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雁一声。
山河秋色过半。
肖天等人很快便来到林家。
远远地,林家府邸内的熙攘热闹声便清晰传来。
算算时间,天禧历九月,正是迈入高等学府的学生们收到通知书的时候。
林家,正在为林远德的次女,林淑芳举办升学宴。
此刻,宾客齐聚一堂,恭喜道贺之声不绝于耳。
“恭喜远德兄,生了这么厉害一个女儿,这林家,怕是要飞黄腾达啊!”
“是啊,天府大学,那可是大燕国人人梦寐以求的学府,没想到杭城市也有能够进入此等圣地的学生……”
“林家日后,只怕是会一跃成为这杭城独树一帜的存在啊!”
“听说啊,林兄这个女儿取得如此成就,把咱杭城市的主官都给惊动了,还亲自题词祝贺!”
“不得了,不得了啊,得赶紧巴结林家才行了。”
大家其乐融融,手里提着礼品,递上请柬,红包,而后迈步踏入庭院之中。
人群太过熙攘,以至于都没有人注意到肖天几人……
更没有人知道,他们口中杭城市的主官,刘玉生,就跟在肖天的后面。
林远德带着二女儿林淑芳站在大门口,满脸笑容地看着来往的宾客,热情地招呼道。
肖天等人下了车,几人跟在他的身后,一路走到林家大门口,看着这些手里什么贺礼都没有提的,一众宾客不由得有些诧异。
很多人甚至隐隐觉得,肖天这些人,怕不是来贺喜的,更像是砸场子的……
看着走到面前,不发一言的肖天几人,林远德和林淑芳几人皱起了眉头。
这……印象里好像没邀请这些人啊?
看着身穿大红袍的林远德,肖天皱了皱眉头,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一位妙龄女子,同样也是身穿印满喜字的大红袍,年龄上,约莫不过二十出头。
原来,今天是双喜临门呐!
又是升学,又是纳妾!
肖天不由得冷笑,只是在林淑芳的脸上打量了几下,后者隐隐有些她姐姐的模样。
“你是什么人?”
林远德皱了皱眉头,面色紧锁,瞪着这些不来自请的客人,沉声问道。
“呵,林家主双喜临门,作为后辈的我,哪能不来恭贺呢?”
哈哈大笑一声,肖天带着几人自顾自地走进了摆满酒席的林家大院,大喇喇地坐在座位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林远德。
作为后辈?
自己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后辈?
林远德面色很冷,心下一沉,看着这行事张狂话少的少年,总觉得似曾相识,却又实在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
“你是什么人?来我林家撒野?真当我林家是什么小猫小狗都可以进来的地方了?”
“滚出去,本姑娘升学,家父成亲之日,不愿见血。”
林淑芳虽然年龄小,比林若苒小了六岁,是林远德和他大老婆所生的女儿,但是从小行事作风就颇得林远德真传,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如出一辙。
“不愿见血?”
肖天笑笑,身后的叶绍清和刘玉生更是冷汗淋漓,这是啥子情况,现在的人,说话都不带脑子的吗?
肖天带军在沙场上打仗歃血的时候,你丫毛都还没长齐呢!
现在居然威胁肖天说不愿见血……这要是传出去,怕是得笑掉世人大牙。
“没听见吗?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吧。”
林淑芳颇有一股傲气,好像看不起任何人似的,五官面貌虽然姣好,但是实在是太自负了,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得意的样子有些徒惹人生厌。
“淑芳,站我后面去。”
林远德瞪了林淑芳一眼,站在她身前,强忍心头怒火,面色阴沉地看着肖天。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我林家如此行事?不管你是什么人,现在请你出去,林某人,就是杭城市主官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不是什么小猫小狗都可以招惹的。”
说道杭城市主官,他很自负,虽然说出来的话有些吹牛,但是前些天,确确实实,杭城市的主官听闻林淑芳考上了天府大学,亲自派人送来一幅题字。
“书香门第!”
说着,林远德便指着大堂正中央上悬挂的那副字画,顺着他的手指所指方向,一行飘逸苍劲的大字映入眼帘,“看见了么?那是杭城市主官亲自题写的字,林家,是得到主官庇佑的!”
“你还不赶快滚?”
林远德满脸的得意,一众人拍手称好,皆是面露羡艳之色。
谁叫人家生了个好女儿呢!
“这……”
站在肖天身后的刘玉生浑身大汗淋漓,面色难看地快要滴出水来。
特么的,自己要作死,不要拉上老子啊!
干!
要不是没有肖天的指示,刘玉生恨不得跳出来一巴掌扇死这不要脸的老东西!
“字不错。”
瞅了一眼挂在正堂上的那副大字,肖天似有似无地称赞了一声。
“既然看见了,那还不赶紧滚蛋?大喜之日,本家主不愿欺凌无势之人。”
双手负在身后,林远德心里可得意了,面色倨傲,就等着肖天等人自己滚出去了。
“你写的?”
可就在这时候,肖天一扭头,看向站在身后不停擦着额头上冷汗的刘玉生。
你写的?
仅仅三字。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这……
这是何意?
众人皆是扭头看向恭敬站在肖天身后的刘玉生,面露不解之色。
这字,不是杭城主官写的么?
“他写的?”
林远德不爽了,那可是堂堂六品官员,杭城市主官赐给林家的题字,这愣头青随便拎出来一个人就问是不是他写的,林远德能不气得跳脚吗?
可。
下一刻。
只见刘玉生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吓到两条腿都在不断地打颤,跪倒在肖天面前,如实答道,“是臣写的。”
砰!
此话,如同一阵惊雷,炸响在众人的心头,令得他们的灵魂都好像被一刀扎了个通透。
臣写的。
简单三字,背后藏着太多的信息,细思极恐!!
其一,这字,是刘玉生写的,那岂不是说,眼前这跪在地上的人,就是杭城的主官,六品官员?
其二,倘若这人真是杭城主官,那他都要跪在这个年轻面前,那此人身份……该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