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陈默在旁边急促地呼吸，然后是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在地。我摸索着打开手机电筒，看见陈默躺在地上，他的影子正从身体上剥离，悬浮在空中，变成一团灰雾状的轮廓。
“救……”他只说出一个字，灰雾就裹住了他的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我转身想跑，却发现电梯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外面是一片黑暗，只有远处有一点绿光在闪烁，像某种生物的眼睛。
我踉跄着迈出电梯，脚下却踩空，整个人坠入无尽的黑暗。在失去意识前，我听见陈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哭腔：“楼层数不对……我们根本没到过15楼……”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自己的床上，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真实，影子清晰地映在墙上。
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梦？我摇摇头，想起陈默被灰雾吞噬的场景，胃里一阵翻涌。起床走到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是陈默的字迹：“如果我出事了，去17楼天台，那里有真相。”
我攥紧纸条，冲进电梯。按下17楼的按钮，电梯开始上升。数字跳到10楼时，突然卡住，灯光闪烁几下后熄灭。黑暗中，我听见有人在耳边低语：“影子……影子……”
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是10楼的走廊，但光线昏暗，所有住户的门都紧闭着。我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走廊尽头有扇通往天台的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绿光。
推开门，天台上散落着各种杂物，中间有一个用粉笔圈起来的圆圈，圆圈里画满了复杂的符号。我想起陈默笔记本上的图案，和这些符号一模一样。
在圆圈中央，有一块破碎的镜子，镜子里映出的场景让我浑身血液凝固——那是电梯内部，我自己站在轿厢里，而在我的右侧，有一团灰雾般的轮廓，它的肢体正缓缓伸向我的影子。
镜子突然碎裂，碎片划伤我的手背。鲜血滴在地面的符号上，那些符号突然发出绿光，整座天台开始震动。我听见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接着是物体坠落的闷响。
跑到天台边缘往下看，我看见许多人影从各个楼层的窗户跃出，他们的影子在空中扭曲成怪物的形状，仿佛在拖拽着身体一同坠落。
电梯的提示音从楼下传来，“叮”的一声，像是催命的丧钟。我转身跑向楼梯间，却发现楼梯间的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扇电梯门，上面的数字显示17楼。
电梯门打开，陈默站在里面，他的脸已经变成灰雾翻涌的空洞：“欢迎回家，你的影子该还给我了。”
我想后退，却发现天台边缘的护栏不知何时消失了，脚下是无尽的虚空。陈默伸出手，灰雾缠绕住我的脚踝，将我拖进电梯。
轿厢里的蓝光依旧冷寂，楼层数字从17跳到1楼，又从1楼跳到17楼，循环往复没有尽头。我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被灰雾吞噬，边缘逐渐透明。
在第108次到达17楼时，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老张和夏小雨，他们的脸都融化成灰雾，空洞的眼窝里流出黑色的液体。
“影子呢？”他们齐声问，“把影子还给我们……”
电梯门缓缓合拢，我看见自己的影子终于消失不见，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灰雾填满了整个轿厢，我听见自己发出最后一声尖叫，然后陷入永恒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