背着背包,低头看楚月手里的陆元宝,“嫂子,要不要我帮忙抱孩子?
出火车站的时候人多,孩子这么小可能会挤到。”
楚月听宋七说的在理,点了点头,把陆元宝交给他,并微笑着道谢。
“宋同志,谢谢,麻烦你了。”
宋七听着楚月轻轻柔柔,娇滴滴的南方口音,突然的脸上一红,“嫂子,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的。”
就这样。
楚月和宋七渐渐走远,身影走入人群中,逐渐消失不见。
陆战凛从另一侧走出,徐峰走到他身旁,哼笑了声。
“我们陆团长什么时候连降三级,都成了陆排长了?
我怎么不知道呢?
这是空着位置让我晋升?
我告诉你,团长的位置我可不坐,天天去军不开会,比三十公里野外训练还要累,谁爱干谁干。”
陆战凛斜睨了徐峰一眼,冷冰冰的默不作声,没有理睬他开玩笑的话。
徐峰见陆战凛不应声,收起调侃,正色道,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陆团,你媳妇儿真的不认识你?”
“嗯,她不认识,我们没见过面。”
陆战凛冷声点头。
他们两人被定亲是陆战凛父母在他从军后不久,盲婚哑嫁,陆家父母一意孤行的决定,根本没经过他本人的同意,就怕他死在战场上,成了鬼魂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那个时候,“楚月”还只是一个孩子。
她也是这场封建婚姻里的受害者。
就跟他姐姐一样......思绪浮动间,陆战凛神情又冷峻了几分。
徐峰皱着眉,还是不明白,“嫂子不认识你,可是你认识她啊。
火车上那么多座位,偏偏你们两个人坐在一起,这就是缘分。
你怎么不跟嫂子相认?”
陆战凛看着楚月和陆元宝离开的方向,话音低沉,“我是给她选择的机会,希望她以后不会后悔。”
......候车站外。
宋七让楚月和陆元宝等一等,很快他安排了一辆军用吉普车,他绕到副驾驶座给楚月开门。
“嫂子,上车,我们坐这辆车去部队。
吉普车有些颠,你们路上受点累。
但是吉普车开得快,能早一点到大院,也能早一点到家休息。”
“没事,我喜欢吉普车。”
楚月对面前又大又宽敞的吉普车很满意,开起来一定很威风,只可惜她没机会坐在驾驶座上。
一样眼神发亮的还有陆元宝。
陆元宝一直生活在农村,见过的交通工具不是牛车就是驴车,他喜欢跟在牛车后面捡牛粪,牛粪是很好的肥料,可以让菜长得更大又更快。
至于什么拖拉机,小汽车,公交车......他全都没见过。
火车站外面乌泱泱的全是车子,就这辆吉普车车身最高,一眼看过去最拉风。
楚月拍拍陆元宝的脑袋,唤回他的注意力, “元宝!
上车了!”
吉普车太高,陆元宝跨不上去,是被楚月一把抱上去的。
紧接着,楚月一手抓着门把手,抬脚一跨,轻轻松松的坐上了副驾驶座。
宋七站在一旁,还在犹豫要不要帮忙,一眨眼楚月就上车了,他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真不愧是陆团长的爱人,跟一般小姑娘就是不一样!
这成了楚月给宋七留下的第一印象,也成了后来很多士兵对她的第一印象。
随着天边日出的霞光,吉普车很快出发行驶在道路上。
楚月下车的火车站在城市中心,部队驻扎的地方在城市边缘的某山区里面,路程将近有三四个小时,吉普车一路飞驰在主城区的道路上,继续往南。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离开了城市,道路变得坑坑洼洼,好多都是绕山的环形公路,吉普车里颠簸的厉害。
这对楚月来说不算什么,对从未出过远门的陆元宝来说,却是不小的折磨。
一开始还兴致勃勃扒着窗户看风景的陆元宝,很快感觉到了不舒服,身体上上下下的摇晃,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他晕车了。
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了两天前夜里,他忍不住要恶心呕吐的时候。
但是这两天,他吃的全是白面馒头,葱油饼,还有鸡蛋,全都是粮食,是好东西,不能吐!
千万不能吐出来!
楚月察觉到陆元宝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小脸煞白煞白了。
她先让宋七停车,先缓一缓。
楚月抱着陆元宝跳下车,站在路边呼吸新鲜空气,不停顺着他的后背。
“元宝,好点了吗?
想不想吐?
难不难受?”
陆元宝惨白着脸出声,“没......没事,我不吐......不吐......不吐就喝点水,漱漱口。”
楚月把水壶递过去,扶着陆元宝小口小口喂给他。
宋七站在一旁束手无策,一脸的愧疚,“嫂子,真对不住,我不应该开那么快的,害得你们受苦了。”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照顾好孩子。”
楚月到底没跟这些小孩子长期相处过,哪怕万事小心,也有疏忽的时候。
她让陆元宝喝了水,又抓着陆元宝的手腕,翻动到手腕内侧,手掌下方两根手指的位置,那里是内关穴。
内关穴又叫做止呕第一穴,来回旋转按压那个穴位,可以缓解喉咙里的难受。
楚月给陆元宝按穴位的时候,看到路边长着郁郁葱葱的野草。
西南气候温暖,冬天也是一片翠绿盎然。
楚月在野草丛中一眼看到了一株小小叶片,叶片皱巴巴的植物 ,那是薄荷。
薄荷气味清凉,跟风油精差不多效果。
楚月走入野草丛中,摘了一大把薄荷叶子。
宋七在一旁看着,疑惑道,“嫂子,你摘野草做什么用?”
“这野草是薄荷,可以治疗头晕想吐。”
楚月把薄荷叶分成两份,一份塞给陆元宝,让他捂在口鼻处闻气味,另一份揉碎了按压在刚才揉过的内关穴上,用手帕绕一圈包起来。
陆元宝按照楚月说的做,捧着新鲜的薄荷叶子大口大口的呼吸。
鼻尖全是薄荷微凉的清爽气味,原本混沌的大脑变的清醒,翻江倒海的胃里也平静下来了。
他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仰头看向楚月。
楚月握着他手腕,继续轻轻按着,“舒服些了吗?”
“嗯,好多了。”
陆元宝轻轻出声,少年老成的孩子一脸内疚,抿了抿嘴唇说道,“对......对不起。”
“道什么歉,你又没做错事情,难受的也是你。
不过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无论是恶心难受,还是肚子疼,还是其他,你都不要忍着,要说出来,记住没?”
楚月一面温柔安慰,一面强势叮嘱。
陆元宝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他不用挨骂,整个人在楚月的注视下怔了怔。
“嗯,记住了。”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
小屋内,楚瑶瑶的房间里。
楚月一屁股坐在铺着粉色床单的小床上,前方的地面上放了一个七十年代家家户户都会用的红色大水盆。
哗啦啦的,水盆里倒了两个热水瓶的热水,以及一桶冷水,白色水雾袅袅升腾。
楚月伸手试了试水温,有些烫。
但是这个天气要烫的洗得才舒服。
她抬眼,看向缩在角落里的陆元宝。
小男孩先前被冻傻了,整个人僵愣的像个小呆子,随着到了屋内,体温回过来之后,他渐渐清醒,眼神里有了光,也逐渐露出最真实的模样。
小小的身体蜷缩着,靠在角落里,看起来像个可怜虫,但是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两只小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楚月一眼扫过去,好似看到了一只小兽。
在一些生存残酷的环境下,经常会有因弱小能力不足而落单的小兽。
有些人见小兽体型瘦小,以为遇到了可以捕捉的猎物,就会掉以轻心。
这个时候,他们大错特错。
野兽就是野兽,无论是小是大,都带着凶残的天性,反而是粗心的人类会成为他们的食物。
眼前的这个小男孩亦是如此 。
陆元宝能在无父无母的情况下,在一个闭塞落后的村子里活下来,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楚月朝着他招手,命令道。
“过来,脱衣服,洗澡。”
陆元宝只是微微的抬了抬头,漆黑的眸子瞅了楚月一眼,依旧是一动不动的。
那热气腾腾的水雾,对受冷的孩子来说,应该有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小男孩不为所动,连看都没看一眼。
看着陆元宝的不为所动,楚月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勾了勾嘴角。
有意思,还是个犟种。
楚月不再废话,直接起身走了过去。
她伸手去拉陆元宝。
小男孩一动不动一直蜷缩着,却在楚月伸手过去的瞬间,他飞快的出手,抓向了楚月的手背。
小野兽露出了他的爪子。
只可惜,楚月早有准备。
她防范着,在小男孩出手的瞬间,一个反手,抓在了小男孩的肩膀上。
然后手臂只是稍微用力,陆元宝已经被她钳制在了怀里。
楚月用着原主的身体,力量还没回来,但是出于本能一般的擒拿术、格斗术,早已经是炉火纯青,死也不会忘记。
压制一个小男孩而已,手到擒来的事情。
再下一瞬。
楚月扒掉了小男孩身上又旧又破的脏衣服, 把光溜溜的孩子往红色水盆里一扔!
咚。
陆元宝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已经光着屁股坐在了热水里。
好温暖。
一股热气,瞬间温暖了他冻僵的四肢,逐渐席卷全身,也僵住了他的反抗。
陆元宝抓紧的小手,有那么一瞬间松开了拳头,但是看到一旁的楚月,立马又捏紧了手心。
这么小的孩子,吃了太多苦,防备着每个靠近他的人。
哪怕这个人,现在是他名义上的“妈妈”。
楚月眯着眼,将陆元宝的举动全都看在眼里。
她没有出声安抚,反而警告道。
“你要是敢动手抓我,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是要光着身体受冻,还是乖乖听话洗澡,你直接选。”
三。
二。
一。
陆元宝坐在温暖的水盆里,一动不动。
他穿着衣服被藏门外的时候,冻得差点晕过去,如果是光着身体被扔出去,不出几分钟就会被冻死。
在生死之交,陆元宝屈服于楚月。
楚月满意的笑了笑,“行。
既然选择洗澡,那就乖一点。”
说着话。
楚月拿起一条毛巾,放到水盆里沾湿,然后上上下下擦洗陆元宝的身体。
原主双手上都是冻疮,长着冻疮的手指一碰到热水就发疼。
楚月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忍着疼痛,手上动作不停。
陆元宝身上又脏又臭,洗下来一盆黑水,露出来的身体跟皮包骨头一样 ,不仅瘦,还有许许多多青紫的痕迹。
新伤叠着旧伤,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
楚月皱了皱眉,对小兽一样的孩子,多了一丝怜悯。
她用毛巾搓了一把陆元宝的脸,然后湿毛巾往他裤裆位置一扔,盖住了他的小辣椒。
“水快凉了,不能再洗了。
拧干毛巾,然后把你自己擦干。”
这一次,陆元宝没有反抗,楚月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小手努力拧干毛巾,抓着仔细擦干湿漉漉的身体。
做完了这些,陆元宝站在水盆里,看着扔在远处的旧衣服,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去拿。
楚月在他背后伸手,一把抱起了他,将光溜溜的小男孩往被子里一塞。
这个屋子是楚瑶瑶的,被子也是楚瑶瑶的,盖得是最好的棉花被,又蓬松又柔软。
陆元宝被塞进被子里之后,就跟掉进了棉花堆了一样。
他从来没感受过这种柔软,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楚月把陆元宝从头到脚的裹住,并叮嘱,“躺被子里不要动。”
她大步上前,打开门。
沉甸甸的红色大水盆,楚月轻轻松松的搬到了门外,朝着人喊道。
“楚瑶瑶,把洗澡水拿去倒了!”
然后不等楚瑶瑶是什么反应,砰的一声又关上了门 !
楚月才不在乎门外气得跳脚的楚瑶瑶。
“妈,你看看她!
她竟然还让我倒洗澡水!
那是我的房间,我好多东西都没拿出来,怎么能让那个小乞丐在我屋里洗澡!”
“瑶瑶,你忍一忍,最后一个晚上了。
等明天他们两人上了火车,这个家里还不是你和我说了算!”
“可是......可是什么可是!
不让楚月嫁过去,难道你想嫁过去?
去当小乞丐的后妈?”
“妈!
我又不是疯了!
怎么可能愿意嫁给陆战凛!
他都三十岁了!
村支书还说他受了伤,脸毁了,腿也断了,不然怎么会从前线退下来。
我才不要嫁给他!”
“你既然不想嫁人,就安分点,都听妈的。
妈都给你安排好了,等楚月走了, 你去沪市上大学。
只要到了沪市,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啊?
......”母女两自以为小声的算计着,殊不知隔墙有耳,屋内的楚月把李阿妹母女两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怪不得李阿妹从一开始,就把婚事算计到了原主头上,原来陆战凛是个毁容又残疾的老男人。
楚月从门边离开,立马在房间里翻箱倒柜。
她从原主的记忆中,清楚知道楚瑶瑶的学习成绩一塌糊涂,门门功课全都不及格。
既然如此,那么这些分数一定会写在期末成绩单上。
几分钟后。
楚月在写字台最下面的一个抽屉角落里,找到了被楚瑶瑶藏起来的成绩单。
不仅仅是一份,从高一到高三的成绩单,都塞在同一个地方。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楚月又找到了信封、邮票,立马坐下来开始写信。
她要写举报信!
这封举报信并不是寄给本地的招生办,李阿妹能如此轻易的调换原主和楚瑶瑶的成绩,很可能是走了招生办的关系,买通了里面的人。
如果举报信写给本地招生办,很可能被那个人中途拦截,达不到举报的效果。
楚月必须釜底抽薪。
这一封举报信,她写给沪市录取楚瑶瑶的大学新生招生办。
那里是沪市大学的学生和老师,哪怕李阿妹手再长,也伸不到那里去。
楚月三两下写好了举报信的内容,再放入楚瑶瑶三年高中的成绩单,信封封口,贴上邮票。
铁证如山,大功告成!
做完这一切,楚月一直没听到陆元宝的声响。
她转头看去——
嘶嘶......好疼。
楚月苍白着脸,紧紧皱着眉,伴随着剧烈疼痛睁开眼睛,随着她逐渐清醒,一段陌生记忆如同海浪一般袭来,疯狂涌现在大脑里。
与此同时。
她耳边女人哭哭啼啼的说话声,一直都没停过。
“月月,陆战凛可是部队排长,他在部队里上上下下都能说上话。
你跟了他,是掉进了福窝窝里,往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差的。”
“你成绩好,脑子聪明,想要再考大学就是陆战凛一句话的事情,你肯定能考上的。
但是你姐姐瑶瑶就不一样了 。”
“瑶瑶她就这一次机会吧......月月啊,你把大学名额让给瑶瑶,妈这一辈子都记得你的好。”
楚月冷眼看着面前哭得好不凄惨的女人,心中毫无波澜,反而还有些想笑。
因为她并不是这句身体的原主,而是21世纪的天才医生,古中医学传人楚月,她们两人同名同姓。
楚月在急诊室连续加班四十八小时,由于体力不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一睁眼再醒来,穿越进了一个七零年代的重组家庭里。
原主楚月,父亲楚南山,弟弟楚建军,母亲在她幼年时候早亡 ,剩下家里一家三口 。
楚南山是钢铁厂里的锅炉工。
正式职工,有配额粮,有工资。
原主小小年纪开始操持家务,洗衣做饭,一家三口的日子虽说苦点,也还能过得下去。
但是五年前,楚南山再婚了。
楚南山的再婚对象是一个农村寡妇,叫做李阿妹。
李阿妹带着一个比原主还大两个月的女儿李瑶瑶。
自从两人结婚后,楚家上上下下的经济大权,楚南山每个月的口粮和工资,全都掌握在李阿妹的手里。
李瑶瑶改名成了楚瑶瑶,成为了原主的继姐。
李阿妹是后妈,自然偏心她的亲生女儿。
楚建军是儿子,有亲爹楚南山护着。
唯有原主明明有爹有娘,却跟没爹没娘的可怜孩子一样。
她在家里多吃一口饭,多喝一口水,都要受到后妈李阿妹的白眼。
在其他生活细节上的克扣折磨,更是无处不在。
当下是1977年冬天,取消十年的大学招生在今年重新恢复,第一次在冬天举行了高考。
原主把人生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高考上,想借由上大学离开这个容不下她的家。
今天是高考放榜的日子。
原主一大早冒着寒风出去看放榜名单。
在一张张红纸上,原主一遍一遍地盯着看,就是没有看到她自己的名字。
反而在第一名的位置,看到了“楚瑶瑶”三个大字。
楚瑶瑶,全县榜首。
考上了沪市的重点大学。
原主看着楚瑶瑶的名字,一口气没喘上来,心肌梗塞,直接气得厥了过去。
因为原主心里很清楚,这一次高考恢复的突然,楚瑶瑶平时根本没有看书复习,成绩差得一塌糊涂 。
别说是考上沪市的重点大学,就连高考录取分数线,楚瑶瑶都考不上。
唯一的可能就是,楚瑶瑶的成绩是她的!
楚瑶瑶抢了原主的高考成绩,也抢了原主的大学名额。
寒冬腊月的,原主就这么倒在了学校门口,最后是被认识的好心人,抬着送回家的。
事情因此闹大了,真相暴露,李阿妹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开始“诉苦”。
要不是周围邻居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然就凭楚月一个小丫头,她还不吃得死死的。
一个大学名额而已,抢了就抢了,那又怎么了?
她还能闹翻天了?
李阿妹低着头,看似抹了一把眼泪, 实际上是藏起了她眼底的算计。
现在的楚月看似醒了过来。
但是实际上的原主,早已经被这对继母继姐的算计,给活生生的气死,一命呜呼了。
而李阿妹对原主的算计,又何止是高考成绩、大学名额。
她还要楚月给楚瑶瑶替嫁!
这事情还要从十年前,李阿妹还在乡下的时候说起。
那个时候李阿妹孤儿寡母,又碰上了三年自然灾害,日子苦得根本过不下去,村子里不少人都是饿死的。
李阿妹不想饿死,所以盯上了村里的陆家。
陆家有个小儿子要去当兵,当兵的人每个月有部队口粮,还有津贴,能发粮票油票,是最稳定的铁饭碗。
李阿妹拉着年幼的楚瑶瑶,硬是要跟陆家小儿子定亲。
她那张三寸不烂之舌,也是真的厉害。
“你家儿子要是在战场上有个万一,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孤零零一个人多可怜。
跟我家瑶瑶定亲了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夫妻。
我家瑶瑶活是陆家的人,死了也是你们陆家的鬼,两个年轻人可以相互做个伴。”
一来二去,陆家人还真被说动了,给两个人定了亲。
自那之后,陆家小儿子陆战凛寄回家的钱,李阿妹都要分一半,说是养媳妇的。
哪怕她后来跟楚南山再婚,私底下依旧拿着陆家的钱,偷偷藏起来当她的小金库,连楚南山都不知道。
十年下来,陆家给了钱,自然要人。
前些日子,陆战凛从前线退下来,发了电报要楚瑶瑶的资料,说是要打报告跟部队申请结婚。
李阿妹一不做二不休,把楚月的个人资料寄了过去。
理由嘛,就是再婚后楚瑶瑶改名字了,现在叫做楚月。
部队送来的结婚证,在今天送到,陆战凛在西南当兵,要求新婚妻子前去随军。
这个新婚妻子,当然就是楚月。
要是原主还活着,听到这些事情,恐怕还会再被气死一次。
小小的屋子里,里里外外回响着李阿妹的哭声。
李阿妹一边哭,一边偷瞄楚月的反应,她看着不为所动的楚月,暗暗皱了皱眉。
往日里,原主是个胆小又瑟缩的人,只是被李阿妹瞪一眼,就会瑟瑟发抖,吓得什么都答应,只能害怕的点头。
但是今天,楚月却一直没吭声。
难道是她演得还不够?
李阿妹咬咬牙,弯曲了膝盖,作势要往地上跪。
“月月,千错万错都是妈的错,跟瑶瑶没有关系。
妈在这里给你跪下了,算妈求求你了,为了我们这个家,你就嫁了吧......”楚月还没来得及嘲讽李阿妹的惺惺作态,一旁的楚瑶瑶早已经看不下去了。
楚瑶瑶冲过来,一把拉住了正要下跪的李阿妹,并对楚月大声喊道。
“楚月!
我不就是拿了你的高考成绩,你不是很会念书,很有本事,你那么想上大学明年再考一次不就行了。
你至于这么寻死腻活嘛?
搞得所有人都欠了你一样。
我妈照顾了这个家五年,照顾了你五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她也是你妈!
让父母给你下跪,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
她倒想问问楚瑶瑶,她的良心还在不在,是不是已经被狗吃了。
才会这么不要脸的说出这种话。
楚月听到这里,神情嘲讽的抬头看向楚瑶瑶。
她不带一丝感情,冷声一句:“她是你妈,不是我妈。
我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一定要跟紧我!”
楚月把香喷喷的葱油饼塞陆元宝嘴里,牵着他的手走在人群中。
他们两人轻装上阵,只有一个背包,没有其他什么行李,奈何火车站人实在是太多,从站内到站外,哪怕冬天都能挤出一身汗来。
楚月在现代社会习惯了独自开车出行,一下子看到这么多活生生的人,还有些恍惚。
她护着陆元宝,陆元宝紧紧抓着楚月的手。
陆元宝是第一次进城,更是第一次到火车站这样地方,被乌泱泱的人群吓得说不出话来,脑子里全是楚月说的“不能走丢”。
临时搭档的母子俩,好不容易上了火车车厢。
楚月手里拿着车票,就她一张,陆元宝还是个孩子,李阿妹根本不会出钱给他买票。
所幸李阿妹还算有点良心,买了一张坐票,接下来六百公里二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不至于让楚月一路站着过去。
一大一小,挤一挤,总是能够坐下的。
楚月在车厢中部找到了她的座位,是双人座的一侧。
她的位置靠着走道,内侧靠窗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男人。
男人斜着身体,脑袋和太阳穴靠在车厢内壁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从楚月的角度看过去,看到一张轮廓硬朗,眉眼深邃的侧脸。
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皱紧的眉心,一张脸充斥着冷傲气息。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长款风衣,看得出来身高很高,说不定有一米九,一双长腿在狭窄的座位中间无处安放。
从风衣下面露出穿着黑色皮靴的双脚,无声散发着一股压迫感。
这个男人......够帅,够狠。
这个男人要是在现代社会,凭他这张脸和这身气质,绝对能吸引一堆迷妹。
楚月很久没看到过让人一眼惊艳的男人了。
她的视线在闭着眼睛的男人身上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男人黑色风衣的领口处,隐隐约约看到一抹墨绿色。
是军装。
原来是当兵的,怪不得身上带着一股狠劲。
楚月收回注视的目光,在她的位置坐下,伸手把陆元宝抱到了双腿上。
火车上拥挤又嘈杂,车厢里全是来来往往的人。
有拎着大包小包的,有扛着棉被挑着扁担的,还有拿着鸡笼带着活鸡活鸭上火车的,叽叽喳喳 ,又咯咯嘎嘎。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难闻的恶心气味。
楚月倒是坚韧,对这样的环境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双手抱着陆元宝十分自如。
短暂的停车时间后,火车重新发车。
哐当......哐当......绿皮火车开始后退,玻璃窗户上掠过一幕一幕的景色。
陆元宝不知不觉瞪大了双眼,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他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收养他的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抓着楚月的手,怎么都不放开。
这个让他洗热水澡,给他衣服穿,还喂他喝水吃饼干的人,是从小到大唯一对他好的人。
“让一让——让一让——大家伙儿让一让——”火车上响起一个中年大娘的声音,她拎着大包小包,挤过走道上的人群,终于找到了她的座位。
那就是楚月的对面。
“起开起开!
这个座位是我的,还不快起开!”
中年大娘把原本坐在座位上的人赶走,又把大包小包塞火车的置物架上,然后拍拍手,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
坐下后,中年大娘也没闲着,一双透着精明的眼睛四处滴溜溜的转。
然后一眼落在对面座位的楚月身上。
一车厢里全是灰扑扑的臭男人,要么就是上了年纪的老女人,只有楚月一个年轻姑娘。
原主虽然身体弱,但是一张脸蛋白嫩嫩的,十八九岁的年纪,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
鹅蛋脸,杏仁眼,鼻梁挺翘,鼻头小巧,嘴唇红润。
楚月昨天晚上喝了不少灵泉溪水,让苍白憔悴的原主,看起来面如桃粉的元气她绑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乖顺的搭在肩膀上,怀里还抱着一个系着红色围巾的小男孩,实在是惹眼。
中年大娘的一双眼珠子,绕着楚月不停的转,热情的跟她搭话。
“大妹子,你多大啊?
怎么一个人坐火车,这是要去哪里?
走亲戚,还是去找对象啊?”
“你这么年轻,又长得这么水灵,一定很多男同志追你吧?
年轻就是好啊,头发都是乌黑乌黑的,大娘真是羡慕你啊?”
“这个孩子是你弟弟吧?
你们两长这么像,一看就是亲姐弟。
大娘我看人最准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楚月斜睨了对方一眼,表情清清冷冷的,没搭一句话。
中年大娘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还是无比热情。
她抓了抓口袋,抓出一把瓜子来,递给楚月,“大妹子,吃瓜子!
别跟大娘我客气,一起吃瓜子,这火车要坐二十几个小时,不说说话多无聊啊。”
楚月还是不搭话,不伸手。
火车上人员复杂,又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哪里来的什么好心肠。
中年大娘见说不动楚月,转眼看向了陆元宝。
“小弟弟,吃瓜子吗?
给你,快拿着,这瓜子可香了!
赶紧拿着。”
谁知小小年纪的陆元宝,竟然是跟楚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愣是冷着脸,不伸手,也不说话 。
中年大娘抓在手心里的瓜子,最后只能无奈放在座位中间的小桌板上。
中年大娘低着头,眉眼抽动了一番,再抬起头来时,还是笑容满面的。
“瓜子放这儿了,你们想吃就自己拿,不用跟大娘我客气,我这里多的是呢。”
“大妹子,这趟火车是去南方的,你去南方是为了找工作吧?
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跟我说说呗。”
“大娘我在南方工作都几十年了,里里外外都熟悉,什么样的工作都能安排。
邮政局里我都认识人。
像你这样的姑娘,一看就是念过书的,最适合去邮局发电报了。
我知道有个邮局有空缺,正缺人呢,你想不想去试一试?”
中年大娘说得情真意切,恨不得拉着楚月的手喊一声闺女。
楚月一开始只觉得中年大娘自来熟,话多的有些烦人。
但是“找工作”这三个字一说出来,她立马明白过来了。
这是个人贩子!
人贩子最喜欢利用年轻女孩迫切想要赚钱的心理,一番天花乱坠的话语,把年轻女孩骗走,最后卖去逃不出的深山里。
人贩子不仅喜欢女人,更喜欢孩子。
楚月这样年轻的小姑娘, 又带着一个男孩,完全就是这些人的狩猎目标。
楚月抬眼,终于拿正眼看了一眼对面的中年大娘。
“大娘,真的有这么好的工作?
“在楚月说话的时候。
一旁靠窗沉睡的军装男人,此时无声的睁开眼睛,露出一双深黑的眸子。
男人的目光落在楚月白皙皎洁、柔美纯欲的脸庞上。
他神情严肃,蹙了蹙眉心,低低咳嗽了起来。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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