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鹿弥谭郁尧的其他类型小说《渣总别跪了,我和你小舅已二胎鹿弥谭郁尧》,由网络作家“香炉炖火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好好好好好……大!谭郁尧取出钻戒,拉过鹿弥没有受伤的右手,缓缓将钻戒推入无名指之中。戴完以后谭郁尧没了立刻松开手,而是细细地打量着,良久以后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说了一句。“好看。”鹿弥抬起手看着那颗硕大闪耀的钻石,有些担心,“太贵重了。”谭郁尧偏头看着她,“做我的女人,就是要花团锦簇,越贵重越好。”说完谭郁尧皱眉扫过鹿弥身上的衣服,不悦道:“以后给你一个规矩,浑身上下加起来必须满足七位数。”“七位数!”鹿弥瞪大眼睛。在穿衣打扮上花费那么大的价钱也太浪费了!谭郁尧忽然逼近她,宽阔的胸膛紧紧抵住鹿弥。入鼻先是一股成熟的男士香水的气息,随后谭郁尧那张深邃英俊的脸放大来到鹿弥眼前,耳边徐徐传来低沉的嗓音。“我会给你一张黑卡,整个京都只要你想...
《渣总别跪了,我和你小舅已二胎鹿弥谭郁尧》精彩片段
好好好好好……大!
谭郁尧取出钻戒,拉过鹿弥没有受伤的右手,缓缓将钻戒推入无名指之中。
戴完以后谭郁尧没了立刻松开手,而是细细地打量着,良久以后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说了一句。
“好看。”
鹿弥抬起手看着那颗硕大闪耀的钻石,有些担心,“太贵重了。”
谭郁尧偏头看着她,“做我的女人,就是要花团锦簇,越贵重越好。”
说完谭郁尧皱眉扫过鹿弥身上的衣服,不悦道:“以后给你一个规矩,浑身上下加起来必须满足七位数。”
“七位数!”鹿弥瞪大眼睛。
在穿衣打扮上花费那么大的价钱也太浪费了!
谭郁尧忽然逼近她,宽阔的胸膛紧紧抵住鹿弥。
入鼻先是一股成熟的男士香水的气息,随后谭郁尧那张深邃英俊的脸放大来到鹿弥眼前,耳边徐徐传来低沉的嗓音。
“我会给你一张黑卡,整个京都只要你想要,就没有你买不到的东西。”
鹿弥紧张地抓紧了裙摆,小幅度地点着头,“……好,我知道了。”
谭郁尧并未离开,他的目光在鹿弥脸上上下扫着,带着深不见底的意味,让鹿弥更加手足无措。
“谭,谭先生?”
“怕我?”
谭郁尧语调低沉,磁性的嗓音传入耳中,让鹿弥更加紧张起来。
怎么能不怕呢?
上辈子她可是见识过谭郁尧的铁手腕的,连商逸那么聪明的人都差点死在他的手上,鹿弥怎么可能会不怕他。
谭郁尧捏住鹿弥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看着谭郁尧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鹿弥努力保持着镇静。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很长时间。
良久,谭郁尧终于开口,“别怕,我向来和善。”
前面开车的梁玖没忍住扫了一眼后视镜。
鹿弥抿了抿唇,十分给面子道:“嗯,我知道了。”
不管怎么样,先哄住了再说。
谭郁尧松开了鹿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接下来就是冗长的一段沉默。
鹿弥慢慢平复下来,她用余光扫了谭郁尧几眼,几番思虑后还是决定把压在心底深处的话说了出来。
“谭先生,我有一个请求。”
谭郁尧闭着眼睛,“说。”
“我们结婚的消息可以不对外公布吗?”
谭郁尧眼神黯然,但没有立刻拒绝,“给我理由。”
鹿弥低着头,“我有点害怕……”
上辈子仅仅是和商逸结婚她就面临着九死一生的危险。
谭郁尧的地位比商逸要高出更多,正所谓树大招风,到时候的情况恐怕比上辈子还要糟。
听了鹿弥的话,谭郁尧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的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点头道:“我明白你在顾虑什么,我会安排妥当,你不用担心。”
鹿弥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去。
果然,和聪明人沟通就是干净利索。
劳斯莱斯行驶的路线是去往鹿家的,鹿弥重生以后一直在忙活画展的事,还没见过奶奶。
在这个家里面,奶奶是最疼她的,只是鹿弥没有好好珍惜。
上辈子奶奶苦口婆心劝她,商逸太过机敏,这样的人没有真心全是算计,鹿弥不听,坚持要嫁。
看到鹿弥铁了心要嫁给商逸,奶奶便不再坚持,相信鹿弥有自己的盘算,于是豁出去老脸去商家求亲,这才促成了这桩婚事。
婚后鹿弥的生活果然应验了奶奶的话,苦不堪言,但是她不想奶奶为自己担心,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奶奶还是知道了。
一向宠爱鹿弥的奶奶接受不了鹿弥被婆家欺负,闹到了商家说什么都要把鹿弥接回娘家。
谁知商逸丝毫不给奶奶这个面子,甚至当众对奶奶放狠话,硬生生把奶奶气进了医院。
自那以后,奶奶忧思成疾,身体每况愈下,不到三年便去世了。
每每想到这些,鹿弥心中都会被悔恨和愧疚填满,重活一世她不仅要让商逸付出代价,还要好好照顾奶奶,让她安享晚年。
到鹿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别墅里却是灯火通明,想必鹿弥今晚上闹的这一出给鹿家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鹿弥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二点多了,奶奶应该已经睡着了。
想着奶奶养生的习惯,鹿弥便不准备去打扰她老人家休息。
就在鹿弥刚要上楼回房间时,身后就传来郝婷的斥骂声。
“你还有脸回来!”
鹿弥脚步微顿,随后缓缓转身,平静地向前看去,“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回来?”
说到这个,郝婷更加气急,“你把整个鹿家人的脸都丢尽了,你还好意思说这里是你家!”
闻言,鹿弥懒懒地靠在了楼梯扶手上面,冲着鹿颜抬抬下巴,“画作造假的是她,要丢人也是她丢人,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鹿颜本就因为画展的事情心力交瘁,现在又被鹿弥提及痛处,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骤然爆发。
“鹿弥你这个心肠歹毒的贱人!竟然想出这么阴险的招数来对付我!我可是你妹妹啊!”
鹿弥冷笑着,“我妈可就只生了我一个。”
郝婷厉声道:“鹿弥!颜颜的父母对我恩重如山,我早就把她视为己出,被亲生的还要亲,你别仗着你大小姐的身份就乱发公主脾气!”
鹿弥对上郝婷的眼睛,“妈,你还知道我是鹿家的大小姐啊,那我真些年过的连佣人都不如你看不见吗?”
郝婷被质问地一愣,恼羞成怒的她顾不上什么情面,直接开口。
“看见了,那也是你应得的,从小就不懂事,只会惹我生气,连颜颜的一半乖巧都没有,养你还不如养条狗,至少狗还知道摇尾巴,狗不会忘恩负义!”
鹿弥眼眶猛地一酸,心脏像是被揉皱了一半,钝痛难忍。
她知道妈妈不爱她。
但没想到妈妈已经全然不顾母女之间的情分,对她恶语相向。
看清了这一切的鹿弥心彻底死了,她用手扶住楼梯扶手,红着眼睛看向郝婷,“那你别生我啊,当初你就该把鹿颜从大伯母的肚子里面掏出来塞进你的肚子里!”
“你这个混账!”
“啪!”
响亮的一巴掌狠狠甩在了鹿弥的脸上,直接打出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鹿弥偏着头,脸上火辣辣的痛让她的眼泪不自觉落下,但是眼神中的恨意丝毫没变,她就那样盯着眼前的郝婷。
“妈,我最后叫你一声妈,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郝婷怔愣了一瞬。
“嘭!”
大门打开,鹿淮风脸色沉重地迈着稳重的步子走了过来。
郝婷随即收起手,站在了一边。
鹿颜眼泪汪汪地看向鹿淮风,“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鹿淮风伸出手在鹿颜头发上揉了揉,随后径直走向了鹿弥。
看到爸爸站在面前,鹿弥才微微站直了身子。
她对爸爸的印象太模糊。
在她的记忆里面,爸爸没有打过她没有骂过她,也没有袒护过她,就好像一个看客,漠视着这个家发生的一切。
鹿弥微微站稳身子,轻声道“爸……”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力道比郝婷的还要重上十倍,扇的依旧是左脸,这一刻鹿弥甚至觉得大脑都痛到无法思考了。
鹿淮风严厉的声音响起。
“随便你们在家里怎么闹我不管,但是敢把事情捅出去,丢鹿家的颜面,损坏颜颜的名声,就别怪我下手狠心了!”
鹿弥双眼失神,站都有些站不住。
旁边的郝婷看到鹿淮风的样子,就知道他动了大怒,连忙上前劝阻。
“淮风,你冷静一点,鹿弥跟谭郁尧的关系不一般,不能处理得太重。”
鹿淮风听后只是冷冷嗤了一句。
“画展结束后不久,谭郁尧就让人澄清了和鹿弥的关系,鹿弥只不过是谭郁尧和商逸斗法的一个棋子罢了,她的死活谭郁尧可不管!”
场内人听后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知道鹿颜人美心善,对待鹿弥这个坏姐姐一向是以德报怨,无论怎么被欺负也会卯足了劲地对鹿弥好。
现在听到鹿颜在鹿弥住院的时候都没有过去看一眼,很快就引起了场内的热烈讨论。
鹿颜没忍住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鹿弥竟然会开口反击。
从前鹿弥都是逆来顺受,巴掌扇在脸上都不吭声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听到舆论已经开始偏移,郝婷在这时候插上话开口,“鹿弥,你妹妹这是在关心你,你还要倒打一耙,更何况她为了画展的事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你还这么为难她,你还有没有良心!”
鹿颜为画展忙得焦头烂额?
鹿弥听了只想笑。
作品是她画的,画廊是她找的,甚至每一幅画作都是她亲自盯着放上去的。
鹿颜忙什么了?
“妈,你别怪姐姐,都是我不好。”鹿颜伸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委屈道:“就算我为了画展忙到连觉都睡不了,连饭都没时间吃,那我也必须要去医院照顾姐姐,是我没做到位,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姐姐……”
说完这些,鹿颜早已泣不成声,她本身就长得清纯漂亮,哭起来更是我见犹怜,顿时引起人们的疼惜。
“鹿弥也真是够娇纵的,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在医院哪哪都有人伺候,她还不满足,非要逼着妹妹去照顾她,真可耻!”
“就是,这次画展所展出的作品每一幅都精美绝伦,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鹿颜都这么累了,鹿弥还要压榨她!”
“要我说,鹿弥就是个永远不懂满足的无底洞,鹿家摊上这么一个女儿也是够倒霉的!”
听到这些议论,鹿颜擦拭眼泪的时候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鹿弥就是个蠢货,只配被她踩在脚底下,居然想跟她斗?
那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鹿颜的那点小心思,鹿弥怎么会看不明白。
上辈子看在她爸妈对郝婷有救命之恩的份上,鹿弥对待她一再忍让。
爸妈让给她了,名声让给她了,甚至连男人都让给了她,哪怕是天大的恩情也该还完了。
“你刚刚说是你的错。”鹿弥淡淡开口,身形转了一下,端起桌上的一杯香槟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着,继续道:“那就受点惩罚吧。”
说完,鹿弥扬起手,将杯中的酒尽数泼洒在了鹿颜的脸上!
“啊!”鹿颜捂脸后退。
“鹿弥你疯了!”
郝婷吓坏了,连忙拿出纸巾给鹿颜擦拭着脸。
商逸见状瞬间拧起眉毛,“鹿弥,这里不是你家,不是你随便撒泼的地方!”
“我没撒泼,我只是让她为自己的错误买单罢了。”
鹿弥轻巧地把杯子丢在桌上,打开包,从中拿出一沓照片,然后全部平摊在了餐台之上。
这些照片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他们探过去身子翻看着。
发现照片上全是鹿颜和朋友在酒吧喝酒蹦迪的照片,照片是相机拍摄,打印出来还有时间的水印。
正是画展开展前的第五天!
鹿颜顾不得脸上被酒泼湿的妆,推开人群过去查看,看到照片的时候差点两眼一晕。
郝婷立刻上前扶住她,随后招呼人把她带去梳洗一下。
商逸最冷静,他盯着鹿弥,“这些照片有什么意义,颜颜累了难道不能去消遣?仅凭几张照片,你就想抹去颜颜为了画展付出的努力吗!”
“就是!”郝婷附和,“颜颜这些天的辛苦与付出我都看在眼里,不是你几张照片就能打发了的,你想借此毁了颜颜的名声,我告诉你,不可能!”
看着上辈子自己最爱的两个人全都把枪口对准了自己,鹿弥不禁觉得心寒无比。
她扯起嘴角,抬起眼睛注视着郝婷,“那如果我说,不止这些呢?”
郝婷身形一顿。
鹿弥一步步上前,逼得郝婷一步步后退,“妈,这画展到底是谁的辛苦付出,你比谁都清楚吧?”
郝婷看着鹿弥的眼睛,身上竟然被吓出来了冷汗。
鹿弥这是要干什么,玉石俱焚吗!
鹿弥还想更进一步,商逸这时候抓住了她的胳膊,眉头紧锁,声音冷硬,“你闹够了吧,你从小到大都在抢颜颜的东西,现在连颜颜为画展花费的心血你也要抢吗!”
被大力挥开,鹿弥控制不住向后踉跄了几步,她抬起头看着商逸,对他颠倒黑白的能力简直叹为观止。
这就是商逸啊。
机智过人,冷静沉着,总是能在危急关头想到最优解。
鹿弥有曾经有多迷恋他,现在就有多恨。
正是因为商逸异于常人的聪慧,鹿弥才会被他算计了一辈子!
上一世在抓到商逸和鹿颜苟合后,鹿弥就看清了这份感情想要离婚,但结婚前商逸诱导她签了一份婚前协议。
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只要有一方提出离婚就需要支付另一方八个亿的赔偿金。
那时候的鹿弥恶名遍布京都,父母对她弃如敝履,任她如何挣扎也凑不出来八个亿。
她就这么被商逸硬生生算计到死!
“是我抢鹿颜的东西吗?”鹿弥把矛头对准郝婷,“妈,你来说,是我抢的吗?”
她眼里的狠意不加掩饰,郝婷瞬间被吓住了。
看到郝婷动摇,鹿弥最后加了一把火,“妈,那你说说,两天前的晚上,你为什么要给我转三千万啊?”
这句话直接让郝婷汗毛乍起,她指着鹿弥,音调颤抖,“你敢……”
鹿弥微微一笑,“你猜猜我敢不敢?”
郝婷气得浑身发抖,她扫视了画展一遍,今天来的人都太重要了,绝对不能让鹿弥发疯毁了鹿颜的前程。
想到这里,郝婷不得不软下声音,拉过鹿弥的手温声哄道:“小弥,妈知道你这些年委屈,以后妈一定好好补偿你,今天先放过你妹妹好吗?”
鹿弥适时收起身上的刺,她露出有些讽刺的微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画展外人群的喧嚷声打断了。
不止她,画展所有人都朝外看了过去。
慢慢地,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是秦公子!我没看错吧!”
“没看错,就是秦公子!他身份这么尊贵竟然也亲自过来参观画展,鹿家的人脉可以啊!”
“幸亏来了这次的画展,不然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见秦公子一眼!”
京都姓秦的不多,能被众人捧成这样的更是寥寥无几。
不用猜,鹿弥就知道是谁了。
秦尚。
京都秦家三代单传的独生子,其光芒甚至连商逸也要退让两分,在整个京都的太子党里占据鳌头之位。
这么重量级的人物,郝婷居然也请的过来?
人群层层错开,终于露出了秦尚的真容,他身姿挺拔,容貌俊逸,矜贵的气质蔓延在每一根头发丝。
鹿弥转头去看了一眼郝婷,看到了她眼神中的错愕,看来她对秦尚的到来并不知情。
但秉承着来者都是客的道理,更何况还是秦尚这样的贵客!郝婷连忙上前招呼着。
“秦公子您真来了,我就是壮着胆子给您投了个邀请函,没想到您真的大驾光临了!”
邀请函郝婷的确递了,但是她也只是为了制造噱头罢了,从未奢望过秦尚会亲自到场。
这下好了,连秦尚都赏面参观画展,鹿颜这次一定能出人头地!
秦尚面对郝婷的示好,反应平平,他随意地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目光多看了鹿弥两眼。
看了一眼之后又看一眼。
嗯,确定了。
是小嫂子。
会所外停了一辆法拉利,开车的是之前谭郁尧给鹿弥安排的司机。
这是鹿弥第一次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坐在车上,鹿弥心事重重。
她打开车窗,一阵风袭来吹乱了她的头发,这风来得猛劲,不似平常那般。
司机在前面提醒了一句,“鹿小姐,今晚有台风,还是关上窗户,不然容易感冒。”
鹿弥眉毛皱起,动手关了车窗。
紧接着,鹿弥把电话打给了梁玖。
那边接的很快,“夫人,有事吗?”
鹿弥攥着手机,沉默了一会,“晚上有台风,你们安全着陆了吗?”
梁玖:“您可以回家看看。”
“什么意思?”
“气候原因,连私人飞机都无法起飞,谭总目前还没走。”
鹿弥立刻挂了电话,敦促司机,“开快点。”
檀苑里灯火通明,庭院中心的喷泉池旁停着那辆劳斯莱斯,刚刚熄火,看样子刚回来不久。
鹿弥加快了步伐,朝着客厅走去。
无论如何,她是要把谭郁尧哄好的,现在的她已经和谭郁尧深度捆绑在一起,一旦分开,不死既伤。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得咬牙咽下去。
跨入客厅时,鹿弥慢慢停了下来,心脏跳得还是有些快。
谭郁尧穿着简易的家居睡衣,发丝几分凌乱地趴着,英俊锋利的五官带着几分懒倦,看样子是刚洗完澡。
他拿着手机在打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唇形丝毫未动,似乎只有电话那头在说话。
鹿弥换了鞋,先去了厨房切了盘果切,然后放松心弦端着果盘朝着谭郁尧走去。
站在谭郁尧旁边,鹿弥弯腰把果盘放在矮几上面。
谭郁尧视线没有转动,仍旧对着手机说话,另一只手却拍了拍旁边的沙发。
鹿弥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谭郁尧指了一下果盘里的释迦果,鹿弥立刻用叉起一块喂到他嘴边。
就这样一块一块,一直喂到谭郁尧打完电话。
鹿弥伸手接过谭郁尧的手机放在桌上,抽出纸巾帮他擦了擦嘴角,贤惠又贴心。
“芝加哥还去吗?”鹿弥问。
“不去。”谭郁尧说。
鹿弥愣了,“啊?”
谭郁尧垂眼看着她,“托你的福。”
鹿弥更加懵了。
谭郁尧收回视线,“裴述切断了跟商家的一切合作,留下了一个很大的市场缺口,谁能顶上至少有十个亿的利润,留在国内比去芝加哥赚得多。”
鹿弥对赚钱没什么太大的兴致,她关心的是谭郁尧的心情。
“那你,不生我气了?”
谭郁尧看她,“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鹿弥:“?”
谭郁尧用湿巾擦了擦手,然后扔进了垃圾桶,“我脾气有那么差吗?”
鹿弥皮笑肉不笑,“没有,你脾气超好。”
“知道就行。”谭郁尧起身上了楼。
鹿弥:“……”
一个平静无波的夜,谭郁尧睡得很沉,鹿弥却满腹心思怎么也睡不着。
她偏过头,接着窗外浇进来的月光细细观摩着谭郁尧的脸。
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完美到极致的五官分布在刚毅的脸庞之上,实实在在一副好皮囊。
明明是这么好看的一个人,脾性却差强人意。
果然玫瑰都是带刺的。
谭郁尧是个祖宗,她得哄着。
早饭准备得很精美,鹿弥本不想早起,但耐不住林妈一遍遍地喊,等她下去的时候,谭郁尧已经坐在了餐桌上。
他穿戴整齐,发型都用摩丝固定住,严谨认真的衣着揭示着他今天要见重要人物。
鹿弥给他盛了粥,才注意到谭郁尧已经喝完一碗了,刚准备端走就被谭郁尧拦住。
“喝的下。”
鹿弥把粥碗放他面前,看着他慢条斯理地继续喝着。
胃口还挺大。
就这点好,给什么都吃,不挑食。
想到这里,鹿弥有些奇怪,这种大户人家的少爷一般都挑食得厉害,比如商逸,吃一顿饭能累死三个厨子。
但谭郁尧偏偏没有这个毛病,偏偏他还最尊贵。
饭吃到尾声,门外响起行李箱拉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口大喇喇地闯了进来。
“谭哥,老子要在你这长住!”
鹿弥转过头去看,是秦尚。
他拉着一个军用拉杆箱,穿着简单的便装,气势汹汹带着点火气。
鹿弥懵然地看向谭郁尧。
谭郁尧甚至没把眼神扔过去,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站起了身朝沙发走去。
秦尚大马金刀地朝沙发一坐,高高翘起二郎腿,两天胳膊搭在靠背上,满脸不爽。
谭郁尧看着腕表,“你还有二十五分钟的时间跟我说原因。”
“不是你他妈是个机器人吗!”秦尚骂道。
谭郁尧掀起眼睛静静盯着他。
秦尚张了张嘴,然后噤声。
鹿弥将早餐又准备了一份给秦尚端了过去,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秦尚长叹一口气,仰着头无奈喊道:“我恨封建礼教!”
鹿弥坐在谭郁尧旁边,轻声问,“怎么了吗?”
秦尚双手揉了揉脸,“家里逼我结婚,去哪都能给我抓回去,所以来谭哥这避避难。”
鹿弥可以理解,毕竟像秦尚这样自由惯了的公子哥一向接受不了婚姻的束缚。
“娶谁?”谭郁尧说。
“还能是谁,许妙清啊!”
鹿弥眉尖一跳,心里有些活络。
这么巧的吗?
她想到舞会那天晚上许妙清一听到她是谭郁尧的妻子就加了联系方式,原来是有秦尚这层关系在。
想到这里,鹿弥试探性地问,“许小姐既漂亮又有才华,你应该高兴啊。”
“高兴个屁啊!”秦尚啧了一句,“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人我最清楚,一天到晚话都说不了两句,整个就是一块木头,跟她结婚我还不闷死!”
听到这些,鹿弥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
谭郁尧这时候开口,“准备住几天。”
秦尚拿起一个牛角包塞进嘴里,“等许妙清嫁人我就走。”
谭郁尧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鹿弥适时起身,“那我去给你准备一下房间。”
秦尚冲她笑着,“谢谢小嫂子了。”
檀苑的风格跟谭郁尧一个派头,冷清寂静,鹿弥感觉自己好久都没见过什么笑脸了,秦尚来了还能有些活人气。
她没忍住回他一个笑容,“有什么好谢的,你吃早饭吧。”
秦尚点着头,视线看着鹿弥走远以后收回来,正准备喝粥的时候看到谭郁尧正在阴沉地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谭哥?”
“再笑就滚出去。”
秦尚:“?”
山路是阶梯式的,比平路走起来费力许多,道路下狭窄,堪堪站住两个人,两侧是层层叠叠的树木,遮天蔽日。
谭郁尧走着走着停下了,旁边的秦尚看他一眼,“你不能是累了吧。”
谭郁尧甚至没看他,眉毛是皱起的,“你体力不错,还能跟得上我。”
“那是。”秦尚把手支在旁边的树上,但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谭郁尧轻易不夸人,夸了必然另有隐喻,他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后面跟着爬的鹿弥和许妙清明显体力不支,走得越来越慢,谭郁尧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淡淡收回视线,“许小姐似乎走不动了,你体力好去照顾着。”
谭郁尧的嘴硬是出了名的,秦尚再了解不过。
他口头上说的是许妙清,实际上眼睛盯着的是鹿弥,谭郁尧永远不会说真心话,秦尚从一开始就知道。
第一次见谭郁尧是在部队里面,那时候秦尚还是个新兵蛋子,满肚子傲气。
空降的地狱教官就是谭郁尧,他训兵就一个字,狠。
玩的就是人体生理极限,跑吐了喂口水爬起来继续跑,站晕了踢两脚踹醒了继续站,冷面无私,是个兵看他都腿软。
班里面骂他的人不少,秦尚首当其冲,变着花样骂,能把谭郁尧三个字拆出来骂出八百个外号来。
后来被谭郁尧抓到了,他以为自己会死得很惨,事实也的确如此。
那三天谭郁尧跟训狗一样训他,完完全全把他的自尊踩在土里面摩擦。
一向心气高,谁都不服的秦尚破天荒地哭了,天上下着临盆大雨,他负重一百斤在雨里边跑边哭。
谭郁尧开着军用越野车在后面赶着他,只要他跑慢一步就会被车轮无情地碾在地上。
然后被谭郁尧骂废物。
秦家养出来个废物二世祖。
自那天以后,秦尚彻底服了,心比天高的他见到谭郁尧连头都不敢抬,原本高昂的自信被打击到一无是处。
成绩也从连队第一跑到了队尾。
那会连队里的人都嘲讽他,说他给祖辈丢脸,不配当秦家的子孙。
秦尚气到发抖,但却无力反驳。
这些嘲讽仅仅持续了一天就销声匿迹,经过秦尚的重重调查,才知道谭郁尧把带头羞辱他的人拎去了后山,把人训得费了半条命。
事后秦尚去找谭郁尧,想感谢他,谭郁尧还是那副瞧不起他的态度,说不是他干的,秦尚打听错了。
自那以后秦尚对谭郁尧彻底改观,既钦佩又敬畏,不顾谭郁尧在外臭名远扬,死缠烂打地要跟人当兄弟。
谭郁尧嘴上嫌弃他,但始终没有把他撇开。
这会得到谭郁尧的授意,秦尚哪能不照做,转过身朝着许妙清走去了。
爬了快一个小时,鹿弥的体力告罄,走两步就大喘气,许妙清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互相搀扶着向前挪着。
看着前面快步走来的秦尚,鹿弥停下了脚步,果然当兵的体力就是好,跟没事人一样。
“你过来干什么?”鹿弥问。
秦尚没有明说,转了个脑筋,朝着许妙清挑眉,“这不是看娇儿妹累了,想着过来扶着点。”
许妙清一听,登时耳朵就红了。
鹿弥藏着笑,秦尚这明目张胆的调戏,也就许妙清看不出来了吧。
许妙清在家是最小的,许家和秦家一样,是军人世家,生下的孩子各个飞毛跋扈,带着股兵痞子味。
许父许母想要个乖巧的,温顺的,最先开始生了个女儿,高兴坏了,结果发现女儿比男孩还能打,最后直接坐到了中校的位置。
二儿子就更不必说,打小就不老实,打架斗殴无恶不作,扔进部队改造几年混了个中尉。
最后生的这个小女儿,二老没什么指望了,但偏偏如了意。
许妙清从小就含蓄收敛,见人就脸红,家里边人喜欢得不得了,拿她当心肝儿一样宠着,私底下都喊娇儿妹。
秦尚这么喊越界了,但跟他本人气质又十分贴合,风流而不下流。
听到秦尚都这么说了,鹿弥自然懂得让位,她找了个借口,“那我去陪陪谭郁尧。”
腿酸得快要站不住,但鹿弥还是强撑着快走几步赶上了谭郁尧。
这时候的谭郁尧就站在原地等着她,看到她走到近旁后伸出手,“我累了,扶着我。”
鹿弥想说你装什么,但还是伸出手挽住了谭郁尧的胳膊。
本来以为拉着谭郁尧走会更累,但走了几步后鹿弥发现不对劲。
好像是谭郁尧在拉着她走。
她大半的身子都靠在谭郁尧身上,几乎不用费力,就可以被谭郁尧拎着走上去。
后面走的这一个半小时,比鹿弥先前走的一个小时还轻松。
但是再轻松也耐不住那么长的路,还是爬台阶,鹿弥呼哧地喘气,恨不得整个人都都挂在谭郁尧身上。
“怎么走得越来越慢了,累得走不动了?”秦尚很快察觉到许妙清的不适,缓缓停下了脚步。
许妙清还想摇头强撑着,但是忽然想到了鹿弥先前和她说的话,又加上身体实在是撑不住了,她点了点头,“我累。”
“前面还得再爬半个多小时,不行休息休息?”
许妙清却在这时候趴在了秦尚的后背,软软说一句,“你背我吧。”
秦尚整个人僵住,停顿了好几秒钟以后才有所动作,他把身上的包反过来放在胸口,状似不经意地调弄道:“哟,还知道撒娇,我可没那么好说话。”
许妙清刚想退却起身,抬头看了一眼鹿弥后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把秦尚想象成是家里人,搂住他的脖子缠着说。
“求求你了。”
秦尚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罕见地严肃了一会,然后双手一抻把许妙清背了起来,轻咳一声,“行吧行吧,怕了你了。”
他这会的精力忽然旺盛起来,背着许妙清跑的比自己一个人还快,没一会就超过了鹿弥和谭郁尧。
鹿弥看到秦尚背着许妙清的背影,眼神瞬间亮了,意识到许妙清应该是开窍了。
高兴没一会,鹿弥的眼神逐渐变成了羡慕,她没忍住看向谭郁尧,眼睛湿漉漉的,要是谭郁尧也能背她就好了。
谭郁尧垂眸看着她,安静了一会,开口问,“需要我背你吗?”
当然需要!
但是鹿弥不敢这么大胆,于是客套了一下,“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不知道哪句话说的不对,谭郁尧忽然收回视线,冷冷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了。
鹿弥愣在原地。
不是,就这么走了,她就是客气一下!
法拉利停在了一间画室外,鹿弥让司机开车自行离开,自己则是一个人走进了那间宽阔明亮的画室之中。
屋里面摆满了画作,浓墨重彩的颜料勾勒出抽象夺目的图案,每一幅都是能够卖出六位数佳作。
这些画全部是鹿弥所作。
但无一例外,署名鹿颜。
鹿弥的美术天赋从小就有,前前后后获得过不少奖项,为妈妈争了不少的光。
那时候妈妈还会抱着她夸赞她是妈妈的好女儿。
到后来,鹿颜也爱上了绘画,但她天赋平平,制作不出来什么有灵气的作品,一度难过到吃不下饭。
妈妈心疼她,便拿了鹿弥的作品让她去参赛。
那副作品鹿弥耗费了整整六个月的心血,每一笔每一寸都流着她的心血,却在比赛前夕冠上了鹿颜的名字。
画作实在出彩,鹿颜一炮而红,被誉为几百年难遇的天才少女。
鹿弥气疯了,拼了命想要证明画作是自己作品,却因为风评差被人骂痴心妄想。
自那以后,鹿弥再也挣扎不了,被妈妈逼着当了鹿颜的枪手,躲在这间画室中为鹿颜创作一幅又一幅作品。
画室正中央放置了一副巨大的画布,鹿弥单手把油彩桶拎过来。
坐在画布前端,鹿弥安静地注视着,竟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平静。
“铃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这份平静。
鹿弥粗略地扫了一眼接了电话。
“妈。”
“压轴画你完成的怎么样了?”妈妈郝婷的语气算不上好听,“还有三天画展就要开了,你加加紧。”
鹿弥把手机扔在画板上,单手给自己点上烟,烟气弯弯绕绕地顺着空气攀升,鹿弥的眼神顺着一起发散。
她喃喃道:“妈,我出车祸了。”
“什么!”郝婷嗓子尖锐,“伤哪了?影不影响画画!”
鹿弥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她眼角有些湿润,鼻尖酸痛,“左胳膊折了,特别特别疼。”
郝婷松了口气,转而斥骂道:“左胳膊折了怕什么,你不是还有右手呢吗,不耽误画画!”
果然是这样……
鹿弥用指尖蹭掉眼角的泪,明明早就已经认清了妈妈不疼她的事实,还难过什么呢?
感受到她的沉默后,郝婷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嚷道:“怎么,你不会是想罢工吧,你不知道三天后的画展对颜颜有多重要吗!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自私吗?
论自私,鹿弥在鹿家可排不上号。
动手弹了一下烟灰,鹿弥冷冷笑着,“我没想罢工,不过我现在带伤工作,得涨价吧?”
“涨多少?”
“以前我画一幅画,你给我三千块,现在至少也要五十万一幅吧。”
“五十万!”郝婷喊出声,“鹿弥你是不是疯了!”
“别着急,这只是一幅画的价钱,我这边一屋子画呢,我直接一口价给你,三千万,打我卡里,不然我一把火烧了这些画。”
“你敢!”郝婷彻底火了。
鹿弥拿出打火机,啪嗒一声打开火,“你猜我敢不敢?”
郝婷安静了下来。
她对鹿弥向来吝啬,恨不得把所有的钱都花在鹿颜身上,哪来的闲钱舍得给鹿弥?
但是三天后的画展会来到很多的业界名流,不止如此,整个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过来参观。
为了这件事,郝婷前前后后跑了一个多月,就为了能抬高鹿颜在京都名媛中的地位。
这么久的努力不能被鹿弥就这么毁了。
郝婷强忍不舍,嫌恶道:“你冷静点,我马上给你打钱。”
鹿弥把电话挂断了。
不多时,银行发送了汇款信息。
三千万,一分不少。
鹿弥强扯着嘴角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心中痛得有些麻木了。
拿起画笔,鹿弥盯着面前这副巨大的画布。
压轴画,自然要画得精彩一些。
不然怎么对得起鹿颜天才少女的身份呢?
鹿弥打开手机,翻找出古往今来所有的春宫图,放在眼前找寻灵感。
从下午三点一直画到第二天晚上的傍晚六点半。
鹿弥扔下画笔,整个人躺在五彩斑斓的地面之上,身上的白色纱裙早已被颜料染污,脸上,身上,满是油彩。
即便如此,也遮盖不住她的美貌。
长发如瀑,肤白似雪,一双潋滟婉转的桃花眼勾魂夺魄,挺巧的鼻尖有一颗痣,让她整个人的气质更加风情万种。
手中夹着烟,鹿弥就像是罂粟味的女妖,细细地品鉴着眼前的画作。
宽两米高一米五的画布上面镶满了赤裸的人,他们互相交缠,做尽苟且之事。
如此秽乱的画作与鹿颜冰清玉洁的玉女人设极度不符。
鹿弥已经可以想象到明天的画展会有多么精彩了。
画展的名称叫“花再行”。
艺术味浓厚,高端典雅,衬托出了主人翁的品格。
鹿弥盯着工人把画作一幅幅挂了上去,那副压轴出场的画则是被密封保存,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见到。
工人们把那幅压轴画放置在画廊最中间,盖上红布,神秘感十足。
画展展览时间到了,看客们陆陆续续涌了进来。
政界,商界,美术界,都有人过来。
鹿弥端着酒杯靠在角落之中,唇角带着冷笑。
妈妈还真是用心良苦。
鹿颜挽着郝婷的胳膊出场了,她穿着一袭泡泡袖鱼尾长裙,娇俏可爱,容貌昳丽,瞬间引起了场上的恭维。
“鹿二小姐果然名不虚传,美似天仙啊!”
“长得漂亮也就算了,还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的艺术造诣,后生可畏啊!”
“只是可惜,有个不修边幅的疯子姐姐。”
“是啊,不仅整日流连夜店,私生活还不检点,是个十足的祸害!”
“这个鹿弥也是够恬不知耻的,整日纠缠骚扰商公子,听说前些日子被她得手了,两人还订了婚!”
“哎哟,这商公子还真是可怜,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人啊……”
听着这些话,鹿弥早已经耳朵生了茧子,只觉得没新意。
“商公子来了!”
人群中惊呼着,鹿弥随便抬起眼睛看了过去。
商逸缓步走进来,剪裁考究的西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卓越,精致立体的五官带着不容侵犯的冷峻之感。
“姐夫,你来了我真高兴。”
鹿颜脸色扑红,伸手摸了一下耳环,几分羞怯地看着他。
鹿弥抬眼扫过去,注意到鹿颜的耳环和商逸的袖扣是情侣款。
上辈子她求着商逸戴上婚戒,商逸都不肯。
现在这么重大的场合,商逸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也要陪鹿颜玩这种浪漫。
还真是,情意深重。
这时候,鹿弥的胳膊被人狠狠拽了一把,她转头看去,发现是妈妈郝婷。
郝婷压着声音,语气带着怒火,“你妹妹画展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穿的这是什么?”
闻言,鹿弥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香奈儿套裙,五年前的款式了,样式老套,颜色陈旧,连衣服的布料都穿得起了球。
她云淡风轻举着酒杯,“这是我最好的衣服了。”
郝婷欲言又止,“那你不会去你妹妹的衣帽间里找一件来穿?”
鹿弥耸肩,“以前找过啊,鹿颜生了气,你那天晚上把我打得皮开肉绽,我哪还敢再去。”
郝婷感觉面皮火辣辣的,她看着鹿弥,觉得这丫头分明就是为了给她找难堪。
真不知道鹿弥这两天是哪根筋搭错了,先是狮子大开口问她要五千万,现在又穿着破旧的衣服来折她的面子!
她哪点对鹿弥不好了,真是一条白眼狼,这么多年白养活她了!
“妈妈,你在这里跟姐姐说什么呢?”
鹿颜笑容娇俏可爱,身上穿着巴黎世家的新款长裙。
她朝着鹿弥和郝婷的方向走过来,裙子后摆太长,她难以自由活动,一旁的商逸非常绅士地弯腰为她提着裙摆。
鹿颜面颊一红,“谢谢姐夫。”
商逸笑得风度翩翩,“都说是姐夫了,举手之劳。”
鹿弥恶心得有点想吐。
偏偏周围人看不出来端倪,反而夸赞起来。
“这世家大族的公子就是不一样,满京都也找不到第二个跟商逸一样的翩翩公子了。”
“谁说不是呢,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就是可惜被鹿弥这样的花蝴蝶给盯上了。”
“谁知道鹿弥使了什么阴谋诡计,竟然算计地商逸不得不跟她订婚,我想她本人肯定比传闻中更阴险毒辣!”
“哎?不对劲啊,你们看鹿弥好像受伤了,左胳膊打了石膏,这是怎么回事?”
“对啊,按理说像鹿弥这样娇纵金贵的人受了伤不得闹个三天三夜,可是我们竟然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周围人的讨论一句不落地传入鹿弥耳中,不出意外,鹿颜听得也很清楚。
没等鹿弥开口,鹿颜就走过来抓住的她的胳膊,眼眶微微发红,泫然欲泣,紧接着轻声开口。
“姐姐,你受伤了应该在医院好好修养才是,没必要委屈自己过来的。”
面对鹿颜的虚情假意,鹿弥只是冷冷一笑,她抽回自己的手,丝毫不留情面地开口。
“我车祸住院一个多星期,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现在又说什么不让我过来,怎么,嫌弃我给你丢人了?”
鹿弥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屋里留着浅黄色的地灯,谭郁尧已经睡下了。
她放轻动作,迅速洗了个澡,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吹头发的时候,谭郁尧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鹿弥看着他,“我把你吵醒了?”
“不是。”谭郁尧放下杯子,走到窗边的扶手椅上坐下,转起头多看了她一眼,“心情不错?”
这都能看出来?
鹿弥点点头。
虽然心心念念的按摩没按成,但是看着商雯和鹿弥吃瘪比按摩给她带来的愉悦感要高多了。
谭郁尧淡淡收回视线,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紧接着又倒了一杯,“明天什么安排?”
说到这个,鹿弥来了兴致,她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谭郁尧旁边,“横燕山最有名的就是靠北的那所游乐园,涵盖了很多的娱乐项目,基本上来这里的人都是冲着游乐园去的,你愿意去的话,我和园长通个电话……”
提到游乐园,谭郁尧的眉毛是皱起来的,鹿弥看着心里七上八下。
没等谭郁尧说去不去,桌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鹿弥瞄了一眼,发现竟然是裴述。
她默默收回了视线。
“裴总,这么晚了来电话有急事?”谭郁尧喝了一口酒,手机依然放在桌上,开着免提。
裴述慵懒的声调传来,“很晚吗?我忘了国内有时差,打搅谭总休息了。”
谭郁尧放下杯子,“有事就说。”
裴述倒也没有继续客套,“我现在人在巴黎,陪溪染度假,国内的公务我准备找个靠谱的外包公司,谭总就很不错。”
谭郁尧没应声。
裴述紧接着又说,“依我看,谭总真是好福气,娶了一个贤妻,懂事不粘人,谭总无事一身轻,就当帮我一个忙,我现在被缠着实在抽不出身,这种感觉想必你也不懂。”
一口酒在谭郁尧舌尖滚了几圈后咽下,他脸色沉寂着,冷冽的双眼似乎在积蓄一场风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火药味,鹿弥听着裴述像是在夸赞,看谭郁尧的反应又好像是在挑衅。
半晌,谭郁尧出声,“没时间,我明天陪内人去逛游乐园。”
电话那边安静一瞬,裴述随后道:“果真吗?谭总可不要逞强。”
听到谭郁尧答应去游乐园,鹿弥登时雀跃起来,没等谭郁尧开口,她就抢先回了话。
“是真的,我们今天去爬了山,明天去游乐园,可忙了,可能帮不了你了,不好意思啊。”
裴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似乎是很满意鹿弥说的话,谭郁尧的脸上冷凝的霜雪融化殆尽,露出几分惬意的神情。
“度蜜月的感受想必裴总不会懂,安心陪着侄女玩吧,尽一尽当叔叔的义务,我认识不少靠谱的外包公司,需要内推吗?”
“挂了。”裴述没有给答复,冷冷掐断了电话。
谭郁尧的唇角掀起一道微不可查的弧度。
“你真准备去游乐园,不是开玩笑的吗?”鹿弥眨眨眼睛,两只手放在谭郁尧的肩膀上面。
她的头发还没干,几滴水珠落在谭郁尧手心,谭郁尧用手指捻了捻,嗯了一声,“人别太多。”
“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游乐园很大,占地约六千多亩,建筑历史较为久远,据说是港城来的几个大老板合资一起打造的,耗资数百亿创建出这样一座娱乐王国。
既然是去游玩,就不必穿登山服,鹿弥特意打电话通知檀苑那边把谭郁尧的西服熨烫好送了过来。
林妈的效率很快,电话打完一个小时内衣服就送到了。
刚好谭郁尧洗漱完从浴室走出来。
鹿弥先是摘下他手上的运动手环,给他重新把象征身份的江诗丹顿腕表戴好。
就在鹿弥准备把运动手环收起来的时候被谭郁尧拉住了胳膊。
“还给我。”谭郁尧说。
鹿弥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手里的运动手环,“这个,我买给自己的。”
“你再买一个,这个给我。”
鹿弥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帮谭郁尧把衣服穿好后,鹿弥取出三个不同颜色的领带挂在手臂上,给谭郁尧参考。
谭郁尧指了一下中间那条墨绿色带黑色横纹的领带,鹿弥便给他系了上去。
由于之前常常会给商逸打领带,她系领带的手法很熟练,三两下就可以打一个非常完美的结,没有经年累月的积累很难达到这个程度。
谭郁尧全程默默看着,最后状似不经意问道:“以前经常给商逸打领带?”
鹿弥心中警铃大作,手上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然后强装镇定去取礼盒中的领带夹,若无其事地回了一句,“什么啊,特意为了你练的。”
谭郁尧看着她,眼里写满了不相信。
鹿弥继续给自己找补,“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天天西服焊身上啊,商逸他平时都是穿便装,我哪有机会给他打领带。”
“这么说你很遗憾?”
鹿弥有点想骂人,但是凭着强大的自制力忍下了,她抬起头看着谭郁尧,手上一使劲,直接把谭郁尧的领带拉到最紧。
没有丝毫防备的谭郁尧被这一猝不及防的动作憋住,领带紧紧捆住他的脖子,他皱眉,握住了鹿弥的手腕。
鹿弥逼近他,同他鼻尖碰鼻尖,眼神十分认真,警告道:“你以后再这样怀疑我,我就勒死你。”
盯着鹿弥锐利的双眸,谭郁尧似乎是打消了心里的顾虑,脸色好看了些,他用力一攥,鹿弥的手腕瞬间吃痛松开了手。
谭郁尧转身对着镜子整理领带,云淡风轻地开口,“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是啊,随口一说。
鹿弥眼神阴恻恻的,如果她的回答稍有差池,那就不是随口一说的事了。
恐怕又得一星期不理人。
许妙清身上还没有缓和过来,身上依然发着抖,许雅臣敛去身上的冷冽,抱着她温柔安抚着。
紧接着,她眼神忽地投向秦尚,盯住几秒。
秦尚还在大喘气,被这么一盯,瞬间站直了,下意识站了个军姿。
小时候许雅臣是整个大院的大姐头,大小气场就强,秦尚每每面对她就像个新兵蛋子一般。
这次,许雅臣罕见地没有出言讽刺,冷冷说了一句,“你小子倒有点本事。”
秦尚挑着眉毛,有些意外。
他和许妙清订婚的事是许家二老定的,许雅臣始终没有点头,面对秦尚的时候从来没有过半分好脸色。
今天明显有所不同了。
秦尚没忍住把视线投向许妙清,发现许妙清也在偷偷看着自己,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掩笑移开目光。
这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尽数落入了鹿弥的眼中,她紧绷的心弦在此刻终于松缓下来,今天一天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般上上下下没有半分停歇。
好在,没意外。
好在,结局是好的。
坐在回家的车上,鹿弥有些筋疲力尽,她闭上眼睛靠在车窗想眯一会休息休息。
然后一只大手揽住她的脖颈把她朝反方向拉了过去。
靠在谭郁尧肩膀上,鹿弥抬起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谭郁尧表情没有半分变化,仿佛刚才动手的人不是他一般。
电脑被他放在大腿之上,谭郁尧忙完许妙清的事情后无缝连接地开始视频会议,这样连轴转也不见半分疲乏。
鹿弥都怀疑他的构造是不是碳基生物了。
没来得及想清楚,鹿弥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鹿弥已经躺在了檀苑的主卧里,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秦尚和许妙清已经回家了,所以檀苑又陷进了无尽的安静之中。
肚子有些饿,鹿弥准备起床吃点东西。
下了楼梯,客厅里面谭郁尧安静落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梁玖,似乎在谈事情。
谭郁尧的情绪看上去并不算好,他的眉峰微微皱起,指尖夹了一只雪茄,如同吞吐愁绪一般吐出阵阵烟气。
鹿弥站定了几秒钟,盯着那只雪茄多看了几眼,怪不得她在谭郁尧身上闻不到烟草味道,原来他一直以来都是抽的雪茄。
“谭总,我希望你可以再考虑考虑,谭明辉的生日宴铺陈得很夸张,如果你不去的话,会有很多闲言碎语。”
谭郁尧冷眸凌冽,“我担心这些?”
梁玖张了张嘴,最后选择了沉默应对。
在旁听完的鹿弥却无法冷静下来。
她记得这个时候,她记得很清楚,上辈子就是这场生日宴,谭郁尧第一次败给了商逸。
这个计划商逸做的很缜密,鹿弥几乎全程参与其中,所以每一个步骤都清清楚楚。
谭郁尧和谭明辉的关系势同水火,谭明辉的生日宴谭郁尧自然不会出场,商逸便安排人绑架了谭明辉刚从美国赶回来的儿子,企图嫁祸给谭郁尧。
这个计划想要如预期进行,谭郁尧必须要出现在机场,这个任务便落在了鹿弥的头上。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给谭郁尧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里说所有人都去参加谭明辉的生日宴,没人过来接她,想麻烦谭郁尧来一趟。
这个谎言漏洞百出,鹿弥甚至根本不在机场,当初说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谭郁尧不会信,她故意的,她不想害人。
但是谭郁尧来了,他在机场等了三个小时,就是这三个小时让他身败名裂。
在商逸的一番运作下,谭郁尧绑架亲侄子的消息不胫而走,几天之间就遍布整个京都。
宴隆的股市一时间暴跌到危险值,谭郁尧险些失去集团董事长这个位置。
时间线交锋在一起,往事潮水般涌来,砸得鹿弥一阵阵发懵,她没忍住看向谭郁尧。
这些天谭郁尧的工作一个接着一个,甚至连喘息的时间都不留给他,在这样高强度的压力之下,又遭遇毒计险些无法翻身。
鹿弥真的很想知道,谭郁尧是怎么熬过来的?
“先生,太太,晚餐准备好了。”
林妈的出现打断了鹿弥的思绪,她愣愣地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梁玖只是来汇报工作,这时候自觉站起身来跟谭郁尧和鹿弥一一颔首示意后离开了。
坐在餐桌之上,鹿弥满腹心思,原本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却半分食欲也没有。
既然重活一世,她必然不会让曾经的祸事重演,她必须要劝说谭郁尧参加谭明辉的生日宴,即便希望十分渺茫她也要试一试。
似乎是注意到了鹿弥的不对劲,谭郁尧掀起眼睛看了她一眼,“不饿?”
鹿弥摇摇头,桌上的鲍鱼很新鲜,她夹了一块放在谭郁尧的碗里,然后给自己夹了一块,“我就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谭郁尧不动声色,“说说看。”
“下个星期三谭明辉的生日宴,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去参加的。”
“啪——”
筷子被不轻不重地拍在桌上,鹿弥微微一颤。
谭郁尧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面无表情说,“为什么?”
“他毕竟是集团的大股东,在股东大会上有着一定的话语权,更何况他还是你明面上的哥哥,哪怕忍一时,面子上过得去,对你的地位稳固有好处。”
谭郁尧扔掉纸巾,一言不发。
感受到他似有若无的阴沉气场,鹿弥清楚这些话让谭郁尧不开心了。
她可以理解。
比起谭颂雅,谭郁尧和谭明辉才是真正的水火不容。
谭明辉性格随了陈仪,眼高于顶对谁都是一副刻薄态度,他对谭郁尧最常说的话就是,“杂种就是杂种,上不了台面。”
即便后面被谭郁尧赶下了台,谭明辉也丝毫不服软,总是仗着正儿八经的继承人身份对谭郁尧进行各种敲打。
若不是他手里掌握着集团13%的股份,谭郁尧恐怕早就让他从京都销声匿迹了。
所以对于这个大哥,谭郁尧是看一眼都恶心,又怎么可能会去参加他的生日宴。
给谭郁尧送汤不是鹿弥用来打发商逸的借口,她的确准备给谭郁尧送过去。
距离上次见谭郁尧已经过去了五六天,最近京都地产股价暴跌,他为此忙得连轴转,整天早出晚归,估计连饭都不能好好吃。
抵达公司楼下,鹿弥没忍住抬头观望着这栋参天大厦。
能在京都寸土寸金的地段拔地而起造出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也就只有谭郁尧能做到了。
进公司需要过一下前台,鹿弥不跟前台小姐过多耽误时间,直接将她和谭郁尧的结婚证放在台面上。
“谭总最近加班辛苦,我来送汤。”
前台小姐打开结婚证,只一眼就瞬间吓得大惊失色,张开嘴刚想说话,就被鹿弥打断。
鹿弥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谭总喜欢低调,管好自己的嘴巴。”
前台小姐忙不迭地点着头。
鹿弥将结婚证放进包里,拎着保温盒朝着电梯走去了。
总裁办公室在三十二楼,鹿弥特地提前找梁特助对了时间,确保现在谭郁尧没有会议,处于较为清闲的时间段。
来到办公室门前,鹿弥刚准备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文件洒落的声音。
紧接着谭郁尧低沉又极具压迫感的声音响起。
“再拿这些废纸来浪费我的时间,就收拾东西滚出公司。”
鹿弥默默收回手,站在办公室一侧,暗自腹诽来得还是有些不巧了。
“门口是谁,进来!”
又是一声呵斥,鹿弥吓得浑身一抖。
这都能发现?
果然大佬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
深吸一口气,鹿弥在心里面给自己打打气,做好一切准备后,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是大L格局,南北通透采光极好,装修风格简约大气,看得出来谭郁尧还讲究一些风水,办公室特定的地方各放置了一块泰山石。
地面上全是洒落的文件,白花花的有些晃眼,站在鹿弥右边的是一位年纪三十左右的青年,正丧着脸埋头沉默着。
谭郁尧背对着两人站着,一手扶在老板椅靠背上,另一只手拿着文件,穿着简单的衬衫加马甲,袖子卷到小臂,看得出来情绪很不好。
“进来怎么不说话?”
鹿弥愣了一下,身旁那位青年连忙给她使着眼色,示意她快点回话。
反应过来的鹿弥结巴着开口,“我,我给你煲了点汤……”
鹿弥话还没有说完,谭郁尧就忽然转过身来,他的眉毛还没有缓过来,依旧皱在一起,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深意。
对上他的视线,鹿弥就抿着嘴不敢多说话,心中偷偷谴责了自己无数遍,什么都考虑到就是没考虑谭郁尧的情绪问题。
原本是准备尽一尽妻子的义务,这下倒好,义务没尽成,还撞枪口上了。
谭郁尧停了一会,把文件放在桌上,沉声道:“你先出去。”
“好的。”鹿弥如获大赦,连忙转身准备离开。
“没说你。”谭郁尧皱着眉毛。
鹿弥的动作停顿在原地。
旁边的青年连忙把地上的文件收拾好,跟谭郁尧颔首示意后跑了。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又关上,只留下了鹿弥和谭郁尧两个人。
握着手里的保温桶,鹿弥思考着开场白怎么说才好。
没等她想好,谭郁尧就先开了口,“愣着干什么,过来。”
鹿弥怔了一下,低着头走了过去。
办公桌上有些杂乱,文件袋,文件夹,还有闲散的文件全部堆在一起,看得出来谭郁尧最近几天的工作量应该不小。
看到这些,鹿弥没吭声,默默把保温桶放在一旁,动手把桌面整理出一个干净的空间。
谭郁尧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没动作。
收拾好了以后,鹿弥把煲好的汤拿了出来,边做边说,“你这几天回来得晚,我想肯定是加班太忙了,所以给你煲了汤补补身子。”
把汤摆好以后,鹿弥侧了侧身,“你尝尝。”
谭郁尧收回视线,向前挪了一下椅子,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汤,阴郁的脸色有了些缓和。
接下来谭郁尧安静喝着汤,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鹿弥知道谭郁尧话少,所以没指望他会说出些好听的客套话。
但是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也不是办法。
鹿弥思来想去,问了一句,“味道怎么样?”
谭郁尧点了点头,但依旧没说话。
鹿弥没气馁,她的视线落在桌上那些文件上面,看着快堆成山的文件,没忍住关心了一句。
“你平时都是这么忙吗?”
这次,谭郁尧没有继续保持沉默,嗯了一声。
鹿弥看着他,“我还挺担心你的。”
谭郁尧没什么表情,“现在才知道担心。”
鹿弥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了过来。
这种情况不是一天两天了,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星期,鹿弥在这时候才过问的确有些晚了。
但是她不能就这么承认了,不然显得她这个妻子做得很不称职。
思虑了一会,鹿弥弯下腰胳膊撑在桌子上,靠得稍微近了点,开始给自己开脱。
“才不是呢,你前几天都是一点多回的家,我每天晚上都等你回家了以后我才睡觉,你看我多关心你啊。”
事实上是鹿弥觉浅,每次谭郁尧回家的时候,都会被他的汽车引擎声吵醒,醒了以后紧接着就又睡了。
闻言,谭郁尧微微抬眼,“真的?”
“当然了。”
鹿弥说谎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毕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肯定会圆滑一些。
“而且,我的伤刚好就煲汤给你送了过来,你说说,世界上有比我还贤惠的妻子吗?”
谭郁尧看着她,久久没说话。
鹿弥轻轻推了他一下,“有没有啊?”
谭郁尧收回视线,继续喝汤,回了一句,“不知道。”
“……”
跟这人说话真能被憋死!
鹿弥眼珠转了转,又开始动了歪心思,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谭郁尧,试探着问。
“就是你之前跟我说,会给我一张黑卡,真的假的啊?”
谭郁尧喝着汤,“你猜。”
“我,我猜是真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假的。”
“啊?!”
鹿弥垮着脸,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
她从谭郁尧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开始期待,甚至已经想好这笔钱的种种用途,现在谭郁尧告诉她是假的!
歇了一个下午,鹿弥身子骨强健了不少,跟着林妈一同进了厨房。
她厨艺一向不错,都是在家闲的没事跟着林妈学的,谭郁尧不挑食,但偏爱甜,鹿弥在晚餐加了一份酒灼鱼生。
林妈不吝夸赞,“太太真可心,谭先生娶了你有福气。”
这话鹿弥赞同,她眨眨眼,“谁娶我都会有福气的。”
林妈笑眯了眼。
晚餐是八点半准备好的,门外的车九点响起引擎声,等饭菜全部上桌,谭郁尧已经脱下了西服外套。
鹿弥走过去帮他解领带,扫了一眼后面吊儿郎当走过来的秦尚。
她发现秦尚在私底下不喜欢穿西服,一套简单的白t加牛仔裤,在他身上也能穿出潇洒风流的帅气。
想到这里,鹿弥不由得好奇,谭郁尧不穿西服什么样?
洗完澡出来的许妙清扶着楼梯走下来,一抬头对上了秦尚的视线,她眸色怔愣,转而移开了目光。
秦尚单手抄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拿手机,站在原地盯着她,盯了一会后才开口,音调颇高。
“我靠?”
许妙清没有同他说话,像是没看到他一般转头朝着餐厅走了过去。
秦尚三两步跟上去,没个正形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怎么在这?”
许妙清顿住一瞬,步伐霎时间加快,始终一言不发,走到鹿弥身侧坐下。
鹿弥和秦尚解释起来,“妙清是我朋友,刚好我们两个有剧本要忙,就让她过来住了。”
秦尚眯缝着眼,“这么巧吗小嫂子?”
鹿弥脸色平静,笑道:“确实很巧。”
秦尚挑不出毛病,脸上也没了刚才那副拽得二八五万的痞相,扯开一张椅子坐了下去。
有着轻微洁癖的谭郁尧洗完手回到了餐厅,他的视线静静扫过几人,最后停在了紧挨着鹿弥坐的许妙清身上。
他走过去,嗓音冷淡,“去和秦尚坐。”
声音就在头顶,许妙清下意识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是来不及收敛的惊讶。
秦尚屈指敲了敲桌面,“过来吧,没看着人夫妻俩要坐一起啊。”
桌面下,鹿弥轻轻用手背碰了碰许妙清的腿,眼神示意她坐过去。
许妙清没吭声,沉默了一会后起身坐在了秦尚旁边。
餐桌上大多数都是海鲜,这个季节的蟹膏味道非常鲜美,鹿弥吩咐人买了不少回来。
蟹膏虽然味美,但蟹壳实在难拆,谭郁尧没有动过筷箸,静静看着鹿弥给他扒螃蟹。
鹿弥的动作仔细小心,把精心拆下来的蟹肉和蟹黄分开放在两个小碟上面,最后一起浇在谭郁尧面前的面里。
谭郁尧这才拿起筷子。
“真会享受啊。”秦尚啧啧作声,扫了一眼自己费力扒半天扒不开的螃蟹,直接给丢到了一边。
“你想吃吗?”许妙清声音小小的。
秦尚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了一声。
许妙清把自己拆好的螃蟹放到他面前,“吃吗?”
秦尚挑了挑眉毛,“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眼力见呢?”
许妙清收回视线没搭理他。
习以为常的秦尚没什么脾气,接过许妙清推过来的餐碟,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许妙清偷偷看了好几眼。
桌上的红酒是年产仅百瓶的罗曼尼康帝,檀苑的地下酒窖有很多,鹿弥挨个尝了一口,觉得这款味道好,便让人开了一瓶放在桌上。
她给谭郁尧倒了半杯酒,“喝一点助眠,你这些天太忙都没有好好睡觉。”
“明天休息。”谭郁尧说,紧接着又补充一句,“休息三天。”
“那正好可以睡个懒觉了。”
谭郁尧嗯了一声,然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爱马仕盒子放在了桌上,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喝酒。
桌上几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
鹿弥知道这是给自己的,她没忍住问,“这次又是什么?”
“自己看。”
鹿弥兴致勃勃地打开了包装盒,看见里面躺着一支银白色的喜马拉雅brikin直接就惊呆了。
她很早就想要这款包了,由于之前在爱马仕消费的不多,配货金额加在一起不足一千万,始终拿不到货。
没想到谭郁尧居然帮她拿下了。
“想要这只包很麻烦的。”鹿弥拿起包激动地反复看着。
谭郁尧坦然自若,一副稀疏平常的模样,淡淡地说,“不难。”
坐在谭郁尧对面的秦尚叹为观止,他终于知道下午谭郁尧让他开车去爱马仕把买的一卡车配货拉走是为了什么了。
原来是为了讨老婆欢心。
你是不难,他妈的老子开着迈巴赫来回跑了五趟,五趟啊!
晚上,谭郁尧枕在鹿弥的腿上,闭着眼睛享受鹿弥的按摩。
这些天谭郁尧的辛苦鹿弥全部看在眼里,于是特意去学了按摩,想着给他放松放松神经。
她捏头的手法很好,从谭郁尧舒展的眉毛就能看得出来。
“谭先生。”鹿弥轻声喊了一句。
“嗯?”
“既然你这几天都休息,那我们去爬山好不好?”
谭郁尧缓缓睁开眼睛,古井无波的双眸径直撞上鹿弥垂下来的目光,他开口,“怎么突然想去爬山了。”
当然是为了撮合秦尚和许妙清。
横燕山临近盛夏风景愈发秀美,半山腰被人开发建设了一处避暑山庄,服务好,环境漂亮,非常适合约会。
鹿弥已经和许妙清商量好了,只需要劝动谭郁尧,那么秦尚一定也会跟着一起去。
现在所有的重担全都压在鹿弥身上,她努力说着去爬山的好处。
“你一直坐办公室,整日不见阳光对身体不好,我想着趁着休息日咱们一起去爬爬山,锻炼锻炼,多好啊。”
谭郁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在思考,良久后他点了一下头,“可以。”
听到他同意了,鹿弥大喜过望,连忙拿出手机,“那我现在就给妙清发个消息。”
谭郁尧拉住她的手腕,“不是只有我们?”
“不是啊。”鹿弥说,“我去了妙清就会去,你去了秦尚就会去,到时候就方便他们感情升温嘛。”
谭郁尧忽然冷下脸,从鹿弥身上挪开,背对着她躺在床上,扔下一句,“不去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