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点头,眼中最后一点微光也熄灭了,只剩下死水般的空洞。
他点出十名尚能勉强站立的士兵,身影很快被浓稠的夜色吞噬。
脚步声消失后,营地陷入了更深的死寂,只剩下风掠过枯草和士兵们压抑的、濒死的喘息。
时间在饥饿的煎熬中缓慢爬行,每一刻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萨仁蜷缩在我脚边,小小的身子在夜风中微微发抖。
我脱下残破的披风裹住她,那点微不足道的暖意,不知能支撑多久。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五珠他们回来了,形容比离开时更加枯槁狼狈。
五珠手里紧紧攥着一小把暗绿色的、边缘带着锯齿的草叶,叶片上沾着湿冷的泥土。
他走到我面前,摊开手掌,那几片草叶在月光下显得如此卑微可怜。
“就……就这些了,大哥。”
他声音嘶哑得几乎无法辨认,“林子里……早被刮空了,比狗舔过的骨头还干净。”
他身后,一个年轻士兵突然腿一软,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没人惊呼,也没人有力气去扶。
饥饿,这无形的刽子手,已将我们逼到了悬崖的最边缘,脚下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接过那几片带着泥土腥气的草叶,指尖冰凉。
目光扫过一张张灰败绝望的脸孔,胸腔里那颗心,正被绝望的巨锤反复敲打,一点点碎裂。
最后的路,似乎只剩下一条——迎着对岸森然的刀锋,冲过去,在钢铁与血肉的碰撞中,求得一个战士的终局,哪怕这终局注定是粉身碎骨。
“天亮……”我的声音不大,却像生锈的刀刃刮过每一个人的耳膜,“……我们冲阵。”
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恐惧的骚动,没有悲愤的呐喊,只有一片更深的、令人窒息的麻木。
冲阵,意味着最后的血肉献祭,用生命点燃最后一道微光。
士兵们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离开了这具饱受折磨的躯壳。
就在这绝望的冰点,一种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声响,穿透了沉重的死寂。
“嗒…嗒…嗒…”是水声?
不,比水声更沉,更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的节奏。
像是……某种巨大而温顺的蹄足,正踏在平滑如镜的水面上,由远及近。
我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刺向声音来源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