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时，暮色已深。
陈露摸出保时捷钥匙，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表姐。”
转头看见表妹陈雨站在阴影里，手里攥着皱巴巴的《资助协议》。
“我签。”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但你能不能……不能。”
陈露打断她，“但我可以推荐你去投行实习——如果你的简历能通过AI筛选。”
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撕纸的声音，不知道是协议，还是某个女孩对“理所应当”的最后幻想。
江风带着潮气扑来，陈露摇下车窗，任由香奈儿的香水味混着夜晚的城市气息涌入鼻腔。
车载系统播放着最新财经新闻，而她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轻快的节奏——这场持续三年的战争，终于从被动防御转入了主动进攻。
后视镜里，写字楼的灯光次第亮起，像散落的星辰。
陈露知道，在那些灯光下，还有无数个“陈露”在扮演着不同的角色，用谎言或妥协应对着生活的勒索。
但至少，从今天起，她决定做那个开灯的人——让所有算计在强光下无所遁形，让真正的亲情，在规则的土壤里重新生长。
第六章 边界重构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陈露才想起，父亲上次住院还是她高考前。
病房里，母亲正对着护士絮叨：“我闺女在美国上班，忙得很，这点小钱就别让她操心了……”看见陈露推门进来，声音突然哽住。
“病历给我。”
陈露伸手，目光扫过床头的电子屏——父亲的肺炎指标已经好转，住院费清单显示，统筹医保覆盖了80%。
母亲掏病历的手在发抖，夹层里掉出张皱巴巴的纸，是她三年前伪造的“月薪3000工资条”。
“露啊，”父亲的声音像生锈的弹簧，“别和你妈计较，她就是怕你累着……”陈露看着他鬓角的白霜，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父亲冒雨骑摩托送她去县城补课，自己发烧三天没吭声。
喉结滚动两下，她递出打印好的《医疗费用分担协议》：“爸，我知道您当年卖了牛，但现在我想按规则来。”
母亲突然哭出声：“你爸昨天还说，等病好了去上海看你住的地方……”陈露盯着协议上的签名栏，想起上周在便利店看见的场景：母亲用她寄的赡养费给表弟媳买进口化妆品，却在家族群里哭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