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什么征兆吗?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受到惊吓?或者……接触了什么可疑的人或物品?”警察的盘问一个接一个,沈国栋和林秀芳努力回忆,却发现一切都始于沈修白那段时间的“不正常”——他开始说胡话、眼神奇怪,但他们当时只以为是压力大或者生病了,并没有当回事。现在回想起来,每一个细节都像是通往眼前这片炼狱的预兆。
担架被抬了进来,沈修白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在他扭曲的感知中,自己被放在了一个冰冷、会发出嗡嗡声的“祭坛”上,周围的“捕猎者”正在进行某种捆绑仪式。他感觉到身体被固定,每一根约束带都像冰冷的锁链。
“我们先将两位病人送往市中心医院,那边有精神科急诊。”急救员迅速而专业地处理着,他们的动作迅速、效率高,这在沈国栋和林秀芳看来是救命的希望,在沈修白和顾晚舟的感知中,却是冰冷、机械的“献祭”流程。
顾晚舟在急救员的引导下,动作僵硬地走向门口,她的眼神偶尔会扫过沈修白,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的目光,仿佛他是一个带着新奇“印记”的标本。
“晚舟!妈跟你一起去!”林秀芳冲上前,紧紧抓住顾晚舟另一只手,不顾一切地要跟着上救护车。沈国栋看着妻子和两个孩子即将被送走,心如刀绞,却被警察拉住,要求继续笔录。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林秀芳扶着顾晚舟,跟着担架上的沈修白,消失在门外。
狭小的楼道里,挤满了来看热闹的邻居。当担架抬着沈修白出来,顾晚舟眼神空洞、步态僵硬地跟着时,窃窃私语声瞬间爆发。 “哎哟喂!这是怎么了?修白这孩子不是好好的吗?” “看着不像病了啊……像、像中邪了似的!” “他女朋友也这样了?你看那眼神,多吓人!” “真是作孽啊!老沈老林怎么摊上这事!” “我早就觉得这孩子不对劲,眼神飘忽忽的……” “会不会是吸毒啊?现在年轻人乱七八糟的……” “别瞎说!我看就是精神病!一下疯两个,太可怕了!” 各种猜测、议论、恐惧交织在一起,像一股看不见的潮水,将沈国栋和林秀芳一家彻底淹没,将他们与周围“正常”的世界隔离开来。那种看热闹又带着惊恐、排斥的眼神,比任何指责都更让人难受。
救护车停在楼下,闪烁的警灯将周围照得一片惨白,更加衬托出沈家门口的阴森恐怖。沈修白被抬上车,顾晚舟跟着上去,林秀芳紧紧跟在他们身边。
车门关上的一瞬间,救护车内的世界与外界隔绝。刺耳的警笛声、狭窄的空间、消毒水的味道、以及两个年轻人的诡异状态,共同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在沈修白的感知中,这辆疾驰的铁皮盒子是一个被符文包裹的“囚车”,警笛是“囚车”发出的凄厉鸣叫,消毒水的味道则是某种用来“净化”或“腐蚀”他的奇异药剂。顾晚舟坐在他旁边,眼神依旧空洞,嘴里的低语与他脑海中的声音奇妙地共鸣,她在他眼中不再是顾晚舟,而是一个同样被“印记”连接的、冰冷的“同类”。
而林秀芳,那个焦急地看着他们、眼泪直流的母亲,在沈修白的感知中,是一个充满哀怨和不洁气息的“凡人”,她的担忧和触碰都像是在试图将他拉回那个令他厌恶的、充满“尘埃”的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