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秀没让李星辰等太久。
没一会儿就抱着一个小箱子出来。
李星辰看着她手里的箱子,没有说话。
旁边的宁姐儿手里拿着糕点,小嘴还在不停鼓动着。听到声响后,也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看了过来。只是透着股茫然。
江文秀看着她这萌萌的小样,着实可爱。
将箱子放桌子上后,又摸了摸她的头。
多可爱的孩子呀,为何他们就不肯放过她的孩子呢?
压下心里的情绪,江文秀在李星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随后打开了小箱子。
李星辰瞟了一眼,满是震惊。
因为他看到了那箱子最上面是一篇策论。
江文秀也不卖关子,将箱子里的一摞东西全部拿了出来。
随后递给李星辰,介绍道:“这是近几届乡试的策论试题,以及抄录的部分优秀策论。另外还有一些是长宁县县学和大兴府府学的夫子的一些见解。”
江文秀不知道李星辰这个十来岁的孩子,既没进过学堂,又没参加过童试,能不能明白这一箱子的珍贵?
只嘱咐道:“你将这些东西拿回去给你二叔,你们村的秀才公应该能用上。”
“这……”李星辰这会儿已经不只是震惊了。
所谓的优秀策论,应该就是乡试前几名的策论答题。这些东西可不是能轻易弄来的。
李星辰愣是愣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婶子,无功不受禄,再说,这些东西也太珍贵了。”
面对这些,他是真眼馋。
听二叔和幺叔公讨论,幺叔公这次乡试落榜,就差在策论。若是能提早得了这些,说不定结果会不一样。
二叔和幺叔公曾说,他们这种家族想要起来,就差在底蕴和见识。
即便是读了十多年的书,走上了科考的路,但家族里无一人入仕。
既不了解朝廷的动向,也没见识过真正的官场,如何解决治理中的各种实际问题?都只能纸上谈兵。
而官宦子弟在这方面就有天然的优势。
童试、院试对策论考得并不深入,到了乡试和会试,就完全不一样。
所以,对寒门考生来说,越往上越困难。
虽然眼馋,但李星辰却不敢收下。
他已经知道了江文秀的意思,想要李家村庇护她。
但这事他做不了主,得回去让二叔拿主意。
若他现在收了这些,二叔就不好再拒绝。这可不行。
江文秀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
立即安抚道:“先前我们说的事,我知你要回去请家里的长辈做决定,暂且不提。”
见李星辰疑惑看着自己,江文秀遂继续开口道:“我想请你另帮我一个小忙。若你同意,这些东西作为谢礼。你若收下,也不必有负担。”
李星辰似乎有些警惕,当即问道:“婶子想让我做什么?”
“你离开后,帮我在村子里散播些话。”江文秀看着他。
李星辰顿时明白,江文秀想让他帮忙散播什么话。
无非是江文秀一死,何家大房和二房就能顺理成章地得到江文秀的嫁妆和何秀才的家产。
再结合他之前说看到何家大嫂推江文秀入河的事,村里必定对何家大房、二房起疑。
如此,大房、二房在短时间内不敢对江文秀动手。
这样,江文秀就能安心等着李家村回话。
即便不成,也能再寻其它办法自救。
李星辰思索了一会儿,又仔细衡量一番。
觉得这事倒是不难,他有办法做好。
江文秀拿出来的东西太过诱惑。
想好后,便朝着江文秀郑重点头,“婶子放心,我一定办好。”
江文秀见他如此慎重,显然对出口的承诺很是认真。
对李家村的印象更好了。
如此,李星辰也不再多留,一手抱着江文秀给的箱子,一手牵着宁姐儿,离开了何家。
走时,江文秀还将糕点装好,一并让他们带走。
待人走后,江文秀另拿了些糕点吃下,又回到床上躺着。
拿出那些,并不是仅仅为了让李星辰帮她散播那些话。
更重要的是,让李星辰的二叔和李家村的人相信,她父亲是真的和唐教谕有旧,且关系匪浅。
那些东西就是唐伯父托人送过来的。
当然,这位伯父并不知道她现在要靠这东西救命。
这些原也是给何一鸣的。
还好何一鸣去赶考时,并未带走。
她三年前与何一鸣定亲,结果没多久母亲过世。
她守孝三年,才在今年年初与何一鸣成亲。
她自己拖到了十八,何一鸣也已经二十一。
嫁过来后,何一鸣虽然有些读书人的迂腐之气,比如绝不沾一点家务,只一心读书。还因当年全家供他读书,不时帮衬大房、二房。
但何一鸣为人还是很君子。
不会像村里那些男人打媳妇,大部分银钱也交给她管。
且母亲过世后的三年,她一人在县里做买卖,何一鸣虽不会来帮忙,却会时常来坐坐,告诉县里人,她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儿。
这也算是护了她三年。
且她守孝的第二年,何一鸣就中了秀才。
当时县里有不少人家看上何一鸣,虽说没有大富大贵的人家,但的确有几家条件比她好的。
且那时何一鸣都快二十了,可他还是遵照婚约,又等了她一年。
江文秀觉得何一鸣算是可以托付的人,于是成婚后,也没跟他隐瞒唐家伯父的事。
何一鸣想着还有半年就是乡试,就没去那边县学。想着若是今年若是落榜再去。
江文秀就去信给唐伯父,说明了情况。
唐伯父便送来了这些东西。
也是她爹和唐伯父算是至交,否则,谁会轻易给?
这些东西,省城那边能有些门路弄到,还是凭唐伯父任了多年教谕,又和府学的人打好了关系。
像固县这边就不好弄。
反正据何一鸣说,他在固县县学是弄不到这些,他夫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