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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美人断亲后,硬汉军官宠上天全局

缘粉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九八四年,华国北方边境。林川高原常年白雪皑皑,北方军区驻地更是苦寒。“黎虹雨,你在这呆了也有三年了,应该也认识到当时的错误了。”警卫兵推门走进来,居高临下看向黎虹雨:“顾团长答应放你回沪市和家里人团聚,但之后,你最好记住这个教训,认真对待你的每个病人,否则你害陈思同志被截肢这事,随时能让顾团长把你送上军事法庭!”黎虹雨正蹲在地上搓洗那些染血的纱布和床单,曾经纤细的手指长满了冻疮,哪怕穿了棉衣,她也冻得浑身都没了知觉。警卫员的话让她怔愣一瞬,低头擦干净手上的冰水,黎虹雨才开口:“好的同志,我知道了。”刚被下放到北方军区随军做军医时,黎虹雨日夜都想着回沪市,想着家里人可能会于心不忍说出真相,哪怕来看她一眼也是好的。可现在听见“家人团聚...

主角:黎虹雨黎望东   更新:2025-05-24 15: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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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黎虹雨黎望东的其他类型小说《八零美人断亲后,硬汉军官宠上天全局》,由网络作家“缘粉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九八四年,华国北方边境。林川高原常年白雪皑皑,北方军区驻地更是苦寒。“黎虹雨,你在这呆了也有三年了,应该也认识到当时的错误了。”警卫兵推门走进来,居高临下看向黎虹雨:“顾团长答应放你回沪市和家里人团聚,但之后,你最好记住这个教训,认真对待你的每个病人,否则你害陈思同志被截肢这事,随时能让顾团长把你送上军事法庭!”黎虹雨正蹲在地上搓洗那些染血的纱布和床单,曾经纤细的手指长满了冻疮,哪怕穿了棉衣,她也冻得浑身都没了知觉。警卫员的话让她怔愣一瞬,低头擦干净手上的冰水,黎虹雨才开口:“好的同志,我知道了。”刚被下放到北方军区随军做军医时,黎虹雨日夜都想着回沪市,想着家里人可能会于心不忍说出真相,哪怕来看她一眼也是好的。可现在听见“家人团聚...

《八零美人断亲后,硬汉军官宠上天全局》精彩片段

一九八四年,华国北方边境。
林川高原常年白雪皑皑,北方军区驻地更是苦寒。
“黎虹雨,你在这呆了也有三年了,应该也认识到当时的错误了。”
警卫兵推门走进来,居高临下看向黎虹雨:“顾团长答应放你回沪市和家里人团聚,但之后,你最好记住这个教训,认真对待你的每个病人,否则你害陈思同志被截肢这事,随时能让顾团长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黎虹雨正蹲在地上搓洗那些染血的纱布和床单,曾经纤细的手指长满了冻疮,哪怕穿了棉衣,她也冻得浑身都没了知觉。
警卫员的话让她怔愣一瞬,低头擦干净手上的冰水,黎虹雨才开口:“好的同志,我知道了。”
刚被下放到北方军区随军做军医时,黎虹雨日夜都想着回沪市,想着家里人可能会于心不忍说出真相,哪怕来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可现在听见“家人团聚”四个字,她却觉得有些可笑。
这三年,她没有收到过家里人一封信,那些回乡探亲或者被送到沪市治疗的人不时会和家里人打交道,却从没带回过一句关心,好像她已经彻底消失在家人们生命里。
无边的冰雪早就把她的心埋死了,现在黎虹雨甚至觉得留在边境随军也不错,只是条件艰苦,人心却简单。
但老师还在沪市等她回去,她不能辜负当时老师为了保她奔波劳累的苦心。
黎虹雨收拾好行李坐上返回沪市的列车,三天后到达了沪市火车站。
令人意外的是,出站口有人举着一只写着她名字的纸牌子,是她哥哥黎望东。
她顿住脚步看向他,指尖无意识收紧。
这么久不见,黎望东和她记忆中的样子相差不大,现在还是初冬,沪市也没那么冷,他穿着一身灰色羊绒大衣,鼻梁上带着金边眼镜,衣裳口袋里别着一支钢笔,看上去文质彬彬。
这趟列车几乎都是从北边回来的军人,黎望东张望了很久,看见她时却迟疑了一阵:“你......你是虹雨?”
他有点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妹妹,记忆中,妹妹是个精致爱漂亮的小囡,怎么就去了那边三年就变成这样了?一身又土又丑的破棉袄子,看着就是乡下人打扮,他第一眼都没有认出来。
黎虹雨静静跟他对视,张了张嘴,最后客套开口:“黎医生。”
黎望东一愣,眉头顿时蹙紧:“你叫我什么?”
黎虹雨没有说话。
从三年前被家人逼着替黎梦卿顶罪去北方时,她就没办法再将那些血亲当成家人。
对黎望东,她实在叫不出那声哥哥,也很难再把他当成哥哥了。
黎望东看见她一直不说话,脸色更难看了
“你是心里还在埋怨我们让你替梦卿担下了责任?”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冷得像是淬了冰:“都是一家人,你何必这么斤斤计较?梦卿当时也不是故意的,如果她被追责,可能会有牢狱之灾,这辈子都毁了,你只是去北方军区锻炼,也没有什么实际损失!”
黎虹雨听着,原本该觉得失望难过,大概是因为早就失望了,现在心里却没什么波动。
她原本是淮省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三年前,养姐黎梦卿引发医疗事故,导致一名伤兵截肢失去了双腿,家人却逼着她担责。
黎梦卿当时是医院的责护,明明那个士兵伤口感染一直叫痛,她却为了偷懒不闻不问,还呵斥士兵给她找麻烦,最后只能截肢。
可是父母不想让黎梦卿被问责,就将脏水泼到了她身上。
而和她共事的黎望东明明清楚事情经过,却在调查组来医院时一口咬定是她的治疗流程出现问题,坐实了她的罪名。
原本,军方是要把她送上法庭问责的,是她的老师想尽办法帮她周旋,才让她只是下放随军。
而那个被截肢的士兵,从入伍就跟着北方军区的副团长顾谦。
知道这件事后,顾谦,这三年对她极尽严苛。
而现在,黎望东却觉得那只是锻炼。
黎虹雨跟他对视,语气温和,眼神却淡漠无闻:“您误会了,我没有怨气,也不在乎那些事了。”
看清自己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她就再没有什么好抱怨,反正也看开了。
黎望东看她态度这么乖巧,松了口气,又莫名觉得心里有点不自在。
黎虹雨一直很娇气,他以为再见到她,她会因为三年前的事情大哭大闹,要么抱着他诉说这些年的委屈,要么愤愤不平,又说家里人多么偏心梦卿,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平静。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觉得她是在北边部队里锻炼了那么多年,性子磨平了很多。
“你懂事了就好,以后家里人会补偿你的,如果没有医院愿意要你,大不了给你相看一个好对象,女孩子还是不能太要强。”
黎望东按捺下心里那些想法,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破编织袋,有点嫌弃:“这么些破烂有什么好带回来的,赶紧扔了吧,省得给车弄脏了。”
黎虹雨没有放手,语气也客套:“没事,不麻烦您,这些是要带给我老师的礼物,您先回去吧。”
黎望东顿时皱紧了眉:“你什么意思?你不跟我回家?”
黎虹雨心想,那哪里算是她的家?明明就是黎梦卿跟他们的家才对。
“不用了,我之前已经写信跟老师约好了。”
黎虹雨笑了笑,礼貌道:“我先走了。”
见她竟然真拎着那几个破袋子要走,黎望东脸色难看:“黎虹雨!你别太过分了!”
他伸手粗暴箍住黎虹雨的手腕:“爸妈和梦卿知道你要回来,特意都在家里等着你,你不第一时间回家,居然要去看什么老师!”

手腕传来钻心的痛,黎虹雨眉心一蹙,本能推开了黎望东的手。
黎望东僵住了,眼底的冷意也更重:“好......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还学会这么和我赌气了?马上跟我走!不然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
黎虹雨捂着手腕,脸色疼得发白。
在北方军区那三年她过得不算好,不但要给军人们看伤,像是打扫病房,清洗床单纱布这样的活,也都得她来做。
而且,那边物资短缺,有时候药品不够,他们还要想办法去找野生的药材。
她的手腕就是这样常年累月折腾下来有了风湿,指头上也长满冻疮,十指连心,被他这么一拉,钻心一样疼。
可黎望东像是看不见她手腕上的伤,语气越发严厉:“你别以为自己替梦卿吃了几年苦,家里就亏欠你什么,可以在我们面前摆这幅架子!”
“梦卿的爸妈是我们一家子的恩人,也是因为你,她才成了孤儿!让你替她吃点苦你就要死不活,有意思吗?”
黎虹雨疼得说不出话,心里却生出一阵悲凉。
其实这么多年来,这些话她已经听过不知多少遍了。
黎梦卿的亲生父母和她爸妈是邻居,她七岁那年家里失火,虽然家里没人,但住在隔壁的黎梦卿爸爸以为她在家,跑来救火,结果葬身火场。
再加上黎梦卿的妈妈和她爸早就离婚不知所踪了,由此,黎梦卿就成了孤儿。
而家里人觉得亏欠了她,将她收为养女,还从小就让她什么都让着黎梦卿。
文具,衣服,房间,读好学校的机会,爸妈哥哥的疼爱,她什么都让了。
可是家里要报恩,为什么一定要她来做牺牲的那个呢?
“您要这么认为,我也没什么办法,但我觉得,我报的恩已经足够多了。”
黎虹雨哑着嗓开口:“之后,我跟她两清,如果黎家还要我继续报恩,那三年前的事情,我会反馈到军区和卫生部。”
黎望东神色惊怒:“你疯了是吗!你敢这么做,家里人再也不会认你!”
“那就不认吧。”
黎虹雨别开头,跟黎望东擦肩而过:“反正,家里也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亲人。”
她没再理会黎望东冷厉的目光,径直带着东西走出火车站。
被道德绑架了二十四年,她已经受够了。
往后,她再也不会为了他们的偏心难过。
老师之前给她写信,问她有没有参加研究生考试的打算,她要去京大医学院任教了。
恰好她也不想再留在沪市,这段时间就跟着老师专心备考,只为自己的理想而活。
另一头,黎望东怒气冲冲回到了家。
看见他是一个人回来的,父亲黎雪松皱起了眉:“虹雨呢?你没接到她么?”
提到黎虹雨,黎望东冷哼一声:“她翅膀硬了,觉得家里欠她的,正跟我赌气呢!”
“说是去见她老师,我看就是故意拿乔,想着让咱们低三下四去哄她呢!”
母亲江华清听他这么说,脸色顿时有些冷:“一家子人都在等她,她居然不回家!真是要反了天了!”
而黎梦卿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她原本觉得黎虹雨回来,黎家人说不定会出于亏欠开始对黎虹雨好,从此分走她的宠爱。
但现在,黎虹雨竟然自己犯蠢惹了黎望东生气,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这样的话,她也不用再担心什么,只需要添一把火,让黎家人更讨厌她就行了。
“爸,妈,虹雨会不会是还在生我气才不肯回来的?”
她咬着唇瓣一副愧疚模样:“不如我去给她道个歉吧?如果她实在觉得委屈,我可以去卫生部澄清当时犯错误的人是我,让她解开心结的。”
“我只是家里的养女,要是因为我让虹雨和家里决裂生分了,我情何以堪呀......”
听她这么说,黎家三人心里更加生气!
“梦卿,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
江华清忙拉着她安慰:“当时你本来也不是故意的,黎虹雨是那个伤患的主治医师,哪怕你当时有些小失误,她也该提醒你,让她替你顶罪也是应该的!”
“虽然你是我们家的养女,但既然你现在住在我们家,那就是我们黎家的孩子!都是女儿,我们肯定要一碗水端平!”
黎雪松也附和道:“是啊梦卿,那个逆女要闹,就让她闹去,我倒要看看,她能多久不回家!”
“算了,下午还要去医院商量给梦卿弄调动的事情,别管她,我们先吃饭!”
......
另一边,黎虹雨带着大堆土特产去了老师家所在的第一人民医院家属院。
上楼敲响那扇熟悉的门,里面很快传来熟悉的和蔼声音:“谁啊?”
黎虹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哑着嗓子道:“老师,是我。”
里面很快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满头白发的慈爱老太太打开房门。
看见她,老太太先是惊讶一瞬,而后眼圈瞬间红了:“哎呀......虹雨,这才三年,怎么这么瘦了呀!”
黎虹雨看着老师,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滚落:“对不起老师,我害您担心了,多亏了您......”
这三年,如果不是严老师不时给她寄来物资和钱,凭她在北方军区那点可怜的津贴,怎么撑得下去。
在学校时,老师因为欣赏她的能力,对她十分好,她本来该回报老师,却反而让老师替她操心。
“说这些做什么呀,回来就好!”
严婉华赶忙把她让进门,察觉她拿东西的手不太方便,皱眉把东西接过来:“你的手怎么回事?”
“没什么......”
黎虹雨刚想把手藏到背后,却还是被她看见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严婉华眼圈更红了,表情心疼至极,颤抖着手小跑去拿出药膏:“可怜的孩子,你在那边是吃了多少苦头?要是我当时再给你争取一下,去条件好的地方就好了......”
黎虹雨听见这话,心里一阵揪痛。
她的血脉至亲完全不关心她在那边受过多少罪,反倒是老师真心实意心疼她。
“我没事的,您看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嘛。”

她一边上药,一边故作轻松安慰老师,总算让老人平复下来。
一老一少寒暄一阵。黎虹雨帮着老师做了饭,才把带回来的礼物给她,都是北边特有的野山参,藏红花一类的好东西。
严婉华却不收:“你非要送,我们下午去拜访一位老领导,你现在的身份,要参加研究生考试是需要推荐的,到时候把东西带给他,看他肯不肯承个情。”
黎虹雨愣了愣,心里也知道老师是为她好,只能半开玩笑道:“那您留一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扛回来给您的心意,全给别人我多心疼啊。”
严婉华见她执意,也只能答应。
两人出了门,黎虹雨很是好奇老师要带她去见什么老领导,却没想到会到了京市军区医院门口。
门口有岗哨,严婉华上前打了招呼,士兵很快将他们放行。
黎虹雨心里忐忑,却又不好问老师是要去见谁。
一路进了医院,老师将她带到办公室:“许老,我的那位学生回来了。”
办公室里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看见她,老人眯了眯眼:“这就是你最喜欢的孩子?看着蛮聪明,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聪明。”
“是不是,您考一考就知道,要是聪明,您答应我的事情可要做到!”
严婉华将她拉过来:“把东西给许老,叫声许爷爷。”
黎虹雨抿了抿唇,乖巧喊了人:“许爷爷。”
这下,老爷子反而笑了:“不错,是个老实孩子,听你老师说你擅长外科,这样吧,今天有一位先天腿部畸形的病人,是我老友的孩子,你给我一个我满意的治疗方案,我就答应。”
黎虹雨知道这就是对自己的考核了,毫不犹豫点头。
老爷子也不含糊,直接让人带她下楼:“你先去了解一下情况,我和你老师聊两句。”
黎虹雨到了病房门口,正要进去,楼梯口却传来一道熟悉声音:“黎虹雨?!你怎么在这里?”
她皱眉看过去,竟然发现母亲和黎梦卿手挽着手站在楼梯口,十分亲密。
发现真的是她,江华清脸色冷沉:“怎么,家不知道回,现在跑来医院,是知道后悔了?”
“看看你这个臭脾气,怨不得在北方军区也没人待见你,自己的父母亲人你都不愿意亲近,只知道讨好外人!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半点都比不上梦卿的懂事体贴!”
她现在看到黎虹雨,只觉得一肚子气!
这个孽障在外面呆了几年性子更加讨厌了,要是现在不让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后更加要踩到全家人头上!
医院这时候有不少人,看见这边的热闹,无论是医护人员还是病人,都下意识看向黎虹雨,眼神怪异。
带着她下楼那位医生更是皱起了眉。
如果这是个六亲不认,只知道往上爬的姑娘,还可要让许老好好想想要不要给她机会了,自己父母都不爱,怎么可能爱病人?
黎虹雨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深陷掌心。
从小到大,她都是听着这样的话长大的,她没有黎梦卿懂事,没有她贴心,她就是个白眼狼。
可是,她还要怎么懂事呢?
以前,爸妈和哥哥其实很疼她,说她是家里唯一的小囡囡,是千金。
那时候她是掌上明珠,被家里养的娇气,爸妈和哥哥都疼极了她,对她予取予求,什么都要给她最好的。
漂亮的公主裙,友谊商店里的外国娃娃,崭新的小人书,她什么都有。
可是从黎梦卿被领养,一切都变了。
她再也没有穿过新衣服,全是穿黎梦卿的旧衣,也没有了只属于自己的玩具和小人书,只能和黎梦卿分享,还一定要让着她。
黎梦卿搬进了本属于她的卧室,而她只能睡在狭隘的阳台,爸妈从那以后就没参加过她的家长会,通常一个去哥哥那里,一个去黎梦卿那里。
她以前很喜欢画画的,还拿过不少奖,可是有一次她带着在学校获奖的作品回来,黎梦卿却忽然哭着说她从没学过,好羡慕她什么都会。
于是,为了不让黎梦卿“羡慕”,她的画被撕碎,之后再也不能去学画画了......
往事重重浮现在脑中,黎虹雨只觉得满嘴血腥味。
半晌,她逼着自己压下心中的痛:“我知道我什么都比不上黎梦卿,要是您觉得我这么上不得台面,以后可以当做从来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
“至于讨好外人......在您眼中,我本就是这个家的外人,只有黎梦卿才是您心爱的女儿。”
江华清万万没想到黎虹雨竟然会这么说,一时呆住了。
以前她也这样教训过黎虹雨,她以为这个丫头会像那时一样哭着道歉,可她居然敢顶嘴了!
和望东说的一样,这丫头真是翅膀硬了!
“逆女,你敢不认我这个妈妈?”
她只觉得黎虹雨在赌气,冷笑开口:“你觉得这种孩子把戏能威胁我?离开了这个家,你什么都不是!”
“没关系,我可以什么都不是,只要不是你的女儿。”
黎虹雨平静得几乎冷漠:“我们互相都不需要对方这样的亲人,也不用之后互相折磨,江同志可以登报公证和我断绝关系,到您和黎同志需要赡养的时候,我会付赡养费的。”
江华清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为什么这丫头会是这样的态度?她是真的想要断绝关系,不要家人了?!
一旁,黎梦卿眼中闪过狂喜的光。
如果黎虹雨和家里断绝关系,那岂不是今后黎家就只会有她一个女儿,所有的宠爱和资源,就都属于她了?
她在心里骂黎虹雨是个蠢货,面上却装得十分无辜:“虹雨,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伤妈妈的心?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可是妈妈是你的血亲啊......”
黎虹雨冷声打断她:“你是觉得三年前的事情,已经死无对证了吗?”
黎虹雨的一番话让黎梦卿心里慌得如团乱麻,但她面上还在努力克制,保持平静:“虹雨,你在乱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黎虹雨心里嗤笑,脸上不免也露出讥讽神情:“你是真的听不明白吗?那我就去......”

一旁沉默的江华清见此情形,突然跳出来推了黎虹雨一下。
面色阴沉,本来就怒火中烧的眼眸更是闪烁着愤怒的火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个不孝女,明明是你自己犯了错。”
肉眼可见,黎虹雨的脸色因为江华清出面呵斥黎虹雨,变得好了一些。
她拉着发怒的江华清:“妈,虹雨只是因为生我的气才这么说,一定不是真心想和您断绝关系。”
“傻孩子,你怎么还为她说话,你一向都是个乖巧懂事,是个听话的孩子,哪像她,从小就是个倔脾气。”
黎虹雨冷眼看着说话的两人,若非她是当事人,她简直要怀疑江华清嘴里说的倔脾气是不是她自己。
‘从小就是倔脾气’?
明明......算了。
“我刚才说得不是气话。”
黎虹雨说完,江华清瞬间瞪大眼睛怒视她,并厉声呵斥说:“死丫头,你还敢说,赶紧跟我回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如果说‘丢人现眼’,那应该是黎虹雨觉得她们更丢人。
眼看着双方僵持不下,黎虹雨也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于是,她转头对着身旁的带她下楼的医生道:“我们走吧,去看看那位患者的情况。”
说着便迈步准备离开。
黎梦卿看着要走的黎虹雨,既然黎虹雨亲口说要和家里断绝关系,还惹得江华清大发脾气,那么,这样一个好机会,她可不能错过。
看到她要走,黎梦卿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
她拽着黎虹雨的衣服一角,哭着道:“虹雨,你就当是姐姐的错,就别再闹了,只要你肯回家,我愿意马上离开这个家里,永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求求你了,跟我们一起回去,别让妈妈为你着急。”
江华清见状,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想到黎梦卿会跪地求黎虹雨。
黎虹雨也被黎梦卿的行为弄得一愣。
江华清赶紧伸手去拉黎梦卿,想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但此时的黎梦卿仿佛长在地上一样,任由江华清如何使劲都拽不起来。
“梦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黎梦卿哭着对江华清摇头,跪着不肯起身,不停地哀求黎虹雨回家。
江华清转过头,对着黎虹雨破口大骂:“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看看你把梦卿逼成什么样了,还不快跟我回家认错。”
江华清骂完似乎不解恨,又不甘心地骂了几句难听的话。
和黎虹雨一块地医生实在看不下去,拉了拉黎虹雨:“要不,你就和她们回去吧,这......实在是......太难看了。”
黎虹雨紧紧攥着双手,咬紧牙关,黎梦卿这是在故意搞臭她的名声。
她都已经打算离得她们远远地了,为什么还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黎梦卿的声音刺耳,哭声也异常的尖锐,走廊里本来就因为三个人之前的吵嘴声闹出不小的动静,她这样一哭,更是让不少人围了过来。
就在这时,原本喧闹的空间因两个人的出现,暂时陷入安静
许老和严老师陆续走过来,尤其是严老师的,脸上带着疑惑与关切,她目光迅速地聚焦在黎虹雨身上。
严老师率先开口问道:“虹雨啊,这......怎么回事?”
虽然她和许老七七八八听了一些,但是离得有些距离,他们都没听清,不过她知道另外两个人是黎虹雨的母亲和姐姐。
一、旁的许老也是满脸焦急,不住地点头。
黎虹雨是他即将要收为学生的年轻人,如果人品有问题,他就要认真考虑了。
黎虹雨压下心中的痛,微微喘了口气,道:“老师,其实三年前......”
然而,还没等黎虹雨来得及把三年前的真相说出来,一道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
黎梦卿打断黎虹雨的话:“虹雨,我知道你是生我的气,可是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你不能诬陷在我身上。”
“我没有诬陷。”
“虹雨,你就跟我们回去吧。”黎梦卿还跪在地上,试图去抓黎虹雨的手,但被她躲开。
“你对我有恨,我走就是,为什么非要和家里断绝关系,你知不知道,你在边疆这三年妈妈多为你担心,你就算讨厌我,也不能不认父母啊。”
黎虹雨看向黎梦卿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她感觉自己被撕裂成两份,一份在努力克制情绪,一份在四处乱咬。
江华清也在这个时候开口道:“这丫头从小就撒谎,无论我们给她买什么东西,她都会弄坏,然后转头告诉我们是梦卿弄坏的。”
江华清一连串的指正犹如重磅炸弹,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对着黎虹雨指指点点起来。
黎虹雨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气得浑身发抖。
她瞪大了眼睛,怒视着黎梦卿,想要反驳却又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同行的医生注意到黎虹雨发红的眼圈,忙道:“两位不要在这吵了,过来过去的都是病人,影响不好,还造成了拥挤,不如这样,你们跟我去会议室,你们三个人坐下,好好聊聊。”
说罢,又找护士帮忙疏通,赶走围观看戏的人群,强硬地把黎梦卿拉起来,拖着三个人去了会议室。
围观的人群一走,走廊立马清爽起来,许老双手背在身后,半含着眼皮,盯着三个人的背影。
刚才,江华清的那些话,让他对是不是要收黎虹雨为学生,产生了怀疑。
虽然对方的话乍一听有几分不真实,但是不管怎样,她们是一家人,不会平白无故地诬陷自己的女儿,而且听刚才另一个女孩的话,似乎,黎虹雨要跟家里断绝关系。
想到这,许老眉头一皱。
严老师注意到许老表情的变化,忙道:“虹雨这孩子不容易,她家里父母有些偏心,也不是说不好,就是对养女过于关心,反而亏待了虹雨这个亲女儿。”
“老严啊,我看你就够偏心。”
会议室里,黎梦卿和江华清挨着坐在一起,黎虹雨则独自坐在一旁。

只见她双手抱胸,一副防备的姿态。
同行的医生尴尬道:“三位请先坐一会,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路过黎虹雨身边时,医生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有话好好说,别吵。”
黎虹雨还陷在撕扯的痛苦中,并未主动说话,反而是黎梦卿故意说:“虹雨......”
“闭上你的嘴。”
这一刻,黎虹雨的暴怒因子再也无法困在牢笼里,小时候的恐惧与长大后的恨意交织在一起,涌上大脑,一片空白。
黎虹雨一下站起身:“黎梦卿,你除了说几句不清不楚的话,流几滴猫泪,还能做什么,自己犯了错,回家哭几声,哄几句,让他们逼我去给你承担错误,如今我说断绝关系,你该开心才是......”
江华清的巴掌扇在黎虹雨的脸上,手上的戒指在黎虹雨脸上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
黎虹雨傻傻地站在原地,觉得这一巴掌把她脑子里的空白也扇走了。
“黎虹雨,你还有没有良心。”江华清骂道:“梦卿的父亲是因你而死,你永远欠梦卿一条命。”
黎虹雨呵呵笑了几声,笑着问:“我欠她的?”
垂下头,黎虹雨双手捂着脸,抹去藏在眼眶里的泪水,再抬头,道:“是,我以前是欠她的,可我还了。三年,我为此陪上了三年,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一刻,江华清也被盯着自己的黎虹雨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然而,黎虹雨又接着道:“从此以后,我,黎虹雨,和黎家,和你江华清,和黎梦卿断绝亲缘关系,再无瓜葛。”
黎虹雨拽过会议桌上不知是谁留下的纸笔,刷刷写了起来,不过片刻,一份断绝亲缘关系的断亲书便写完。
黎虹雨仍在江华清面前,道:“以后见了我,不要再说我是你女儿。”
江华清印象里的黎虹雨是倔强的,但不是现在这样冷漠的,尤其是她脸上那道往外渗着血珠子的伤痕,看上去有些吓人。
江华清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一口气堵在胸口没上来,当场昏了过去。
黎梦卿大喊了一声:“妈。”
她伸手想去抱往地上倒的江华清,可中间还隔着一个椅子,手忙脚乱没接住。
而另一边的黎虹雨就站在江华清面前,伸伸手就能接住,可她冷眼看着一切,任由江华清倒在地上。
江华清眼睛闭上前,向她伸手求救,她也没有反应。
黎虹雨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往后退了一步,标准的军队转身步伐离开会议室。
门口许老和严老师正好走来,看到倒在地上的江华清和大声呼救的黎梦卿,再看看朝外走的黎虹雨,许老失望了。
黎虹雨表情没变,像个僵硬的木偶娃娃,嘴巴动了动:“严老师,许老......”
许老看都不看黎虹雨一眼,立马喊人来将江华清送去抢救室。
倒水回来的同行医生立马放下水杯,喊了几个护士冲进来将江华清抬走,期间匆忙,不慎撞了黎虹雨一下,黎虹雨也没有吱声。
许老看着一切,不满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冷漠。”
因为许老的话,黎虹雨的脸上出现了其他表情。
她的眼睛动了一下,不解地问:“我冷漠?那她们呢?”
严老师赶忙拉了黎虹雨一下,示意她不要讲话。
严老师清楚许老的为人,也知道黎虹雨的脾气,放任这俩人鸡同鸭讲的说下去,只怕会越说越搞得难看。
“许老,这事虹雨做得是有些不对,可这孩子是有原因的,她家里当初......”
许老摆摆手表示不想听,道:“我不管她有什么原因,也不管她和躺在地上的人是什么关系,她是医生,病人倒在地上,她却置之不理,这点我不能接受。”
对于这点严老师无法反驳,如果站在医生的角度上,黎虹雨的确做得不对,但是......
“许老,你说得没错,可咱们还是要结合实际。”
“老严啊,实际是什么?实际是她还要做医生,既然要做医生,就不能发生这种事情。”许老转头冲着黎虹雨继续道:“你去,给病人道歉。”
黎虹雨盯着许老的手指,摇了摇头:“我不可能给江华清道歉。”
逐渐恢复理智的黎虹雨表情不再僵硬,知道自己这番举动是对许老的不尊敬,微微弯腰向许老表示歉意后,转身直接离开。
现在的她,仅是在黎家人面前保持冷静,就已经花费了所有的力气。
与此同时,和医生一起把江华清送入抢救室的黎梦卿,在得知江华清没有大碍后,松了一口气,转头就泪流满面地对着同行医生哭诉。
“医生,谢谢你,我妹妹她......”黎梦卿擦了一下眼泪,“其实我们也都习惯了,只是没想到她这次这么过分。”
对于别人的私事,原是不该问的,但想到老师要收黎虹雨做学生,她便多问了一句:“她一直和你们关系不好吗?”
黎梦卿眨了眨眼睛:“虹雨是家里的小女儿,我们上面还有个哥哥,你也知道,小儿子,大孙子才是长辈的宝贝疙瘩,所以虹雨的脾气就不是很好,和我们吵架,对我们出言不逊,甚至动手都是小事。”
“这还是小事。”同行医生惊讶了一声,皱着眉,心想这样的人可千万不能成为许老的学生。
同行医生将江华清的检查单子交给黎梦卿,简单地交代了几句,急急忙忙找到许老。
开口第一句:“许老,黎虹雨这样的人您一定不能收她做学生。”
紧接着便把自己听到的全都告诉了许老。
许老叹了口气:“看来,这孩子是被家里惯坏了。”
“八成是,您是没见,她妈妈还没说几句,她就吵着断绝关系,听说最后真的写了断亲书。”
许老眼睛一挑,问:“她亲自写的?”
“对啊,就是写了断亲书才把她妈气过去的。”
许老诧异黎虹雨竟然会有这种行为,看来是恃才自傲!
这样的人......

追出来的严老师一路喊着让黎虹雨等等她,奈何黎虹雨没听见,严老师一直追出医院大楼才赶上。
“你这孩子,怎么说走就走。”
黎虹雨垂下头,哑声道:“对不起,老师,今天......”
“先别说这个。”严老师打断黎虹雨的话,从包里拿出手绢在她的脸上轻轻沾了一下。
还好脸上的伤口不深,只是黎虹雨一直没发现,放任血一直再往外流,所以看上去严重。
严老师把手摊在她眼前:“脸上受了伤也不知道,就只知道往外跑。”
无奈地叹了口气,严老师看着嘴唇发白的黎明曦拍了拍她的胳膊。
虽然她不是很清楚黎虹雨具体的家庭情况,但是当初她为黎虹雨奔波的时候,也多少了解一些,她的父母,看上去不像说的那样疼爱她。
握住黎虹雨的手,严老师说:“先跟老师回家,你的伤口需要简单地处理一下。”
黎虹雨不想再麻烦老师,为了她的‘医疗事故’老师已经奔波了很久,眼下还为自己操心以后行医的事情,她心里有愧。
可严老师死死地抓住黎虹雨的手腕,不允许她挣脱。
黎虹雨担心大力会伤了严老师,两人便僵持了下去。
“你要是不跟老师回去,老师以后就再也不见你了。”
严老师话是如此说,可手上的力道却是一点都没有松开。
黎虹雨实在拗不过老师,只能选择跟着老师回去,并让老师帮自己处理伤口,最后还被老师强行留下,要求必须在她家住下。
当天晚上,黎虹雨躺在床上,身体蜷缩成一团。
严老师家的床铺了好几层褥子,不像军区驻地那样生硬,冰冷,可不知道为什么,黎虹雨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在黑暗里,黎虹雨睁着眼睛,鼻子闻着潮湿的空气,大力地吸了一口,鼻子发酸,渐渐地终于睡着了。
黎虹雨以为一切结束了,可实际上,她还陷在那场全家逼迫她定罪,所有人冤枉她,欺负她,让她变成现在这样冷漠的噩梦里。
再次梦到被冤枉的场景,黎虹雨呜呜地发出了委屈的哭声。
梦里的委屈是团黑色的雾气,逐渐将她吞噬,恐惧迫使黎虹雨惊醒。
“别怕,有老师在。”
一睁眼,黎虹雨发现严老师穿着睡衣,披着外套坐在她的床边,原来安抚她的那个人不是梦,就是严老师。
黎虹雨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趴在严老师的肩膀上,隐忍地哭了起来。
严老师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虹雨,把声音哭出来,有老师在,不怕,都会过去的。”
在严老师的安抚下,黎虹雨的哭声逐渐明显,最后又逐渐变小。
等到她的哭声彻底消失,她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睛,哽咽道:“对不起老师,我吵醒了你。”
她的情绪也在严老师的安抚下渐渐平稳。
严老师捧着她的脸:“虹雨,委屈不要埋在心里,要说出来。”
黎虹雨没说话,严老师又道:“吵醒了老师也没关系,老师还可以白天把觉补回来。”
一直低着头的黎虹雨沉默了七八分钟,才慢慢地抬起头,对严老师说:“老师,今天那个人不是我亲姐姐,是我父母的养女......”
黎虹雨终于肯将家里的一些事情告知严老师。
而严老师听后,一阵唏嘘,没想到黎虹雨从小的生长环境是这样的。
第二天,严老师再次带上黎虹雨打算去找许老。
“老师,算了吧,我......”
“算什么算,你这么好的孩子,他要是不收,他得带着后悔进棺材。”
严老师不允许黎虹雨反驳,强硬地拉着她去找许老。
许老经过昨天的事情,对黎虹雨的态度已经不像昨日初见面时温和。
甚至在见到黎虹雨后,还不太想让她进门。
“你带她回去吧。”许老对严老师道。
严老师堆着笑脸:“许老,您不能因为昨天的一件事就拒绝了她。”
把手里的袋子往上一抬,“您看,我把她的资料都带来了。”
严老师拿出黎虹雨以前的成绩,接着道:“许老,您看看,这都是她以前的成绩和做过的手术,能力出色,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黎虹雨的资料一直被严老师用白色塑料袋小心翼翼地装着,可见她对黎虹雨有多上心。
“您看这个病例,她完成得很好,病人后续的恢复数据也显示她做得很棒。”
许老原本搭在扶手上的双手交握放在肚子上:“我是医生,教出来的孩子也是医生,医生的职责是治病救人,所以需要有一颗仁心,我不需要她这种人品败坏的学生。”
严老师不死心,拿着另一份更好的成绩往许老手里塞。
“您倒是看看再说。”
许老拗不过严老师的硬塞,只好看了一眼。
眼前一亮,这份成绩确实让他很喜欢,但......
“我还是那句话,品德不好的孩子,我不收。”
严老师嘴一撇:“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你这老太太,难不成想要挟我。”
严老师本来不想在许老面前提黎虹雨的家事,但她看许老这副坚决的样子,抬了抬有皱纹的额头。
替黎虹雨解释道:“虹雨对她母亲冷漠,是有原因的,她家里人为了让......”
“老师。”黎虹雨打断了严老师的解释。“不用解释的。”
见严老师为了自己如此卑微,黎虹雨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的确很希望自己能够重新做回医生,可是,为了让自己做医生而让严老师卑微地四处替自己求人,她会一辈子不心安。
三年前就已经麻烦过老师,导致她白头发都变得多了,如今,她不希望老师再如此为自己操劳和费神。
黎虹雨走到许老身边:“许老,您说得很对,医者仁心,但面对您昨日那样的要求,就是打死我,我也做不到,所以,我很清楚,我不是您心目中满意的学生。感谢您愿意给我机会,也谢谢您愿意听我说这番话。“
说完,黎虹雨对许老真诚地鞠躬致谢,并拉着严老师一起离开。

黎虹雨和严老师从许老办公室出来,严老师对黎虹雨刚才的行为表示不满,尽管她很清楚黎虹雨这样做的隐情,可是放过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这是多难得的一个机会,你知不知道,如果错过许老,你想要再顺利行医,就很难了。”严老师越说越觉得生气。
黎虹雨知道自己让老师失望,也不敢说话,低着头,乖巧地跟在后面。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拉开了距离,黎虹雨更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走到了走廊的路中间,就在这时,两三个人架着一个人腿部受伤的患者急匆匆地跑来。
跑在前面开路的人本来就心里焦急,看到还愣着的黎虹雨更是气得要命。
直接骂道:“走路不长眼,没看见这里有伤者,快让开,别挡在路中间。”
黎虹雨后知后觉,发现差点和对方撞上,也不由吓了一跳。
被架着的伤者突然开口,“老路,什么态度,跟人家道歉。”
老路面色一僵,走到黎虹雨身边:“对不起,刚才是我说话冲动了。”
黎虹雨情不自禁看了一眼对老路说话的那人,脸色发白,看起来不太好。
视线顺着下移,她看到对方还在往下滴血的腿。
“不,我也有错。”一边说着,黎虹雨的脚一边不受控制地往对方身边走去。
此时,走在前面的严老师也发现了黎虹雨没跟上,回头一看,黎虹雨站在一位患者身边。
“先生,他的腿不能这样抬,你们这样快速奔跑会造成伤口的二次破裂,你们最好......”边说着,黎虹雨边伸手去查看对方的伤口,结果被跟在患者旁边的人打了一下手。
“你什么人。”
严老师赶紧跑过来,道:“不好意思,我是医生,她是我的学生。”
听到两人是医生,对方的态度大变:“他的腿受伤了,您快帮他看看还有没有救,可千万别截肢。”
显然,花白头发的严老师比起黎虹雨更让人觉得有信服力。
严老师也看了看对方的伤口:“你们处理得不太对,应该在伤口上面用绑扎带绑紧,减少血液的流动。”
严老师说话的时候,黎虹雨已经直接上手,调整抬人者的动作,教他们怎么才能减少对伤口的二次冲击。
“你可以托着他的小腿,微微往上抬起,注意不要抬得太高。”黎虹雨做事认真,神情全放在患者的伤口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患者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等黎虹雨处理完一切,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才身体笔直地往后退了一步。
霍瑾年一下拉住黎虹雨的衣袖:“谢谢。”
黎虹雨从没见过这样黑的瞳孔,微微愣了一下,立马道:“没什么,你们快带他去治疗室吧。”她只把这当作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况且,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走路不看路,对方也不会停下,说起来,是她耽误了对方的治疗时间。
严老师拍了拍黎虹雨的胳膊:“走吧,你已经提醒过了,不会有问题。”
黎虹雨微微点头,跟在严老师身边,这次没有再胡思乱想,认认真真地走路。
“这次错过许老就错过吧,等我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机会。”严老师边走边说,她还是不想放弃,想让黎虹雨恢复以前的医生资格。
两人走出医院大门,就要下楼梯,黎虹雨伸手扶了严老师一把,道:“再说吧......”
话还未说完,黎望东从医院里面追过去,拦住黎虹雨。
黎望东脸色难看,眉头紧蹙:“黎虹雨,你什么意思,让你回家不回也就算了,昨天还把妈气病,你是要翻了天不成。”
黎虹雨瞥了黎望东一眼,不想理会,拉着严老师径直往前走。
但黎望东不依不饶,一把扯住黎虹雨的胳膊:“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黎虹雨回头和他对视:“放开我。”
“跟我去给妈道歉,你身为黎家的女儿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怎么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跟我走。”
黎望东死死地抓着黎虹雨的胳膊不肯松开。
黎虹雨自然不会跟他走,死命地往回抽自己的手腕,可黎望东的力气太大了,黎虹雨根本挣脱不开,无奈之下,黎虹雨咬了他一口,这才挣脱开。
“你敢咬我。”黎望东不敢置信:“黎虹雨,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黎虹雨的举动令黎望东瞬间火大,他指着黎虹雨的鼻子,骂道:“你这样歹毒的女人,不配做我的妹妹。”
面对黎望东的指责,黎虹雨不怒反笑,道:“我当然不是你的妹妹。”
“你说什么?”
“怎么?黎梦卿没告诉你吗?”
黎望东眼睛放大,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黎虹雨语气平静,道:“我已经写下了断亲书,言明和黎家,和你们所有人都断绝关系。”
黎望东听了,顿时皱紧了眉,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从黎虹雨嘴里听到相同的答案,黎望东的眼睛越放越大,捏紧的手掌摊开,抬起来就要往黎虹雨身上打去。
严老师看到黎望东要动手,忙把黎虹雨拉到身后:“你要做什么,要打人吗?青天白日的,还有没有王法,小心我报警。”
黎望东自然是不敢打严老师,不甘心地道:“我是她哥哥。”
“哪条法律规定哥哥就可以打人,况且她刚才已经说了,和你们再也没有关系。”严老师虽然上了年纪,可是底气十足,一句话硬是说得黎望东连连后退了几步。
黎望东伸手指向黎虹雨,却被严老师一手打掉。
医院门口本来就人来人往,三人的声音不小,路过的人都侧头忍不住看一眼。
自诩谦谦君子的黎望东感受到路人投来的目光,一张脸僵着,憋得紫红。
严老师哼了一声:“虹雨现在跟着我,是我的家人,跟你们没关系了。”
说完,严老师也不管黎望东的阻拦,一手拉着黎虹雨的胳膊,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护着她,一路离开。

其实也不怪严老师火大,实在是黎望东出现得很不是时候。
本来严老师就因为给黎虹雨安排工作被许老拒绝,而感到郁闷,结果黎望东又往枪口上撞。
他还出言不逊,刁难黎虹雨。
这种时候,严老师不冲他发火,冲谁。
黎虹雨向来冰雪聪明,一眼瞧出了严老师那张略微阴沉的脸色背后所隐藏着的情绪。
灵机一动,她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讲起了一个在驻地时听到的笑话。
沉闷的氛围被瞬间打破,严老师也不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看到严老师终于笑了,黎虹雨暗自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神色认真地对严老师道:“老师,我有件事情需要去处理,所以需要您自己回去了。”
黎望东这一闹给黎虹雨提了个醒,她虽然写了断绝书,但是并未登报说明。
黎虹雨一脸决然地走进了报社大门,步伐坚定。
接待她的工作人员在询问过她的诉求后,带着疑惑的目光将她引进登报的办公室。
面对负责登报的工作人员,黎虹雨把路上提前写好的说明递上,道:“我要登报声明与我的家人断绝关系!”
报社人员吃了一惊:“姑娘,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我已经想好了。”三年前就应该这样做的,只是那时候她还没有彻底死心。
“天下间哪有儿女真的会跟自己的父母结下深仇大恨的,说不定只是一时的误会或者矛盾,你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谈谈,总能解决的。”
黎虹雨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不必了,我已经决定,并且跟他们说过了,这次来登报,就是彻底做个说明,我从此与那个家毫无瓜葛!”
无奈之下,报社工作人员只好按照黎虹雨的要求,为她安排好了登报的相关事宜。
黎虹雨默默看着工作人员给自己办手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
因着她对亲情的不死心,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这次,断绝书已经写了,没必要给自己留后路。
从报社出来,黎虹雨并没有直接回严老师家。
而是慢慢地自己一个人顺着街边小路溜达。
沪市的变化并不大,但不知道是不是熟悉了驻地的黄沙,和刺骨的风寒,黎虹雨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路过一家小店,门口的玻璃橱窗里,人形模特身上穿着一身很漂亮的套装,黎虹雨看得着迷,移不开眼睛。
这套衣服很适合严老师。
犹豫了一下,黎虹雨走了进去:“你好,请问门口的那套衣服多少钱。”她想送给严老师。
店里售货员说了一个价格,黎虹雨蹙眉,又看了一眼套装。
援疆医生是有工资的,但黎虹雨情况特殊,所以,她的工资并没有多少,少得可怜。而且沪市的消费水平不低,这样一身漂亮的套装她买不起。
店员看出她的为难,指着另一身套装,道:“这一身也很精致,很适合中老年女性。”
仅看了一眼,黎虹雨就摇了摇头,无奈地离开。
然而,她的脚刚从店里迈出来,就被人叫住。
董浩然揉了揉眼睛,惊喜道:“黎虹雨,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黎虹雨眯了一下眼,打量着对方,片刻后才想起对方是谁:“董浩然。”
她有印象了,这人之前做过她的助手。
“虹雨,你怎么回来了。”说完,董浩然意识到不对,挠着头又道:“你现在怎么样,在哪里上班。”
面对他的主动搭话,黎虹雨短暂的错愕之后,摇着头道:“我还没找到工作。”
董浩然拿着提包的手指紧了紧:“你愿不愿意来给我做助教。”
三年前,黎虹雨从医院离开以后,董浩然没待多长时间,也离开了医院,现在是在一所大学里做老师。
黎虹雨脑袋微微一动,不解地看着董浩然。
董浩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邀请黎虹雨,还没告诉她,自己现在做什么工作,于是,连忙解释。
听完,黎虹雨低下了头:“我的情况,可能有点麻烦。”
见黎虹雨并未直接回应,董浩然担心是不是自己说错话,慌忙解释:“你可是医学界的大拿,会有什么麻烦,应该是麻烦遇见你都吓得逃之夭夭。”
除了严老师,黎虹雨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认真并且小心翼翼地对待过了。
虽然董浩然的话并不是非常好笑,但黎虹雨,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见黎虹雨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董浩然紧接着道:“大学老师没有你想得那么难,而且,以你的水平教学生,绰绰有余。”
“好,我去,就是要麻烦你了。”黎虹雨想到严老师为自己操碎了心,便一口应下。
随后,董浩然从包里拿出纸笔,写清楚学校的地址:“你把这个拿好,到时候我们就按照上面的时间,在学校见面。”
从董浩然手里接过纸条,两人的手指不小心碰在一块,董浩然快速地抽回。
黎虹雨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睛躲开,也没多想,还以为是自己手上的冻疮吓到了他。
将纸条收到,黎虹雨和董浩然分别,开开心心地回了严老师的住处,她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严老师。
虽然不是做医生,但是能够教更多的人,也是一件好事。
隔着一扇门,黎虹雨愣在原地,没有选择立刻进去。
隐约可以听到门里面严老师的声音,她在打电话。
“我这个学生是真的很优秀。”
“她的外科手术做得十分漂亮,你只要看一眼就会喜欢。”
......
是严老师为了给黎虹雨找工作,在给各种人打电话,和面对许老时一样,态度谦卑。
听着严老师的声音,黎虹雨鼻子发酸,眼睛发胀,抬手快速地在眼皮子下摸了一把,做了几个深呼吸,她才敢进去。
推开门,严老师刚好放下电话,黎虹雨笑着说:“老师,我找到工作了。”

次日一早,黎虹雨换了一身自己重要日子才会穿的衣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黎虹雨摸着上衣的衣摆边角,微微出神,今天要去的学校,是她以前学医时念过的大学。
昨天董浩然提出的时候,她除了觉得自己的过去很麻烦,还有一点是觉得有点愧对当年辛苦学习的自己。
走在熟悉的环境里,黎虹雨仰头,尽管现在是冬天,树叶都已经掉光,但是,她还是喜欢在这条路下漫步,尤其是夏天的时候。
一路上,黎虹雨看到不少曾经只能在她记忆深处和梦里的地点。
快要走到医科大楼的时候,黎虹雨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
董浩然怀里抱着教案,顺着黎虹雨的视线看去,不明白她在看什么,便问:“怎么在这里发呆。”
黎虹雨脸上有些尴尬,摇了摇头,她不想告诉董浩然,她刚才很傻气地在怀念过去。
当两人踏入主任办公室时,主任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黎虹雨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对黎虹雨并不陌生,三年前发生的那起医疗事故,尽管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他记忆犹新。
主任推了一下眼镜:“小董,这就是你推荐的人。”
“主任,虹雨的能力很出色,绝对能胜任助教一职。”
主任皱着眉头道:“小黎啊,我对你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丝毫不掩藏的担忧。
董浩然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解释道:“主任,您放心吧,这三年来,虹雨在军区也一直不断努力提升自己的专业技能,而且您自己也说了,有所了解,所以,以前的事不会再发生。”
接着,董浩然向主任讲述了黎虹雨在当医生期间所参与的一些复杂手术案例,以及她展现出的精湛技艺和沉稳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能力。
主任听着董浩然的描述,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但仍然道:“咱们这是教书育人的地方。”
董浩然见此情形,只好说:“主任,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虹雨一定能够胜任这份助教工作,并且会给学生们带来很多宝贵的经验和知识。”
主任又推了一下眼镜,当年黎虹雨是发生了医疗事故才去的军区,他们这里是学校,倒是不要做手术。
终于,在董浩然的极力劝说下,主任点了点头,表示愿意给黎虹雨一次机会。
于是,关于黎虹雨担任助教的事宜就这样被确定了下来。
离开主任办公室后,黎虹雨感激地看着董浩然:“如果没有你,主任不会轻易答应的,谢谢。”
董浩然挠了挠头:“不是的,是因为你确实很出色,主任才会同意。”
黎虹雨道:“快到饭点了,我请你吃饭吧。”
董浩然嘴角裂开:“好啊,那就学校食堂吧,正好我带你过去认认路。”
黎虹雨没有拒绝,尽管她对学校的路线再熟悉不过,但面对董浩然的贴心,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大概是工作被解决的原因,董浩然明显感觉到黎虹雨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比昨天多了许多。
碰了碰黎虹雨的肩膀,董浩然道:“学校餐厅做葱油蚕豆的师傅是正宗的沪市人,做得那叫一绝,你一定要尝尝,还有这个......”
“看来你对餐厅里的每道菜都很熟悉。”黎虹雨帮董浩然搭把手,拿了两个碟子。
选好菜,两人并肩往空桌子走,董浩然道:“我一个单身汉,几乎天天吃餐厅,自然就熟悉一些。”
把手里的筷子递给董浩然,黎虹雨笑笑没接话。
两人刚坐下,旁边桌子坐下一位看上去有些年纪,但是一根白头发都没有的老者,董浩然连忙起身过去打招呼。
“老师,您也来吃饭。”
“小董啊,咦。”对方留意到董浩然身边的黎虹雨,惊讶道:“黎虹雨,你是黎虹雨,你怎么会在这。”
被对方认出,黎虹雨也只好起身,与之打招呼。
黎虹雨还以为这个学校里不会有人认识自己了,没想到第一天就遇见了自己上学时的任课老师。
“老师,是我,我来做助教老师。”
董浩然转身看着黎虹雨,没想到她是沪大毕业的学生,想起从同事口中听到的沪大的传奇学生,董浩然不由多看了黎虹雨一眼,难道是她。
任课老师眼睛微微放大,眨了眨又放松,道:“真没想到,你会回来做助教。”
意识到老师语气里的感慨,黎虹雨并不惊讶自己的事,被大家知道:“教书育人,像老师一样,也是件好事。”
“果然岁月是把刀,你现在的变化很大,和以前截然不同,我还记得,你以前总是喜欢穿一身白色连衣裙,你说,做医生是你毕生的理想。”
董浩然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忐忑不安,他深知三年前的事情对黎虹雨的影响有多大,便担心任课老师的话会勾起黎虹雨不愿回忆的过去。
急忙道:“老师,我突然想起和虹雨还有手续没办完,您慢吃,我们先走了。”
说罢,直接拉着黎虹雨的手腕,像是逃跑一样,匆匆离开餐厅。
两人到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停下,董浩然一脸愧疚地看着黎虹雨,轻声道:“真不好意思啊,刚才的老师的话,希望没有给你带来太多困扰。”
黎虹雨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早已经不在意。况且,正是因为有那些来时路,才有了现在清醒的我。”
董浩然没太听明白黎虹雨的话,她也没解释,只是再次向他表达感谢。
从学校出来,黎虹雨的心情格外愉悦。
路过一家点心铺子时,她突然想到应该买些好吃的回去和严老师一起分享找到工作的好消息。
转身走进一家点心铺子,满心欢喜地付完钱,黎虹雨拎着袋子急匆匆地往回赶。
一路上,想到严老师终于不必再替自己的工作操心,黎虹雨不禁笑出了声,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严老师。

黎虹雨兴奋地跑回严老师家,一看到她手里提的点心,严老师就知道她工作的事情,成了。
虽然心里有些可惜,但严老师还是赶紧把她迎进门:“家里又不是没有点心,买这么多做什么。”
黎虹雨把手里的东西往上提了提,道:“不一样。”
严老师笑了笑,只好道:“快进来,今天给你做好吃的。”
不管怎样,黎虹雨能够找到一份工作,严老师是真心地为她开心。
师徒两人简单地收拾过后,窝在厨房里,严老师切菜,黎虹雨就打下手,负责洗菜和择菜。
严老师手里的刀不停:“以你的能力,做助教确实有些埋没了天赋。”
“我不这样认为,就算我能力再强,可以救治的人也是了了,但是我去做助教就不一样了,我可以把我的经验和所学,教给学生,日后就算只有一半的人会坚持医生这条路,他们能救治的患者也会比我一人能救的多得多。”
严老师不由看了一眼坐在身旁择菜的黎虹雨,她真的变了很多。
三年的生活,不仅将她的外貌磨砺得更加细腻,还有她的眼界和思想,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手里的刀顿了顿,严老师继续边切菜边问:“你去了沪大是教临床还是教药理?”
“还不清楚,应该会教临床吧,听董浩然说现在学校里很重视临床。”黎虹雨和董浩然一起去食堂的路上略微提到过学校里对学生现在的安排。
严老师自己也是当过老师的人,虽然现在的主要重心都放在医院,但给黎虹雨提几点意见,还是绰绰有余。
两人针对现在的学生情况,以及各自在就诊时遇到的情况,又聊了一会。
谈话中,黎虹雨想起了那天遇到的病人。
“对了,老师,我那天回来后,想起我以前也遇到过跟那人差不多的伤口,虽然情况不是完全相同,但是整体差不多,很类似。”
黎虹雨接着又提到了自己以前做检查时发现的小细节,以及那时候自己的处理方式。
“照你这么说,这人在手术时,下刀的方式要格外注意。”严老师放下手里的刀,与黎虹雨认真探讨。
黎虹雨点了点头:“肌肉的断裂位置正好在关节,手术中确实要注意下刀时避开那边的血管。”
听着黎虹雨的话,严老师边炒菜脑子里边想明天的会诊。
次日,严老师秘密地参加了对霍瑾年的手术会诊。
一开始被安排来参加时,严老师看到对方就是当时被黎虹雨特别关注的人时,也吃了一惊。
许老坐在上首,他的助手给大家分发霍瑾年的健康资料:“大家都看看,有什么想法,畅所欲言。”
严老师翻了翻手里的资料,在手术安排那页注目了许久:“许老,我有几点提议,是关于患者手术时的注意事项,以及术后的一些小细节。”
随着严老师的提议讲完,许老一直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
会诊结束后,许老故意慢走了一步,和严老师并肩:“老严啊,你觉得我们要不要术前对患者的再进行一次细致的病理研究。”
“那我可不知道。”
许老挑了挑眉:“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刚才在会上可是讲得很好。”
严老师神秘一笑;“我那也都是道听途说,是听虹雨讲的,那孩子之前在别的地方遇到过差不多的案例,昨天我提起咱们这种情况,她便根据当时的患者情况给我提了几点建议。”
许老嘴巴动了几下:“那当时的手术......”
“当然是成功了,术后就按照我说的照顾,恢复得也很好。”
许老看了一眼眉开眼笑的严老师,自然明白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但确实不得不惊叹黎虹雨的能力。
如果严老师说的那些法子都是黎虹雨提出的,这孩子的能力确实不可估量。
两人一边往前走,一边继续讨论患者的情况,严老师又提了几条黎虹雨的建议,不过对霍瑾年的病情用处不大。
他的身份不同,医疗物资不缺,黎虹雨的建议更适合那些用药不方便的病患。
许老眯了眯眼睛:“你这个学生确实能力突出。”
严老师立刻从许老的话里察觉到他有松口的意思,知道他是医学界的泰山北斗,有些话不方便直说,严老师嘴角勾了勾便打算再提一提让许老收黎虹雨的事情。
然而,正当她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严老师突然听到黎梦卿的哭声。
“梦卿,你妹妹真的登报跟你们断绝关系了?”
登报?虹雨没提过啊。
正想着,严老师发现许老也在侧耳聆听。
黎梦卿扯了扯同事:“快别说了,这事不怪我妹妹,都是我惹了虹雨不开心,所以她才一气之下去登报的。”
同事道:“这怎么能怪你,你妹妹脾气也太大了,不就是几句口角之争,觉得你爸妈偏心,哪值当的去登报。”
另一人又道:“就是啊,梦卿,你别哭了,你妹妹走了,更好,你就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了。”
“就是,她这种人和你们断绝关系也好,省得日后你和你家人因为她生更多的气。”
“就是,我们都听说了,她和你大哥在医院门口还差点打了起来。”
严老师暗道不好,转身一看,许老脸上的喜色已经消失,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不知道垂着头想什么。
“许老......”
“对了,老严啊,还有两个患者需要看看恢复的情况,一起?”
知道许老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严老师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强行咽下,跟着许老一起,想着以后再找机会提。
然而另一边,黎虹雨第一天到学校上课,就遭受了董浩然爱慕者的为难。
“这是沪大的医科学院,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破诊所,做助教,可别空长着一张嘴,连手术刀怎么拿都不知道。”
董浩然看到黎虹雨被人这样说,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说话,虹雨的......”
黎虹雨拉了一下董浩然,摇了摇头。
“虹雨,她出言不逊......”
“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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