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路过中原,健壮青年被绳索捆成串,成为异乡的魂。
而田野里,怀孕的妇女流着泪扛起半人高的水桶,花甲的老人颤着手撒下所剩无几的种子。
他们途经市井,失去家人的百姓无处申冤,流离失所的孤儿衣不蔽体,病入膏肓的穷人静待死亡。
他们穿越黄土地,向下看是被洪水冲垮的房屋田地,向上看是被黄沙掩埋的故乡家人……目之所及,山河破碎,满目疮痍。
5 昆仑劫“殿下,上面的路车马实在走不通了。”
这里不过昆仑山的山腰。
昆仑山风在芜乐耳边呼啸。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又望向直入云霄的山巅……她说:“余下山路,我一人即可。”
七王平日的散发被高高束起,身上松垮的青衣也换成紧身的黑服。
一副势不上山不罢休的样子。
他抬手拨开山道旁横斜的冰枝,玄色靴底碾碎半尺厚的积雪:“芜乐姑娘小觑本王了——我也曾练过武。”
随侍的小斯早已伏在雪地上叩首哭泣,冻红的指尖攥住七王衣摆:“殿下三思!
这昆仑山当真不是人待的啊!”
“够了。”
七王解下腰间鹰纹的冷玉牌,指腹摩挲上方黑翎军三字,“若七日未返,持此牌去寻它的主人。”
芜乐见状不再多言,两人各自拿起包袱,足印深深浅浅踩进千年不化的积雪。
罡风卷着细雪扑打二人衣摆,芜乐望着七王挺括的肩线,忽觉这向来玩世不恭的王爷,此刻倒真有几分执剑赴渊的孤勇。
昆仑山势陡峭如铁铸,他们的身影渐渐缩成两粒墨点,被翻涌的云涛裹挟着,往那传说中住着神仙的雪顶,一步一步,踩碎人间灯火。
“七王,今天就走到这吧。”
从朝阳跃上山脊走到暮色浸透雪线,两人足尖碾碎的冰碴在身后铺成银链。
芜乐尚能运作内力,保持体力。
那七王却也能坚持着,似乎在与白日的豪言较劲。
“天尚未黑尽,还能行些路程。”
七王踢开脚边滚石,再次拨弄掉凝结在发尾的冰碴。
“昆仑山夜晚的气候变化莫测,我们若不早些找到一个庇护所,明日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七王沉默着点点头,走回芜乐身旁。
芜夜幕四合时,两人蜷进背风的岩凹。
芜乐用剑鞘拨开积雪,露出底下半埋的枯枝,火绒擦燃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