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时节的山路泥泞不堪,唐川的越野车陷进了泥坑。雨刮器拼命摆动,也无法驱散挡风玻璃上如注的雨水。手机屏幕闪烁着“无服务”的字样,后视镜里,蜿蜒的山路像条被斩断的巨蟒,在雨幕中时隐时现。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前方浓雾中浮现出微弱的灯光。一座古旧的客栈矗立在路旁,木质牌匾上“归魂栈”三个朱砂大字已经褪色,边缘爬满墨绿色的苔藓。屋檐下挂着几串纸灯笼,惨白的纸面上用红笔写着生辰八字,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
“有人吗?”唐川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檀香和腐木的气息扑面而来。大堂里光线昏暗,仅靠几盏油灯照明,墙壁上贴着泛黄的符咒,角落的供桌上摆着几个褪色的牌位。柜台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一个身着灰袍的老者缓缓直起腰,他的脸隐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
“住店?”老者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三十两一晚,概不退换。”唐川摸了摸口袋,发现只带了现金,便掏出三百块递过去。老者盯着钞票看了许久,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现在的年轻人,竟用这种东西。”说着,他将钱塞进柜台下的木盒,盒子里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唐川被安排在二楼最尽头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床上铺着暗红色的绸缎被褥,上面绣着诡异的莲花图案,每朵莲花的花蕊都用金线绣成眼睛的形状。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纸人,约有半臂高,穿着鲜艳的嫁衣,脸上贴着金箔,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深夜,唐川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惊醒。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他的房门前。他屏住呼吸,透过门缝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嫁衣的女子缓缓走过,她的长发遮住了脸,赤着的双脚沾满泥泞,在地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客人,该上路了。”女子的声音空灵缥缈,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唐川惊恐地后退,撞翻了桌上的茶壶。等他再看向门外,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在摇曳。
第二天清晨,唐川下楼准备离开,却发现客栈的大门紧闭,无论怎么用力都推不开。大堂里多了几个陌生的客人,他们坐在桌前安静地吃饭,却没有发出任何咀嚼的声音。每个人的脸色都惨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筷子夹着的米饭竟是黑色的。
“今天走不了,山下塌方了。”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伞面上画着狰狞的鬼脸,“再住一晚吧,房费照旧。”唐川正要争辩,突然瞥见老者的袖口,里面露出一截干枯的手臂,皮肤呈青灰色,指甲足有三寸长。
回到房间,唐川发现床头的纸人不见了。他在房间里四处寻找,掀开床底的瞬间,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数十个纸人整齐地排列在床底,每个纸人的脸上都贴着他的照片,胸口还插着一根银针。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唐川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女子的哭声,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惨叫。他鼓起勇气冲出门,却发现走廊里的房间门都紧闭着,只有他的房门上贴着一张符纸,上面写着“替身已至,莫再强求”。
深夜,唐川被一阵缝纫机的声音惊醒。声音从一楼传来,他蹑手蹑脚地走下楼,发现大堂的灯全部亮着。老者坐在缝纫机前,正在缝制一件红色的嫁衣,布料上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他周围,站着十几个纸人,他们的眼睛是用黑色的纽扣做成,随着缝纫机的转动,齐刷刷地转向唐川。
“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老者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头,脸上的皮肤像风化的树皮般剥落,露出底下森森白骨,“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做个伴吧。”说着,他手中的银针飞射而出,唐川侧身躲开,银针钉入墙壁,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唐川转身想跑,却发现楼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里传来阵阵阴风,夹杂着凄厉的哭喊声和铁链拖拽的声音。纸人们蜂拥而上,他们的手臂变得细长,抓住唐川的四肢,将他往黑洞里拖。
千钧一发之际,唐川想起背包里有一张从寺庙里求来的护身符。他拼命挣扎着取出护身符,光芒亮起的瞬间,纸人们发出刺耳的尖叫,纷纷后退。老者暴怒地咆哮着,身体开始膨胀变形,化作一个巨大的怪物,浑身长满密密麻麻的触手,每根触手上都挂着一个纸人。
唐川握紧护身符,朝着怪物冲去。在光芒的照射下,怪物的触手开始融化,黑色的液体滴落在地上,冒出阵阵白烟。然而,随着战斗的持续,护身符的光芒越来越弱。怪物趁机甩出触手,缠住了唐川的脖子。
就在唐川感到窒息之际,他突然想起老者收钱时木盒里的金属碰撞声。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掏出打火机,将房间里的窗帘点燃。火焰迅速蔓延,纸人们在火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老者的怪物身体也在火焰中扭曲变形。
“我不会放过你的!”老者的声音响彻整个客栈,“每到雨夜,都会有人来替你!”随着一声巨响,客栈开始崩塌,唐川在浓烟中拼命奔跑,终于在客栈彻底倒塌前冲出了大门。
雨不知何时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唐川回头望去,原地只剩下一堆焦黑的废墟,唯有那块“归魂栈”的牌匾还立在那里,在晨风中轻轻摇晃。他跌跌撞撞地走下山,直到看到远处的村庄,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回到家后的每个雨夜,唐川都会听到窗外传来纸灯笼摇曳的声音,还有女子轻声的呼唤:“客人,该上路了...”他的床头,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个纸人,穿着鲜艳的嫁衣,脸上贴着金箔,嘴角上扬,露出那抹熟悉的诡异微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唐川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他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梦里总是回到那个恐怖的客栈,被无数纸人追逐。更诡异的是,身边的人一个个开始离奇失踪,失踪前他们都收到过一个奇怪的包裹,里面是一个穿着嫁衣的纸人。
唐川决定重新回到那个客栈的废墟,寻找彻底解决的办法。当他再次踏上那条山路时,发现原本的废墟上又重新建起了客栈,“归魂栈”三个大字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穿着白色嫁衣的女子,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和唐川一模一样的脸。
“欢迎回家。”女子微笑着说,“现在,该你做主人了。”唐川惊恐地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向客栈,而在客栈的深处,无数纸人正在等待着新的主人...
唐川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当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身着灰袍,正坐在客栈柜台后。掌心传来刺痛,低头看去,一道暗红色的纹路蜿蜒在皮肤上,形似燃烧的纸人。大堂里烛火摇曳,十几个面容惨白的客人正在用餐,他们的筷子机械地起落,咀嚼时从嘴角溢出黑色的粘液。
“主人,新客人到了。”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川回头,只见那个穿嫁衣的“自己”正抱着一摞纸人,金箔贴面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客栈门外,一对年轻情侣正狼狈地站在雨幕中,女孩的运动鞋沾满泥浆,男孩举着手机徒劳地搜索信号——和当初的自己如出一辙。
唐川想要尖叫着提醒他们离开,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掏出木盒,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三十两一晚,概不退换。”男孩疑惑地掏出钱包:“老板,微信支付行吗?”话音未落,女孩突然指着柜台后的纸人尖叫起来——那些纸人的脸不知何时都变成了她的模样。
木盒突然剧烈震动,里面迸发出一道黑影缠住情侣。唐川看着自己的手抓起银针,精准地刺入两人后颈。他们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直,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终化作两具贴着生辰八字的纸人。穿嫁衣的“自己”咯咯笑着将新纸人挂在梁柱上,潮湿的空气里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
深夜,唐川被缝纫机的声音驱使着走向地下室。石阶上布满黑色粘液,墙壁嵌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每张符咒都用朱砂画着他被困在客栈第一夜的场景。地下室中央的石台上,躺着个昏迷的孕妇,她隆起的腹部正以诡异的频率蠕动,老者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用她腹中的胎儿,就能完成最后一道仪式。”
唐川的身体不受控地举起剪刀,却在即将刺入孕妇腹部时,口袋里突然传来灼烧感。他伸手摸索,竟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他和母亲的合照,背面用铅笔写着“小川三岁留念”。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出发前母亲反复叮嘱:“遇到危险,就摸摸胸口的玉佩。”
颤抖着扯开衣领,贴身佩戴的玉佩正在发烫,表面浮现出古老的纹路。唐川的意识突然清明,他猛地将剪刀刺向自己手腕,鲜血滴落在地的瞬间,束缚身体的力量骤然消失。地下室的符咒开始燃烧,纸人们发出刺耳的尖啸,那个穿嫁衣的“自己”扭曲着扑来,长发化作千万条毒蛇。
“你以为能打破轮回?自己”的脸裂成蛛网,露出底下森森白骨,“每任客栈主人都是祭品,你母亲二十年前也来过这里!”唐川如遭雷击,恍惚间看见记忆深处的画面:暴雨夜的山路、褪色的“归魂栈”牌匾,还有母亲被拖进黑洞时绝望的眼神。
玉佩的光芒暴涨,地下室轰然崩塌。唐川抱着孕妇冲出客栈,却发现整条山路都被浓雾笼罩,每个雾团中都浮现出纸人的脸。穿嫁衣的“自己”在雾中狞笑:“只要镇魂玉还在,就会有无尽的替身!”话音未落,客栈废墟中升起九盏血红色的灯笼,照亮了山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失踪者的名字。
唐川将玉佩按在山壁上,古老的纹路与刻痕产生共鸣。整座山开始震颤,无数纸人从地底涌出,它们胸口都插着刻有“唐”字的银针。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浓雾时,唐川看见客栈的废墟上长出一株巨大的曼陀罗,花蕊中漂浮着母亲的魂魄,她微笑着对自己比出“快走”的手势。
然而,当唐川带着孕妇逃到山下村庄时,怀中的玉佩突然碎裂。手机收到一条陌生短信:“第七任主人已觉醒,下一个目标:唐川的女儿。”照片附件里,幼儿园门口,穿嫁衣的纸人正牵着女儿的手,金箔贴面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山上传来隐约的缝纫机声,新一轮的轮回,又开始了。
唐川发疯似的冲向幼儿园,暴雨在挡风玻璃上织成密不透风的水幕。导航界面突然扭曲,所有路线都诡异地汇聚成“归魂栈”三个字。他猛踩油门,轮胎在积水的路面打滑,后视镜里,一辆黑色轿车正不紧不慢地跟着,车窗上贴着无数金箔纸人,每张脸都在朝他狞笑。
幼儿园大门敞开着,塑胶跑道上散落着彩色积木,雨水将地面冲刷出暗红色的沟渠。唐川冲进教室,只看到女儿的书包歪倒在地,课本上画满歪斜的纸人,每个纸人的手中都牵着一条红线,线的另一端消失在画纸边缘。
“爸爸!”微弱的哭喊从储物间传来。唐川撞开生锈的铁门,女儿被绑在一堆纸箱上,身旁站着穿嫁衣的纸人正用金箔修补她的嘴。纸人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转,露出唐川自己的脸:“想要她?来归魂栈用你的命换。”话音未落,纸人化作青烟,只留下一张符纸飘落——上面用血画着倒计时,数字正从“100”开始飞速跳动。
唐川抱着女儿冲出幼儿园,怀中的孩子突然剧烈抽搐,嘴里吐出湿漉漉的生辰八字纸条。路边的广告牌同时闪烁雪花屏,穿嫁衣的“自己”从满屏噪点中浮现:“看看你的周围,第七个替身已经就位了。”街道上行人的影子开始扭曲,他们的轮廓逐渐变成纸人模样,金箔眼睛在雨幕中泛着冷光。
当唐川跌跌撞撞回到家,发现整栋楼都被浓雾笼罩。电梯按键全部亮起“归魂栈”的血字,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声明灭,每次黑暗降临,台阶上就多出几个湿漉漉的纸脚印。家门口贴着新的符咒,门缝里渗出暗红色液体,他颤抖着掏出钥匙,门内传来缝纫机令人牙酸的声响。
推开门的瞬间,客厅变成了客栈大堂。妻子浑身缠满金线,像提线木偶般坐在饭桌前,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黑色米饭。“客人,该上路了。”她空洞的眼神转向唐川,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喉咙深处蠕动的纸人。唐川后退时撞倒茶几,相框摔在地上,照片里所有家人的脸都被换成了纸人。
女儿突然从他怀中消失,只留下一串金箔手链。唐川顺着手链延伸的方向望去,发现卧室门虚掩着,里面透出诡异的红光。他握紧从厨房抄起的菜刀,缓缓靠近。门后,女儿漂浮在半空中,周身缠绕着发光的红线,线的另一端连接着墙上巨大的命盘——命盘上用朱砂写满失踪者的名字,唐川的名字被标红,旁边画着正在滴血的嫁衣。
“想要救她?”穿嫁衣的“自己”倒挂在天花板上,长发垂落如黑色瀑布,“解开命盘的秘密,或者...成为新的祭品。”话音未落,整个房间开始旋转,唐川被无形的力量甩向命盘。他的手触碰到朱砂字迹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明朝年间,一位邪术师为求永生,用九十九个童男童女炼制镇魂玉;清朝时,客栈成为收集替身的祭坛;民国时期,母亲也曾在这里拼死保护年幼的他...
命盘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唐川的玉佩碎片在口袋里发烫。他将碎片嵌入命盘凹槽,整面墙开始龟裂,露出后面堆积如山的纸人。这些纸人胸口都插着刻有“唐”字的银针,而最顶端的纸人,赫然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小川,快走!”母亲的纸人突然动了起来,银针迸发出光芒,“镇魂玉的真正力量,是用血脉封印邪术!”穿嫁衣的“自己”发出愤怒的尖叫,化作万千纸蝶扑向唐川。千钧一发之际,唐川咬破手指,将鲜血按在命盘中央,古老的纹路与血迹融合,爆发出耀眼的白光。
整栋楼剧烈摇晃,纸人在光芒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唐川抱起女儿冲出房间,却发现楼梯通向的不再是一楼,而是云雾缭绕的山顶。归魂栈在暴雨中若隐若现,九个血红色灯笼照亮了牌匾,穿嫁衣的“自己”站在门前,手中牵着女儿的红线。
“这是最后一轮游戏。自己”的声音混着雷鸣,“要么你成为新的客栈主人,要么看着她永远困在这里。”唐川握紧玉佩碎片,发现上面浮现出新的纹路——那是一个婴儿的形状。他突然想起地下室的孕妇,以及老者说的“最后仪式”,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镇魂玉的重生,需要用至亲血脉作为祭品。
暴雨中,唐川的手机再次震动。新消息显示着女儿的实时定位,就在归魂栈地下室。穿嫁衣的“自己”诡异地笑着消失,地面裂开巨大的缝隙,将唐川和女儿吸入黑暗。在坠入深渊的瞬间,唐川看到客栈上空盘旋着无数纸人,它们组成的图案,正是镇魂玉的形状...
唐川怀中的女儿突然化作万千金箔,在黑暗中拼凑出归魂栈地下室的地图。他的双脚刚触碰到湿滑的地面,头顶便垂落密密麻麻的红线,每根线都系着写满生辰八字的纸人,像极了悬在刑场的绞索。墙角处,那个孕妇正蜷缩成胎儿的姿势,她隆起的腹部透出诡异的青灰色,皮肤下隐约可见镇魂玉的纹路在缓缓蠕动。
“终于来了,第七任祭品。”穿嫁衣的“自己”从血水中浮现,长发间缠绕着生锈的银针,“知道为什么每任客栈主人都姓唐吗?你们的血脉,才是镇魂玉最完美的容器。”话音未落,整个地下室开始翻转,唐川撞在布满符咒的墙壁上,那些朱砂字迹竟像活过来般钻进他的皮肤。
孕妇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她的肚子爆裂开来,一枚散发着幽光的镇魂玉缓缓升起。玉中囚禁着历代客栈主人的魂魄,唐川的母亲正被无数金线缠绕,眼神中满是痛苦与决绝。穿嫁衣的“自己”伸出利爪,将镇魂玉按进唐川胸口:“现在,让我们完成最后的仪式!”
剧痛中,唐川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来明朝那位邪术师正是他的先祖,为求永生用禁术炼制镇魂玉,却遭到反噬,灵魂被困在玉中。每过百年,镇魂玉便需要用唐姓血脉进行血祭,以维持其力量。而母亲当年逃出生天,实则是被选为下一任祭品,她将年幼的唐川送走,独自承受了二十年的折磨。
“不!我不会让你们得逞!”唐川拼尽全力握住插在墙上的银针,刺向自己心脏。鲜血喷涌而出,浇在镇魂玉上,玉中传来先祖们的哀嚎。穿嫁衣的“自己”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漫天纸灰。然而,镇魂玉却吸收着唐川的鲜血,变得愈发鲜红。
就在唐川意识模糊之际,女儿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爸爸,我在这里。”他低头,发现女儿的小手正按在镇魂玉上,玉中母亲的魂魄也伸出手与女儿相握。三代人的血脉之力在玉中交融,镇魂玉开始剧烈震动,迸发出璀璨的光芒。
整个归魂栈在光芒中摇摇欲坠,纸人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灰烬随风飘散。唐川看到,那些曾经失踪的受害者的魂魄从地底升起,在光芒中逐渐变得透明,他们终于得到了解脱。镇魂玉上的纹路开始消退,先祖的灵魂也在光芒中消散,化作点点星光升向天空。
当光芒散尽,唐川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女儿正趴在他身边熟睡,母亲的魂魄在窗外对他微笑,然后渐渐消失在晨光中。出院那天,他回到归魂栈的旧址,那里只剩下一片荒芜,唯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古老的符文,记录着镇魂玉的前世今生。
然而,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雨夜中又亮起了微弱的灯光。一座新的客栈悄然出现,木质牌匾上的字迹若隐若现。屋檐下,几串纸灯笼轻轻摇晃,惨白的纸面上,新的生辰八字正在缓缓浮现……有些诅咒,或许永远无法真正终结,只会在黑暗中等待下一个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