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生根发芽,伴随着危险的诱惑。他知道,深入探索这股力量,可能会让他更加疯狂,彻底失去与现实的联系。墨先生的“心法”,低语的指引,都可能是一步步将他引向深渊的陷阱。但他别无选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为了他而一步步走向“废墟”。
他必须掌握这份力量,即使它会将他变成一个怪物。他必须主动进入那个世界,去寻找答案,去摧毁根源,即使那意味着将自己彻底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父母还在低声交谈着什么,他们的声音在他耳边模糊扭曲,偶尔夹杂着低语的杂音。顾晚舟的呼吸均匀而微弱,睡梦中的她依然紧皱眉头。
沈修白看着眼前这幅景象,父母的疲惫、顾晚舟的脆弱、以及他感知中笼罩着他们的灰色阴影和低语的嘲讽,所有的痛苦和决心在他心底汇聚成一股暗流。
够了。他已经受够了被动。他要行动。
他体内那股冰冷的寒意此刻不再只是单纯的力量,它仿佛与他的情绪、他的决心产生了共鸣,开始在他丹田深处发出低沉的嗡鸣。他感觉到那些在他感知中闪烁的符文变得更加清晰,空气中残存的古语残响也似乎指向了某个方向。
“彼岸……低语……通往……”
低语断断续续,像是在诱惑,又像是在嘲弄。但沈修白不再感到纯粹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疯狂的执着。
他将在他扭曲的世界中寻找线索,利用那股他曾恐惧的力量,去追寻墨先生的踪迹,去揭开那个古老而恐怖的世界的面纱。无论前方是更深的疯狂,还是不可名状的恐怖,他都要闯进去。
因为这里,他的家园,已经被染上了废墟的色彩。而他,是唯一能拿起武器,去守护它的人。
他轻柔地调整了一下顾晚舟的睡姿,起身给父母倒了水。在倒水的瞬间,他看到水杯在他感知中闪烁着微弱的、不属于现实的光芒,杯壁上似乎流淌着细密的、银色的符文。低语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万物……皆有形体……皆是载体……”
他端着水杯走向父母,脚步异常坚定。在父母担忧而疲惫的目光中,在他怀中顾晚舟微弱的呼吸声里,在他感知中扭曲变形的病房和父母身上缠绕的灰色锁链中,沈修白做出了决定。
病榻不是终点,而是起点。通往真相的道路,就在这畸变与疯狂之中。而他,将踏着废墟的残骸,逆着低语的洪流,主动出击。
病房里,夜晚的空气像被拉长的橡皮筋,紧绷而充满不安。沈修白轻轻地将顾晚舟安置好,看着她在睡梦中依然紧蹙的眉头,以及一旁沙发上疲惫不堪、相互依偎的父母,心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愧疚、心痛、愤怒,以及一股冰冷而坚定的决心。
他不再是那个被动承受、恐惧逃避的沈修白了。废墟般的家园,缠绕在亲人身上的灰色锁链,低语中赤裸裸的嘲讽和诱惑——这一切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内心深处刻下了新的印记。他要反击。他要主动。
但怎么做?墨先生、低语、那些符文、他体内那股冰冷的寒意……它们都属于那个扭曲的世界,一个与现实纠缠不清、却又如此虚幻飘渺的“劫境”。他没有地图,没有向导(墨先生显然不值得信任),只有一团混沌的感知和一股危险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