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插入刑台裂缝。
铲柄迸发的青光中浮现出他完整的记忆:十年前他作为考古队实习生,在万人坑底挖出了我的第七世尸骨。
外婆用槐树汁修改了他的认知,让他以为日日相处的“林小满”始终是同一个人。
“学姐接住!”
杰瑞腐烂的半边脸突然脱落,露出底下森白的青铜面具。
他将考古铲抛来的刹那,我看清铲头刻着的往生咒——正是周清远脊背上编钟纹路的镜像。
翡翠项圈突然收缩着嵌入皮肉,七世记忆在疼痛中彻底贯通:原来每世殉葬的青铜器里,都封存着周清远的一缕魂魄。
外婆风化到只剩头骨的白突然发出尖笑,她悬在深渊之上疯狂旋转:“好孩子,你当往生井为什么叫井?”
整座刑场突然倒转,我们跌入井口的瞬间,看到井壁上嵌着无数周清远——十岁夭折的、二十岁被炼成尸傀的、还有正在老槐树里挣扎的现任肉身。
周清远的魂火突然分裂成七簇,分别注入不同年龄的躯体。
最年长的那个突然睁开流血的双眼,手中桃木剑竟是用我的腿骨雕刻而成:“娘子可还记得,第二世你说要听我奏完《长相思》?”
翡翠项圈应声炸裂,七十二个“我”的残魂化作琴弦。
周清远们同时抬手拨弦,青铜编钟自深渊底部升起,奏出的却是电子校铃的刺耳旋律。
音波震碎千面铜镜,每个碎片都射出裹着准考证的金光,将攀爬的骸骨们钉回原位。
“还不够!”
杰瑞突然扯下青铜面具,他空荡荡的左眼眶里飘出我的半魂。
深渊底部传来外婆癫狂的嘶吼,她仅剩的头骨裹着万人坑怨气直冲而上,森白牙齿咬向周清远们共同的命门。
嫁衣突然自动解构重组,我赤脚踏着血水狂奔,每步都踩在不同时空的节点。
第七世的记忆在识海沸腾,我终于看清合卺酒里真正的秘密——那杯酒是用周清远七世心头血酿的,而每世大婚当日,他都偷偷换了我的鸩酒。
“这次换我护你!”
我抓住杰瑞递来的考古铲,狠狠刺入自己心口。
喷涌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三十年来所有被困学生的准考证。
这些染血的纸片在空中拼成镇魂幡,幡尾扫过外婆头骨的瞬间,她瞳孔里的铜钱突然调转方向。
周清远们同时露出震惊又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