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古思小说 > 其他类型 > 八零大杂院:骆时宜胡艳军番外笔趣阁

八零大杂院:骆时宜胡艳军番外笔趣阁

喝汤不放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1979年10月初秋末,S省,大嘴村尾,天阴沉沉的。村长踩着解放鞋朝河堤小茅屋走得飞快,身后还跟了位驼背,满脸疙瘩的男人,兴高采烈的敲门:“骆大国在家不?我给你报喜来了。”门是两块破木板搭的,上不了锁,轻轻一推就开了。骆大国立刻放下手里活,忠厚的粗糙脸上故作糊涂样:“俺家哪有喜事?”他心一惊,跟在村长身后的人他认识,隔壁村做棺材的赖疙瘩,早就听说村长儿子胡艳军考上中专,但还差点学费,该不是想从他无法无天的孙女身上凑吧?三天前,大队在分猪肉时,村头寡/妇扣下了他家的肥肉,那天晚上偷人就被大队抓到,现在还在接受批斗,别人不清楚门道,他太明白了,绝对是他孙女干得!他这孙女可是背地里阴人的一把好手。“你不是愁傻孙女18还没嫁出去吗?”村长重...

主角:骆时宜胡艳军   更新:2025-05-29 14:20: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骆时宜胡艳军的其他类型小说《八零大杂院:骆时宜胡艳军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喝汤不放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979年10月初秋末,S省,大嘴村尾,天阴沉沉的。村长踩着解放鞋朝河堤小茅屋走得飞快,身后还跟了位驼背,满脸疙瘩的男人,兴高采烈的敲门:“骆大国在家不?我给你报喜来了。”门是两块破木板搭的,上不了锁,轻轻一推就开了。骆大国立刻放下手里活,忠厚的粗糙脸上故作糊涂样:“俺家哪有喜事?”他心一惊,跟在村长身后的人他认识,隔壁村做棺材的赖疙瘩,早就听说村长儿子胡艳军考上中专,但还差点学费,该不是想从他无法无天的孙女身上凑吧?三天前,大队在分猪肉时,村头寡/妇扣下了他家的肥肉,那天晚上偷人就被大队抓到,现在还在接受批斗,别人不清楚门道,他太明白了,绝对是他孙女干得!他这孙女可是背地里阴人的一把好手。“你不是愁傻孙女18还没嫁出去吗?”村长重...

《八零大杂院:骆时宜胡艳军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1979年10月初秋末,S省,大嘴村尾,天阴沉沉的。
村长踩着解放鞋朝河堤小茅屋走得飞快,身后还跟了位驼背,满脸疙瘩的男人,兴高采烈的敲门:“骆大国在家不?我给你报喜来了。”
门是两块破木板搭的,上不了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骆大国立刻放下手里活,忠厚的粗糙脸上故作糊涂样:“俺家哪有喜事?”
他心一惊,跟在村长身后的人他认识,隔壁村做棺材的赖疙瘩,早就听说村长儿子胡艳军考上中专,但还差点学费,该不是想从他无法无天的孙女身上凑吧?
三天前,大队在分猪肉时,村头寡/妇扣下了他家的肥肉,那天晚上偷人就被大队抓到,现在还在接受批斗,别人不清楚门道,他太明白了,绝对是他孙女干得!
他这孙女可是背地里阴人的一把好手。
“你不是愁傻孙女18还没嫁出去吗?”村长重重的拍了他一肩膀,拉了下吐了口痰的赖疙瘩:“赖同志,他愿意出50块彩礼娶时宜妹子生男娃子,等结婚了,你就跟着过去一起享福,再也不用住这泥房子了......…”
见村长还在滔滔不绝的介绍赖疙瘩优点,骆大国笑容差点挂不住,活了一把年纪了,上门求死的他还是头一次见,期艾试探:“村长,赖疙瘩真的愿意?”
他长了个心眼:“说好了,出了事不能赖俺,俺家可没钱赔。”
“绝对愿意,不用你给钱,赖同志还会给你五十块聘金!”村长权当他说胡话,笑得合不拢嘴,彷佛赖疙瘩承诺的三十块介绍费到手了,伸长脖子想往里探:“时宜妹子是不是在炕上啊?”
傻子配瘸子,这不绝配吗?
在他看来,这门婚事水到渠成。
骆大国手疾眼快摁住了村长的脑袋,岂料,村长趁机将他拽出屋里,朝赖疙瘩挤眉弄眼,“赖疙瘩,我跟老骆头商量点事,你进屋里瞧瞧时宜妹子满不满意。”
说完就强拉硬拽将骆大国推出屋里,再三保证赖疙瘩绝对不会做什么出格事。
骆大国欲言又止,看着村长使劲给他塞烟,嘀咕待会是救村长还是不救呢?
赖疙瘩兴高采烈用碗里的水涮嘴咽下,提了提裤子,摸出两颗水果糖摸了进去:“时宜妹子,跟了我以后我绝对会好好疼你的......”
骆时宜早已经偷听完了谈话,此时手里捏了块布坐在炕上歪着脑袋瞧他,白皙的小脸露出一抹笑意:“那你陪我玩好不好?”
赖疙瘩直接看呆,忙点头,他没想到傻子竟然长的这么好看,咽了咽口水,鞋也不脱猴急爬上炕,脑袋却被布蒙住了:“时宜妹子?”
骆时宜爬下了炕,转头顺了把扫帚,漂亮的眸子满是笑意:“我在这,来啊~”
娇滴滴声音听的赖疙瘩热血沸腾,当即顺着声音走去,骆时宜瞅准时机,扬起扫帚狠狠朝他屁股戳去。
“哎呦!”
赖疙瘩捂着被戳的屁股尖叫出声,别扭的抖着腿大骂:“疯子,你个疯子......你竟然敢戳我!”
骆家穷,扫帚都是骆大国上山砍的小毛竹捆成的,带了不少毛刺,扫地不咋地,却是捅人神器。
“癞蛤/蟆,捅癞蛤/蟆了......好玩......”
骆时宜眸子满是孩子的天真无邪,拍着手笑,兴奋的追着赖疙瘩跑了出去。
门外的村长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看见骆时宜追着赖疙瘩抽,想冲上前救赖疙瘩,却措不及防挨了骆时宜个大巴掌,嘴里一疼,他伸手一摸,是一颗门牙,他这才后知后觉的骂道:“骆大国,你还不管管你这疯孙女。你是不是早知道骆时宜得的不是傻病,是疯病,你缺了八辈德了你!”
他痛的龇牙咧嘴呼气,偏偏缺了门牙,漏起风更疼了。
骆大国坐在小马扎躲缩进角落,硬气了一回:“我管不了,是你自己找上门的。她没玩够,我也管不住。”
他添了句:“再说了,你也没问啊!疯傻不都一样吗,再说你不是说赖疙瘩愿意吗?”
村长一口气憋在心头:“......…”
他娘的,傻子就算了,谁愿意娶个疯子当老婆啊。
赖疙瘩看见村长满嘴的血,也不指望村长帮他挡着了,再也受不住骆时宜的扫帚,迈开腿就往外跑:“村长,俺还要回去收拾地,先走了。”
骆时宜笑得咯咯响,扛着扫帚也追了出去. “爷,我跟蛤/蟆叔玩去了,一会儿回来。”
村长吓得三魂一震,生怕赖疙瘩被捅死,连忙也追了出去。
骆大国背着手站在门口看着三人追逐而去的身影,叹气着关上门,悠悠追了上去,五天,从那事后过去了五天,他为了这个孙女愁的头发都白了,也就村长不知底细,不怕死的还来招惹。
三人在田间小路上狂奔,画风突变,赖疙瘩摔进田里了,骆时宜嫌弃,死活不肯弄脏扫帚,转头从村长追赶骆时宜变成了被骆时宜追着跑。
村长鼻青脸肿的躲回家,手忙脚乱锁好门,这才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跟丢了魂似的。
骆时宜那疯子是真疯啊,跟牛似的,有用不完的蛮劲,一逮住人就哐哐动手打人!
正当他以为逃过一劫,跑到水缸面前吨吨喝水时,耳边传来一声“缺牙叔”,吓得他浑身机灵,碗“啪”了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惊恐的望着趴在墙上骆时宜:“你......你......”
他几乎是满眼的绝望。
听见碗碎的声音,村长老婆气势汹汹的从里屋跑出来,心疼得望着成碎片的碗,揪住自家男人的耳朵:“见鬼了你!这碗可是我从老骆头手里抢来的。”
那可不是见鬼了,村长哎呦呦的喊疼,急得满头大汗让老婆别嚷嚷,压低声道:“疯子!老骆头家的疯子正趴墙上听呢!”
再说了,他作为村长被疯子打了,这事传出去难道光彩吗?
疯子?
村长老婆揪耳朵的手更用力了:“说啥糊话呢,老骆头家孙女明明是个傻子。”
骆大国老了,儿子早死,儿媳卷钱跟娘家人跑了,他家也只剩傻孙女一个独苗苗,村里谁都能踩一脚,不然她也不会教唆男人去给骆时宜介绍赖疙瘩当对象。
村长露出刚被打掉的门牙,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村长老婆这才心头一跳,眼神上下找骆时宜,转头就像看到瘟神,只听见骆时宜跳下墙头,背着手围着跟出来的自己儿子打转,来了句:“缺牙叔,他力气大/屁股大好生养,他愿意嫁人不?”
偏偏胡艳军盯着骆时宜那张精致的小脸红温了,他同学都没骆时宜这么好看,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我愿意。”
“我不同意!”村长气血翻涌上头,险些晕了过去,咬牙切齿拒绝。

“时宜妹子,你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军儿可是大学生。”
女人娶男人那不是违反祖宗规矩吗!
村长不知道骆时宜心里的盘算,立刻使眼色让老婆把儿子推回屋里,他儿子考上了中专,可是村里的第二个大学生,未来是要当大官的,也只有城里姑娘才配得上他儿子,他绝对不能娶骆时宜这种疯子。
胡艳军不知缘由,恋恋不舍望着骆时宜,壮着胆子反驳句:“爹,我觉得骆妹妹挺好的。”
就冲骆时宜那张脸,结婚后带出去绝对倍有面子,所有人都得羡慕死他娶了漂亮女人,就是出身差强人意。
他转念一想,也不一定要娶,养在乡下不就成了。
好个屁,她就是个惹祸精,长的好看也不能当饭吃!
就在此时,骆大国及时赶到村长家,象征性拉住她的手劝:“时宜,跟爷回家,爷给你炒鸡蛋。”
骆时宜撇开他的手,抓紧手里的扫帚,冲胡艳军眨眨眼:“我不,你骗我,家里没鸡蛋,我要住缺牙叔这。”
村长听到这话,差点给跪了,见过骆时宜的疯劲,他生怕骆时宜撒泼真的要住下来,赶紧从谷糠里掏了五个鸡蛋塞给她,祈求赶紧送走这瘟神:“叔给你,跟老骆头回家吧。”
“可是我还想吃水果糖。”骆时宜捏了捏衣角,无辜至极。
水果糖,那可是镇上供销社才有的稀罕货,连富有的村长家也舍不得买。
但是为了送走骆时宜,他狠心咬牙从兜里的毛票翻出五角钱塞给她,肉疼道:“叔给你钱,赶明儿让老骆头带你去镇上买。”
目的达到,骆时宜这才恋恋不舍的跟骆大国走了:“缺牙叔,明天我还来找你玩。”
村长腿一软,想起赖疙瘩被捅的屁股,心道他这几天就找个清净地躲躲这个疯子。
村长老婆从窗里看见这一幕,气的咬牙想要冲上去抢回来,五个鸡蛋可是他们家两天的荤菜,五角钱都能买二两肉了,她大骂骆时宜是SAO/娘们,扬言要败坏骆时宜的名声......硬生生被村长拦住了,生怕骆时宜听见又回来。
............
屋外,骆时宜还没走远,她听见了村长老婆的骂声,但没放在心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块红布:“爷,把鸡蛋放进去。”
骆时宜伸手摸了摸布料,心头一惊,上面绣了两朵红花,越看越像红盖头,伸手摸了摸:“这布是村长家的?”
供销社卖的布不仅分麻布,棉布等,还分颜色。像这种大红色的棉布一尺比土棉布贵上好几块钱,所以多数人只有嫁女儿的时候才愿意扯上一块。
不过,乡下人嫁女是舍不得给红盖头的,因为一块红盖头都要好几块钱,能买好几斤肉了。
骆时宜轻轻“嗯”了声,将顺来的一包大前门塞他口袋里,理直气壮道:“他婆娘从你手里骗了那么多东西走,我就不能拿点利息?”
骆大国闻言心里一颤,有感动有无奈,更多的是欣慰,牵住她的手感慨:“你这手还挺黑的,事别往外说,跟爷爷回家。”
从五天前骆时宜磕了脑门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聪明了还能说一口流利的京话,即便闯祸了又能怎么办?
自己孙女只能自己宠着呗,只要他活着,就还能给骆时宜收拾烂摊子。
“好。”对于袒护,骆时宜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骆时宜是五天前意外穿书的,穿成了之前看了一半就弃书的80年代文里的同名同姓的乡下恶毒女配,女主是她的表姐顾琼珍。
三年前骆时宜的父亲为了救好友陶正国战死,而她亲妈听了顾琼珍的话,卷了所有家当离开下河村改嫁去了。
没考上大学,骆时宜受不了打击直接疯了,跟爷爷在村里经常被欺负,恰好这时陶正国出现想要接战友遗孤去京市生活,表姐顾琼珍直接顶替了她的身份,几年后原身疯病好了,拿着婚书上门找到男主时,顾琼珍早就借着她的名字上了大学,还和男主订婚了,而她因为屡次陷害顾琼珍,被男主送进局子里。
看到结局时,骆时宜生了一肚子气得弃书了,骂作者为了黑而黑,要不是顾琼珍抢了原主的机遇和身份,原主会是这种结局?
所以骆时宜发现自己穿越的第一时间,就烧毁了婚书,哪怕顾琼珍这时早就顶替了原主的身份,被接到了京市,她也不想再留下这个害人的东西。
骆时宜想着将村里欺负原主的人通通收拾一遍后,时机成熟后上京市给原身报仇,然后给爷爷养老送终,再完成原身要上大学的愿望。
............
晚饭过后,骆大国小心翼翼点了酒精灯给骆时宜纳鞋底。
村里每家都点蜡烛,但一根蜡烛要一角,他舍不得点,每次吃完晚饭都早早就睡下了,偏偏他孙女争气,凭空给造了出来。
前阵子玉米秋收,他抢两大把甜杆回来哄骆时宜,乡下的孩子没零食,每年就指着这点东西甜嘴。
可骆时宜没吃,转头就给熬成了糖,又嚯嚯了他舍不得吃的白/面粉一混发酵,忙活了好几天,最后盖上白布上锅蒸,才得整了一碗酒精给出来给他当煤油灯点,他恨不得跟满村里的人讲,他的孙女傻病好了,变得可聪明了!
可转念一想,也怕变聪明的骆时宜被村里二流子惦记,还是闭了嘴谁也不说。
骆时宜不知道她成了爷爷的骄傲,她本来想用最便宜散篓子提取高浓度酒精的,可去供销社一问,一两要五角钱,满腔热血的她瞬间被贫穷打败,不得不改用最原始的方法提取高浓度酒精。
“爷,我出去一趟,你别整了,早点睡。”她手里拿了捆绳子和红盖头,说完就出去了。
骆大炮腿脚慢,追出去时,人早就没了影,只能看见漆黑夜里远处的一点光。
他心里麻了,叹了口气回去纳鞋,因为三天前村头寡/妇偷人,孙女也是摸黑出去,他担心找了好久,最后孙女平安回来,寡/妇也被大队拉出去思想改造了。
乡下泥路又黑又静,骆时宜手拿小火把往村长家去,农村人晚饭吃的早,上工早,家家户户都早早歇下了。
她走到村长家后将火把插在土里,将绳子系在不远处的树上,退了几步当助力蹬上墙,刚好看见胡艳军从茅厕里出来。
“嘿,哥们!”
胡艳军察觉有人拍肩膀,害怕往后一探,结果没看清人,脖子就被劈了一掌,直接晕了过去。
骆时宜没穿书前,出身书香世家,家里祖传造飞机的。她自然也会造飞机,但除了这些,但凡感兴趣的她都会点,加上亲人不在身边,这也导致她学了散打后就成了让大院里头疼不已纨绔。
她把红盖头往胡艳军头上一盖,背上人,借住绳子的力量悄无声息将人带走,往赖疙瘩家去了。
这胡艳军白天说愿意嫁人的,她可没有强迫。
再说了,赖疙瘩家已经有了三个闺女,胡艳军除了不能生,但力气大屁/股大好生养,还有文化,她想不明白赖疙瘩还能嫌弃啥。
胡艳军有些重,骆时宜想停下歇歇脚,抬头就看见一束强光由远及近,往后一撇,一看不清的容貌的男人拿着铁铲步履匆匆赶路。
她眼睛一亮,走上前靠近搭话:“嘿,老乡,你这大半夜不睡觉,干啥去?”
男人淡淡撇了下眼前咧大嘴的姑娘,不动声色的拉低了帽舌,长得一副单纯样,却在大半夜背了个胖成金锣香肠的新娘赶路,不想理会:“掘坟。”

掘坟。
骆时宜瞬间兴致勃勃,她活了两辈子还没干过这么缺德的事,今晚高低想体验一翻。
她不紧不慢上下打量男人,目光停留在他的胸牌上,语气忽然严肃:“危予安!”
“到!”
男人下意识蹲住脚步,出声应答脊背绷直:“......靠......”
粗狂的应答在夜里尤为响亮。
有一瞬间,他心里后悔嘴欠回了话,意识到能在夜里背新娘的不是拐子就是疯子。
骆时宜挑起眉,她自小在军区大院生活,对军/人习性了如指掌,笑了声指了指他的铭牌:“危同志,出公差来掘坟,队里的长官知道吗?”
陶斯言这才发觉穿了发小的作战服,用力的扯下铭牌,也不装了:“关你屁事。倒是你,大半夜偷了谁家的男同志?”
眼光和口味还挺独特的。
一口正宗的京腔低沉清澈,带着婉转的尾音挠人心房。
“危同志想知道就帮我,不帮我,我就去最近的军站点举报你。”骆时宜站在原地,细声细语彷佛不像威胁。
闻言,陶斯言不想无端突生是非,眯起眼与她对视,这小土匪脸上写满坚定,一瞬间,两人无言。
79年军纪严格,一旦被出公差被举报,轻则写检讨刷半年厕所,重则停职关小黑屋。
而陶斯言年纪轻轻受封大校已经惹了不少眼红病出来,不少人都想拉他下来,他相信眼前的小疯子也绝对做得出举报他的事。
没别的,就感觉这小疯子挺缺德的。
几分钟后。
陶斯言背起胖新娘,问解放了的骆时宜:“送哪?”
“前面,你等我一下。”
赖疙瘩靠做棺材的手艺赚了不少钱,也是为数不多用砖头起房的人家,所以很好认,她将绳子另一端绑在自己身上才爬墙:“老乡,走吧,别误了送新娘子的吉时。”
生平第一回上了贼船的陶斯言忍不住嘴一抽,暗道这小孩够野:“......…”
两人有惊无险的落地,赖疙瘩睡得正香,骆时宜马不停蹄将胡艳军送到他身边,撸起袖子想给胡艳军扒衣服时,赖疙瘩睁眼开口“打死你”,吓得她立刻撂倒陶斯言趴在地上,紧张的捂住男人的嘴:“嘘。”
陶斯言黝黑的眸子紧紧盯着贴在自己身上的姑娘,听着她因为紧张加速的心跳,嘴角忍不住勾起,就这胆量还敢学人干坏事?
骆时宜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直到听见鼾声重新响起,立刻匍匐了出房,还不忘顺了几个烤土豆走。
至于她为什么不顺番薯,是怕吃太多放屁在外人面前影响她英明神武的形象。
骆时宜好心的分了陶斯言一个烤土豆,恬不知耻问:“老乡,村里坟包埋了谁我都清楚,给点辛苦费我带你去,你想掘谁的我帮你。”
还真就不是她胡说,下河村的宗族观念很强,每户默认选地的坟地只埋自家人。
陶斯言听着就沉默了,他总觉得这小孩匪里匪气的,连空手套钱这事都理直气壮的,转念一想有人带着也成:“有野坟吗?”
骆时宜认真吃土豆的动作一顿,随即反应了过来:“你找谁?村里的野坟埋的隐蔽,就算你有望眼镜也根本找不到。”
她目光直勾勾的陶斯言脖子上挂着的八一蔡司望眼镜,想要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陶斯言不置可否,他在这探了三天了,根本没村民愿意触这个霉头,说什么埋野坟的人都是犯了大错的,连碑都不配有,在他听来只觉得荒唐可笑。
“想要望眼镜?”
“你愿意给?”骆时宜露出标准的笑容:“那你可真是大大滴好人。”
大好人?
陶斯言觉得这小孩是把他当成‘猪仔’了,出声挖苦道:“我没遇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骆时宜大大方方承认了:“现在你不就遇见了。”
脸皮值几个子啊,她从来不在乎丢脸。
“......…”
还真不要脸啊。
其实这望眼镜不是陶斯言的,权衡之下,他还是给了,望眼镜在他手里就是他的了:“带路。”
骆时宜美滋滋的收下了望眼镜干活,下河村的野坟其实不多,十个手指头数的过来,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很快带他陆续找到了野坟包。
陶斯言在挖土时,就听见骆时宜在旁边双手合十念叨:“坟主打扰了,我也是被逼着过来的,您要是生气了请认准这位京市特种部队的危予安同志,千万别找我......”
陶斯言闻言,忍着想揍她的冲动还是没挖,只是抓了把坟包最里面的土闻了下,落寞的情绪一闪而过,不禁怀疑起了骆时宜:“你怎么知道我是特种部队的?”
“你是谁?”
他怀疑他的行踪暴露了,这小孩是有心人派来监视他的特务。
骆时宜拿了他望眼镜,好心的解释:“再瞎看就戳了你的眼,我要是特务早就让你吃枪子了,才懒得带你找坟。你以为谁都像我是大好人吗?”
她伸手比划了下他的身体:“你双手食指指纹磨没了,左肩比右肩矮,中指,食指,小指无意识弯曲......你的配枪很重吧?”
话点到即止,而她会了解这些是前世大院里的保卫大多数是转业的特种兵。
“你别不识抬举,再问你一次,你找谁?”
闻言,陶斯言心里有了判断,以为骆时宜是被下放在下河村安家的知青,松了口:“我妈,白久言,生于1935年,于6年前死于下放地,葬在下河村。”
但这些野坟的时间不超过三年。
“下河村就没葬过姓白的。”就冲下河村寡/妇偷人,一晚上就几个村都知晓的程度,骆时宜非常肯定的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你一直没找到人就没怀疑人根本没死?”
“而且,你听谁说她死了?”
乡下人说是淳朴其实就是自私又封建,下放的人在村里人看来是“罪人”,人死了就是赎罪,极少会上报大队,挖坑直接埋了,就算特地查,也不一定能溯源。
一语惊醒梦中人,陶斯言犹如醍醐灌顶,双目充血猩红,愤怒的忍不住握紧拳头,丢下句:“我还有事,走了。”
他是从父亲口中得知母亲病死的消息,所以坚持想找到母亲的骨灰带回京市安葬,而所有人都劝他放下执念,接受继母的存在。
可要是他能接受继母,他就不是陶斯言了。
骆时宜立刻把望眼镜抱在怀里生怕被抢回去,但还是喊住他:“老乡,这附近下放地我熟,要不要/我帮你问问?作为交换,你回京市帮我打探个叫顾琼珍的,6、4年生的女青年如何?”
陶斯言回头,表情藏在黑暗里,看不出喜怒,只道:“好。”
他根本没想到往后骆时宜会为了找人将附近几个村子给嚯嚯了。
两人交换了地址和姓名,骆时宜才下了山,掂了掂手里诓来的望眼镜,准备天亮进市里瞅瞅有没有寄售行,换一笔钱当启动资金。
陶斯言望了眼她离开的背影,终究是忍住了告诉她真实姓名的想法,疾速朝知青点扎营地飞奔。
............
知青点
两辆卡车候着,一青年身穿军绿色常服暴躁的走来来去,时不时抬手看腕表,像只怨气十足的千年僵尸。
他们这回接的任务是护送一批知青回城,眼看回城时间到了,陶斯言还没回来,只能厚着脸皮一拖再拖,惹得车上的知青们怨声载道。
“老鬼!上车。”
陶斯言及时刹停脚步,利落爬上副驾驶。
老鬼是危予安代号,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立刻爬上驾驶座发车,转头一看忍不住质问:“你怎么穿着我的衣服?我的望眼镜呢?阿姨的坟找到没?”
三联问让正在喝水的陶斯言一顿,看了眼挖坟穿的衣服,越看越晦气,干脆脱了下来:“没,衣服还你,望眼镜不小心掉下山崖了。”
丝毫没有提及母亲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对于这个猜想越少人知道越好。
“掉了!”危予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玩意我立下战功,上面奖励的,你竟然丢了!”
“你个扒皮货,把你的赔给我!”
他就等着拿望眼镜回家炫耀,好好打脸他家后妈的嘴脸。
危予安跟陶斯言的家庭情况差不多,不同的是,他爸妈是对未来的规划不同,和平离婚。可陶斯言家的是亲妈死在了下放地,后妈是下放地勾/搭上陶父飞上枝头的二/奶,而陶斯言一贯与陶父起冲突,十有八/九是二/奶挑拨的。
“行,回京了你去我家拿。”陶斯言点头,背微躬,叼了根烟抽了起来,舒服的眯上眼。
说起家,危予安忽然问:“回国这么久,你是不是没回过家?听说你那继弟弟陶君饶和霍娇解除婚约了,因为陶叔收养的女孩子闹得,好像是叫骆时宜,听说也是下河村出来的。”
当年霍娇和陶斯言青梅竹马,大院里都以为两人会是一对,结果陶君饶硬是横插一脚抢走了,陶斯言得知两人定下婚约,当即决定和他参军。
“什么?”
陶斯言身子立刻坐直了,蹙眉问:“你说那女同志叫什么?”
“骆时宜。”
危予安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道:“听说这女孩挺能耐的,考上大专不甘心又复读一年,现在京大读大二,把陶君饶迷的找不着北。正下周你要去京大当教官,插一脚也方便。”
陶斯言眸子低垂,想起土匪似的小孩貌似也叫骆时宜,就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了,大发善心道:“你说得对,我得回家,否则老头还真以为是他当家了。”

骆时宜大摇大摆走回了院子,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刚好碰见骆大国手拿镰刀,背着箩筐出门上工,视线落在她手上的望眼镜时,头瞬间大了:“你这手里又是从谁那骗来的?”
不用猜,他就知道这东西来路不正,而且这望眼镜别说村长了,连镇上的人都不一定见过。
对于孙女的“坑蒙拐骗”,他心里可太有数了。
骆时宜笑嘻嘻的凑上去,讨好似的给他捶背,很骄傲道:“爷,这可不是我骗来,别人心甘情愿给我的。给点路费呗,我想去县里出掉这玩意。”
她跟骆大国说了初步计划后,本以为小老头会拒绝,没想到骆大国二话不说从掏出用碎布包裹严实的毛票,数了五块钱给她:“出去玩带啥扫帚,放下别惹事,我可不会去镇上替你擦屁股平事。”
“去啥县里,镇上有个挑担子卖豌豆粉的阿虎,他收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去找找。”
从儿子战死,抚恤金被儿媳妇卷走,家里被贼劫一空后,他就将仅剩的票子藏在了身上,守着孙女紧巴巴的过着日子。
他更怕骆时宜装疯的事情败露,动了离开下河村的心思。
骆时宜坚持不肯放下扫帚:“…我一弱女子怕被欺负......”
小老头这话说的,她像那无恶不作的人吗?
骆大国心累:“......…”
活爹,你别祸祸人就是老骆家冒青烟了。
她送骆大国出了门也朝村头搭驴车去,昨天大队通知,镇上厂子来人收芦苇,五十斤换2角钱,优先村里的贫困户。
以前骆大国干的是最脏最累的扫牛粪活,扫不干净不仅不给工分,还扣工分,骆大国不是没有反抗过,可村长却说牛粪能卖钱,要不是看骆大国可怜,才不会考虑骆大国。
但骆时宜打听了一圈,扫牛栏原本是寡/妇的活,但寡/妇不肯干,村长问了一遍都没人肯干,才盯上了骆大国。
骆时宜忍无可忍,略施小计,终于把扫牛栏的活还给了寡/妇。
她本来想跟小老头一起去的割芦苇,但小老头拒绝了,说她傻了那么多年都没干过活,突然干活会引起人怀疑,就作罢了。
天色微微泛白,河堤边蹲了不少搓衣服的八卦婆娘,唧唧喳喳犹如鸭子。
骆时宜定睛一看,村长的老婆王翠花也在,伸脖子一听,说的却是她的八卦。
“老骆头家的傻孙女昨天和赖疙瘩亲在一起了!”
“真哒假哒?这不就是SAO娘们吗?”
“真哒,那傻子衣服都脱了,我男人亲眼看到的。”
“......…”
骆时宜听到一口一个的浪/荡和诋毁冷了脸,伸脚狠狠踹了王翠花一脚,一声“噗通”,河边溅起巨大水花,她趁剩下几个婆娘没反应过来,扬起手赏了每人一个巴掌,伸手摁住王翠花的脑袋往水里摁:“王翠花,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难道不是你收了赖疙瘩的好处费,想介绍大闺女让王疙瘩糟蹋吗?”
王翠花在河里扑腾,嗓门嘹亮:“我是给你脸!你都成老姑娘了,看赖疙瘩条件好才介绍给你的。”
“你要再打我,我就告大队长去!”
“那你怎么不把自己嫁过去?”骆时宜一听笑了,第一次见有人主动找打的,挥拳补了一张:“婶子们都注意了,王黑心想凑齐儿子学费,保不齐会把赖疙瘩介绍给你们的大闺女,赖疙瘩去年可是把婆娘打死了。”
话一落,那几个婆娘目光看向王翠花怨恨了起来,乡下闺女不值钱,但也不会把闺女嫁给打老婆的汉子。
她们道,怎么王翠花这几天跟她们这么要好了,原来打得这种主意,也怕再挨骆时宜的打,见缝插针都走了。
王翠花想要爬起来追上去解释,骆时宜笑眯眯的又用无影脚踹了她一回,警告:“王黑心,你敢去我爷那儿告状,我就去报公/安,说你收取好处费,违背妇女意志拉郎配!”
出了口恶气,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王翠花怔愣住了,没想到骆时宜突然不疯了,还会学会威胁人了,气的像土拨鼠似的尖叫,哭哭唧唧爬起来找大队主持公道了。
她还真就不信了,骆时宜真敢去找公/安,不过是恐吓她。
她王翠花也不是被吓大的!
而骆时宜这会儿幸运的赶上了驴车,由于她来的晚,只能带着扫帚和箩筐挤上去。
一宿没合眼,她准备低头眯会时,就听见了挤在驴车的其他人聊了起来。
“听说了没,村里的赖疙瘩睡了下河村的青年,青年报流/氓罪去了!干这事真缺德啊。”
“真的假的,赖疙瘩不是说青年有病,自己披着盖头爬的床?”
有好事的婶子推了推骆时宜,满眼的求知欲:“妹子,俺看你从下河村走来的,把你知道的说道说道。”
原主痴傻那些日子,都是被骆大国锁在家里,导致没几人见过她。
这丑事一出,两村里大队今年的先进大队准没了。
缺德本人困的抬不起眼皮,小脸一皱嘟囔:“就不能是两人两情相悦?旁的闺女出了这事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们出了这事也没要死要活,这不就是证据?”
一驴车的村民被她惊天的言论震惊了,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很有道理,竟接受了她的歪理。
骆时宜不知,等回下河村才知道,她这番话早就传遍了,还成流/氓罪是否成立的关键证词。
淤泥的路不平整,驴车一路摇摇晃晃,终于在过了个大坑后,到鸡鸣县了。
骆时宜问了驴车回城的时间和地点,才惬意的松了松懒腰。
鸡鸣县比下河村昌盛不少,至少路是水泥铺成的,家家户户都是楼房,胡同里都很干净,看不到摆摊卖货的人,反而有不少红/袖章对每家私营的饭店进行检查。
她记得80年8月国内才正式开放个体户经营的标头文件,得有介绍信和村里大队的各种印章文件才能摆地摊和开饭店,被抓了拿不出这些证明就只能进笆篱子了。
不然就只能进鬼市交易,但鬼市抓的严,被抓了不蹲个几年出不来。
骆时宜想过这两条赚钱路,可一想到村长那歪瓜嘴脸,就打消了念头,也不想在鬼市冒风险。
她带着背篓抓了几个人问骆大国口中挑担子走胡同卖豌豆粉的阿虎,可惜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
就在骆时宜嘀咕骆大国是不是诓她时,一道爽朗的口号在她背后响了起来,汉子挑着担担走来,牌匾写着阿虎豌豆粉,她警惕的拦住了:“叔,来碗粉。”
阿虎长了副放在人群里不大眼,让人看一眼就忘记了的模样,她忍不住试探,压低声:“我是骆大国介绍的,虎叔,你收不收稀奇玩意?”
空气中沉默许久。
骆时宜以为是冒牌货时,阿虎将豌豆粉递过来问了句很轻的话:“多稀奇?”
“八一蔡司望眼镜。”

乖乖哩,还真就是望眼镜!
阿虎眼都瞪大了,巴巴瞧着眼前的小同志闪过一抹精光,目光扫视了一群确定骆时宜是一个人来的:“小同志,货大扎眼,去我家交易成不?”
这货可比黄花大闺女值钱,要是能不花钱就成了。
骆时宜将他的那点心思收进眼里,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行,您别害怕我就成。”
嘿,他会怕涉事未深的村姑?
简直就是笑话,全然没注意到她手里的扫帚。
阿虎回头看骆时宜的目光俨然在看一头肥羊了,这望眼镜不仅免费到手,还能把人拐了卖换大一笔钱,他心里美得很,连跟街坊邻居打招呼都热络了不少。
两人绕了几条巷子,直到幽深僻静巷尾才停下。
骆时宜扫了一圈,心里嘀咕这地是个揍人的好地方,喊破喉咙也没人能听见。
阿虎以为她起了怀疑,心想要赶紧迷晕她,哄着她进屋,又拿了瓶下了蒙汗药的汽水给她:“小同志,你知道干这事被发现了容易进篱笆子,所以交易得隐蔽点。”
岂料,骆时宜点头:“我知道。”
这不是跟她揍人一个道理。
阿虎见骆时宜迟迟没有喝汽水,有些焦急,想开口劝时,骆时宜却拿起瓶子猛灌了一口,单纯道:“这水好喝。”
旋即把望眼镜拿给了他,伸出了一根拇指:“掌掌眼,我要现钱,不低于这个数。”
看她喝了大半瓶汽水,阿虎放心接了望眼镜往外走:“你放心,我跟阿大商量一下,待会拿钱给您绝对不低于您要的价格。”
别说一千块了,望眼镜这高档货有价无货,转手卖黑市能赚十倍。
他信心满满下的蒙汗药足够放倒骆时宜,立刻去杂货房找同伙商量。
阿大此时蹲在地上对海水泡坏的收音机发愁,一见阿虎手里的望眼镜立刻发光,小心翼翼的摸了两把:“乖乖哩,哪摸来的外国货?”
他以为阿虎又跑哪个富贵窝摸来的,一眼认出这望眼镜是正宗的外国货,国内不超过二十架,正巧解决了他想打通港运送什么礼的烦恼。
外国货?!
阿虎心里一咯噔,还真不知道这望眼镜的来头这么大,怕骆时宜有来头坏事,趁热打铁道:“不是摸来的,是一小村姑拿来换钱的,人被我弄晕了,长的天仙样,要不......卖了?”
省得夜长梦多。
但是阿大当初就说过不当拍花子,他拿捏不准现在能同意他的提议不?
阿大听了来龙去脉,长“嘶”了一声,恨铁不成钢指着他:“长的能有多天仙,我说了......…”
“我可是下河村一枝花,天仙本仙,你瞅瞅不?”阿大的话没说完就被嬉笑声打断,本该晕倒的骆时宜握着扫帚站在一旁笑得慈爱。
阿虎听到声音毛骨悚然,目光如同怪物指着她:“你…你......”
那蒙汗药下得量都能放倒一头牛了也没能放倒她,让他感觉头皮发麻,震惊的说不出话。
“你怕我?放心,我没你缺德。”
那汽水早就被骆时宜吐了一干二净了,下一秒,她扬起扫帚狠狠朝他拍去,阿虎手疾眼快一闪身,幸庆躲过一劫时,她立刻抓紧时机,握紧扫帚直戳他。
“啊!”
“你个疯子,还敢打我!”
阿虎痛得愤怒的挥拳想要反击,迎面又挨了一棍子,瞬间疼的龇牙咧嘴,脑袋晕乎时,骆时宜瞅准时机给他来了个过肩摔,摔得他眼冒金星,彻底害怕了。
此时他肠子都悔青了,就不该把这个疯子领回来。
“没大没小,我是你的上帝,轻轻打你两下都不行了?”骆时宜理直气壮想拿回来望眼镜:“那这望眼镜我不卖了,还我。”
她上前一步,阿大后退一步,望着阿虎在地上哀嚎心生俱意,这叫轻轻打两下?试图商量:“小同志,我这兄弟心思不正我向你道歉,但这望眼镜我真的很喜欢,你开个价,我绝对不还价!”
阿虎这种彪壮体格都打不过骆时宜,他这小身板就更打不过了:“要是实在不解气,你再踹他两脚。”
他一副真诚,浑身上下透着打了他就不能再打我的模样。
骆时宜还真就听话一脸真诚上前补了两脚:“你们黑心,上一秒说要卖了我,现在说不还价......…除非......”
她还没说完,阿大就应下了:“成!”
于是半死不活的阿虎在骆时宜见证下,跟着骆时宜起誓言:“我......阿虎以后要是为怅作歹,就打光棍一辈子,娶不到老婆,这辈子永远进不了祖坟......”
发完誓言的汉子听见骆时宜还要把这件事写下来让他摁手印,要念给他老娘听,瞬间嚎啕大哭认错,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毒誓杀人诛心,不能娶老婆就算了,还不让进祖坟,比杀了他还难受。
阿大忍不住啧啧称奇,暗道骆时宜是懂得如何杀人诛心的。
阿虎没读过书,因伤人进篱笆子改造过两年成了村里人口中的恶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赚大钱娶老婆生儿子光宗耀祖,让爹娘在村里能抬得起头。
骆时宜将摁了血印的纸收了起来:“去跪着面壁思过。”
旋即冲阿大抬了抬下巴,伸出大拇指:“卖可以,我要这个数,要现金。”
“一万?”阿大没多想就出声,心惊她的喊价,但碍于她的疯劲,斟酌问:“小同志能不能少点?我这刚亏了笔买卖,从港区那运回来的收音机全泡了水报废了,手里没那么多现钱。”
要不是被人阴了,他绝对出起这笔钱。
“多?你能给多少?”骆时宜到嘴边的一千咽回去,扫了眼被当垃圾堆积的进口收音机,打起了算盘:“要不我们做笔生意吧?”
“我修好你的收录机,但你卖出的利润要分我一半,还要算我工钱,怎么样?”
她认出这批收音机是R国的牌子,但79年进口关卡的严格,显然不是正规渠道进来的。
眼前这两人是走私的,本事还不小!
“妮子,我找师傅问过了,想修好这批收录机没戏。”
阿大迟疑,不是他不信骆时宜,而是他找师傅问过了修不了,这批收音机是进口的,全国都找不出替换的零件。
况且同一批次的运船翻了,造成重大损失的还有他的同行,所以他们不抱希望了。
他也看出来骆时宜真的缺钱:“你要是真的没钱,我介绍你去供销社食堂打菜。”
“同志,男人不能说不行。”骆时宜一脸郑重的告诫,从里面挑了损伤轻的几个收录机出来,徒手拆了起来,跟他要了几样工具和火炮子。
阿大:“......…”
他叹息了一声,劝自己她还是孩子,不能跟她计较,出门给她借工具去了。
粗笨又复杂的夏普777收录机在没有工具的情况,被骆时宜灵巧的手拆散了。
79年国内制造业刚起步,研究突破极难,技术有限, 国内引以为豪的单管收录机便宜,虽然有两个喇叭音频效果不错,但录音交流偏磁抹音,这个功能就跟没了似的。反观进口收录机,不仅收录效果是扛把子,哪怕少了零件,摘了喇叭,功能依旧完好无损。
要不是收录机价格太贵,数量有限,怕是早就把国产收录机挤兑的没市场了。
阿大怀着沉重的心情回来,没进门就听见了收录机播放广播的声音,激动冲进去抱起收录机就要嚎啕:“你......你......”
“咦,你个没出息的男人戏精啥?”骆时宜嫌弃的往后挪了两步:“少部分收录机零件要更换,我画个图纸你找人定去。”
眼泪被迫憋回去的阿大:“......…”
这死妮子,嘴巴忒毒了。
他也没想到骆时宜真的这么有本事,立刻去拿了纸笔,一张精密的零件图就诞生在骆时宜笔下,不仅如此,她还贴心画出了夏普777收录机的内部解析图,这一SAO操作震得让他内心震撼。
在阿大的心里,骆时宜的身份立马成了受到压迫背井离乡,又为生计奔波的大佬。
画完图的骆时宜毫不客气伸出手:“同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刚想同情她的阿大默默的交钱,看图纸上没署名:“......妮子,你这图纸要不署个名,这样道上知道你的名号也不会抢,想要找你也有个方向。”
骆时宜一听也有道理,大手一挥写下署名———清纯Malou188
“吗......喽?这署名还怪特别的......”
阿大硬着头皮夸了句,以为是什么高大上夸人的词。
“那可不,吗喽一红腚,醒目。”骆时宜随口解释,见时间不早了跟阿大结了帐,留下地址就要离开:“零件到了,你到村里一问疯子家,保正你不迷路就找到我。”
阿大点头,认为吗喽就是赞扬人的词,送她出门时,又多给了肉票:“妮子,养家很辛苦吧,给自己买点好的吃。”
他不禁同情起了骆时宜,以为她家养了神智不清的疯子。
“您可真是个大善人!”骆时宜麻利道谢去了人民供销社,丝毫没想到会有人体恤当她装疯卖傻的辛苦,暗道果然是同道中人。

望眼镜出手,骆时宜手头上多了五千块,她又拿了一千块跟阿大换成了各种票和十斤精米,唯独没有油粮票。
因为79年开始实行改革,镇以上统一实行在供销社凭证本购油粮,每人油粮定量。
所以黑市油粮的价格居高不下。
她去人民供销社各买五斤蛋肉,还特地要了颗臭蛋打碎抹在箩筐边,又扯了布和棉花,准备回村请手巧的婶子裁棉衣过冬。
骆时宜还从阿大那顺了两台收录机给爷爷解闷,踩点挤上驴车时,塞满的背篓虽然盖了布遮掩,还是立刻引起其他人的目光。
轮胎立刻下陷,见骆时宜是个姑娘,驴夫瞬间不满大声嚷嚷:“妮子,我这驴车拉多少人是定量的,你这背篓太重了,得加一块车钱。”
坐在她一旁的婶子透过光猜出了上面一层是鸡蛋,想套近乎:“就是啊,闺女你都买这么多好东西了,驴车就属你的东西多又重,有钱就多付一块钱呗。”
说完,就要伸手去掀开布,想借鸡顺一两个鸡蛋。
车夫按以往的经验肯定骆时宜脸皮薄,又被女人说了肯定补钱。
本来想给鸡蛋补偿车夫的骆时宜不乐意了,故作神秘的凑近帮车夫说话的婶子:“婶子还真猜对了,筐里面装的东西叫人中黄,缺啥补啥,一般人还吃不上呢,我还想给点叔尝尝。”
车夫瞬间双眼反光,以为真是好东西,急不可耐催促:“那你现在送我吧,不过车钱一样要补。”
他暗暗欣喜,小姑娘就是脸皮薄。
不少人伸长脖子往前凑,双手蓄势待发,生怕慢了一步就顺不到箩筐里的好东西,骆时宜笑得蔫坏,露出布下的一箩筐立刻捏住鼻子,扑面而来腐臭腥味立刻让所有人干呕,有婆娘遭不住跳下车蹲在路边直接吐了起来。
“你......你骗俺们!”
“我以红贫农身份发誓,人中黄是在旱厕里泡出来草药,都说吃啥补啥,集日月精华,别白瞎了这好东西,大家分一分。”
说完就要去背篓去掏,那表情恨不得亲自给每人喂一口。
旱厕!
屎啊!
车夫听了恶心得吐了起来,连忙将她赶下车,把五毛钱还给她:“滚滚,俺不拉你了。”
穷疯了,竟然把屎当成了宝!
说完,立刻赶着驴车走了,生怕骆时宜追上来。
骆时宜也不恼,背起箩筐转向其余拉客的驴车,想包车奢侈一把,结果听见她的话全跑了,那目光像是怕她逼人吃屎。
骆时宜:“......…”
“妮子,俺拉你,上哪?”
一矮小女人鼓起勇气赶着蔫巴的驴车上前:“那是臭鸡蛋的味吧,俺不要钱,给两个鸡蛋成不?”
只有常年混在牲畜身边的才能认出臭鸡蛋的味道,她很忐忑搓手,生怕骆时宜嫌贵,想着改口一个鸡蛋也成。
“给你三个鸡蛋和5角钱。”骆时宜不客气坐上车:“去下河村,走吧。”
她自然能看出女人的窘迫,但她不是圣人,三个鸡蛋低得上一斤猪肉价了,不拒绝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了。
天色渐渐灰暗,驴车摇晃很久才到了下河村。
给女人结了帐,骆时宜这才背着东西悠悠往回赶。
殊不知,她回村前说的那话这会早被村里的大嘴巴传遍村了,演变成了:“疯子把粪当宝。”
当骆时宜发现家门前聚了一群婆娘时凑上前,立刻有人发现她惊呼:“疯子背粪回来了!”
声量一出,所有人立刻远离骆时宜几步,不约而同纷纷捂住鼻子。
骆时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享受这种皇帝待遇,比揍人还管用,很满意。
“大队长,就是她装疯打俺的!”
王翠花立刻从人群冲出来指认:“俺怀疑她是为了偷懒不上工才装疯的,也一定是她联合赖疙瘩昨晚打晕了俺家艳兵,赖疙瘩是她的相好,你快送她去蹲篱笆子!”
她气势汹汹的掐腰,身后站的全是挺自己的好姐妹。
大队长黑了脸,可闻到骆时宜身上的臭味还是迟疑了,毕竟他刚成大队长不久:“妮子,你真得打了王翠花?”
至于赖疙瘩联手偷胡艳军的事他持怀疑态度,骆时宜瘦的跟竹竿似的,哪里背得动跟肥猪似的胡艳军。
再说了,赖疙瘩要是有份,怎么就背回自己家去了?
骆时宜很无辜:“是王黑......翠花让我打她的,还说赖疙瘩条件很好,是王翠花想肥水不留外人田,让儿子嫁过去了。”
“我可没胡说,赖疙瘩愿意出五十块彩礼,王艳兵上中专的学费还差点,不信问村长去。”
王翠花一听就炸了,冲上前就要厮打骆时宜:“你......个SAO娘们败坏俺儿子的名声,俺打烂你的嘴!”
骆时宜没躲,用力朝她嘴角挥了一拳上去,王翠花虽然是庄稼人,但还是被打的头晕眼花,手一伸,吐得血水里混合一刻牙齿。
这一刻,王翠花的天塌了。
“打人了,我不活了!”她立刻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大队长被吵得头大,望了眼满眼苦衷的骆时宜,呵斥了声:“够了,王翠花,时宜妮子是正当防卫,喊你男人来就一清二楚了。”
骆时宜挑眉,诧异新上任的大队长公正。
王翠花瞬间盛势凌人,笃定了自家男人绝对给自己撑腰:“呸,浪货,你要是害怕了,趁早交代了吧。”
骆时宜不以为意:“我听不见,缺牙婶你说什么?”
她就怕村长躲着她呢。
村长还真想躲着她,奈何儿子出了事,只能在隔壁村赔笑脸想把儿子领回家。
等大队人带他赶来时,天都黑了。
王翠花一见村长腰杆立刻直了,囔囔道:“死鬼,你快说,赖疙瘩是不是骆时宜的相好,你亲自为两人保的媒。”
骆时宜握紧了手里的扫帚,笑意更盛提醒:“缺牙叔,想清楚再开口,败坏我名声,违背妇女意志拉配,可是犯流/氓罪的。”
骆时宜不疯了?!
话里的威胁,村长再傻也听出来了,被扣上流/氓罪从犯,他这个村长的位置也肯定不保了。
“一派胡言!”村长翻了脸:“肯定有人见不得时宜妹子疯病好了造谣!”
他恶狠狠瞪了眼王翠花,拽着人就要回家:“都散了吧,没有的事。”
“你!”王翠花不甘心吼了声:“那俺儿子肯定是她害的......…”
村长吓得捂住她的嘴巴,因为这事村里已经没了先进大队,不仅要多干活还没得先挑的好东西的机会,肯定会引起村里人不满的。
大队长刚想开口,骆时宜不嫌事大开口:“没准胡艳军是自愿的呢,有人说看见了缺牙婶的红盖头。”
话一出,卷起惊涛,红盖头可是新娘出嫁盖的!
“你胡说,男人跟男......”
“男的怎么了?以前还有契弟呢,男的也要恪守男德!”骆时宜道。
王翠花被骆时宜这话气的翻白眼,挥手就想打她,大队长拦住了,蹙眉点评:“伤风败俗。”
“王翠花包庇胡艳军,跟我去大队做半个月的思想检讨,老胡的工作先暂停。”
王翠花听了,愤怒想开口却被村长强拉硬拽拖走了,生怕活阎王骆时宜把他受贿的事抖出来,蹲篱笆子。
大队长驱散了众人,喊住了装疯的骆时宜:“骆时宜,今晚写检讨信上喇叭广播站宣读,明天开始上工。”
骆时宜有些为难扣手,装傻:“叔,我不识字。”
“哼!那我写。”大队长直接拿捏她软肋:“让骆大国代你宣读检讨信。”
骆时宜被扼住脖子:“......…我最爱写字了…”
大队长这才缓和脸色,掏出兜里的电报信给她:“邮递员送过来的加急电报,应该是部队给你的慰问信。”
发电地址是部队,骆时宜爹战死,每年部队都会发电报慰问家属,他以为这封信也是。
临走前,他一眼难尽看了眼箩筐,委婉道:“以后有困难来大队找我,粪不是好东西。”
闻言,骆时宜双眼放光:“那我和爷现在可以去你家吃饭吗?”
大队长气的离开了:“......…”
得寸进尺的死妮子。
进门后,骆时宜把箩筐和钱交给爷爷处理,自顾自的拆信准备好好感受来自部队的关爱,结果一看瞬间不嘻嘻了,信里内容充满威胁——“坟友,记住你的使命。”
一看就是上回遇见的那厮写的。
收了好处,骆时宜自认为也是实在人,正愁着去哪打听白久言下落呢,骆大国一见孙女这表情就知道她没憋好屁:“胡艳军被嚯嚯了,你又想去嚯嚯谁?”
“......…我像那种没心肝的人吗?” 骆时宜反驳了一句,忽然凑上前:“爷,你知道咱村以前下放的知青里有没有姓白的女人?”
骆大国听了眸色一暗,浑身上下透着“你就是”,沉声道:“俺不清楚,管事的老村长死了,当年知道下放事的老人也糊涂了,这事有啥好探的?”
他看着萝筐里的两台进口的收录机,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收录机你又从哪里摸来的?”
骆时宜含糊其词,只说是买来给他解闷的,瞧见收录机她瞬间有了想法,咧嘴一笑:“爷,我准备搞个农村拍卖会寻人。”
说完,扛着收录机就去村里广播站了。
骆大国瞬间明白她又想去嚯嚯人了,想去拽她,结果刚碰到,就撒手没了!

而此时,京市,北极寺部队大院陶家。
因为陶奶奶的科学家身份,陶家分到了东区最大的那一间二层半小楼,陶正国再婚后以照顾老人的名义拖家带口住了进来。
“爸,这杯酒我敬您高升营长。”陶惠一副小女儿姿态围在陶正国身边举起酒杯一口闷下,眼珠子一转:“您都是营长了,那我进文工团的事......…”
她挽住陶正国的胳膊撒娇,一箩筐的好话尽数倒了出来。
坐在一旁的陶君绕给陶正国夹了菜,神色很淡出声:“时宜进文工团是帮人忙,你倒好,爸刚高升你就想进去,这不是存心让爸难做吗?”
他口中的骆时宜是前几年陶正国领回的战友遗孤,这会儿去点心铺取蛋糕了。
陶惠瞬间不乐意了,红了眼:“爸,你看君弟骂我蠢呢。”
说完,眼里的泪就要掉下来了。
正在厨房忙碌的彭春菊见气氛到位了,连忙出来打圆场,故作训斥:“惠惠,你弟弟说的对,这不是让你爸难做吗?”
“听话,咱们不去文工团。”
眼见女儿真哭了,陶正国心一软,松口了:“你是我女儿,吃完饭我打电话跟文工团说一声,你明天去报道就成了。”
听到这话,陶惠这才又笑了起来,抱着陶正国又撒娇起来了,暗道骆时宜教的方法还真管用。
她想进文工团的事提了很久了,陶正国都不松口,骆时宜就让她在今晚放低姿态撒撒娇,陶君饶唱反调,这事保管成。
原以为骆时宜是骗她的,没想到真成了。
“正国,辛苦你为我们撑起家了。”彭春菊娇嗔道,顺势扑进男人怀里,这日子越过越好,只要陶斯言不回来,相信不久陶家就会成为她儿子的了。
偏偏开了一天两夜车的陶斯言此时就站在门外,听见里面的融洽的谈笑不由得冷了脸。
“呦,是陶老大回来了?”
出门泼水的女邻居试探喊了句,表情如同见了鬼。
陶斯言耸耸肩回头,语气依旧是熟悉的吊儿郎当:“什么陶老大?我妈就生了我一个,这家里除了我,其他谁知道是哪来的野种。”
“你不知道?要不我给你科普下陶家族谱?”
见陶斯言真要凑上门,女邻居如临大敌,重重用力关了门,暗骂句活阎王。
一夕之间,陶阎王回来的消息传遍了大院,所有人都变得忧心忡忡。
大院里的人都不待见陶斯言,因为他们但凡说了白久言一句坏话,陶黑心就哐哐揍人,不管大小一视同仁,往死里揍,真正到了猫狗都嫌的地步!
陶斯言本人倒是不在乎自己名声多臭,用大拇指搓灭了烟蒂,一脚踹了门,大刀阔步的闯了进去,坐在了餐桌前:“死老头,一把年纪才坐上营长,还要用你那点权力给外边的野种走后门,真是丢了国家的脸啊。”
彭春菊见他突然回来了,扫了眼他的肩章心里一个咯噔,竟然比陶正国的职位还高,但还是笑脸相迎:“阿言,你走了五年可算回来了。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吧,我给你找身君饶的衣服换上,快把借来的衣服脱下来。”
“你眼睛瞎了就挖了,你哪只眼看见我穿得是别人的衣服?” 陶斯言身子往后一退,修长的双腿不由分说架在餐桌上:“你以为你跟了老头就是陶家女主人了?只要你一天没有证就一天是二奶,从那个粪坑出来的就回哪个粪坑去。”
“不过,老蛤蟆看上母蛤蟆也正常,毕竟眼光就那么低。”
陶斯言很是刻薄毒舌,从见陶正国的第一面,别说爹了,连声名字都不愿喊,开口就是死老头、老蛤蟆,从来不把陶正国放在眼里,对外声称没爹。
彭春菊被讥讽的险些连笑都维持不住,暗戳戳握紧拳头,恨不得给他哐哐来上两巴掌,再用针缝了他吐不出好话的狗嘴。
陶斯言竟敢说她是二奶!
跟他那失踪的疯娘一样贱,也不知道哪个没眼光的傻货竟然让他当大校。
但陶正国在场,她不得不维持贤良淑德的形象。
陶斯言回来又怎么样,从她踏进陶家开始,就开始散播白久言的谣言,把陶斯言的名声败坏,而她在大院里尽责替陶斯言擦屁股,受尽委屈是人尽皆知的,陶正国因而更心疼她了。
这么多年,大院谁不夸她一句贤惠,而陶斯言则是臭名昭著的混世魔王,她的儿子则是前途无量的陶家二少爷!
提起陶家,大院人最先想起的是陶君绕,他陶斯言算什么。
那老不死的又下乡了,谁能给这疯子撑腰?
回来又怎么样,她在陶家已经站稳了脚跟,只要稍微哭一哭添把火,陶正国只会更厌恶陶斯言。
到时候一封不孝的举报信送上军队,他陶斯言还能做得稳大校吗?
到时候陶斯言在部队名声败坏,那老不死敢护,她就敢让老不死的晚节不保!
她彷佛受了天大委屈,低头倚在女儿肩上发出啜泣声,不辩解,也不抬头。
每每陶斯言出言不逊,她永远都是这副模样,像极了忍受继子辱骂的善良后妈。
不出意外的话,第二天大院人都会知道陶斯言又欺负后妈了。
“大哥,你不喜欢我妈,可你扪心自问,我妈对你不好吗?”陶君绕隐忍,紧握拳头咆哮:“她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好!”
“阿饶,你怎么能吼你大哥!”彭春菊忍着泪花,故作自责:“都是我的错。”
每次到了这个时候,陶正国都会为了她和陶斯言大吵一架。
这次,也不例外......
“陶斯言,老子没你这个畜生儿子,你滚你滚!老子这不欢迎你。”
“哪次你闯祸不是春菊给你收拾烂摊子的?我看你是被你奶奶纵的不知尊长了!你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吗!”陶正国猛的站起来,气急败坏的指着他大骂:“还大校呢,你德不配位,明天我就去干部处举报你。”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生了个不识好歹的混蛋畜生!
真是委屈了春菊这么多年给陶斯言当牛做马,真是眼瞎的混蛋东西。
他都替春菊付出这么多年感到不值得。
“你没有资格提起我妈!”陶斯言看着这一幕满眼的嘲讽:“陶君饶长得跟你真像啊,你说会不会是你亲儿子呢?”
“畜生,形容你更合适。”
他目光似有似无的在两人之间打转,活像看猴。
当年彭春菊带了一双儿女登堂入室,口口声声来逃荒找份工作,陶奶奶心善就收留了,没想到最后她竟爬了陶正国的床,知道事情原委后陶奶奶大发雷霆,再不待见彭春菊。
陶正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急了眼,盛怒下掀了桌拿了烟灰缸就要扔过去:“老子弄死你,敢污蔑老子的清誉!”
如今他是指望不上陶斯言给他养老了,而小儿子这几年步步高升,谁见了都得夸他会养孩子,他绝对不能让这个畜生给毁了!
彭春菊听了同样心惊胆战,不知道陶斯言怎么会这么想,生怕儿子被扣上私生子的罪名身败名裂,那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所以她没阻拦陶正国的动作。
“哐”一声,烟灰缸落地。
陶斯言没躲,额头鲜血淋漓,双眸阴冷的盯着陶正国,陶正国这才反应过来鲁莽了,心虚的躲开视线。
与此同时,彭春菊“啊”了一声,捂着心口晕了过去,似乎是受了大刺激。
“妈!爸,妈晕血啊。”陶君饶惊呼,焦急的背起人往卫生所去。
“孽子你回来就不安分,我看你就是存心跟我作对,想气死我。”陶正国这下反应了过来,以为陶斯言是故意的,离开前大声斥责,哪只眼瞧他都不顺眼,恨不得从没有生下他。
陶家兵荒马乱闹得大院人尽皆知,陶斯言冷眼看着他们离开,无所谓的坐在楼梯上点了根烟,陷入沉思。
彭春菊装晕装的那么假,他也信,他在战场九死一生回来,却被陶正国视若无睹。
他这个父亲蠢得冷血的---没救了。
就在这时,大门传来拧动钥匙的声音,一道拎着蛋糕的倩丽身影进来了,看着一地的狼藉惊呼,目光见到坐在楼梯上的男人故作不明:“啊,你是谁?”
男人一张脸称得上万里挑一,表情却很臭,沉稳的气质隐隐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凌厉,顾琼珍目光精准扫到的男人肩上的军衔早就有了答案,这个男人应该是陶正国的大儿子,骆时宜父亲给骆时宜定下的未婚夫!
上辈子她没见过这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16岁后就没回过陶家,她只知道陶正国恨极了这个儿子,偏偏这个男人早逝,却给陶家换来了一等功臣的头衔和光明前途,哪怕陶君饶再厉害,也从始至终被压了一头。
上京市前,她想着陶斯言会早死就没放在心上,如今见到陶斯言就后悔了,当初她就应该把骆时宜手里的婚书骗过来。
陶斯言只是睨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语气淡淡问:“你是骆时宜?下河村出来的?”
“是,你是斯言哥?”顾琼珍伸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见他额头有伤口就要去找医药箱:“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
她想趁这个机会给陶斯言留下好印象。
“少喝绿茶,是个女的要都喊我哥,那四海之内皆我妹了。” 陶斯言语气很恶劣,犀利的眸子彷佛看透了一切,转身回了二楼。
顾琼珍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被言语粗暴对待,不甘的咬住唇,他激起了她的征服欲,她还就不信了,重生活一世,还有她拿不下的男人。
当务之急,她要把骆时宜手里的婚书拿到。
二楼是陶斯言的私人领地,除了保姆,陶奶奶从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他从不相信什么同名同姓的巧合,想起那晚遇到的小土匪,还是打进危家内线,跟通信员点名找危予安。
那头很快响起吊儿郎当的揶揄:“陶斯言,你现在可出名了,把二奶气进医院,陶正国告干部那去了,你等着明儿被思想教育吧!”
“告就告,陶正国以为我是他,那么没胆。”陶斯言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反而倚在桌边道:“帮我找人查一下老头接回来的骆时宜底细,别声张。”
他不清楚是不是小土匪骗了他,如果不是,那就有意思了,他没有忘记小土匪要他找人的事。
“行,待会我去找你,有事!”

“报告!”骆时宜没想到陶斯言会查她户口的事,这会扛着收录机蹲在广播室门口探头:“我来念检讨了。”
骆时宜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吓的大队长一跳,连嘴里的番薯都忘记咽了:“你的检讨纸呢?”
见她两手空空,总觉得她又要作妖。
“要啥纸啊,这不浪费吗。”骆时宜贴心的放下收录机,一脸的真诚:“叔,我已经深刻认识到我犯下的错误了,现在就可以念。”
大队长:“............”
你确定?这句话他没问出口。
但很快他的目光被桌上的收录机吸引了,他是在下河村安家的知青,但家里穷,也没见过收录机,所以研究了起来:“那你念。”
村里的广播站很简陋,就一个话筒,扯了根线,接了几个喇叭在村口,还是政府给派人修的,平时也舍不得用,就上面紧急通知的时候才舍得开一下。
骆时宜喂了两声,才清了清嗓音道:“各位叔叔婶婶晚上好,我是骆时宜,我检讨不该对王翠花对我造谣王疙瘩是我相好就心生怨恨,自由主义,我行我素把王翠花牙打没了,擅自做主疯了三年,我以自己的身份发誓,我错了。为了体现我的诚意,我把收录机贡献出来,请各位看在大队长的面子上,今晚来广播站参加收录机的拍卖。”
“不是......妮子,你......”大队长这下听出来了,她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明晃晃的她没错!还拿他的名义当幌子搞什么拍卖,气的他说不出话来。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你想干啥?”
骆时宜搬着小板凳上前,捂了下小脸,委婉道:“那您见的还不够多。对了,我爷有个亲戚,当初在这边下放时丢了,想问您有没有相关的记录。”
大队长被她这话气的要冒烟了,坚决板着脸不松口:“没有,有也不行,村民是没有资格查看这些记录的,另外你也不准办什么拍卖会,这是投机倒把,你要把村里人都给害了吗!”
“你简直是无法无天,赶紧回家去!”他继续恐吓:“不然就送你去篱笆子。”
教训完,他放下番薯就要扭送骆时宜回家。
一开门,早已经围了一片村民,个个伸脖子眼巴巴等着,手里都带了不少值钱的家当。
“收录机长啥样,是不是镇上说得可以听广播的铁盒子?”胆大的婆娘扯了嗓子问了起来。
“不仅可以听广播,还可以录音。”骆时宜兴致冲冲回了句,扛起收录机就要演示一翻:“不过,我不要券,不要钱,也不要鸡蛋......我就爱听点旧事,谁说的多这家伙就归谁......…”
话一出,全场哗然,气氛热闹了起来,一群婆娘争先恐后的要给她讲旧事。
只要能白得收录机,她们给骆时宜说破嘴,哄骆时宜睡觉都心甘情愿!
大队长眼见广播室要被踏破了,拼尽全力关了门,妥协了:“你......你,收录机充公,想知道啥我会给你找记录本。”
他暗道倒霉,摊上这么个混世魔王!
骆时宜也不傻,找出了纸笔:“不行,没找到人之前都算是广播站借我的,找到了我就自愿充公。”
大队长刚想给她上政治课,转身门就被骆时宜给打开了,收录机也被打开了,她道:“大队长答应帮我找人了,这收录机以后放广播站,晚上给大家放节目听。”
话落,瞬间就散去小部分人,可大部分村民还是带着小板凳和瓜子坐下来了,收录机进了广播站,每人心里都平衡了不少,自觉烧起了火堆。
村里穷,每人撑死一天赚三角钱,连蜡烛都恨不得掰成几瓣点。
骆时宜给接收大通市里的电台,放起四世同堂,大队长将记录本搬给骆时宜,抬头见个带孩子的女人就立刻赶了过去。
“时宜妮子真不傻了?以后还是别参加高考了,省的又疯了嫁不出去,就跟关猪圈的那疯女人一样。”刚刚发问的婆娘打趣道,有些优越:“不过读了书又怎么样,瞧大队长不也是大学生,这结了婚还不是回不了城,孩子跟我们一样都是农民。”
她说这话是因为骆时宜当初就是高考没考上疯的,当时她还把这事当笑话讲给别人的听。
骆时宜借着灯光查看记录本,抬头瞥了眼那矮小女人,发现两人下午见过,有些烦身边的婆娘:“婶,你是不是特羡慕我有疯病不用干活?村大夫说被我咬一口就会传染上我的疯病。”
下一秒,她忽得站起来,抓住那婆娘的肩膀就摇晃起来,双眼翻白,又吼又叫,张开大口就要去咬那婆娘。
“啊!你别过来啊!”
那婆娘害怕推了她一把,抱起小板凳丢下一句我不听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家了,生怕骆时宜跟疯狗似得咬上门。
大队长看见这一幕:“......…”
你能不能正常点!
其他人早已经习惯了,只当那婆娘又想占骆时宜便宜了,鄙夷几句又继续听广播了。
下河村的记录本还算详细,但骆时宜翻遍了也没找到白久言的名字,怀疑是去了别的村子,于是抱着扫帚上前:“大队长......…”
“你别说话,你一开口准没好事,我还想多活两天。”大队长立刻截住了她的话题,怒力的吐纳。
矮小女人毫不客气拍了他两巴掌,抢了骆时宜的扫把就要打:“今天下午就她心善给了三个鸡蛋,治了你儿子的病,妮子要求你还敢拒绝!”
“没让你给人磕头就不错了!”
大队长唯唯诺诺不敢支声,还是骆时宜出声解围了:“我要其他村的记录本,我去借和您借,您选一个。”
她看了眼黑漆漆的小路,笑道:“当然,您借成了,我给村里通电如何?按理说结婚生子的大学生下乡安家了不能回城,但如果您职位不一样了呢?”
当然,她口中借,就是光明正大的偷!
大队长心知肚明,私心被一语道破,想到骆时宜弄来的收录机,他心里燃起一丝希望,扯了她到角落里问:“你真能通电?别说借记录本,你有一万个条件我都应你。”
从高考恢复后,大批的知青强烈要求返城,他就知道时代变了,他不能回城,但是他的儿子必须回城,接受教育考大学。
所以他走动关系成了大队长,另辟蹊径回城,但要做出功绩。
骆时宜想起了农村的旱厕,试探问:“掏粪你也愿意?”
呐呐,大队长就知道这黑心妮子没憋好心,一咬牙:“愿意......”
只要混世魔王别逼他吃粪就成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粪是好东西了。”骆时宜一脸的神秘,想起那婆娘说的疯子,忽然好奇了起来:“猪圈里是不是有我的病友,我能不能见见,交流下心得。”
跟疯子交流心得!?
骆时宜疯了还是他疯了?
大队长见时辰不早了,生怕她再出幺蛾子,要扭她送回家没说真话:“猪圈关押得是犯了事的,不是疯子,我让你嫂子送你回家,明天我接你上工。”
“你要不回去,我扣你爷工分。”
骆时宜再次被掐住想作妖的心,只好低眉顺眼的跟着离开了。
广播站离骆家近,大队长远远见骆时宜一脚跨进门才放心回家了。转头骆时宜就把脚收回,弯腰偷偷摸摸去了猪圈,她今晚非得看看勾起她好奇心的犯人长什么样!没准跟她要找的人有关呢?
而此时,京市,部队大院。
“丧彪,在不在?” 一道身影很贼似敲窗户,危予安推开窗户:“你不是一直想给新组织的特种部队都配上望眼镜吗?我带你去看个好图纸。”
丧彪是陶斯言的代号,谁能想到谨言慎行的男人能取个这个虎的代号。
不过人也是真彪!
“你头上怎么不套麻袋进来。”陶斯言这会刚把额头包扎好,心情不怎么好就想损人。
本来他强烈要求上头给队伍每人都配备便携又能伸缩的望眼镜,最好能当瞄准镜用,但奈何国内现在技术研发有困难,就被指导员给否决了,批评他为难技术人员,异想天开。
“去你/大爷的!” 危予安脏话张口就来,冲他竖中指:“我来给你送关怀了,鬼市那出了张设计图纸找我掌眼,还挺符合你对望眼镜的要求,你去不?”
他跟陶斯言不同,他是念了两年机械专业才进部队的,休假时就去各种连队窜门,就特稀罕研究怎么修理,还时常流连黑市找各种稀罕器械捣腾,因此认识了不少投机倒把的倒爷。
“嗯?我就胡说八道的,还真有这种图?”陶斯言应了,语气里满是怀疑,在他看来,部队里集结的高技术人才数不胜数,他不信还有大聪明比得过部队的高技术人才。
危予安:“......…”
得,他回去要告指导员去,让指导员修理陶斯言。
他想顺着管道下一楼,只见陶斯言淡定的走出书房,气得他大骂:“陶斯言,你整我呢?你咋不告诉我,你家老头没派人抓你?”
每次陶斯言捅天,陶正国必定找小混混收拾陶斯言一顿,美名其曰教训。
“你又没问。”陶斯言淡淡撇了他眼:“我一直以为爬水管是你的爱好。”
危予安无言以对:“…去…你/大爷的爱好…”

半个小时后,为了不被人发现,两人以良好的军人素养跑到了目的地。
危予安跟一位相识的倒爷约在了国营饭店的后厨见面,显示蹲在地上打了几声暗号:“喵、喵......…”
下一秒,对门门开了,一位驼背中年人热络邀请他们进去。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他有些好奇的打量一身正气的陶斯言,以为跟危予安一样是哪家做生意的少爷。
危予安正要介绍,陶斯言就热络的掏出香烟打断他的施法,嘴角一勾编了起来:“王丧彪,听说你这新得了一张图,特地过来瞧瞧的。”
“这图是我分号底下的人托我订一批零件的报酬,一共寄过来了六张图。”驼叔还真信了,危予安曾经救过他,他信得过危予安带过来的人,以为这人是贱名好养活的缘故才取了这么个粗俗名。
为什么找危予安掌眼,因为危予安有钱啊,而且连他这个大老粗都能看出这张设计图是好东西,只是画的零件精巧且复杂,他手底下没有这方面的手艺人和资源,所以想把这张图卖个高价。
他也没藏着,直接将传真机上的六张图递给两人,喊价:“这六张图,我要两千。”
“两千!你咋不去抢。”
听到高昂报价,危予安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驼叔,你知道现在什么物价吗?富强粉馒头七分钱一个,粮食一斤四角钱,学徒工每月粮米油面才27斤票。两千块!您老真当银行我家开的啊?我要多少有多少呢,又不是冥币,谁都可以印。”
“你小子,还没看怎么就知道不值呢?”
驼叔听着挖苦笑得合不拢嘴,用力吸了几口烟点评道,目光反而望着目光紧锁在图纸上的陶斯言,问:“丧彪兄弟看的怎么样?觉得这图两千不贵吧?”
“还行。”
陶斯言回了句,他手上的这六张设计图不止是精巧美观,而是大到标注的每一组数据,该用什么材料达到,小到配件,要车床型号都标注的一清二楚,筷子夹菜就差捅进人喉咙了。
这份手稿的主人,实力的确高超,就冲手稿的工整,京大的教授也不一定能画得这么赏心悦目。
但,没有实物就一定有风险,对此,他也并不好看这份手稿。
驼叔正欣喜得到了认可,就见他放下了手稿道:“我买不起,况且,这就是张纸。”
驼叔:“......…”
“丧彪兄弟都这么说了,不行我就拿这张图纸自己开厂干。”
你丫得存心跟我作对呢。
见陶斯言都说不错了,危予安这下来劲,凑过去拿起图纸看了起来,越看越震惊,委婉的提醒:“这高考刚恢复,大多数有能力的人不是去北大荒支援了,就是刚平反,这十来年没摸过书了。就咱这边的机械厂里的大师傅,人端着金饭碗,谁乐意搭理您?”
“再说了,这只是设计图,能不能造出来,要怎么造,学问大着呢,且不说建厂,短期内没法像倒货那样盈利,您乐意投资?”
他一条条罗列分析,句句都砸在驼叔心上,拿捏住了驼叔的心理。
驼叔蹙眉,不乐意拍了他一掌:“少胡扯,你们就有办法造出来了?不就是想砍价吗?”
开厂的确不是小事,况且眼下风声也紧。
“你误会,我们依旧给两千。” 陶斯言掀起眼皮,嘴角荡了抹不羁的笑:“但我们要见画这张图的人。”
驼叔思虑了会道:“兄弟,这不符合行里规矩。不过,您私底下去找她就不算坏规矩。”
言下之意,他会给地址。
“行。”
三人一商量,明天下定金,等陶斯言拿到地址再结尾款,驼叔这才愉悦的连带图纸贡上将两人送走。
等走远了,危予安定睛一看图纸下放有署名,搂着陶斯言的肩膀打趣:“嘿,这人叫性感吗喽188,跟你还挺般配的。丧彪兄,你说这吗喽大佬的动手能力是不是跟画图能力一样牛?”
“你别胡扯,部队里传你拿了八盒计生用品。”陶斯言撇了他一眼,放荡不羁的叼了根烟,头也不抬:“你把图纸复印一份送去军工厂,谈妥了,让上头批经费,我没钱。”
“谁传的?老子去扒了他的皮。” 危予安小麦色的脸透着一股红晕,梗着脖子问:“怎么,你有事?”
他这还不是为了完成队里的计生任务,他一个黄花大闺男拉下脸皮容易吗?
“我要找指导员。” 陶斯言神情淡漠吐了口烟:“死老头状告,我也要诉苦。”
危予安:“......…”

猪圈味太大,骆时宜找了两坨布把鼻子堵住了,憋了口气才爬进猪圈找传闻中的疯女人。
想着万一这女人就是坟友要找的人呢?
她秉着宁可认错也不能放过的心态找起了人。
由于没有照明工具,她只能脚步放轻,谨慎的在四周来回观察,忽然胳膊爬上一道冰冷的触感把她吓得后退三步——“宝宝......宝宝......”
“哎呀我去!”
骆时宜惊声回头,黑暗里她看不清女人长什么样,于是蹲下试着询问:“婶子,咱俩能不能唠唠嗑?”
“婶子,怎么称呼?”
她试图跟这个女人沟通。
女人神智似乎不清楚,拉着骆时宜的胳膊,嘴里反复念叨:“宝宝”,夹着抽噎声,愣是不回答她的问题。
骆时宜拧眉,打算再次询问时,突然“砰”了一声,猪圈的破门被踹开,一道冲天的怨气席卷而来:“叫什么叫,贱女人!”
紧随而来的是一道亮光,骆时宜一听是村长的声音,魂都飞了,正愁躲哪里去呢,那女人忽然扑倒她,将麦秆铺在了她身上,嘶声力竭爬了出去,没引起怀疑,反而挨了一顿毒打。
“该死的贱人,疯女人!都怪你我才被暂停工作,迟早把你弄死。”门外的村长不停发泄怒气,藤条落下一声比一声大:“呸,等她回来,就是你的死期了,我一定把你卖的远远!”
似乎是解气了,村长骂了声疯子后就离开了,从始至终那女人都没有坑过声。
村长指桑骂槐,恨她,骆时宜听懂了,连忙起身去查看女人,满心的愧疚:“你......你还好吗?”
“宝宝......妈妈没事。”
女人满是伤的手覆在她脸上,嘴里哼起她听不懂的童谣,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
有一瞬间,骆时宜冲动的想把这女人带走,管它是不是坟友要找到人,这个女人她罩定了!
但一切都要从长计议,她想要安全把人带出来。
可村长说的她又是谁呢?
骆时宜暂时将疑问抛在脑后,把女人哄睡就又爬墙出去,想着回去找骆大国串口供商量,脚没还落地就听见有人喊了她一声:“骆时宜,我要举报你作风不正,进猪圈私会已婚男人。”
“除非......你把收录机给我,我就不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方菲菲脸上闪过算计,冲上去就要撕扯骆时宜,借机狠狠的拧了一把她的胳膊,防止她逃跑。
不枉她为了拿到收录机,悄悄跟踪了这么久,竟然让她抓到了把柄,虽然没看清楚男人是谁。
但只要有了收录机,送给知青办领导,她就回城就板上钉钉事了。
靠!被跟踪了,真晦气。骆时宜暗骂了声。
她丝毫不惯着,有仇当场就报了,立刻伸出两根手指捏了芳菲菲一小块肉掐了回去:“你那只眼睛看到的?”
还想要她的收录机,芳菲菲有病,她得帮忙治治!
“两只。”
话落,握紧的拳头狠狠迎面砸来,芳菲菲“哎呦”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另一只拳头紧随其后,砸得她另一只眼眶生疼,大脑嗡嗡作响停止思考,一片空白。
“你......”
骆时宜松松手,仔细观察她的眼眶,一本正经道:“右眼不够肿,大小眼影响你的美貌,我再来一次,你忍忍。”
“你别过来!骆时宜,我要告诉大队长去,说你打人。”
芳菲菲连连后退,见骆时宜不依不饶追过来,吓得连滚带跑,以八百米冲刺的牛劲,直奔大队长家告状去了。
骆时宜不屑“切”了声,懒得追上去计较,背着手回屋里找骆大国商量去了。
............
骆大国这会刚给骆时宜做完一双鞋,眼皮直跳,探头一看,果然,他那捅天的孙女回来了:“你又去哪鬼混了?”
“没鬼混。”骆时宜殷勤的他倒了碗水,平静道:“我相中了个人,想让她当我娘。”
她思来想去,想要名正言顺接那女人出来,当奶奶不合适,只有当她娘一条路。
骆大国刚想接过碗的手立刻推拒了,抬手敲了她脑门,惊世骇俗道:“你说啥胡话呢,你爹棺材板今晚压不住了。”
“你想要娘,俺还要曾孙呢!”
“爷,做人不能贪心,我不够好嘛?” 骆时宜咧着嘴劝道:“你有我就够啦。”
骆大国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他要曾孙就是贪心?
他抄起门口的扫帚就要打无法无天的骆时宜,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还跟他要娘!
骆时宜满院子跑,试图解释来龙去脉时,大队长在这时闯了进来,见到这一幕拍手叫好:“老骆头,给我往死打!”
“骆时宜,你手是真贱啊,一秒不揍人就皮痒是吧?你瞧你把方知青那眼睛打的......肿得跟猴屁股似的!”
“人要去公安那告你,这事我管不了,你自个找人写谅解书去。”
那表情恨不得加入,给骆时宜来个混合双打。
这一天,光是给骆时宜擦屁股就让他心力交瘁了。
骆大国一听骆时宜把女知青打了,更气了,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得管,大队长,这肯定是有误会。”
“是是是,她想要我的收录机,我不给,她就威胁我。”骆时宜试图辩解打人的缘故。
“她有错,那也不是你打人的理由。” 骆大国嘴上责怪,但他还是心疼孙女:“大队长,我去找王知青谈谈,保证大队不被扣分。”
说完,他找了布袋从柜子里装了一斤精米去找王知青谈判。
骆时宜扣手,撇撇嘴:“爷,别去了,我有办法让她不告我。”
“去去,你那套谁顶的住,我去去就回。”骆大国将人推了回去,防止骆时宜出去作妖,还锁了门。
骆时宜妥协了:“行,半个时辰您没回来,我亲自去慰问她。”
面对骆大国训斥她从来都不还手,因为骆大国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对她好,百般维护她的人。
大队长见两人认错态度良好,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骆时宜一把拦住了他,笑得不怀好意:“叔,你想不想十天内村里通电?”
想!
大队长一听瞬间不困了:“你说说,好处费少不了你的。”
“但是吧......我想让您帮我个忙。”
好家伙,就逮住他一个人使劲薅!
大队长摸了摸秃顶,蹙眉:“你说。”
但愿这死妮子别整太过分的条件。
“我相中个人,我想让她当我娘......”
骆时宜话还没说完,大队长脸一黑,头也不回想去跳河。
他滴爷啊!
这死妮子真当他是许愿池的王八,要啥有啥。
骆时宜被骆大国打,是活该。
骆时宜连忙拦住了他,说出了在猪圈发生的一切,猜测女人应该是被村长逼疯,并承诺只要他查明天就开始造沼气发电站。
大队长上任前也听说了村长上任前是游手好闲的街流子的传闻,但没有放在心上,可听骆时宜这么一说,也不免起了疑心:“行,这是你答应的,我会查一下,明天把那人接出来。”
如果情况属实,村长绝对犯了拐卖罪,他一定送村长进篱笆子。
骆时宜这才放下心里的石头,跟大队长说了造沼气发电站要用到的砖头水泥后,才放他离开。
等一切安排妥后,骆时宜等了很久也没见爷爷回来,熟练的翻墙去知青点了。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