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身边是一脸冰霜的秦远舟。
“笙笙带仪器来检查过了,说你是淋了雨装病。”
忍住咳嗽,我歪头侧向一边,平静地闭上双眼。
秦远舟却以为我是默认,“这样的小把戏以后别再耍了。”
“笙笙说她可以原谅你,只要你帮她做一台手术。”
“秦远舟,我如果说不呢?”
我入狱的七年间,其实有过几次秘密外出,都是帮裴笙笙完成她不可能做到的手术。
她答应让我和丈夫孩子见面,却次次失约。
但她下一次来,我还是会抱着渺茫的希望答应,
因为这是我唯一能见到秦远舟和年年的机会。
手上的吊针被猛得拽下,秦远舟攥着我的手腕,眼神阴冷。
“你一个坐过牢的,我没离婚都是对你大发慈悲。”
“如果没有你,笙笙才是我唯一的妻子。”
秦年推门而入:“你如果不去帮笙笙阿姨,我一辈子不会见你!”
手上的针孔滴答落血,两人却熟视无睹。
我想起联系好的那个人,轻轻点头。
反正,我也快要离开了,如他们所愿,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我了。
接下来的三天,我都在地下室搭建的手术间练习。
每次练习完上楼,都能看见主卧特意打开的门缝。
秦远舟在床上拉着裴笙笙极尽缠绵,激烈的动作昭示他的浓重欲念。
每当他闭着眼享受沉溺,裴笙笙都会朝着门缝外的我露出得意的笑。
“远舟哥,要是姐姐看见了怎么办?”
“别提她,这是她欠我们的。”
“再说了,”秦远舟双手揉上她身前,“她哪有你销魂......”
火热的身躯再次交缠,淫逸声穿透我的耳膜。
我跑上楼,下意识想看看孩子,却见他收拾出我置办的一切东西。
“看见没,你要是不好好帮笙笙阿姨做完手术让她伤心,我就把你留给我的破烂都扔了!”
他伸腿一踹,一个莲蓬形状的小碗被踢到墙角摔成碎片。
入狱第二年,监狱组织做瓷器,我做了这个莲蓬小碗,千方百计送了出去。
莲子芯苦,我想告诉孩子自己的怜子之心有多苦涩。
入狱第三年隆冬,恰逢秦年生日。
我在监狱替人做了三个月的活得到几团毛线,织成一件小小的毛衣。
但现在,毛衣破了大洞,还沾满黑色污渍,和其他我送秦年的东西被塞进垃圾袋。
他把我推出房间,砰地关上门,声音大得像往我心口开了一枪。
这一刻,我再多的情绪都冷硬下来,冻结成冰。
第三天一早,和联系上的那个人确定好出发时间,我动身前往秘密手术室。
出门前正遇上秦远舟牵着裴笙笙和秦年,好像一家三口般打扮得活力四射参加运动会。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做完手术,我会补偿你的。”
还没等我回应,秦远舟就被兴奋的秦年拉上了车。
手术室外,我在知情同意书上签下裴笙笙的名字,全副武装站上手术台。
七个小时后,手术成功,其他医生欢呼庆祝,我却止不住担忧。
一次的成功不是胜利,病人情况特殊,后续很有可能会有突发情况。
但现在,门外的黑色布加迪已经在等待。
把签好的离婚协议书塞进文件袋,递给秦远舟派来监视我的助理。
“请祝贺他,终于心想事成。”
说完,脚步轻快地踏上等待许久的车,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