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叶芙沈进扬的其他类型小说《八零美人茶又娇,冷面军官馋疯了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乔一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脑寄存处。穿书背景架空,勿深究较真,祝大家看文愉快!***“叶芙,你敢给我下药?”叶芙刚睁眼,就对上一双要喷火的赤红眼睛。英俊的男人正攥着她的手腕,几乎要将她骨头捏碎。看着周围标志着八零年代的土砖瓦墙,她才猛然反应过来。她,一个三甲医院的护士在通宵加班后,猝死穿书了。穿成了一本名叫《黑莲花八零攻略》的狗血年代文里,一个跟她同名同姓、胸大腰细的炮灰美人。半个小时前,她给男主,也是她的军人丈夫沈进扬下了药。此刻,男人板正的白衬衫被扯坏了纽扣,散在两侧。结实的胸膛,劲瘦的腰腹暴露在空气中。“给我下药,往我房里塞女人,坐实我出轨……为了离婚,做到这一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沈进扬额头上青筋暴起,汗珠密布:“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一把甩开女...
《八零美人茶又娇,冷面军官馋疯了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大脑寄存处。穿书背景架空,勿深究较真,祝大家看文愉快!
***
“叶芙,你敢给我下药?”
叶芙刚睁眼,就对上一双要喷火的赤红眼睛。
英俊的男人正攥着她的手腕,几乎要将她骨头捏碎。
看着周围标志着八零年代的土砖瓦墙,她才猛然反应过来。
她,一个三甲医院的护士在通宵加班后,猝死穿书了。
穿成了一本名叫《黑莲花八零攻略》的狗血年代文里,一个跟她同名同姓、胸大腰细的炮灰美人。
半个小时前,她给男主,也是她的军人丈夫沈进扬下了药。
此刻,男人板正的白衬衫被扯坏了纽扣,散在两侧。
结实的胸膛,劲瘦的腰腹暴露在空气中。
“给我下药,往我房里塞女人,坐实我出轨……为了离婚,做到这一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沈进扬额头上青筋暴起,汗珠密布:“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一把甩开女人的胳膊,他转身就要推开房间大门。
叶芙撞在墙上,痛感让她迅速冷静了下来。
书里,男主在跟原主领证当晚,还没圆房就被紧急召回。
后来,男主每年回来一次,两人也都是分房睡。
男主一走,婆家就开始欺辱虐待原主,整整三年。
家里脏活累活她没少干,想要吃口热饭都还要看婆婆的脸色。
半年前,原主意外认识了供销社的送货司机赵瑞平。
男人对她温柔体贴,细致关照,一来二去,独守空闺三年的她便动了心。
赵瑞平走了偏门弄来了助兴的药交给了她,告诉她只要坐实了男主出轨的行为,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离婚,他们两个就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原主信了他的鬼话样,将女主宁晓溪骗了过来,一手促成了两人春风一度。
而她自己呢?
当天夜里就高高兴兴的去给赵瑞平报喜。
可上一秒还对她柔情蜜意的男人,下一秒就翻了脸,将她掳走囚禁在乡下破窑洞里,用狗链锁着。
不光把她当成泄欲工具,还让同村的男人半夜钻她的窑洞,借此敛财。
直到脏病缠身,濒死前,她才知道,赵瑞平竟然是女主的舔狗表哥。
他对她从未有过好感,对她甜言蜜语,引诱她离婚,甚至给她准备禁药,都是为了成全女主。
一年后,她悄无声息的死在男女主的大婚之日。
男女主幸福一生,儿孙满堂,而她却凄惨的死在窑洞里,尸体被野狗撕咬吞食,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
叶芙猛地打了个寒战。
不!
她绝对不能就这样窝囊的死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行动,冲上去一把抱住了男人。
“等等!”
柔软的身体紧贴上劲瘦的后背,沈进扬身体一滞,全身肌肉紧绷,胸膛剧烈起伏,“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放开!”
“不要!”
叶芙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
女主就躺在里面,原主傻,她可不傻。
她看过全文,男主能力很强,不到四十岁就当上了华南军区的首长,权势遮天。
而且他人品也不差。
就算是被设计睡了宁晓溪,也负责任娶了她,并且对她好了一辈子。
如今这进退两难的境地,与其受尽折磨死在赵瑞平手里,不如直接办了沈进扬,保命要紧。
明天他良心发现,不提离婚,她就抱紧大腿当米虫躺赢一辈子。
如果他坚持要离婚,那她也不亏。
不仅捡回来一条命,还睡了一个绝色美男。
打定主意,叶芙做了个深呼吸,壮着胆子将手往男人身前探……
吧嗒!
皮带的金属锁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也成功刺激到了沈进扬薄弱的神经。
他呼吸一紧,猛力将人拽到跟前,“找死?”
叶芙身体下意识一抖。
这是体内残存着原主对这个男人的惧怕。
可,赵瑞平现在就在后门墙根等着逮她。
她逃走,活不了。
小嘴一扁,她哭了起来:
“我就找死,怎么了?”
“结婚三年,守了三年活寡,就算闹脾气说句要离婚又能怎么?”
“你倒好,被下了药就着急忙慌的往我表妹屋里钻。你还是人吗?呜呜呜……”
沈进扬瞪圆了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倒打一耙?
叶芙没敢直视男人的眼睛,挤在他胸前,又哭又闹,扭的他身上跟点了火似的,喉间的声音差点没抑制住。
“找那种药的时候,我就没想着能活。”
“你沈团长刚正不阿,现在就去派出所举报我好了!”
“你今天不举报,明个儿我就大喇叭满世界广播,你让媳妇守了三年活寡,你根本就不行……”
不行?
这两个字击穿了男人的理智和自尊。
“我看你是真的在找死!”
男人眼底一片猩红,低骂了一句。
他单手将面前娇软的女人捞起来扛在肩上,踹开房门,闯了进去。
“啊!”
直到被男人扔在硬木板床上的时候,叶芙才察觉到了不对。
等等,宁晓溪人呢?
按书里的剧情,这时她不是应该躺在床上等待男主“临幸”的吗?
可床上空无一人,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张被搪瓷瓦缸压住的纸。
上面刚劲有力的几个大字:离婚申请。
“……”
刚才沈进扬说成全她的意思是,同意离婚,不是要睡女主?
那……就完全还没到要献身这一步啊!
叶芙看着身上如狼似虎的男人,后知后觉的怕了。
她将双手抵在他胸口,“沈进扬,等、等等……”
可男人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饿狼一样盯着她,一字一句,滚烫的喷在她脸上:“不等。”
很快,身体的本能,将理智彻底碾碎成粉。
叶芙身体力行的感受到了,平时看上去冷静自持的男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有多疯狂,好像恨不得拆了她的骨头血肉,将她生吞活剥下去。
她原本还在考虑,女主会什么时候出现,该如何应对,可男人一次次将她拖进失智的深渊,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
在这拥挤破旧的砖瓦屋里,她从夜幕初降颠簸到天色微亮,山崩地裂的折腾总算歇了气……
天光大亮,枕边传来动静,是男人起身了。
叶芙被折腾了整夜,累惨了。
可一想到还有正事要办,她勉强将杏眼掀开一条缝隙,看了过去。
光线透过浅色窗帘打在沈进扬的身上。
不同于一般军人的粗糙,他的皮肤冷白,衬的人格外矜贵。
腰背每一处肌肉的线条刚毅深刻,充满了爆发力。
叶芙眼神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游走,心中忍不住吐槽:
放着才貌双全,二十五岁就当上团长的极品老公不要,反而跟认识不到半年,口蜜腹剑的野男人私奔——
要说不是作者强行给女配降智谁信?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既然她穿过来了,她的人生就要由她做主。
像是察觉到了身后火热的目光,沈进扬扭头看了过去,恰好跟女人肆无忌惮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床上,叶芙半支起身子。
被褥因为她的动作滑到胸口。
深色的绣花被褥将她的皮肤衬得雪白,也衬的胸口上那一片吻痕格外醒目、暧昧。
他只扫了一眼就飞快的别开了目光。
想到昨晚的荒唐和疯狂,他眼神飘了一下。
他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
若不是叶芙以死相逼,他也不会请假回来办离婚。
现在既然要了她的身子,他自会承担起丈夫的责任,“离婚的事……”
叶芙没有注意到男人耳尖爬上的那一抹诡异的红,以为他吃干抹净还是坚持要离婚,连忙抢白:
“那个……离婚的事,能不能推迟一段时间?”
男人一愣,餍足的俊脸上浮起阴沉,“你什么意思?”
下药把他给睡了,醒来就提起裤子不认人,还是要离婚?
骤然冷下来的语气,让叶芙心一凉。
这是生气了?
也对。
代入一下自己,被不喜欢的男人下药发生关系,只怕想宰了他的心都有,怎么可能还会同意推迟离婚?
看来,抱紧沈进扬这条大腿的这条路大概率是行不通了。
没有感情的婚姻离了她也不遗憾,只是现在还不是离婚的时候。
后妈去年刚生了儿子,父亲极度重男轻女,娘家那边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读过全文的她知道,在半年之后,她当临时工的啤酒厂会放出两个办公室正式文员的资格,要求只需要懂得最基本的电脑操作即可。
在这个时代,电脑没有普及,会操作的几乎没有,对她这个社畜来说却是个极佳的机会。
只要当上正式工,她就可以去争取单位的福利房,安身立命,攒钱躺平。
所以,得想办法把离婚的事推迟至少半年。
她找了个借口,“我的意思是,万一离婚手续办了,你一走,我怀上了怎么办?”
沈进扬脸色更差了,冷道:“有孩子你生下来,我来养,不用你管。”
叶芙一惊。
好家伙,这是铁了心非要离了?
她咬唇,“你说起来轻松,离婚未育和离婚已育怎么可能一样?”
沈进扬差点没给气笑了。
把他吃干抹净,这婚还没离呢就想着改嫁了?
男人额头上青筋鼓起,明显没什么耐心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年后再办离婚手续。”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马上就要回部队了,下次回来也是一年后了。要是这期间我没怀孕,你回来我们就把手续办了。你放心,这一年,我们两个互不干涉。不管你是要在外面找女人,还是什么,我都不管。怎么样?”
对上女人一本正经的表情,沈进扬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
看来,这女人昨晚不只是身子被弄坏了,脑子也坏了。
这种疯话都能说得出口,把他当流氓地痞了?
“我看你是疯了。”
见男人完全没有松口的迹象,叶芙想到了他在原书里吃软不吃硬的人设。
她在大腿上狠掐了一把,两泡热泪夺眶而出:“你昨晚那样欺负我,我、我是第一次,身子现在还疼的厉害呢。老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就看在我嫁给你三年的份上,当给我个补偿,不行么?”
她声音很轻,尾调上扬,又娇又软,听的人就好像被小猫爪子挠过心脏,酥痒麻胀。
“……”
即便是正在气头上,沈进扬还是无意识的被撩了一下。
她说她是第一次。
他是亲历者,自然是最清楚的。
低头,看着女人从被褥里露出的微微颤抖的两根细腿,还有红肿的眼睛,昨夜她的哭泣求饶声犹然在耳。
心头燥热之余,也爬上一丝尴尬狼狈。
虽然离婚是她提的,药也是她下的,但作为军人,把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欺负成这样,的确是不太体面……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被敲响。
一道清甜试探的声音传了进来:“姐,你起了么?”
是女主宁晓溪。
叶芙还没等到沈进扬点头,没心思应付她,正准备将人打发走,却见男人晦暗不明的看了自己一眼,“随你。”
扔下这两个字,他转身拉开了房门。
透过门缝,叶芙看到了门口的宁晓溪。
白皙的皮肤,溜圆清澈的大眼睛。
不算妖艳却精致无害的清纯小白花长相,梳着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就算穿着块抹布也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疼爱。
难怪小说里,沈进扬睡过之后,开口就是保证,会娶她,会对她好。
全然不像现在,吃干抹净之后,一刻也等不了的要离婚。
***
门口,宁晓溪被突然出现的沈进扬吓了一跳,小脸染上红晕,说话也有些磕绊:
“进、进扬哥?”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执拗的不承认沈进扬姐夫的这个身份,所以每次都坚持叫他哥。
“我已经做好早饭了,我姐她……”
沈进扬侧身走出来,顺手将门带上,隔绝了她往里面打探的目光,“她今天会晚起,不用叫她。”
晚起?
宁晓溪定睛看了一眼沈进扬。
男人的衬衫皱的不像话,俊脸虽然紧绷着,但依旧掩盖不住那股子如沐春风的餍足。
特别是挽起的袖口下,隐约还能看到一条细细的抓痕。
“……”
这两人,昨晚睡过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宁晓溪只觉得胸口好像被塞了一团棉花,堵的差点透不过气来。
为了昨晚,她把这两年攒的肉票粮票都拿了出来,才勉强把叶芙一家支走。
明明瑞平表哥说一切都安排好了的,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够得到想要的一切,可怎么会……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中午时分。
叶芙是被饿醒的。
身体还是很疲累,但她不得不爬起来找吃的。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下床那一瞬,她还是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大腿又酸又胀,就好像长在别人身上似的,完全不听使唤。
扶着后腰,她有些艰难的往门口挪。
余光扫过床头柜。
昨晚放在床头柜的离婚申请不见了。
搪瓷缸的边上,多了一个热水壶。
温水下肚,精气神勉强恢复了一些,叶芙推开门走了出去。
堂屋里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立刻小跑了出来。
“姐,你终于醒了?”
是宁晓溪。
她明亮的大眼睛像是被蒙了一层灰,眼下一抹乌青。
这是一夜未眠?
“早上进扬哥气冲冲的出门了,连早饭都没吃一口。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你……又跟他提离婚的事情了?”
宁晓溪怎么说也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熬了一宿,又干等了一个上午,终究还是没能沉住气。
一看到叶芙,就倒豆子似的追问起来。
叶芙看着她极力压抑的急切,心中冷笑。
书里,原主的遭遇,其实跟女主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虽然她没有直接指使赵瑞平害原主,但她每一次“无意”的言语引导,都是赵瑞平起歹心的导火索。
说她是间接害死原主的凶手也不为过。
只不过,因为原主为了离婚做了不少蠢事,所以作为读者通篇看下来,也不会计较太深罢了。
“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宁晓溪伸手在叶芙眼前晃晃。
她急了。
迫切想要知道,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说不定,沈进扬只是被药物控制,迫不得已跟叶芙发生了关系。
事后,两人该离婚还是要离的。
叶芙幽幽的看着宁晓溪,笑道,“我想通了,不打算离婚了。”
“什么?”宁晓溪愕然惊呼。
“晓溪,之前不是你一直劝我不要离婚吗?”
宁晓溪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僵硬的笑,“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作为你妹妹,我也希望你能够找到真正的幸福。”
“我娘家那边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这个时候离婚,我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倒不如好好跟你姐夫过日子。他现在才二十五就当上团长了,以后好好干,万一当上首长也未可知。更何况……”
说到这里,叶芙脸上露出羞涩,伸手将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不经意”的露出脖颈上那一抹殷红的吻痕。
她打小就长得好看,巴掌大的脸蛋,水汪汪的杏眼明媚清澈。
此刻因为娇羞眼尾微微上挑,将青春和妖媚中和的恰到好处。
如果说宁晓溪是邻家小妹那种类型的漂亮,那叶芙就是明媚张扬的大美人,一眼就能叫人惊艳的那种。
以前,宁晓溪还能安慰自己叶芙就是个空有美貌,没有头脑的草包。
可现在,看着她脖子上的吻痕,她胸口是又酸又堵。
就是这样一个草包,不仅嫁给了她的心上人,两人还有了夫妻之实。
只可惜,以她现在的身份,就算再嫉妒,也没办法表现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假装关切,“但是这次你往部队寄了血书以死相逼,进扬哥才请假回来办手续。你现在说反口说不离,他……同意吗?”
看着宁晓溪表情都快要控制不住的样子,叶芙故意往她心窝上戳刀子:“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姐夫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她没把话说透,更不会告诉宁晓溪,离婚不过是暂缓而已。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宁晓溪彻底不淡定了,“进扬哥同意不离婚?”
叶芙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好像很意外?难道你希望我跟你姐夫离婚吗?”
“可是——”
你不离婚,赵瑞平那边怎么办?
后面那句话,宁晓溪硬是咬住了舌头,生生咽下去了。
她跟赵瑞平是远房表亲的关系,这件事谁也不知道。
她能够去供销社当售货员,赵瑞平出钱出力费了很大的力气。
前天赵瑞平来找她的时候,话里话外把昨晚的计划跟她隐晦的透露了一些。
她本来是可以阻止的。
可一想到沈进扬,她那一瞬间有了私心,选择装傻。
那来历不明的禁药,是赵瑞平弄给叶芙的。
若是沈进扬追根究底,查到他身上,谁知道赵瑞平会不会牵扯上她。
一旦牵扯上,那她一辈子就毁掉了。
“姐姐,你说笑了。你能够想通安心过日子,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宁晓溪这会子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早知道沈进扬睡过就会负责,昨晚她就该把叶芙一并支走,也不至于便宜了这个草包……
听沈家婶子说,部队那边文工团不知道多少娇滴滴的美人对沈进扬青睐有加,只等他一纸离婚证,就要下手。
可沈进扬却从来不多看一眼,清心寡欲的就跟个和尚一样。
谁曾想,那样的男人,竟也会败在叶芙的温柔乡里。
看来,街坊邻里背地里叫她狐狸精,还真没叫错。
宁晓溪一脸菜色,指甲差点把掌心掐出血痕。
偏偏,叶芙还嫌不够似的,真心实意的握住了她的手,“晓溪,这还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昨晚一直劝我,我哪能突然就醒过神来?要是离婚,我可就真的错过一个好男人了。”
“……”
宁晓溪血气上涌,差点没两眼一黑。
叶芙看她的脸色,知道差不多了,再刺激只怕人都要被气晕过去,便揉了揉干瘪的肚皮,“折腾了一夜,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早上你不是说做了吃的吗?还有吗,给我补充点体力。”
气都被你气死了,还想我给你弄吃的?
想屁吃呢。
“姐,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急事要处理,先走了。”宁晓溪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走了。
叶芙看着她虚浮逃离的脚步,忍不住嗤笑出声。
就是这个反杀爽!
眼前的危机暂时解除,叶芙没了心理包袱,轻松了不少。
她去厨房转了一圈,发现柜子里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叶芙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书中有写到,沈家还没有分家,而她的婆婆赵春梅是个极其抠门算计的人。
每次,沈进扬的津贴寄过来,转手就进了她的口袋,用于贴补小儿子沈建军一家。
就连叶芙在啤酒厂当临时工那点微薄的工资,赵春梅都会直接找到车间领导领走,一分都不给她留。
但凡原主敢开口要,赵春梅就会摔碗拍桌,把她骂的狗血淋头,甚至还扬言要去啤酒厂把她的工作闹没。原主怂了,就再也不敢提这茬。
更奇葩的是,家里一点吃食,赵春梅统统锁在自己房间的柜子里。
宝贝孙子沈耀祖吃不完的,宁愿收着发霉扔掉,也不愿意漏一点给原主。
嫁过来三年,叶芙连一件新衣裳都没有置办过,穿的还是当姑娘的时候,洗到发白发皱的衣服。
“这小身板连口饱饭都吃不上,难怪昨晚应付不来!”
叶芙说着,拍了拍自己干瘪的肚皮,“不过现在你们既然跟了我,就断没有让你们再挨饿的道理。”
***
半个小时后,叶芙从厨房里麻利的端出来一大碗面条。
上面盖着新鲜的小炒五花肉,还卧了两个鸡蛋。
她坐下就开始大快朵颐。
吃到一半,院子外面传来动静。
“怎么都是肉香?”
是婆婆赵春梅的声音。
她小跑进了堂屋,一眼就看到叶芙正夹起一块五花肉往嘴里塞。
“叶芙,你这个倒霉催的杀千刀的玩意!趁着我跟建军一家子去亲家串门,就躲在这里吃独食是吧?”
赵春梅刻薄的骂了一句,冲上去就要抢她的碗,“我们家的肉都是要留给我建军和耀祖吃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又懒又馋,还有脸吃肉?”
叶芙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见她扑过来,立刻侧身一让。
赵春梅抢了碗,发现肉已经全部都吃光了,只剩两三根面条荡在汤里,气的脸都绿了。
她狠狠的将碗往桌面上一砸,“叶芙,嫁过来三年,连个屁都放不出来,还敢吃肉吃蛋,你也不怕折寿。你个敲不响的铜锣,不生蛋的鸡婆,这样败家,你是想逼死我吗?”
叶芙听到这话,差点没气笑了。
这老虔婆,以前就是这样动不动把“逼死她”挂在嘴边。
原主胆小,经不得吓。
每次都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
明明每次被欺负的是自己,最后都被逼的给赵春梅认错,甚至下跪才能作罢。
“妈,你们昨天一早就出门了,一点吃的也没给我留,我饿了一天一夜,吃块肉、两个鸡蛋怎么就是要逼死你了?”
“什、什么?”
赵春梅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贱皮子是在顶嘴吗?
叶芙一双无辜的杏眼眨巴眨巴,“妈,以前不就属你听力最好了吗?别人站在一里开外说你的坏话,你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怎么,出去串了一宿的门,就聋了?”
这次,赵春梅彻底反应过来。
她没听错,叶芙就是在骂她。
“叶芙,你吃我的,住我的,你敢骂我?”
叶芙笑了一声,“妈,您这话说的可不公道。这宅基地,要不是进扬参军,村里能分到你头上吗?”
“建房欠下的债,都是用进扬寄回来的津贴,还有我的工资来还的。”
“说我吃您的,就更没道理了。建军没工作,他媳妇玉娥虽然在上班,可那点工资全都贴娘家了。”
“把小儿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大儿子当兵三年,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给做过,有时候我真怀疑进扬是不是你亲生的!”
最后这句话,直接让赵春梅脸僵住了。
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立刻拍着大腿跳着叫骂了起来,“好你个贱蹄子,这种脏水也敢往我身上泼,以为我真不敢把你扫地出门是吗?”
叶芙哼笑:“扫地出门?真计较起来,谁把谁扫地出门还不知道呢?”
“什么?你还要把我扫地出门?你个倒反天罡的贱蹄子,无法无天了?今天看我不打死你!”
赵春梅尖叫着,冲出堂屋抓起扫帚就要动手。
可,扫帚才挥到一半,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平时叶芙这个脓包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今天竟敢顶嘴。
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不成她想借着吵架的由头,把藏私房钱吃独食的事情掩盖过去?
一定是这样。
她可不能上当。
嘭!
赵春梅将扫帚往地上一杵,皱巴巴的手朝着叶芙一伸,“小贱人,差点上你的当!交出来吧!”
叶芙:“交什么?”
“还装?这还没到啤酒厂发工资的时候呢,你哪来的钱买肉买蛋?不是藏了私房钱是什么?我沈家还没分家,轮得到你藏钱?赶紧交出来。”
赵春梅一副看透了的样子,“我就说你怎么可能那么听话,把钱都交给我。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整整三年,你怎么说也该藏了上百块钱了吧?这么多钱,也不怕你有命拿,没命花!”
叶芙看着她,嘴角一扯,“谁告诉你我是买的肉和鸡蛋了?”
“还在骗?不是买的难不成还是捡的?你倒是告诉我这年头哪里能捡到肉蛋,我老婆子天天去蹲。”
“不至于,家里有的东西,干嘛要出去捡啊。”
“什么?”
赵春梅愣住。
电光火石,她想起进门的时候,余光好像瞟到自己的房门是敞开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来。
她转身就往自己房里冲。
一进去,直接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瘫坐在地上。
她看的跟眼珠子一样床头柜,被斧头劈开了。
藏在里面的两斤猪肉,三十个鸡蛋,两瓶麦乳精,一些副食品全都没了。
赵春梅这个人,自私到了极点。
她膝下一共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丈夫八年前心脏病死了,重男轻女的她做主把大女儿沈禾花嫁给本村一个杀猪的,换了二百块彩礼,给小儿子沈建军结上了婚。
小女儿沈麦冬正在上初中,她最近也在琢磨等初中一毕业就挑个人家许配了,换三百块给孙子攒着以后结婚用。
这些年,除了儿子和孙子能够从她手里骗点东西之外,她对谁都是几近苛刻的抠门,包括她自己。
现在,看到自己从牙缝中攒下的东西被掏空,她差点疯了。
“叶芙,我、我柜子里的东西呢?”
叶芙坦白道:“肉都炖了,您要是想吃,锅里好像还剩了点。”
两斤肉,她就一锅全炖了,自己就闻了点肉香?
赵春梅按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那、那我的鸡蛋,麦乳精,肉罐头那些呢?”
“噢,是这样的。您也知道,最近啤酒厂那边放了几个正式工的名额出来,我想着这样的好机会不能错过。您一直没回来,我没办法跟您商量,就自作主张把那些给车间主任送过去了,他答应会帮忙的。”
“你……你……”赵春梅两眼一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叶芙连忙上前去扶,“妈,您这是怎么了?我能转正,到时候拿的工资就更多了,您应该高兴才对啊!”
“你个蠢货,那正式工的名额都是领导内定的,怎么可能轮得到你!”
赵春梅看到叶芙这副蠢相,气的捶胸顿足,杀人的心都有了。
“叶芙,你个杀千刀的蠢货,败家子,短命鬼,这样糟践我的东西,你这是要我的命啊,我、我……跟你拼了!”
她是真气疯了,抄起扫帚,叫骂着就往叶芙的身上扑。
“妈,妈,别打了,别打了!”
叶芙年轻,身段灵活,赵春梅扑了十几下,把自己累的够呛,却连叶芙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她支着扫帚,气喘吁吁,怨毒的瞪着叶芙。
叶芙装傻:“妈,柜子里那点东西顶天了也就五十块不到,至于气成这样吗?您顺顺气,万一气死了可怎么办?”
“……”
赵春梅那口气差点真的没提上来,“好好好,你个毒妇竟敢咒我死……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飞快的冲到小院门口,将扫帚一砸,“来人啊——”
“来人啊!恶婆婆打媳妇了,快来人啊!”
赵春梅瞬间哑火。
不对啊!
这不是她的词儿吗?
她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去。
就看到叶芙扯散自己的头发,将衣摆也撕烂,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书里描写赵春梅这人又蠢又坏,每次谁敢逆她的意,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搅得家里不得安宁。
原主上过高中,有素质,年纪轻,面皮薄,拉不下脸来撒泼,每次被吃的死死的。
如果不是被婆婆常年这样磋磨虐待,原主也不至于在遇到赵瑞平之后,被一点点温暖打动,做出这辈子唯一件蠢事,落得个无人收尸的凄惨下场。
可现在,这具身体已经换了芯子了。
上辈子,在医院工作了十年,来闹事的人叶芙见过太多。
她也悟出了一个道理:有时候对付不要脸的人,只能比她更不要脸!
另一边,邻居们早就注意到了沈家的动静。
这会儿听到哭声,一个个纷纷走出了家门。
见以往被婆婆欺负了,连眼泪都不敢流的脓包,今个儿竟坐在大门口哭闹,只觉得稀奇。
叶芙哭着,“妈,您别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吃肉吃蛋了!”
赵春梅气的发抖,正要反驳。
叶芙又哭诉了起来,“妈,您昨天跟小叔子一家一早就走了,家里没留一点吃的。”
“我饿了一天一夜,又身无分文,实在没法子才撬您的柜子,找了点吃的。”
“以往那些东西你们吃不完,放坏了不也扔掉了吗?”
“我实在没想到我吃一点,您会气到要跟我动手!”
“如果、如果非要我一头撞死在这里,您才能消气,我现在就去死!”
说着,她爬起来就要往土砖墙上撞——
那些街坊邻居一直都知道赵春梅是个厉害抠门的主儿。
可他们一直以为她顶多就是在嘴巴上欺负一下媳妇。
如今,听了叶芙的哭诉,才知道她如此狠毒,竟然连饭都不给儿媳妇吃,周扒皮也就这样了吧?
一个个立刻义愤填膺。
正在吃饭的马婶儿把饭碗一扔,跟李大妈一起拖住了要寻短见的叶芙。
马婶儿安慰她,“小芙,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做这种傻事?你放心,李大妈儿子就是大队部的干部,她会替你做主的。”
李大妈立刻挺起胸膛,狠狠剜了赵春梅一眼,“赵春梅,你瞧瞧你这干的是什么事?年轻的时候当媳妇你就磋磨婆婆,现在当了婆婆,又来虐待媳妇。你这人未免太歹毒了。”
马婶儿附和,“就是!左右不过一点肉,两个蛋,多大点事,非要闹出人命才能消停?”
赵春梅这几年仗着大儿子当了团长,在街坊四邻里横行霸道惯了,根本就没把谁放在眼里,“这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李大妈呵斥,“你们的家事我们的确管不着,但要是你逼死了媳妇,闹出了人命,我们就管得着,不仅管得着,还能把你送到公安局去吃枪子。”
赵春梅根本没在怕的,“媳妇孝敬婆婆天经地义,不听话就得打。还吃枪子,吓唬谁呢?别以为你儿子当了个大队部的干部就了不起。我儿子可是团长,以后说不定还能当首长呢!你们谁敢得罪我,我连你们一起收拾!”
叶芙委屈巴巴的抹了一把眼泪,“妈,军属仗势欺人,损害部队形象,要是被告到部队,是可能会牵连本人被开除军籍的。造成恶劣影响的,还要接受五到十年劳改呢!您,小心祸从口出啊!”
“什么?你还要告到部队,让我劳改?倒反天罡的贱皮子,我是给你脸了吧?”
赵春梅叫骂着,冲上前,铆足了劲儿朝着叶芙的脸上抽去。
叶芙被吓的脸色发白,捂着脸就要躲。
却因为害怕过度,双腿发软,往地上摔去。
脚更是“不小心”往赵春梅的方向一伸——
啪!
嘭!
尽管那一巴掌打偏了,落在叶芙胳膊上,但也把她疼的够呛。
不过赵春梅那边明显更惨一点。
她被叶芙意外绊倒,整个人直接甩飞出去,脸砸在了地上。
没人去扶她。
她摔的七荤八素,半天才勉强爬坐起来。
嘴里咕囔了一下,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里面还有半颗摔断的门牙。
街坊四邻爆发出哄堂大笑。
“这叫什么?心毒自有天收!想害别人,没想到摔断了自己的门牙!”
“拿着大儿子两口子的钱补贴小儿子一家,还虐待大儿媳妇,也不怕遭报应。”
“有这种老搅事精,家宅怎么可能安宁?”
“小芙,你别怕!以后受了什么委屈就来找我们,婶子们肯定替你做主!”
“没错!要是有人还不识好歹,你就告到武装部去。说有人冒领军属津贴,送她去劳改!”
说话间,不知道是谁趁乱抓起扫把往赵春梅身上砸过去。
扫把扫了她一脸灰,她满口是血,咳的差点没厥过去。
她满心怒火委屈,但看着叶芙身后群情激愤的众人,终究还是怕了。
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一边往巷子口那边小跑,一边骂骂咧咧,“叶芙,你、你个小贱人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找我儿子,让他跟你离婚,离婚!”
“呸,老虔婆!”李大妈没好气的啐了一口。
一回头,发现叶芙还站在那儿可怜巴巴的掉眼泪,心中怜惜,“怎么还在哭呢?”
叶芙抬眸,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坠。
她本来就漂亮,这一哭,更是我见犹怜,“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这么多婶子叔叔未必还不能替你撑腰?”
“我……婆婆刚才说要让进扬跟我离婚……”
“说什么呢?军婚哪这么容易能离。退一万步说,沈进扬要是真的被他妈撺掇两句就要跟你离婚,我们这些婶子就领你去武装部拉横幅,总有法子的。别怕!”
叶芙这才勉强收敛了眼泪,恭恭敬敬的朝着街坊四邻鞠了一躬,“刚才谢谢大家了,要是没有你们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一场闹剧,以叶芙全方位的胜利告终。
客客气气的将街坊送走之后,叶芙一改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哼着小曲儿就要回屋。
只是,还没走两步,她突然停了下来,朝着巷子拐角看去。
不知道怎的,从刚才开始,她就感觉到那边似乎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可定睛一瞧。
空空如也,并没有人影。
“看样子是昨晚被掏空了,这会儿还没缓过来,才会产生错觉。”
叶芙嘀咕了两句,转身回屋准备继续补眠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
沈家院子的大门刚关上,从巷子角落的阴影里,竟然真的闪出了两道人影来。
其中一个不是沈进扬又是谁?
另外一个是他手底下的一个连长——许建勋。
“沈团,没想到小嫂子不光长得漂亮,警惕性还这么高,是个当侦察兵的好苗子呢!”
没错。
早在十几分钟之前,沈进扬就站在这里了。
将那场闹剧,从头看到了尾。
此刻,他面无表情,眼神沉冷,不透一丝情绪。
“难怪小嫂子一直跟你闹离婚,原来在家里连顿饭都吃不饱,还要挨打。那个老太婆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要不要我去……”
沈进扬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首都那边的事还没有尘埃落定,不急。”
“首都”这两个字,好像触到了什么禁忌。
前一秒还嬉皮笑脸的许建勋一下子正色,“明白。”
顿了顿,他又试探性的开口,“沈团,你的假还剩明天一天了,这婚——还离吗?”
离婚?
沈进扬思绪飘远。
五年前他调到现役部队。
这五年里,想要给他牵线搭桥的不在少数。
领导对他的个人情况也是十分关注。
对此,他烦不胜烦。
他身份特殊,真与部队某些官员之女牵扯上,有朝一日回首都,后患无穷。
恰逢这时,赵春梅找到部队,小心翼翼的跟他提了父辈定下的一纸婚约。
为了绝了部队那群人的念头,他并没有过多犹豫,答应了下来。
这三年,叶芙不乐意他碰,他也不勉强。
原本想着,她留着干净身子离婚,以后或许还能寻个好归宿。
可谁知道昨晚……
总归是开过荤的,一想到那朵娇花为他绽放的模样,沈进扬腹部一紧,呼吸微重。
“就你话多。”
男人声音低沉,“有闲工夫操心这个,不如说说早上交代你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许建勋立刻道,“查清楚了,昨晚在您后院蹲了一宿的男人叫赵瑞平,是供销社的货车司机,背景不算复杂,应该不是冲着你来的。”
沈进扬眉眼一压。
不是冲他,那就是冲叶芙来的。
他听力极佳,就算昨晚跟叶芙颠鸾倒凤,也不耽误他警惕院子外面的动静。
后门处,有人一直蹲在那儿。
甚至半夜还偷偷摸摸往院墙里面扔石头。
从石子砸在地上的力道能够判断出来,是个成年男子。
而且这手熟的程度,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昨晚刚开始那会儿,他还是残存了一丝理智,没有太过火。
后来,听着那石头砸门的声音,也不知怎的,莫名就有些失控,再加上药效加持,他就撒开了手脚,把人给虐了。
再后来,砸门的动静没了,药效也缓解了,他却食髓知味,生生将人折腾的昏了过去——
“……”
沈进扬伸手捏了捏眉心,心头说不出的烦躁。
活了二十五年,他的一切都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
昨晚,是人生他第一次失控。
不管是身体,还是意志。
“知道了。”
应了一声,沈进扬转身往巷子的另一头走去。
“沈团,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不回家吗?”
“买东西。”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站在了供销社的大门口。
许建勋扭头,只见沈进扬冷酷的目光穿过大门,落在仓库门口搬货的赵瑞平身上。
“沈团,你真是来买东西的?”
“不然呢?”
“沈团,有句古话叫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小嫂子那么漂亮,你又常年不在家,担心她被别人惦记很正常。咱们两兄弟之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被谁惦记与我无关,反正早晚都要离婚。我只是对你的能力存疑,要亲自过来查探而已。”
“哦。”许建勋撇撇嘴,“那眼刀都快把人戳死了,还嘴硬呢……”
沈进扬一记眼刀扫过来,许建勋连忙闭上嘴,从兜里掏出一些票据和一百块钱,递了过来。
“做什么?”
“查探嘛,顺便给小嫂子买点东西。我刚刚瞧着她眼下发青,脚步虚浮,不买点好东西去哄哄,下次想上床可就没门咯。”
沈进扬一脚踹在他小腿肚上。
昨晚是意外,他没想过再有第二次。
沉默了几秒,他还是劈手将东西拿了过来。
供销社。
赵瑞平磨磨蹭蹭地卸完货,径直往柜台的角落那边去了。
这会儿正是午休的时间,供销社里没什么客人。
宁晓溪正恹恹的靠在柜台边上,时不时长叹一口气。
赵瑞平摸到她身边,用胳膊搡了搡对方,“妹子,别不高兴了,看看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因为昨晚的计划没成,宁晓溪备受打击,一个上午都是魂不附体。
好像天都塌了。
一回头,看到赵瑞平献宝似的,将小半瓶黑乎乎的液体递到跟前,顿时烦不胜烦:“你给我酱油做什么?还给小半瓶?磕碜谁呢?”
“这不是酱油,这个叫可口可乐,进口饮料,一般人见都见不着。我还是前两天去邻市卸货的时候才听说,特意捡了几个瓶子,把剩底的可乐都存下来。我是一口都没喝,特意带回来给你尝尝鲜。”
宁晓溪本来就烦,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赵瑞平,你是不是有病?当我是叫花子呢,捡别人剩下的东西?死一边去。”
赵瑞平非但不恼火,反而一副被骂爽了的样子:“妹子,我就喜欢你骂我,带劲。”
“……”
宁晓溪看着他死皮赖脸的样子,无名火在胸腔里面乱窜。
供销社里,也不是没有人撮合过他们。
毕竟,这样任打任骂,又往死里对她好的男人,真的很难找。
但,宁晓溪就是不甘心。
她跟叶芙是表姐妹,她长得不差,也上过高中,亭亭玉立。
凭什么叶芙就能找到沈进扬那样的军官丈夫?
而她就只能委曲求全,找赵瑞平这种油嘴滑舌又贱格的货车司机?
越想越气,宁晓溪小嘴一撇,红了眼眶。
赵瑞平顿时慌了手脚:“哎,你别哭啊。你一哭,就跟有人往我心窝子里捅刀子似的。”
昨晚的事没成,他本来还在暗喜。
要是宁晓溪死了心,他或许就有机会了。
可现下,一看到女人可怜巴巴的掉眼泪,他啥其他念头都没了,“妹子,你别伤心,我一定会想法子让你如愿以偿的,快别哭了。”
宁晓溪眼神一闪,随即又有气无力道,“我没事,你别做傻事。”
话说完,就看到男人黝黑粗糙的手要伸过来给她擦眼泪,心里一阵厌恶,飞快别开脸,余光扫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等等!
她没眼花吧?
走进来的人是——沈进扬?
“进扬哥?”
她嚯的起身,欣喜的从柜台走了出去。
前一秒还病恹恹的女人,此刻就像是焕发的新的生机,兴奋的脸颊都泛上了粉色。
“你、你怎么来了?”
面对这张俊脸,宁晓溪抑制不住的心神荡漾。
沈进扬基本一年才回来一次,每次在家里也顶多待一晚上就走。
这还是第一次在家之外的地方看到他。
难不成,是专程到供销社来看她的?
沈进扬对叶芙这个表妹印象不深,不咸不淡的开口,“买点东西。”
“想买什么?我给你介绍介绍。”
看着宁晓溪小脸红扑扑的兴奋模样,赵瑞平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绕过柜台走了过去,带着敌意的目光审视沈进扬,“他谁?”
这两张脸放在一起,宁晓溪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赵瑞平又黑又糙,一言一行十分粗鲁。
而沈进扬皮肤白,身姿挺拔,看着无比矜贵。
偏就是这样完美的一个男人,竟叫叶芙给睡了。
一想到这里,宁晓溪的心就像是被猫爪挠,难受死了。
“这是……我姐夫。赵大哥,你的货不是搬完了吗?怎么还不走,别耽误我接待顾客。”
原来这就是叶芙那个常年不在家的老公?
赵瑞平盯了他几眼,最终在宁晓溪威胁的眼神中,悻悻离开了。
“进扬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难道你今天是特意过来——”
“沈团长是特意过来给小嫂子挑礼物的。”许建勋走过来,插了一嘴。
宁晓溪愣住,有点不敢置信,“进扬哥,你要给我姐挑礼物?”
“年纪轻轻的,耳朵怎么就不好使了?这样还怎么当售货员?”许建勋开起了玩笑。
宁晓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连忙调整情绪,“我就是有点意外罢了,之前听说过一些关于我姐的谣言,我还以为你这次回来是……”
沈进扬眼皮子也没抬,打断了她的话头,“既然知道是谣言就不必再提。”
宁晓溪见他不受挑拨,还准备再添把火,可还没开口,就看到男人抬手往货架那边一指,“要那个。”
她回头,讶异道,“进扬哥,你确定要那个?”
沈进扬皱眉,“不能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条连衣裙是时下最新潮的确良面料,很贵的。我姐平时在啤酒厂上班,都穿工作服,买这个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沈进扬平时吃住都在部队,花钱的地方少。
对外面的物价不太了解,特别是在给女人买东西这方面,更是生疏。
听到宁晓溪这样说,他将刚才许建勋给的布票和钱全部都拿了出来,“够吗?”
三米的布票,一百块人民币,就这样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拿出来了,就为了给叶芙买一条连衣裙?
宁晓溪这下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旁边供销社的领导见她还在发呆,连忙走过来,“够够,当然够。两米的布票,二十八块钱就够了。”
宁晓溪指甲掐进肉里,用尽全力才没有让表情扭曲。
再开口,声音也是干涩的不行,“这裙子只有一条,很新潮,对身材要求很高。太胖的穿不下,太瘦的撑不起,我觉得未必适合我姐。”
“没事,买回去大小不合适,可以随时来这里改,不收钱。”领导说着,狠瞪了宁晓溪一眼。
这丫头以前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今天怎么跟吃错药了似的,尽做些把顾客往门外推的事?
“不必改,她穿刚好。”沈进扬淡淡开口。
而他这斩钉截铁的语气,更是让宁晓溪差点呕出一口老血来。
一眼就能定出连衣裙的尺寸,昨晚那是看了多少眼,摸了多少回才能这般笃定啊!
柜台后。
宁晓溪正在打包连衣裙。
她恋恋不舍的摩挲着柔软的布料。
这条裙子是供销社里最贵的一件衣服。
不仅颜色鲜亮,版型也是一等一的好。
宁晓溪年轻,也爱美。
头一回看到这么漂亮的裙子,私底下还趁没人的时间,偷偷试过两次。
只不过,她身材偏瘦,胸小了点,撑不起来,少了些女人味。
即便如此,也不耽误她喜欢。
可现在,她的梦中情裙,就这样被喜欢的男人,眼睛都不眨的买下来,要送给叶芙了。
而她的追求者,却只知道送她别人喝剩下的什么可口可乐。
怎么不叫她肝肠寸断?
***
“进扬哥,打包好了。”
宁晓溪将袋子递到了沈进扬手里。
男人点点头,接过袋子转身就往外面走。
看着那器宇轩昂的背影,宁晓溪越想越不甘心。
在男人踏出门槛的瞬间,她还是没忍住追了上去,“进扬哥。”
沈进扬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她,“还有事?”
她抿了抿唇,“我也不知道这句话由我来说妥不妥当——”
“既然不妥,就不必开口。”
宁晓溪一怔,精致的小脸差点没挂住,“我、我只是担心我最近那些流言会影响到你跟我姐的关系。”
沈进扬眉角微微一挑:“流言?”
宁晓溪表情纠结,“我姐长得漂亮,就算她不去招惹别人,有时候也难提防别人打她的主意。不过……我相信我姐的人品,绝对不会做出背叛你的事情的。”
沈进扬年纪轻轻当上团长,就知道他绝非池中之物。
现在,听到宁晓溪说这些,他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讥诮。
叶芙的这个表妹,长得单纯无害,说的每句话,好像都是在替叶芙说话。
可弦外之音,却是在坐实叶芙生活作风不正。
他不喜欢叶芙,但只要还没领离婚证,他们就是一体,荣辱与共。
要是这都想不通,他白活二十多年了。
“我也信她。”
宁晓溪一听这话,有些傻眼。
不对啊!
正常人但凡听到这话,不应该是大发雷霆,回去找妻子发作,盘问,甚至还会导致夫妻离心吗?
沈进扬看着那么聪明精干的一个人,怎么会连这点言外之意都听不出来?
“进扬哥,我……”
她还打算再挣扎一下,谁知道沈进扬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头,“我不是你哥,以后就叫表姐夫。”
宁晓溪一个人傻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另一边,走出供销社好长一段距离了,许建勋回头还能看到宁晓溪近乎绝望站立的身影。
他用胳膊肘怼了怼身边的男人,忍不住调侃:“沈团长还真是铁石心肠,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啊。难道你瞧不出来,你那小姨子对你有意思吗?”
沈进扬表情淡淡,“瞧出来就要有回应?那我岂不要忙死。”
许建勋忍不住竖起手指头,“帅而自知,但初心不改。看样子小嫂子昨晚是真把你喂饱了……”
沈进扬抬脚就要踹过去。
许建勋明显早就摸清楚了他的脾性,在脚踹上来的前一秒,捂着屁股躲开:“都老夫老妻的了,又不是第一次,怎么还恼羞成怒了……”
沈进扬眸光一闪,耳根一阵燥热。
昨晚,是叶芙的第一次,也是他的第一次。
许建勋惊讶,“该不会真的是第一次吧?”
“滚!”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忍不住爆了粗。
许建勋:“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刚才探出什么了?”
沈进扬正色,从左胸的口袋里掏出了钢笔和一个方正的牛皮本。
草草画了几笔之后,将那一页撕下来递给了他,“查查这个纹身,应该能查出点什么。”
“这是?”
“赵建平右臂的纹身。”
许建勋忍不住瞪圆了双眼,“你刚才好像只跟他打了一个照面而已吧?就能把纹身全画下来?”
他刚刚还以为沈进扬到这里是来拈酸吃醋的,没想到……
沈进扬没说话。
叶芙没有背景,人际关系单纯,根本就不可能弄得到那种禁药。
而赵建平手臂上那个纹身,他一年前在黑市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曾经在一个走私犯身上见过类似的。
如果顺着这根线索查,说不定会有惊喜。
***
沈家小院。
天幕擦黑的时候,叶芙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咚咚咚!
她迷迷糊糊爬起来,拉开了门。
一张俊脸赫然放大,她睡晕了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帅哥你找谁?”
沈进扬满头黑线。
这女人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不清醒就用冷水洗把脸。”
冷冷的说完这话,他目光无意识的扫过她的身体,却在下一秒震了震,然后飞速别开脸,“衣服给我穿好!”
衣服?
叶芙迷惑的低头,这一看顿时惊的醒了神。
她身上穿的是睡衣背心和短裤。
有些变形的背心从肩膀滑下,松垮垮的搭在胳膊上。
她本来胸就大,这会儿没了遮掩,一团鼓囊囊的呼之欲出。
宽松的短裤下,两根雪白的细腿晃荡着。
膝盖上,脚踝处指痕清晰可见。
仔细看看,还能在小腿肚上,看到一抹不甚明显的咬痕。
简直就是叫人发指的眼热!
这光景,这痕迹,就连叶芙这种活了两世的人,也忍不住老脸一红。
“啊!”
她一把捂住胸口,惊叫了一声,将门砸上了。
嘭!
一声闷响,要不是沈进扬反应快,往后退了一步,只怕那高挺的鼻子要遭殃。
几分钟后,门再度被打开。
叶芙换了一件半高领的长袖,还有一条遮到脚面的棉布长裤。
只是,脸颊上因为刚才那场意外泛起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退。
“那个……你怎么回来了?”
沈进扬的面色已然恢复如常,“这是我家。”
叶芙尴尬的笑了笑,“咳咳,也是。那个……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要进来吗?”
进去?
沈进扬往屋里瞟了一眼。
卧室不大,可目光所及之处,都能寻到昨晚两人荒唐的痕迹。
特别是卧室正中央的那张方桌。
在部队,只是用来商量战略部署的桌子,在昨晚,却成了他们的战场之一。
他甚至都不知道刚开荤的自己,怎么会想到去那儿,就好像是本性使然。
“咳咳。”
沈进扬不自然的轻咳了两声,俊逸沉稳的脸上第一次有了闪烁不定,“出来说。”
有什么话不能在屋里坐着好好说的,非要出去?
“哦。”
叶芙琢磨不清男人的想法,应了一声,跟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虚软的脚被门槛绊了一下。
“啊!”
她惊呼了一声,身体一栽,手下意识的去抓扶旁边的物体。
下一秒,入手一把温热。
坚硬,又有些柔软。
这手感怎么……
“摸够了吗?”
头顶,传来男人压抑着恼怒的声音。
叶芙抬头,发现自己的双手正不偏不倚的抓在男人的胸肌上——
她扶着两块大胸肌,光速稳住了身体。
“抱、抱歉。”
她将爪子藏在身后,嘴里虽然说着抱歉,但心下还是没忍住一阵感叹:
果然是练过的,这大胸肌,手感未免也太好了。
沈进扬僵硬的低头,扫了一眼被抓皱的胸口,忍了又忍,才吐出了一句,“走路也能平地摔?你那双腿是摆设?”
叶芙没好气的嘀咕:“那还不是怪你……”
要不是昨晚被掏空了身子,她至于腿软吗?
“……”
沈进扬哑火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天井边上,叶芙在大石头上抹了一把,坐了上去。
然后,抬眸看向男人,“你要跟我说什么?”
沈进扬没看她,冷声道,“我明天一早回部队。”
叶芙眼睛瞬间一亮。
明天一早就走?
那岂不是就没时间去办离婚手续了?
按照他一年才回来一次的频率,她又可以在这里安安稳稳的苟上一年了。
“你很高兴?”沈进扬的声音明显比刚才冷了几分。
叶芙心头一惊,下意识把嘴角往下按了按: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很快,她调整好了状态。
“怎么会?我、我当然是舍不得你走了。但是军令如山,为了国家、部队的建设,我多吃点苦也没什么的。”
说着,她一边伸手轻轻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她微微侧头,感觉耳尖那一小块皮肤莫名有点发烫。
沈进扬这个男人不好对付。
不仅限于床上。
也不知道这样蹩脚的借口,能不能糊弄过去。
她咬着唇,眼神乱瞟,明显有点发虚。
沈进扬多聪明,自然知道她是信口胡诌的。
可一低头,就看到粉腮侧低,乌黑细碎的鬓发遮着如水的眸子,欲羞不休的模样。
这女人……似乎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一举手一投足,无声的透出些被滋润过的风情。
她是如何变成这般,他再清楚不过。
喉间有些干涩,他无意识的舔了一下唇,深邃的眸子压了压,掩去诸多情绪,并没有拆穿她的小伎俩。
“这些给你。”
叶芙抬头,就看到沈进扬将一条折叠整齐的连衣裙放在了她身侧。
上面,还有七十多块钱,加一些票据。
“给我的?”
叶芙眼睛一亮。
要知道原主在啤酒厂当临时工,旺季有活干,一个月能挣个八九块的。
到了淡季,有时候只有四五块,还得给正式工替班,才能凑够十块给婆婆当生活费。
这七十块钱,对她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而且,那条大红色的连衣裙好像是最时兴的的确良的面料,起码的二三十吧。
叶芙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头,而是立刻警惕了起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些钱……该不会是你给我的分手费吧?”
沈进扬:“……”
不说话?
那就是默认了?
这连衣裙的款式只有供销社有的卖。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宁晓溪好像就在那里当售货员来着。
难不成,剧情并没有被她强行扭转。
男女主还是看对眼了?
那她岂不还是死路一条。
那可不行!
“沈进扬,你这个男人怎么提起裤子就不认人呢?早上不是说好了一年之后再去办离婚手续吗?怎么出去一趟就变卦了?我不管,我身子还疼着,你休想把我扫地出门,我哪儿都不去!”
沈进扬无语的压了压眉眼,正准备开口,突然堂屋那边传来细微的动静。
军人与生俱来的敏锐让他立刻提高了警惕,“谁在那?”
“……”
堂屋没开灯,黑乎乎的,也没人回应。
“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沈进扬声音拔高了,身体无意识的往叶芙那边侧,将她堪堪挡在身后。
“大、大哥……是我。”
细弱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干瘦细小的身影从暗处缓缓蹭了出来。
“麦冬?”叶芙一眼就将那小姑娘认了出来。
是赵春梅最小的女儿沈麦冬,正在念初中。
因为婆婆极度重男轻女,沈麦冬常年吃不饱穿不暖,明明已经十四岁了,却严重的营养不良,只有一米三左右,看上去跟个小学生一样。
沈麦冬瑟缩的倚着堂屋的门框,眼神不太敢往沈进扬那边看,“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我就是放学回来饿了,想找点吃的……”
叶芙顺着小姑娘的视线,看到了她攥在手心里被咬了两口已经发霉的红薯。
叶芙对沈家的人都不太待见,除了这个小姑子。
因为原主有一次在车间被卸酒瓶的翻斗车撞伤了腿,沈家的人都把她当累赘,别说送她去医院了,就连口饭都没人给她送。
还是沈麦冬看不下去,偷了六个鸡蛋,请来了村上的赤脚医生,给她敷了草药才好转。
因为这六个蛋,她挨了赵春梅六个耳光,跪了一晚上。
后来,原主被赵瑞平欺骗,沈麦冬也曾经提醒过她,说那个男人不是好人,只是那会原主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什么也听不进去,才酿成了祸事。
只可惜,这个乖巧懂事,心地善良,且成绩拔尖的女孩子,初中还没毕业就被赵春梅以三百块的彩礼,卖给了一个挑货郎。
那挑货郎走街串巷,专搞破鞋,还喜欢打牌,一输钱就把气撒在沈麦冬身上,家暴更是家常便饭。
沈麦冬被打瞎了一只眼,逃回来五次,每一次都被赵春梅跟赵建军强行送了回去。
挑货郎更加肆无忌惮,一次比一次打的狠。
最后沈麦冬在怀胎八月的时候,被打到大出血,一尸两命。
她死了,挑货郎却只是被定了一个“家庭纠纷失手杀人”的罪名,蹲了六年监狱就被放出来了……
叶芙不是圣母,但想到沈麦冬的凄惨下场还是会于心不忍。
她从沈进扬身后绕了出去,走到小姑娘跟前,从她手里夺过红薯,掂了掂,“你就吃这个?”
沈麦冬低垂了眉眼,没吭声。
叶芙当然知道,这个家里的吃食都在赵春梅房里锁着呢。
贵重精细一点的,锁在床头柜。
大米面粉,就藏在床底下。
平时房门挂锁,她不开门,全家吃屁。
“发霉的东西不能吃,老师没教过你吗?”
叶芙将红薯往地上一扔,揉了揉小姑娘干枯的头发,“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吃肉蛋。”
沈麦冬连忙摆手,受到了惊吓,“大嫂,我不饿,我不爱吃肉蛋。”
她可没忘记,前年冬天,就因为在洗碗的时候,偷吃了一块沈耀祖吃剩下的肥肉,就被赵春梅毒打了一顿的场景。
自那之后,就算沈进扬回来,桌上有肉,她也不敢再伸筷子了。
一问,就说她不爱吃。
叶芙当然知道她在怕什么,弯腰捏了捏她寡瘦的小脸,“你又不是尼姑和尚,怎么会不爱吃肉蛋。”
说完这话,她不由分说的拉起沈麦冬的手,将人往厨房那边带。
“你等着,我跟你大哥给你弄好吃的去。”
叶芙说完,拉着沈进扬进了厨房。
男人个子高大,一进去,不算小的厨房瞬间显得有些逼仄。
他低头,看向牵在一起的手。
女人的手纤细修长,小小的,勉强握住他三根手指头。
这温软的触感,让他想到昨晚她主动探入他腰间的动作。
心头有些烦躁,他一把将手抽出来:“你要做饭就做,拽我进来干什么?”
叶芙将没吃完的肉蛋从煤球堆后面拿出来,塞给男人,“因为这顿饭得你来做。”
“我?”沈进扬以为自己听错了,“凭什么?”
“就凭沈家人都怕你。”
叶芙一句话,让男人表情一凝。
难道她对他的真实身份有所察觉了?
男人立刻警惕了起来,语气也冷了三分:“怕我?”
叶芙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你可是沈家的财神爷,啤酒厂正式职工一个月才15块的工资,你一个月补贴就有23,他们不光怕你还得捧着你,所以这顿饭非你做不可。这样就算妈回来,也怪不到我跟麦冬身上。放心,你就帮我打打下手,洗洗菜什么的就行,累不着。”
原来……是这个意思。
沈进扬眉眼松了松,哼笑了一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心眼子这么多?”
叶芙自然不会告诉他,因为这具身体已经换了芯子了,“你三年回家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数的清,又怎么可能发现?”
“牙尖嘴利。”沈进扬嘴里不饶人,但下一秒已经挽起了袖子,忙活了起来。
在沙场纵横的男人此刻洗手作羹汤,煮饭,切肉,动作麻利,毫不含糊。
头顶昏暗的灯光打在他侧脸,将轮廓衬托的立体深刻。
叶芙也忍不住有点看呆了: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前辈诚不欺我!
“你在看什么?”
男人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眼看了过来。
被抓包的叶芙连忙别开视线,“你——会做饭?”
“在部队里,这是基本生存技能。”沈进扬起锅烧油,菜往里一倒,有油溅起来。
男人微微皱眉,侧身往叶芙那边挡了挡,“你出去。”
“不需要我帮忙打打下手什么的吗?”
“厨房太小,你在这里碍手碍脚反而耽误事。”
“……走就走。”
叶芙无语,闷哼了一声转身掀开帘子出去了。
沈麦冬就在饭桌边上,闻着厨房飘来的肉香,简直坐立难安。
一看到叶芙出来,就跟看到救星似的,连忙握住她的手,“大嫂,你……”
叶芙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刻打断,“麦冬,你跟我说实话,想不想吃肉蛋?”
沈麦冬闻着肉香,吞了下口水,蜡黄的小脸有点红。
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嗯。”
叶芙笑了,“你太瘦了,其他小女生你这个年纪都来事儿了,只有你饿得连个都不长了。万一在学校被欺负,你只有挨打的份儿。以后,你就乖乖念书,嫂子想办法让你吃饱穿暖。”
沈麦冬抿唇点点头。
尽管知道嫂子这只是在哄自己开心的话,但心里还是暖和的不行。
“那……大嫂,你是不是不会跟我大哥离婚了?”
叶芙像是想到了什么,凑上去,“那你想不想我跟你大哥离婚?”
沈麦冬脑袋立马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叶芙趁热打铁,“我记得前几天你跟我说,那个姓赵的不是好人?”
沈麦冬用力点头。
“你平时都在学校,你怎么会知道他不是好人?麦冬,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
沈麦冬小脸一白,正要开口,这时厨房那边没了声音。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闭上了嘴。
沈进扬端着菜走了出来,“聊什么呢,我一出来就没声儿了?”
沈麦冬怕自己在大哥面前露馅,连忙起身添饭。
“我刚刚让麦冬好好念书,我还指望着她上高中,考大学,然后带我过好日子呢。是吧,麦冬?”叶芙冲着小女孩笑。
沈麦冬小心翼翼的将饭碗送到他们跟前,小脸上表情失落。
她成绩在学校拔尖,去年还代表学校去县城拿过综合考试三等奖。
可这些对赵春梅来说,狗屁都不是。
“初中毕业就嫁人,换彩礼给沈耀祖攒着。”
这是从她记事开始,赵春梅就给她定下的路,谁也无法改变。
虽然心中有点失落,但麦冬并不觉得委屈。
毕竟,三姐不就是这样嫁出去的吗?
她们两姐妹生下来,就是为了让哥哥过上好日子的。
眼跟前,大嫂能够让她多吃几块肉,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
翌日一早。
叶芙醒来后,沈进扬已经不见了。
最近啤酒厂是淡季,今天叶芙也没排上班。
但她依旧起了个大早,给出门念书的沈麦冬口袋里塞了两个熟鸡蛋之后,她又睡了个回笼觉。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她换上了沈进扬送她的那条大红色连衣裙,提着手提包往啤酒厂那边去。
她,有件重要的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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