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荆棘,几片碎布飘落下来——那不是普通的花布,是寿衣上的缠枝莲纹样,边角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咒。
“她怕啥?”
我捡起碎布,指尖触到冥币时突然一阵发冷,像是有阵阴风从指缝里钻过去,汗毛顺着手臂根根竖起。
小凡把碎布踢进沟里,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却刻意避开了碎布飘落的方向:“心虚呗,指不定昨晚偷跑去过西沟。
走,咱自己去摸鱼,我知道哪儿有鲫鱼窝。”
西沟的水漫过脚踝时,我踩到块圆形硬物。
捞起来一看,是枚银戒指,内环刻着“刘李氏”,戒面嵌着半片指甲,甲床残留紫黑尸斑,边缘凝结着暗褐色的血痂。
小凡伸手来抢,戒指突然发烫,在我无名指烙下焦黑印记,形如缩小的棺材。
远处水草间浮起白色物体,不是枕头套,是具腐烂的孩童尸体,双手十指皆断,腕间系着褪色红绳——那是我去年端午丢的平安绳,绳头还系着外婆给的五毒香包。
“是村头王寡妇的小儿子,上个月走丢的。”
小凡蹲在尸体旁,用树枝戳它肿胀的肚皮,腐肉裂开露出半截手指,指节缠着带血的头发,“听说死时手里攥着水草,法医说泡了三天了。”
她的声音很镇定,但我看见她握树枝的手在发抖,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
叶子的尖叫从身后传来,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快跑!
有人!”
我转头望去,小路尽头的草丛分开,穿白寿衣的女人抱着个竹筐缓步走来,筐沿露出的不是蔬菜,是成团的灰白色长发,每根头发末端都系着枚银戒指。
她的脸被斗笠阴影遮住,走一步便有黑色液体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开不规则的形状,像极了蜷缩的人形。
“是、是鬼新娘......”叶子尿湿了裤裆,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奶说过,乱葬岗的女鬼会抓小孩编头发,用活人手指当发簪......”话未说完,女人突然抬头,斗笠坠落,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左脸皮肉完整,涂着过时的胭脂,右脸只剩白骨,眼窝处卡着枚带血的戒指,正是我刚捡到的那枚。
她的嘴角裂开至耳根,露出尖利的牙齿,齿缝间卡着碎发和指甲。
我转身就跑,却被水草绊倒,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几乎要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