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沐声音低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
秦卫民转移话题:“小沐,你在南方工作?”
林佳沐仰起脸,莞尔一笑:“你看我像是参加工作的人吗?
之前我的人设,是三十二岁的男子。但那都是假的。”
秦卫民笑了:“看你的模样,像是个高中生。”
“那也不是。我今年二十岁了,下半年上大二。
我出生在南方,在南方长大,在南方读大学。”
“你们这次是从南方过来的?”
“不是,我回江州好几天了。秦哥,现在是七月初,大学陆续放暑假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的家人搬到江州了?”
“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是吗?”林佳沐狡黠一笑。
秦卫民正要说什么,林二毛叫林佳沐进屋。
“小沐,要不是你杨大叔的爸爸出手相救,我很多年前就死在十字岭,那就没有你爸爸,更没有你。”
林佳沐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厚厚的一叠钞票,递给杨大水,目光诚恳:“杨大叔,感谢你父亲救了我爷爷,感谢你们一家保存旧物。
我知道,再多的钱,也无法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这点钱只是一点小心意。”
杨大水连忙说:“这钱坚决不能要,我父亲在世时,多次打招呼,不能钻到钱眼里。”
无论怎么劝说,杨大水就是不肯收钱。
林二毛见状,对林佳沐说:“刚才我在闲聊中了解到,你杨大叔女儿在省城一家报社实习,留下来很困难。
我从来不找关系、打招呼,但这次我破例一回。
小沐,将你杨大叔女儿的情况记下来。”
杨大水感激涕零:“谢谢林爷爷,我女儿叫杨梦妍,毕业于一所211大学,在《江中日报》社实习期间表现很好。
听我女儿说,报社有招聘考试,但哪怕笔试成绩再好,面试一关也很难过。
没有背景,留在报社,几乎不可能。”
林二毛点头道:“这种现象是客观存在的。我会让人给报社方面打招呼,给你女儿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午餐是江兰英精心烹制的土菜。
林佳沐对美味佳肴赞不绝口。
午饭后,秦卫民、杨大水陪同爷孙俩去石山峡。
虽然过去五六十年,但石山峡变化不大。
林二毛站在当年战斗过的地方,不禁老泪纵横。
多年前的战火硝烟仿佛在眼前重现,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枪炮声和战友们的呐喊。
他缓缓蹲下身子,用当地风俗祭奠死去的战友,声音哽咽:“老伙计们,我来看你们了……”
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接下来,爷孙俩游览石山峡景区。
尽管林二毛精神矍铄,但考虑到他年事已高,秦卫民一路搀扶他。
“这么好的景点,没有开发,可惜了!”林二毛心情沉重,“小秦,你能说说,这是为什么呢?”
秦卫民说:“一方面,是经济落后,交通闭塞;
另一方面,是政府部门观念落后,总觉得青山县‘先天不足’,‘等靠要’思想严重,缺乏主动招商引资的魄力。”
林二毛补充道:“还有,青山县领导热衷于搞形象工程、面子工程,不务正业、不干正事,是吗?”
秦卫民微笑不语。
山区景致独特,却也暗藏危险。
林佳沐正被一处石缝里生长的奇异花草吸引,却没留意脚下一块松动的石头。
“啊!”她一声惊呼,身体失去平衡,崴了脚。
剧烈的疼痛袭来,林佳沐疼得泪水都涌了出来。
秦卫民蹲下身子,关切地问:“怎么样?很疼吗?能站起来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