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乖。”
这个孩子,自小就聪明、灵巧,又极有礼数。
乡下人都说她是“城里命”,不像是村里长大的。
但没人知道,在夜里,她常常窝在被子里偷偷掉眼泪。
其他孩子谈起“爸爸”时,她总是沉默地低头玩自己的手指。
她也试着问过一次,“奶奶,爸爸什么时候来看我?”
那天,苏老太的书翻了一半,她的手却停在半空,良久,她合上书页,说了一句:“他太忙了。”
这话苏晨一直记得。
六岁那年,苏晨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被遗弃”。
那天,村里来了几个穿西装的男人,说是苏老太的“远房亲戚”,其实是苏文轩派来的。
他们带着文件,说苏文轩要正式切断抚养权,把所有权利都写成赠与,归奶奶独立监护。
理由是:工作繁忙,育儿无力。
苏老太坐在桌边,一言不发地看完了全部文件,然后在最末页签上了她的名字。
“好。”
她说,“以后,她就是我孙女,不是你苏文轩的女儿。”
从此以后,苏晨知道,她和那个“父亲”没有关系了。
她学会了独立。
七岁学做饭,八岁能一个人走十里山路去镇上买米,九岁时已经能将整本《唐诗三百首》倒背如流,还能把其中每一首讲得头头是道。
她的成绩一直在年级第一,哪怕学校条件极差,她用残破的课本,依旧能考出市里重点学校的水准。
有老师想资助她,说她是“种子选手”,如果去了城里,肯定能有更好的发展。
但苏老太谢绝了。
“她会靠自己的能力出去,不需要别人怜悯。”
老太太很坚定十四岁那年,是苏晨第一次听到“重男轻女”这个词。
那是某次放假回村,邻里妇女聚在一起,说起苏老太家的儿子——也就是苏晨的父亲苏文轩——“听说又娶了个女的,可惜啊,还是生了个女娃。”
“可不是,他巴不得有个儿子继承家产,偏偏老天不开眼,一个女娃接着一个女娃。”
旁边的人摇头,“上次还说要去国外领养个男孩呢。”
“不过也怪不得他,那是几百亿的产业呢,总不能给女娃,女娃能干什么?”
苏晨端着水桶路过,听见这些话,她脸色没有变化,只是脚步更轻了些,水也没洒半滴。
回家后,她走进屋里,看着正在削苹果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