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沾满了她的裤腿和双手,汗水混着风刮起的尘土,在她稚嫩却绷得紧紧的脸上留下道道污痕。
她顾不上擦,也顾不上被粗糙锄柄磨得生疼的手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
再快一点!
赶在冰雹落下之前!
风越来越急,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打在脸上生疼。
远处的天边,隐隐传来沉闷的雷声,像巨兽在云层深处低吼。
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仿佛黄昏提前降临。
苏晚的动作更快了。
她像不知疲倦的机器,铲、抱、扔!
翠绿的菠菜带着泥土的芬芳,不断地被抛上板车,渐渐堆起一个小丘。
王桂香也豁出去了,她割完最后一垄,直起早已酸痛的腰,顾不得揉一揉,就和女儿一起,连拖带拽地把堆在地上的菠菜往板车上扒拉。
汗水浸透了她的旧布衫,贴在瘦骨嶙峋的背上。
“苏家嫂子?
晚丫头?
你们这是干啥呢?”
隔壁菜地的赵婶子直起身,抹了把汗,疑惑地看着她们母女俩近乎疯狂的举动,“这菠菜还没长到时候呢,嫩得很,现在割了多可惜啊!”
“赵婶!
快收!
要下雹子了!
大雹子!”
苏晚头也不抬,嘶哑着嗓子喊道,手上动作丝毫不停。
“雹子?”
赵婶子抬头看看天,又看看苏晚那张被汗水和泥污糊得看不清五官、却写满了不容置疑的焦急的脸,半信半疑,“不能吧?
这六月天……顶多下场大雨?”
就在这时,一阵更猛烈的狂风卷过,吹得人几乎站不稳。
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打在泥土里,溅起细小的泥花,也打在人的脸上、身上,冰凉刺骨。
“下雨了!
快收东西!”
有人在地头喊。
赵婶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加快了收割自家青菜的速度,但显然没有苏晚母女那般拼命。
雨点越来越密,越来越急,砸在泥土上,砸在菜叶上,发出急促的沙沙声。
天空已经完全黑透了,只有偶尔划过的惨白闪电,短暂地撕裂浓墨般的云层,照亮母女俩在泥泞菜地里奋力搏斗的身影,也照亮了王桂香脸上混合着雨水、汗水和泪水的绝望与希望。
“妈!
最后一点了!
快上车!”
苏晚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把最后一大包湿漉漉、沉甸甸的菠菜扔上已经堆得冒尖的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