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霍砚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坐在屏幕前。
他在机场见到阮茵茵的第一眼就知道她过得不好。
但是她对自己的态度又让他觉得她还是个小孩闹脾气。
她为什么不早点给自己打电话?
这些问题伴随着愤怒和一丝后悔让他迟迟没有勇气点开面前的文件夹。
最终他还是点击进去。
照片里,女孩坐在雨里哭泣,旁边散落着打开的行李。
她的对面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女人冷漠地站在房檐下,鲜红的指甲夹着一根香烟,看着她在雨里哭泣无助。
霍砚看了一眼照片的日期,正是茵茵出国的第二天。
他没想到茵茵的母亲这么恨她。
霍砚此刻被后悔淹没,让他呼吸不上来。
茵茵的母亲将她拒之门外,很难想象她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是如何艰难活下来的。
霍砚一向冷静自制。
此刻却颤抖着指尖一一浏览着阮茵茵的这五年。
……正如霍砚猜测的那样,阮家确实从骨子里都恨霍家。
更不会接纳我这个他们所有人的“耻辱”。
“你身上流着霍元那个畜生肮脏的血液,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天主也不会救赎你肮脏的灵魂!”
这是我生母见我的第一句话。
我这辈子所有对母爱的期待和幻想在那一刻彻底粉碎殆尽。
后来是一个面善的老头收留了我。
他让我不要叫他外公,而是称呼他阮老。
他给我提供了住的地方,然后独自回到了我被拒之门外的别墅隔壁,默默照顾自己的女儿。
他没问我出国的原因,但同样高高在上地对我说。
“你只有吃很多苦才能抵消你血液里的罪恶。”
此后我再没见过他。
那时候我年纪尚小,又遭到轮番的打击,重重地病了三天。
是我骨子里的野性支撑着我存活下来。
所有人都在嘲讽我的丢脸,耻笑我的身世,鄙夷我的自尊。
那我就要好好活着,活出个人样让他们闭嘴!
所以我病还未痊愈就去找工作。
我当地的语言说得并不流利,再加上我长得显小,当地的老板都不愿意录用我。
后来我进了一家餐厅洗碗,却不幸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抢劫。
我为了守住提前预支的半个月工资,肩膀中了一枪。
附近巡逻的警察听到枪声很快就赶来了,还好钱保住了。
昏迷前我还在暗喜终于有钱买食物了。
而不是和一群流浪者去救济站前排队。
或者傍晚去餐馆的后门翻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