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他手里捏着一张揉皱的缴费单,眼眶通红。
我知道,肯定是医药费又告急了。
虽然我之前垫付了一笔,但对于尿毒症的长期治疗来说,那只是杯水车薪。
我默不作声,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到他面前郭强抬起头,看到银行卡,眼神一黯,条件反射般地想要拒绝:“我不要你的钱。”
“郭强,”我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坚定,“这不是施舍,也不是炫耀。
这只是我想为阿姨尽的心意,阿姨的病不能再耽搁了。
我知道你自尊心强,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如果你真觉得欠我的,等阿姨康复了,你再慢慢还我,行吗?”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我知道,你恨我,怨我。”
我轻声说,“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但阿姨是无辜的,她需要最好的治疗。
算我求你,为了阿姨,收下吧。”
良久,他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张薄薄的卡片,声音艰涩:“……谢谢。”
第二个“谢谢”。
我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我知道,这条赎罪之路虽然艰难,但我似乎,看到了一点点微光。
为了更好地照顾郭母,也为了节省开支,我退了旅馆,在医院附近租了间巴掌大的小屋。
房子很简陋,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一个勉强能做饭的小煤气灶。
我把床让给他,自己打了地铺。
郭强没有反对。
我们开始像真正的“同盟”,一同对抗郭母的病魔。
白天,我们轮流照顾郭母,晚上,他睡床上,我睡地上,虽然同处一室,却依旧隔着一条无形的鸿沟。
但我能感觉到,那界限,在悄悄变窄。
他会默许我给他洗衣服,会吃我做的简单的饭菜,虽然依旧没什么话,但眼神里的冰冷,似乎在慢慢融化。
有一次,我因为连日劳累,加上水土不服,发起了高烧。
半夜里,烧得迷迷糊糊,我感觉有人在替我擦拭滚烫的额头,又喂我喝水。
第二天早上醒来,烧已经退了,床头放着一杯温水和几片感冒药。
郭强像往常一样在给郭母擦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我清楚,一定是他。
那一刻,所有扛下的辛苦与曾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
然而,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慢慢好转时,郭强却在我端着药碗进门时,递过来一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