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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啃老后,老太靠锦鲤崽崽暴富宋金枝唐秀玉

绛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陈金宝哭的像杀猪,小长安却一声不吭。见她不出声,王翠花几乎用了十成的力气,啪的一下,小长安半个屁股,连着腿上都红了一大片。“王翠花!”宋金枝赶着过来,谁知刚起身陈守业的脚就伸了过来,想把她绊倒。吃了两顿饱饭的宋金枝可不是以前那个窝囊废了,她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把陈守业疼出一身的冷汗来。“他爹!”见状,王翠花高高扬起一巴掌,扇在小长安脸上。两岁的孩子哪儿经得住她的力气,一下子摔在地上,哭出了声音。宋金枝心头蹿起怒火,突然改了主意,又转身回去了。陈金宝正在得意,看见宋金枝折回来,吓得一把拎起裤子。宋金枝冷笑一声,随手抽出昨天被斧头扔坏那一处的篱笆条子,朝着陈金宝的屁股狠狠扫下去。这东西又细又长,打人可比巴掌省事儿的多,也疼得多。这一下子...

主角:宋金枝唐秀玉   更新:2025-05-20 21: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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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金枝唐秀玉的其他类型小说《被啃老后,老太靠锦鲤崽崽暴富宋金枝唐秀玉》,由网络作家“绛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金宝哭的像杀猪,小长安却一声不吭。见她不出声,王翠花几乎用了十成的力气,啪的一下,小长安半个屁股,连着腿上都红了一大片。“王翠花!”宋金枝赶着过来,谁知刚起身陈守业的脚就伸了过来,想把她绊倒。吃了两顿饱饭的宋金枝可不是以前那个窝囊废了,她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把陈守业疼出一身的冷汗来。“他爹!”见状,王翠花高高扬起一巴掌,扇在小长安脸上。两岁的孩子哪儿经得住她的力气,一下子摔在地上,哭出了声音。宋金枝心头蹿起怒火,突然改了主意,又转身回去了。陈金宝正在得意,看见宋金枝折回来,吓得一把拎起裤子。宋金枝冷笑一声,随手抽出昨天被斧头扔坏那一处的篱笆条子,朝着陈金宝的屁股狠狠扫下去。这东西又细又长,打人可比巴掌省事儿的多,也疼得多。这一下子...

《被啃老后,老太靠锦鲤崽崽暴富宋金枝唐秀玉》精彩片段


陈金宝哭的像杀猪,小长安却一声不吭。

见她不出声,王翠花几乎用了十成的力气,啪的一下,小长安半个屁股,连着腿上都红了一大片。

“王翠花!”

宋金枝赶着过来,谁知刚起身陈守业的脚就伸了过来,想把她绊倒。

吃了两顿饱饭的宋金枝可不是以前那个窝囊废了,她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把陈守业疼出一身的冷汗来。

“他爹!”

见状,王翠花高高扬起一巴掌,扇在小长安脸上。

两岁的孩子哪儿经得住她的力气,一下子摔在地上,哭出了声音。

宋金枝心头蹿起怒火,突然改了主意,又转身回去了。

陈金宝正在得意,看见宋金枝折回来,吓得一把拎起裤子。

宋金枝冷笑一声,随手抽出昨天被斧头扔坏那一处的篱笆条子,朝着陈金宝的屁股狠狠扫下去。

这东西又细又长,打人可比巴掌省事儿的多,也疼得多。

这一下子正好打在陈金宝抓着裤子的手上,手背连着手指,疼得陈金宝一下子跳起来。

“娘!”

王翠花尖叫一声,再也顾不得这手里的小贱丫头,拔腿就往儿子跟前跑。

陈金宝疼得手一缩,裤子又掉了下来,早已经是巴掌印的屁股正好方便了宋金枝。

王翠花跑一步,宋金枝能打两下。等王翠花来到跟前,陈金宝的屁股早就开花了。

“儿子!”

王翠花扑过去,将儿子护在身前,那些篱笆条子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宋金枝就是故意的,故意连着王翠花一起打。

等她打累了,才终于停了手。

“娘,你怎么能打人。”

陈守业瘸着脚过来,心疼的将妻儿护在身后。

宋金枝扬起手里的篱笆条子,陈守业以为她连自己也要打,吓得立马躲到他们母子身后。

“人都打完了你才开口,陈守业,你真是个窝囊废。”

陈守业心虚的咳嗽了两声,企图用这两声咳嗽就能盖过宋金枝对自己的戳穿。

好在王翠花与儿子抱头痛哭,应该是没听见这些。

“我已经说过了,从今往后,你们休想从我身上占一点便宜。”

宋金枝指着陈金宝,“以后他再乱说话,再敢欺负我孙女儿,我今天怎么打的,下回还这么打!”

陈金宝缩在王翠花怀里,连哭都不敢哭了。

宋金枝冷哼一声,将小孙女儿从地上扶起,见她屁股那一块都被巴掌打肿了,五个指头印子更是清晰可见,心里恨不得再过去痛打他们一顿。

小长安躲在奶奶怀里,这才敢大声哭出来。

宋金枝回头瞪了他们一眼,赶紧抱着孩子回屋了。

乔氏悄悄掩起房门,心里泛起了嘀咕。

以前她这个婆婆最心疼陈金宝了,别说打骂,就是说一句都不行。

可现在,为了维护那个捡来的小丫头,宋金枝竟然舍得这么毒打陈金宝。

这还是她那个恶婆婆吗?

回了屋里,宋金枝仔细的给小长安检查了伤势。

王翠花打得太狠了,宋金枝的手指才刚碰到,这两岁的小孩子就要颤抖一下身子。

宋金枝既心疼又无奈。

这孩子跟着她,福没享到,倒是受了好几遭罪。

小长安悄悄把手塞进了她的粗糙的掌心里,奶呼呼先安慰起她来。

“奶奶,我不疼。”

宋金枝鼻尖一酸,差点没掉下泪来。

她把被子给小长安盖好,“乖乖等着,奶奶出去给你找点药,擦了以后屁股就不疼了。”

她掩上房门,又扫了眼已经不敢出门的大儿子家,这才放心的离开。

原主在村里没人缘,大家见了她也远远躲开。

宋金枝也不理,径直朝前走了。

“就是她打的,我亲眼看见了。”

“她以前不是最疼她大孙子了吗,就算是有个新孙女儿,但也用不着下这么狠的手吧?”

“不宝贝孙子,去宝贝一个捡来的丫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像她从坟地里回来就转了性子,不会是沾上什么脏东西了吧?”

……

听着这些议论,宋金枝心里更好笑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从今往后,她宋金枝的厉害还多着呢。

到了村尾,宋金枝下意识的看了眼山脚下那间房子。

可是她的小儿子,陈守仓的家。

想起今天在镇上遇到他的事情,宋金枝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记忆里,原主就没给陈守仓什么好东西,大儿子吃剩下的才轮到小儿子。

没在原主那里感受过一点儿温暖的他看见宋金枝给捡来的孩子买饼吃,心里不知道多恨。

哎。

心结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的,总要慢慢来才行。

况且,她在麓山村也待不了多久。

她有野心,她要东山再起,她要把唐家的生意抢回来,要把那些个白眼狼踩在脚下。

稳了稳心神,宋金枝才敲响了面前这户人家的大门。

几声之后,终于有人开了门。

出来的是个小媳妇儿,姓周,前年才嫁过来的。

“明成媳妇儿,你娘在家吗?”

周氏往门口一挡,“你找我娘干什么?”

“以前你娘借给我的那个药膏能不能再借我用用?”

周氏有些厌烦,“那药膏借给你,你说只擦一下,结果给我们抠了大半,早就没有了。”

宋金枝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我不会了,我只抹一点点,一点点就好了。”

周氏不耐烦的要撵人,抬眼正好看见陈守仓从门前过,忙把她喊住。

“守仓啊,你娘又来我家借东西了。每次借了东西要么不还,要么弄坏,我们家可没这么多东西给她造败的。你赶紧把她带走吧。”

宋金枝回头,对上陈守仓那双眼睛,竟然有些心虚。

“我这次会还……不是,我只是抹一点药膏就行了。”

陈守仓没理会,径直就朝前走了。

周氏啧啧两声,“我忘了,你跟几个儿子都分家了。你说你都一把老骨头了,临死还这么折腾,到时候没人给你摔盆送终,这辈子不是白活了吗?”

宋金枝是低声下气来借东西的,不想跟人起冲突,但周氏这话说的属实有点难听了。

她正要说话,陈守仓突然走了过来,一把撑着周氏要关上的大门。

“你怎么说话的?”


“嘿,你可别说,没准儿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就是这么一回事儿。要不她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还捡个赔钱货回来?”

“那小娃娃长得也挺可爱的,就是可惜,搭在陈家这小傻子手里了。”

这人滔滔不绝,光这几句话的时间已经给长安编出好几个身世了。

可刚才跟着她一块儿编排的人要么清着嗓子,要么给她挤眉弄眼,要么转身就走。

她一把拉着其中一个,“老张嫂子,你走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张氏把她的手拉开,“哎哟你少说两句吧。”

“我又没说错,我哎哟!”

她话还没说完,屁股就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摔在地上,啃了一嘴泥。

捂着屁股回头一看,正是满脸怒容的宋金枝。

“我今天不撕了你这张嘴破嘴,你姑奶奶就不叫宋金枝!”

宋金枝扑上去,坐在她身上就打。

干瘦的老太太力气却大得吓人,又一副发疯的样子,谁也不敢拦,只能赶紧去请村长。

路上遇见陈守仓,也一并叫了过来。

两人赶过来,宋金枝已经把人家的嘴撕裂了,血正止不住的往下流。

陈守仓立马慌起来,“娘,你没事儿吧。”

宋金枝拍了拍身上的泥,又嫌弃的擦了擦手指上沾着的血。

“没事儿,你娘我命还长着呢,还能再撕两张嘴。”

听得这话,其他人脚步立马往回一缩,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疯了疯了,宋金枝也发疯了。

村长眉心直跳,“宋金枝,你又闹什么了?”

宋金枝登时火大,“老张头,你怎么每次一张口就说是我闹了?我平白无故闹什么?我疯了啊?”

她指着捂着嘴一直哭得直抽抽的那个人,“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撕了她那张破嘴?”

嘴都被撕烂了,还说得了什么话,村长只能又从别人嘴里听个原委。

得知这些人这么说长安,陈守仓也来了气。

“长安不是童养媳,你们瞎说什么?长安是我们老陈家的孙女儿,兄妹之间,一个四岁一个两岁,拉个手怎么了?”

宋金枝冷哼道:“心脏,眼里看什么都脏。”

她指着所有人,“以后谁再敢说我家孙子孙女儿的坏话,我看见一个撕一个。”

这事儿本来就是这些碎嘴的不占理,村长骂过之后就让大家散了。

至于被撕嘴的那个,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宋金枝气得没去地里,而是直接回家了。

陈守仓是个闷葫芦,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屋里转了两圈后,又回地里去了。

王翠花跟陈守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宋金枝一副吃瘪的样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反正土灶也弄好了,陈守业先去洗了个手,这才转到宋金枝这边看热闹。

可没想到才刚走到门口,他就被心头窝着火的宋金枝给骂了回去。

“娘,我只是打从你房前过,你好端端的骂我干什么?”

“我骂你怎么了?我前一阵子手上躺着的时候都没见你进来看我一眼,现在你往前门前过干什么?陈守业,我们都分家了,我那个篱笆就是为了拦你的。你打我门前过干什么?找骂呢?”

陈守业缩着脖子,灰溜溜的回了屋。

王翠花接连在宋金枝手里吃了亏,见她这么大的火气,也不敢惹他,也老老实实的进屋了。

见陈守业躺在床上休息,王翠花就急了。

“我说你最近怎么没看书了?乡试是什么时候?等你考上秀才,咱们就搬出去,我可不想再在这个破地方受窝囊气了。”

陈守业翻了个身,“你这些天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一会儿叫我干这个一会儿叫我干那个,我一天到晚累的要死,哪儿还有时间看书。”

王翠花翻了个白眼。

她只是让陈守业尽快弄个灶台出来做饭,其他家务活儿可一点儿没让他碰过。

现在这些事情倒是成了他偷懒的借口了。

见王翠花没什么表示,陈守业又把身子翻过来,朝外头侧躺着。

“二月初三就要乡试了,还剩下半个月时间吧。”

“半个月!”

王翠花脸色大变,“你怎么不早说啊。这几天你好好看书,家里一切有我。”

儿子陈金宝正自己玩儿自己的,声音大了些,王翠花立马把他拎出去,说是要让他爹安静看书。

可母子俩才刚出门,屋子里传出陈守业打鼾的声音。

乔氏带着两个孩子到了地里,看着婆婆宋金枝和小叔子陈守仓的地里都长了一片绿油油的菜秧,她才后悔当初就该跟着他们一块儿来种地。

不过现在也不嫌晚,只要好好照料,她这块地里的菜秧也能长得很好。

长安跟满儿就坐在田埂上玩儿,小长安正一字一句的教满儿说话。

满儿的脑子还不及两岁的长安,但他好学,认认真真的样子,又让乔氏红了眼眶。

“二嫂,我来帮你。”

陈守仓扛着锄头过来,帮着她一块儿锄地翻草。

乔氏得了片刻休息,在旁边看了片刻后,突然问起了心里一直疑惑的事儿。

“小叔,你怎么突然对你娘好起来了?”

陈守仓动作一顿,“她是我娘,我是她生的,打断骨头连着筋。”

乔氏却摇头,“是因为她在镇上救了你,还是因为长安?”

陈守仓一惊,“你知道了?”

乔氏下意识的看向长安,惊诧不已。

原来真是这样?

乔氏性子是软了些,但她不傻,她能察觉到长安的不同。

又想起宋金枝捡回长安后日子突然好过起来,那就只有一个结论。

“原来长安真的旺老陈家。所以你们才这么早的种地,还说要去做生意?”

听了前头那一句,陈守仓突然松了口气。

“是啊,娘找人看过,长安就是旺我们老陈家。”

说起那个生意,陈守仓记得,长安说过奶奶能挣很多钱。

他念着这些年乔氏的不容易,劝道:“二嫂,你也感觉得出来,娘跟以前不一样了。往后你别做那些零活了,跟着娘赚钱吧。”


那个本该死在昨晚的枯朽老婆子此刻正端坐在村长家的凳子上,眼神陌生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她不是宋金枝,她本是京城大户的老夫人,唐秀玉。

她夫家早死,独身带大两个儿子,之后白手起家,成为了京城的大户。后又给两个儿子买官,成为人上人。

年轻时有个游方和尚说她六十岁时会有一劫,让她多做善事。谁知她善待所有人,却防不住自己生出来的两个白眼狼。

为夺家产,大房一家竟趁她回乡探亲时谋杀亲娘,最后抛尸在荒地。

她唐秀玉再醒来时,就阴差阳错的成了同样被儿子儿媳打死的宋金枝。

她重生了。

恍惚间,将她毒杀抛尸的那张脸与陈守业这副敦厚老实的相貌逐渐贴合在一起,宋金枝怒而起身,愤怒的打下一耳光。

“畜生,连亲娘都敢杀害,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王翠花缩着脑袋,根本不敢抬头。

陈守业愣怔的看着眼前的宋金枝,不敢相信,娘竟然打他?

从小到大,只有三个弟妹会挨打,娘可是从来舍不得打他的。

紧着,又是第二个耳光。

“你瞪着我干什么?你是我生的,是我养的,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做错事,我还打不得你了?”

唐秀玉与宋金枝的人生交叉重叠,叫她恨不得将这白眼狼所做的一切全都讲出来。

“陈守业,你娘说你们两口子把她活埋在坟地里,可有这回事?”

说话正是麓山村的村长,姓方,村里大小事务都归他管,他为人公正,从不偏颇谁家,在麓山村颇有地位。

“没有!”

陈守业与王翠花齐声否认,可脸上的慌张与刚才进门时的反应,早就说明一切了。

“没有?不是你们把我活埋的,难不成是我自己躲坑里,又自己把土盖上的?”

宋金枝还想再打,陈守业却死死的抓着她那只手。

“娘,就因为大夫说你的咳疾会传染,我不让你跟金宝接触,你就生我的气,演了这么一出。我跟翠花平日最孝顺你了,昨晚还找了你一晚上,怎么可能会害你。娘,你快跟大家解释清楚啊。”

什么?会传染?

闻言,围在村长家看热闹的这些人齐刷刷的后退了几步,各个捂着口鼻,好像她宋金枝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宋金枝气得浑身颤抖,另一巴掌又甩了过来,连着旁边的王翠花也挨了一耳光。

“要是真会传染,你们这两个挨千刀的怎么还活着?”

唐秀玉是六十的年纪,可宋金枝不过才四十多岁,按理说身体应该还算健朗,但被大儿子一家磋磨虐待,几年光景后看起来已经是个迟暮老人了。

使完了劲儿,又说了这么一番话,宋金枝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差点一头栽下去。

“孝顺?你看看你们穿的是什么?我穿的是什么?”

陈守业家两口子穿的虽然不富贵,但也是暖和的袄子。可宋金枝这一身破破烂烂,比叫花子还不如。

那双手早已经冻得发紫,连脚上的鞋子都是张家不知道从哪儿捡来,先给她穿上的。

这一比较,还真不知道孝顺到了什么地方。

王翠花挨了一巴掌,心底一直窝着火气。

刚才是被吓着了,现在倒是来了脾气。

她身子一歪跌坐地上,拍着大腿嚎哭起来。

“大家都知道我婆婆平日里谎话张嘴就来,光编排别人的不是,现在又编排起自己儿子儿媳了。她这个人,逼走我弟媳,卖掉我小姑子,又撵走我小叔子,现在还要抹黑我们夫妻俩。

张叔,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宋金枝的为人大家都知道,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想起之前她的所作所为,大家瞬间收起了对她的同情。

而刚才那些冲着陈守业两口子的指指点点,全都转移到了宋金枝的身上。

才缓过劲儿的宋金枝心里明白,杀人的事情是说不清楚了,毕竟自己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她一个老婆子也不可能脱了衣服让人验伤,先不说别人信不信,就是这个做法,在这鸟不拉屎的村子里也要被人戳断脊梁骨的。

可如果今天这账算不明白,往后可就算不清楚了。

“按照大周律法,你们这两个畜生早就犯了十恶中的不孝之罪。”

宋金枝斜眼看向一直沉默的村长,“你德高望重,他们小辈不懂,还请村长你告诉这两个不孝子,这个罪名该如何处置。”

村长没想到,向来泼皮耍赖的宋金枝竟然还有这种口才。

再细细端详,眼前的人明明就是宋金枝,可看起来又不像是宋金枝。

就像是,芯子突然换了人似的。

“犯不孝罪,处杖刑。如果你们两口子活埋是真,那就是死罪一条。”

顿时,陈守业与王翠花脸色煞白,身子抖如筛糠。

宋金枝冷笑。

市井小人,这就被吓住了?

她转了个身,又坐到了刚才的凳子上。

“我还有个事儿要村长为我做主。”

村长转头劝起了宋金枝,“这事儿你要去报官,我也不拦你。如果不想报官,你就领着你儿子媳妇儿,回家自己说去。”

村里没人待见宋金枝,他这是要撵人了。

“我要分家。”

宋金枝一开口,大家都惊了。

陈守业王翠花噌的一下子站起来,“分家?你分什么家?”

她端坐在那里,语气不急不缓,却很有力度。

“我还没死,那四间青砖大瓦房就有我的一份。”

宋金枝什么都没有,现在要紧的就是先把房子保住,有个安身之所。

王翠花没什么学问,听说要分房子,她脏话张口就来。

“你放屁,那房子是我家守业的,有你什么事儿?”

宋金枝冷眼扫过去,“放肆!你一个外来的媳妇儿,敢跟婆婆叫喊,小心我叫我儿子休了你,再娶个年轻听话的。”

“你!”

王翠花那张脸气得青一阵红一阵。

陈守业差点端不住那副老实的样子。

“娘,好端端的你说什么分家。”

“不分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陈守业压低了声音,“娘啊,你分了家,以后二弟跟四弟连家都回不得了。”

宋金枝把他推开些,“谁说回不得?既然是分家,那家里的房子田地,锅碗瓢盆,全都要分。我已经叫人去喊老二媳妇儿跟老四了,我们今天就把家分了。”


只来这么一趟,什么都不买就回去了?

乔氏虽然疑惑,但看着镇上越来越多的人,就拉着儿子走了。

快出镇子时看见有卖糖葫芦的,满儿不懂,但长安却眼巴巴的看着。

宋金枝把小贩喊住,问了价钱。

两文钱一串。

贵。

可一想到这两个孩子,宋金枝又狠狠心,要了两串。

她先递给了满儿,满儿不懂,只会往嘴里塞。尝到甜味后,高兴的傻笑起来。

乔氏从没给他买过糖葫芦吃,说是怕儿子呛着,但其实就是没钱。

她的钱都得用在刀刃上,一文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这种东西,她平时想都不敢想。

见儿子这么喜欢,乔氏也跟着高兴,却还不忘在旁边小声的教着:“慢些吃,把籽吐出来,可不能咽下去。”

小长安馋得舔了下唇角,等着奶奶递给她。

她以前只舔过弟弟扔在地上的竹签,虽然沾了灰,但味道还是甜滋滋的。

现在她有疼爱自己的奶奶,奶奶会给她买。

她的小手都已经伸到半空了,眼看着糖葫芦就要到手,可那小贩突然一把抢了去。

“你才给我三文钱,还少一文呢。”

宋金枝一愣,又往身上摸了摸。

没钱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身上就只有三文钱了,你就卖给我吧。”

“不行,我这小本生意本来就不赚钱。没钱你就别买。”

说罢,他把那串糖葫芦重新插回去,又去别的地方叫卖了。

小长安没吃到糖葫芦,满脸的失落。

而满儿这边,就只吃剩下一个了。

见小长安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满儿傻呵呵的笑着,当着她的面,把最后一个也给吃了。

长安委屈的扑进奶奶怀里,哭起来。

乔氏有些尴尬。

她这段时间都没活儿干,根本没有钱,赔不出糖葫芦。

她小心的看着婆婆宋金枝的脸色,怕她突然发难。

可谁知,宋金枝只是摸了摸小长安的脑袋。

“算了,以后奶奶再给你买。”

长安懂事,乖乖的被宋金枝拉着走,不吵不闹的。

吃完了糖葫芦的满儿把竹签递给乔氏,舔着嘴巴还要吃。

乔氏看着已经走远的宋金枝跟长安,只能先哄着儿子跟上去。

出了镇子,满儿已经忘了糖葫芦的事情,见长安走在前头,就追了上去。

乔氏跟他之间还拴着绳子呢,他一跑,差点没把乔氏拽得摔跤。

好不容易跑到长安身边,他笑呵呵的要牵长安的手,却被长安甩开。

长安正生气呢,才不愿意让他碰自己。

“我以后都不跟你玩儿了。”

满儿愣住了。

他听不明白,但他知道,妹妹不喜欢自己了。

看着儿子受伤的样子,乔氏心都要滴出血来了。

正不满的想要说上长安两句,又想起宋金枝的护短。

她那么维护这个孩子,哪懂得别人教训长安。

“长安,你怎么能这么跟哥哥说话?”

宋金枝一句话,反倒是让乔氏愣住了。

长安不明白,奶奶一向都是疼爱自己的,怎么今天又偏心满儿哥哥,说她的不对了?

宋金枝耐着性子,跟长安仔细讲道理。

满儿心智不全,在长安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其他的孩子,不懂得分享,更不用说大人才会的人情世故。

不会把糖葫芦分给长安不是满儿的错,是因为他没学过这些。

小长安点头,“奶奶,我知道了。”

她拉着满儿的手,“哥哥,以后我教你。”

乔氏面红耳赤,实在抬不起头。

宋金枝的每一句话都在教导长安,可其实,这些话打的也是她这个做娘的脸。

当娘的有义务有责任要教导好孩子,可她只会一味保护,从未想过要教给儿子这些。

长安才两岁,就已经能讲得通道理了。

反倒是她这个大人,刚才竟然还有脸对长安不满。

“别愣着了,走吧。”

宋金枝没偏袒长安,也没明说乔氏的不是。

乔氏突然想起小叔子的话,他说,娘跟以前不一样了。

儿子四岁了才第一次吃糖葫芦,那个馋嘴又满足的样子,着实让乔氏心疼。

她咬咬牙跑上前,问起了宋金枝。

“那个生意,怎么做?”

宋金枝答非所问。

“我记得我们村后山上有不少桑树?”

乔氏点头,“是有不少。娘,你不是要做生意吗?问这个做什么?”

“我要养蚕。”

养蚕?

乔氏眉心拧起疙瘩,“咱们村里没人会养蚕。而且那个东西放在家里多瘆人呢。”

肤浅。

赚钱的东西怎么会瘆人。

“现在还不到时候,养蚕的事情过两个月再说。”

回了家,宋金枝先去看了眼老四陈守仓回来没有,见他还关着门,又转去了地里看看那些菜秧。

只短短几天时间,这些菜秧又长高了个。

这两块地里撒的都是成熟比较快的青菜萝卜,一两个月就能成熟了。

可这么好的长势,恐怕用不着一个月后就能吃到了。

家里有小长安这个福气包,没准儿能收成好几回也说不准。

“宋金枝,你家地施什么肥了,怎么长得这么好?”

说话的人姓何,是一起嫁到麓山村来的,两个人最喜欢编排造谣别人的不是。

可后来原主日子过得辛苦,跟她借过两次钱,又去她家蹭了几顿饭,打那儿以后何氏见她就跑。

不让人白吃明说就是了,可何氏背地里还说了不少原主的坏话,巧不巧的全让原主知道了。

自那之后,这两个老姐妹就闹翻了。

现在见宋金枝地里的菜秧长得好,何氏又自来熟的打起了招呼。

虽然原主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何氏也不是什么好人。

见宋金枝不想搭理自己,何氏低声咒骂了两句,扔了锄头又跑过来。

到了宋金枝跟前,她直接拉了宋金枝一把。

“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

宋金枝把手扯开,“没听见。”

何氏又扯着她继续追问:“我说,你家的地怎么种的这么好?施什么肥了?我记得你跟你小儿子的这块地也不是什么好地,怎么菜秧能长这么好?”

宋金枝本不想搭理,可转念,又开了口。

“我家长安尿得好,浇出来的地就好。你家不也有孙子吗?让你孙子给你尿一个。”


宋金枝一下子愣在那了。

这是什么意思?

让她搬走?

好家伙,这是她的屋……

“你先搬到隔壁去,我把这两面墙弄一弄。等弄好了,你们再搬回来。”

说罢,他扶着身侧这面墙。

“之后我再把隔壁屋子给你弄个灶房,以后你就不用跟大哥他们争着用了。”

他又指着墙角的土豆和柴火,“这些都收起来。”

说完这些,陈守仓就出去了。

宋金枝喊住他:“你不回家住吗?”

陈守仓脚步一顿。

“我说了,我不会给你养老。”

丢下这句话,他就这么走了。

小长安奶声奶气的问:“不养老就不能住吗?”

宋长安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

重生回来时她只是想着要给自己留间屋子,所以才把家分了。

既然要分家,自然也不能少了另外两个儿子,所以才一人留了一间房。

她之前一直以为陈守仓是恨极了老母亲,所以才不愿意回来住。

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老四嘴硬心软,如果真是要跟她这个做娘的断亲,就不会帮她还钱,更不会想着帮她弄房子。

老二陈守安不在家,只有一个媳妇儿守着活寡。而老四还未成亲,两人同住一个院中,肯定会叫人说闲话。

明面上是跟她这个老母亲有矛盾,实则是避嫌。

宋金枝长叹一声。

原主真是造孽,有这么孝顺懂事的儿子不疼,反倒是去心疼那一家子白眼狼。

活该众叛亲离,被亲儿子打死。

回头看看早已经被熏黑的墙壁,宋金枝皱了下眉。

搬。

祖孙俩才把土豆和柴火收拾好,陈守仓就回来了。

这几年他在镇上跟着个泥瓦匠学了点本事,在外做的就是帮人盖房子的活儿。

他手里拿着几样工具,都是现在用得上的。

见她们已经把地上的东西收好了,就先帮着搬到了隔壁,接着就拆起了屋里那张木头床。

这张床有些年头了,好几处都已经有虫蛀的痕迹,躺着倒是没什么,但如果小孩子在上头蹦跳两下,肯定是要散架的。

陈守仓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床架子拆开,又搬到隔壁,重新装起来。

宋金枝把被褥往上头一铺,就又能睡了。

因为屋里很久没住人了,到处都是灰尘,小长安主动接过抹布,说宋金枝手受伤了,要帮着奶奶干活儿。

她个头太小擦不到高处,那就擦自己能够得到的地方。虽然才有两岁,但干起活儿来一点儿也不输大人。

只是屋里没点取暖的东西,进来就有些冷。不过开了春就能慢慢暖和,忍一忍就好了。

换了间屋子,小长安觉得新鲜得很,这边看看,那边摸摸。

宋金枝看得直乐呵,把小娃娃抱在怀里说等以后攒钱买了大房子,到时候她想住哪间就住哪间。

对面掉了一颗牙的王翠花连着呸了好几声。

“买大房子?她有钱吗就买大房子?”

她对宋金枝是又恨又怕,哪怕是恨得牙痒痒,也只敢躲在门后头悄悄说。

她那颗牙是陈金宝踢掉的,虽然王翠花不舍得说什么,但陈金宝心里还是有些怕,故而没张嘴。

倒是陈守业,一直偷偷看着对面的动静。

“老四这是要干什么?”

王翠花用手肘碰了碰他,“你娘不会把大屋子让陈守仓了吧?”

陈守业脸色一变,立马拉开门出去了。

“娘,你这算什么意思?这大屋子不给我们住,反而让给老四?我们家三口人,挤在那个小屋子里,脚都要站不开了。老四一个人,用得着住这么大的屋子吗?”

宋金枝懒得搭理他,只抱着小长安坐在门口。

陈守业看见她们身后的竹筐里似乎装了什么东西,站在门口巴巴的往里看。

宋金枝站起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看什么?还惦记我的东西?”

刚刚才闹了一回,没想到他们又惦记自己的东西了?

真是不长记性。

陈守业轻咳了两声。

不让看就不让看,有什么了不得的。

他转而又指着隔壁说:“娘,你怎么能这么偏心,这房子要住也只能我们来住,你让他出来,我们现在就搬过来。”

他站在大屋子的门口,看着已经被陈守仓铲掉了黑烟的半块墙,一边催着陈守仓动作麻利些,一边又喊着王翠花,让她把东西收拾好,准备搬回来。

宋金枝挡在他跟前,“我说这屋子给老四了吗?这还是我的屋,有你什么事儿?”

陈守业脸丧下来。

“娘,你不能占着大的又占着小的,难不成,你不给老四房子了?”

屋里的陈守仓动作一顿,虽没搭话,但其实早就竖起耳朵听着。

“那间屋子我早就分给老四了,现在我只是暂住而已,老四想要回来住,家里就有他的屋子,有他的碗筷。

等他帮我把屋子弄好了,我还是要搬回去的。”

宋金枝上上下下的看着眼前的大儿子,冷哼一声。

“老四在我这里占不了一点儿便宜,却还想着帮我做事。你倒好,吃我的拿我的,现在还要啃我的骨头?”

陈守业脸色难看起来,“娘,看你说的,我,我不住还不行吗?”

也是亏心事做多了,陈守业根本不敢在宋金枝面前多待,缩着脖子就跑了。

屋里铲墙灰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宋金枝看进去,见陈守仓从头到脚,半个身子都脏透了。

都已经这副模样,陈守仓愣是一句怨言都没有。

宋金枝想起羊圈旁边还藏着一条鱼,便去拿来,解冻之后熟练的刮了鱼鳞,准备做鱼汤。

听着院子里的动静,陈守业跟王翠花又躲在了门后头,从门缝里看宋金枝在忙些什么。

可她是背对着这边的,以他们的方向根本看不到什么。

“娘忙活什么呢?”

王翠花没好气,“都要到饭点了,她能忙活什么?”

陈守业肚子也饿了,“你出去看看,一会儿我们也做饭。”

看着地上那些擦不掉的油渍,王翠花的脏话都到嘴边了。

“乔氏犯贱把我们的东西全都摔了,我怎么做饭?”

提起这个陈守业就一肚子气。


那菜秧光是小苗就长得很好,好像这开春还没完全回暖的天气根本就没什么影响。

别人家见了,也跟着在地里忙活起来。

乔氏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如今也扛了锄头,要下地种菜。

“老二媳妇儿,你带着长安一起去。”

乔氏不想。

她连自己儿子都不带,还带一个没关系的小娃娃?

“满儿哥哥去吗?”

长安跟满儿能玩在一起,但是单独跟乔氏在一起还是有些不自在。

可要是带满儿出去,免不得又要被人议论。

宋金枝放下手里的活儿,锁了门。

“那就一块儿去。”

乔氏不愿意,说让满儿留在家里。可满儿非要跟长安玩儿,闹着不回屋里。

“你忙你的,我帮你看着满儿。”

不等乔氏拒绝,宋金枝已经牵着满儿跟长安,径直往前走了。

乔氏锁了门,这才赶紧追出去。

王翠花跟陈守业从羊圈旁追出来,二人手上全是黄泥,站在大门口,眼巴巴的看着那边。

“地里真长出菜了?”

“去年天这么冷,不算是暖冬吧?”

陈守业抬脚就要跟上去,“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地上长了什么菜。”

王翠花把他拽回来,顿时袖子上就多了一把黄泥。

“灶还没弄好了,你跑什么?这都快一个月了,灶台还没弄好。今天要是再做不出来,我就带着金宝回娘家。”

陈守业有些不耐烦,“嚷嚷什么,天天往娘家跑你还有脸说。”

“没脸的是你。”

王翠花还想戳他脑门,却被陈守业反手推开。

见他有些恼火,王翠花才又劝起来。

“地上的事儿不着急,等他们的菜种好了,我们直接去地里拔就是了,还省得我们费劲儿去种地呢。”

满儿第一次走在村里,对一切都好奇得不得了。

宋金枝一手拉着他,一手指着村里的各处。

“这是石磨,能把豆子,米面磨成粉,就是我们吃的那个东西。”

“这是水井,里面有水,就是你喝的那个水。咱们村里的水都是从这提出来的。”

“这是……”

乔氏跟在身后,看着宋金枝不厌其烦的给满儿解释。

她鼻尖酸楚,眼角的泪都抹了好几回了。

这些东西满儿都感兴趣,但是他听不懂,也不理解。

他甚至都不知道豆子是什么,更不关心吃的是什么,他只知道饿了就张嘴而已。

“这是石磨,那是水井。”

小长安牵在满儿的另外一边,学着奶奶的话解释给他听。

“石磨!”

满儿突然放开了宋金枝的手,指着眼前的石磨,高声喊起来。

乔氏激动的跑上来,“满儿,你再说一遍,这是什么?”

满儿不说话了,只是懵懂的看着她。

“老二媳妇儿,别逼他,他愿意说就说,让他慢慢来。”

乔氏有些失落,但还是听了宋金枝的话,放开了满儿。

“石磨。水井。”

刚才不说话的满儿又重复了一遍,还多说了一个词。

乔氏喜极而泣,想上来抱抱儿子,又怕自己太过激动吓着她。

宋金枝心里也高兴,毕竟是自己的小孙子,这段时间满儿的进步尤为明显,想来再有一段时间,满儿也能说得出一句完整的话,能听得懂大人说的话了。

“这不是陈守安家那个傻儿子吗?怎么出来了?”

“听说他发狂可是要会咬人的,乔氏怎么还把他带出来了,万一伤着人怎么得了?”

乔氏被人说得面红耳赤,要把满儿带回去。

可满儿才接触到这么新鲜的事物,根本不愿意回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要闹脾气。

乔氏不敢使劲儿,只能好声好气的劝着,满儿被烦透了,捂着耳朵尖叫了一声。

这几个人见了,像是见着什么洪水猛兽,吓得远远躲开。

还有人回家拿了扫帚出来,说要打死这个小疯子。

宋金枝挡在小孙子跟前,“你敢!我孙子又没对你怎么着,你凭什么打他?”

“他都要发疯了,要咬人了!”

“咬你娘!”

宋金枝抢着扫帚,直往她脸上拍。

“我孙子刚才乖乖的,是你们在旁边说这些难听话他才生气的。说我孙子发疯,我先发疯给你看!”

人家可比不得宋金枝的疯劲儿,拿着扫帚跑回了家里,砰的一下关上大门,这才敢隔着门板跟宋金枝对骂起来。

宋金枝可不是只会上嘴的人,她捡起石头,把人家大门砸得砰砰响,门板后的人是一声都不敢吭了。

里头的人不敢出来就算了,宋金枝又把矛头对准了跑到远处的那些人。

“以后再让我听见有人谁送小孙子坏话,我就砸到她家去。反正我年纪大了,你们也奈何不了我。”

其他人几个人面面相觑,“宋大娘,大家也没说什么,你怎么这么欺负人呢。”

“我就是倚老卖老,怎么了?你们说没说自己心里清楚,反正我就把话放在这了,往后谁再敢说家老二媳妇儿跟小孙子的,我上他家拼命去。”

她扔了石头,喊着乔氏继续走。

见乔氏犹豫的杵在那,宋金枝冷哼。

“老二媳妇儿,又想做缩头乌龟,叫人笑话了?”

乔氏咬咬牙,让长安把满儿扶起来,自己则是扛起了锄头。

刚才还发脾气的满儿被小长安一拉,立马又安静下来,继续由宋金枝拉着走。

这一家子走远,这几个人才拍着心口,又嚼起嚼舌根。

“宋金枝不要命了,一把年纪了还发疯。我看她家小孙子的疯病就是打她那来的。”

“说来也奇怪,宋金枝从坟地里爬出来以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何止是她变了个人,就是陈守仓跟乔氏,现在不也整天跟着她吗?当初宋金枝是怎么对待他们的,他们都忘记了?”

“陈守仓可是她的儿子,能不听她的话?那乔氏现在无依无靠,有个发疯的婆婆给自己撑腰,她能省多少事儿呢。”

“说到底还是陈守业那两口子不干人事儿,要是以前,宋金枝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给他们两口子,又怎么会闹得分房子,分灶房的,反着偏心老二老四去了?”

突然有人不怀好意的笑起来,“你们刚才看见没,乔氏那个傻儿子被那个小女娃娃拉着手后立马就听话了。那孩子不会是宋金枝捡来给傻孙子当童养媳的吧?”


还没等告状,陈金宝就先看见了那碗鱼汤,顿时小孩子尖厉的声音大叫起来。

“鱼汤!他们竟然有鱼汤喝!”

两口子低头一看,好家伙,桌上不仅有鱼汤,还有土豆。

宋金枝哪儿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原本气冲冲的质问突然就变得和气起来。

“哟,娘,吃饭呢?”

陈守业喊着陈金宝,“快去拿碗筷。”

说着,这两口子就要坐下来。

“谁让你们坐了?”

陈守业跟王翠花站在那里,脸色难看,陈金宝却是不管不顾,看见桌上就有个空碗,端起来就要吃。

宋金枝把碗筷拿过来,陈金宝就要用手抓。

啪!

筷子打在陈金宝的手背,顿时就起了红印子。

陈金宝吃痛,赶紧把手收回来,恶狠狠的瞪着她。

晋级者,又是啪的一下,陈金宝手上又挨了一筷子。

陈金宝疼得大哭起来,王翠花心疼的抱着儿子,转头要骂,却在对上宋金枝的目光时,又吓得拎起儿子就跑。

陈守业真是瞧不上他们娘俩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娘,你这是干什么?金宝只是想尝个味道而已。”

“怎么,你家没粮吗,得来我这里要饭吃?”

陈守业脸色又难看起来。

“你能给老二家送饭,金宝吃一口怎么了?”

他指着小长安,“一个丫头都能上桌,金宝就来不得?金宝可是陈家的种,可是你的亲孙子!”

宋金枝手里的筷子又打在他的手上,疼得陈守业立马把手收了回来。

这老东西是不是疯了?怎么连他也打?

“老大,我们已经分家了,虽住一个院子,但是各家吃各家的饭,我们互不相干。

我给老二媳妇儿送饭是我的事情,你来这插什么嘴?但凡以前你们肯给我一口吃喝,我也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又提这事儿。

陈守业丧着一张脸,“不就是一口饭,不吃就不吃了。”

他甩着袖子离开,泄愤的脚步恨不得把地踩出两个洞来。

心里有气的陈守业回到屋里,指着他们娘俩就骂,王翠花气不过,与她对骂起来。

陈守仓回来时,两人还在骂。

他把借来的药膏递给宋金枝,“擦一晚上试试,不行的话明天去镇上找个大夫瞧瞧。”

宋金枝心头一热,接过来,只说了一个字。

“好。”

陈守仓吃饭的速度很快,喝了一碗鱼汤,又吃了几筷子素菜,最后把烤土豆吃完,放下筷子又要继续忙去了。

对面的陈守业已经停了骂声,只有王翠花在断断续续的骂,倒是没骂什么脏话,只是聒噪得很。

“老四,你那边有渔网吗?”

陈守仓脚步一顿。

“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看着桌上那碗鱼汤,“你还要去抓鱼?”

宋金枝点头,“抓了去镇上卖,也能有几个铜板。”

陈守仓有些怀疑,“这鱼,真是在村里那条河里抓的?”

“这附近哪还有别的河了?”

陈守仓又看了眼只顾着啃土豆的小长安,心里突然有了个猜测。

“我有,但你得带我去。”

宋金枝几乎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这一晚上祖孙俩就这么挤了一宿。

宋金枝一直担心长安会不适应,肯定要哭闹,可谁知这小娃娃安安静静的,哪怕冷得睡不着,她也不哼哼一声。

这么懂事的娃娃,不知道以前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

她给小长安扯了扯被子,几乎把她半张小脸都埋进去了。

被褥都是旧的,闻起来还有股霉味,但小长安不介意。

比起以前那种吃不饱穿不暖,只能睡在木板上的日子,跟着奶奶已经是最幸福的日子了。

“长安,明天我们去抓鱼,你说我们能抓几条啊?”

小娃娃把小手伸出来,“一二三五七八九,九条。”

宋金枝被逗笑了。

她拉着长安的小手,带着她从大拇指开始数。

“一二三……”

刚才小长安一点困意都没有,可宋金枝才刚开始教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等数到七的时候,小娃娃已经睡着了。

宋金枝给她掖了掖被子。

九吗?

明天去看看,是不是九条鱼。

第二天,宋金枝又起了个大早。

手背上的伤已经消肿,比昨天看起来要好一些了。

见小长安还赖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她便让小娃娃多睡会。

谁知小娃娃一下子就从被窝里跳下来了。

“我也要去。”

挖土豆红薯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回家了,虽说小长安有福气,但保不准今天抓鱼是个什么情况。

宋金枝帮着小长安把衣服穿好,叮嘱她一会儿就在岸边看着,千万别乱跑。

其实她们可以等中午的时候再去抓鱼,这个时候天气暖和,河边没这么冷。

但大家都是习惯大清早的赶集买东西,要是中午再去,人少了,鱼肯定就难卖了。

她背着背篓,锁上房门,这才牵着小长安出门,去找陈守仓。

只是才刚到门口,三个人就遇上了。

昨天陈守仓回家后就翻箱倒柜的找渔网,最后才在家里的柴堆下找到了这个东西。

前两年他刚搬出来时为了糊口,也想着去河里抓鱼,可当时河里只有指头大小的小鱼,徒手不好抓,他才自己用麻绳做了个可以网鱼的兜子。

可这些东西又不是天天都有,饱一顿饥一顿。后来他跟着镇上的泥瓦匠学了点本事,这网兜就随手扔在了角落。

隔了这么久,网兜早就被老鼠咬断了,上面的棍子也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

棍子好说,随便抽根柴火凑合就行,可他是个大男人,不懂针线,衣服破了也只是拿去镇上请人家帮忙补,这网兜,他实在没办法补。

想着昨天在大屋里看见宋金枝有针线,他才大清早的拿了东西过来。

等缝补好了网兜,三个人才一块儿去了河边。

河面依旧是一层薄冰,陈守业捡起几块小石头正准备把河面砸出几个洞来,却被宋金枝喊住。

“别拿小的,你力气大,搬几块大的,从岸边一路垫着脚,把石头放到河中心去,我们就不用湿衣服跟鞋子了。”

陈守仓也没问原因,听着老母亲的话就做了。

只是做这些的时候河里一条鱼都没有,不禁让他有些怀疑。

宋金枝拿了网兜,踩着这些石头过来。他正想提醒老母亲小心些,谁知下一刻,竟从四面游来好几尾鱼。

一瞬间,陈守仓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宋金枝吓了一跳。

转头看去,陈守仓正黑着一张脸,看着那半筐红薯。

宋金枝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实巴交的陈守仓,不会以为这是她从别处偷来,悄悄栽在他家地上的吧?

“你这哪儿来的?”

宋金枝低头看看满是泥的双手,刚要解释,又听陈守仓说:“你赶紧给人家送回去。”

你看,他果然就是这么想的。

“你这脑子怎么就不开窍。”

宋金枝知道自己怎么解释他都不会听,甚至会觉得她在狡辩。

她拍了拍手上的泥,用破布盖在上面,遮住那些红薯,背起背篓就要走。

陈守仓把她拦下,刚要开口,宋金枝已经先抢了话头。

“你昨天说的,地里的东西我都归我。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只拿你这些,剩下的你自己去挖吧。”

说罢,她背着半沉的背篓,从田埂上另外一边走了。

陈守仓要追过去,脚步却突然顿在那里。

刚才宋金枝挖过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把土面顶起来了。

他疑惑的蹲下来,扒开上面那些土,看清楚埋在土里的东西,皱起眉来。

是红薯。

他以为宋金枝只藏了一个,谁知拿起来时,下面还串着两三个大小不一的红薯。

陈守仓惊呆了。

竟然还带着根。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忙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他这块地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所以他才怀疑是宋金枝偷了别人家的红薯,怕惹人怀疑,所以才埋到地里。

可土里这些还串着根的红薯绝对做不得假。

陈守仓大脑空白了片刻,回过神来之后,他才又去挖了别的地方。

竟也挖出了好几个。

这些红薯足足有他的手掌这么大,跟昨天宋金枝送到他家门前那些一模一样。

这块地里真有粮食。

像是想起了什么,陈守仓扭头看去。

隔壁紧挨着的就是宋金枝分给自己的那块地,那块地上的土明显被动过。联想到之前宋金枝给他送过土豆,陈守仓脑袋又是嗡的一下。

那些土豆,该不会也是从这块地里刨出来的吧?

那些鱼,也真是从河里抓来的?

稳住心神后,陈守仓正准备把另外三块地里的土都挖开看看。

“守仓啊,你干什么呢?”

远处一声呼唤,把陈守仓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寻声望去,认出这是同村的陈二虎。

陈二虎跟他同岁,小时候常玩在一起。可陈二虎家日子过得不好,而他会些手艺,日子要稍微好过些。

他时常帮着陈二虎,甚至带来家里开小灶。陈二虎也不客气,有时候连吃带拿,对于这些他从来没说过什么。

后来,陈二虎新娶进门的媳妇儿当着他的面取笑他不仅是个跛脚,还是个寒酸的穷鬼。

他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但他没想到的是陈二虎竟然也跟着在旁边笑话他。

从那以后他就没再跟陈二虎来往过了。

那些还刚挖上来的红薯还在脚边放着,陈守仓下意识的挡在前面。

“我来看看分家的地。”

冰天雪地的看哪门子地。

远处的陈二虎嘀咕了两句,又自顾自的走了。

陈守仓赶紧蹲下来,把这些红薯都拢到一起去。

想起宋金枝盖在背篓里的那块破布,陈守仓瞬间就理解了。

他是空着手来的,什么都没准备,但又不想别人看见自家地里有东西。

村里贪小便宜的多了去了,这大冬天的时候,只要知道地里还有粮食,那些人可不管是不是自己家的,半夜就得把粮食都偷走了。

外人尚且如此,大哥一家只会变本加厉,更是过分。

想了想,他脱下了最外头的衣服,把这些红薯裹起来,快步的赶回了家里。

昨天被陈守仓还回来的那条鱼,宋金枝怕在屋里捂臭了,昨晚就拿去羊圈旁边的雪堆里冻着了。

以前羊还在的时候王翠花还会过去看看,现在羊都卖了,羊圈也没收拾,王翠花嫌臭,根本不会过去,发现不了。

宋金枝捡了些好的土豆,跟今天挖来的红薯放进背篓里,又继续用破布盖上。

小长安也想跟着去。

“你生着病呢,可不能折腾了。”

她指了指乔氏那边,“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去找你二婶,她会帮忙的。”

小长安还是摇头,眼里已经挂着泪珠了。

宋金枝也心疼,但东西肯定是要卖掉的。

她已经想过了,河里这么多鱼,不吃白不吃。吃不完的就腌起来,到时候一块腌鱼就着一碗白粥,想想都美味。

再说了,腌鱼可得要不少调料呢,调料需要花钱买,她总不能一直借乔氏的来用。

说到底,手里还是得有钱才行。

她知道前两次自己不在家长安才被欺负,所以一个人待着会害怕。

她缓下声,认真的跟她说:“东西卖了奶奶才能有钱,才能给你买好吃的。你放心,我才收拾过那些人,他们现在不敢过来惹事儿,你乖乖在房里呆着就行了。”

宋金枝把背篓背上,这就要走了。

小长安追上去,拉着她问:“是不是东西卖了你就能回来?”

宋金枝点头。

小长安拉着她,奶呼呼的说:“奶奶你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早早的就回来了。”

宋金枝摸了摸她的小脸,赶着时间出门了。

才到镇上,她就把破布收起来,想着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来问价钱。

谁知刚走几步,离集市还远着呢,宋金枝就被人喊住了。

“大娘,你这筐里的还是土豆吗?”

宋金枝回头看,认出这就是上回买了自己土豆的白管事。

“是土豆,不过今天还有些红薯。”

她把背篓放下来,让白管事看得更清楚些。

白管事随手拿起两个看了看,表皮光滑,个大饱满,不仅没有虫洞,更是连一点磕碰都没有。

“还是以前的价格吗?”

宋金枝心头一喜,“如果你全都要了,就还是那个价格,然后我再给你送到府上去。”

福泉镇只是个小地方,别人通常只会说送到家里而已,没想到这老太竟然称呼府上。

是个讲究人。

“行,我全都要了。”


冰天雪地的,宋金枝还是受着冷的帮她洗了衣服,正好劈下来的门板能当柴烧,屋子里一下子就暖和起来,也顺便把衣服烤干。

咕噜噜。

小娃娃肚子里的一声饥饿把失神的宋金枝唤醒回来,她撑着墙站起来,“你等着,奶奶给你找吃的去。”

她才说完,小娃娃就光着屁股跳下床,紧紧抓着她的手,想跟她一块儿去。

可她连裤子都没得穿。

宋金枝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就是小娃娃唯一的依靠了。

这两岁的娃娃,肯定是害怕自己又被丢弃一回。

宋金枝指了指某个方向,“我家的地就在那边,地里还有几个土豆,我很快就能回来,到时候给你烤土豆吃。”

小娃娃不吱声,但应该是听懂了。

宋金枝又把她抱回床上,用被子裹好她的小屁股。

屋里还有点火,又是在墙角的位置,只要不添柴,火就烧不起来。

宋金枝提醒小娃娃别玩儿火,也别乱跑,又仔细地预留着门缝通风透气,这才放心的离开。

她这一路脚步十分沉重。

入冬后地里早就什么都没了,别说土豆,连野草都不长了。

她自己还能扛一扛,可那两岁的孩子哪里饿得住啊。

冰天雪地,连野菜都找不到,除了地里,宋金枝确实没别的地方能去了。

她分给自己的那一小块次等田地还没上冻,但确实是光秃秃的一片。

一眼就看到头的地方,能有什么吃的。

宋金枝摇摇头,正准备离开时,却看见有几个地方的土块被顶开了些。

她蹲下身子,把那些土块拿开,意外地发现藏在土里的,竟然是土豆。

真是见了鬼了。

现在早就不是种土豆的时候了,况且之前种下的也早就被王翠花刨走,一个都没给她留下。

这地里的又是哪里来的?

手里的土豆又新鲜又大个,虽然地面上没了枝叶,但下头还是结成一串的,圆溜溜的,卖相也好,拿出去也能卖不少钱呢。

不管了,这东西既然在她的地里,那就是她的东西。

宋金枝本想把地里的土豆都挖出来,可转念一想,这些东西要是拿回去,岂不是又便宜了大儿子一家。

这东西撑肚子,她就只挖了四个。

想着两个人早晚各吃一个,撑到明天,她起早些,把地里这些拿去卖了,手里就有钱了。

此时,王翠花正逼问陈守业那些钱都哪儿去了。

高利贷还不出来,隔天就得上门的。

宋金枝上一次出门正是两个月前,想想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去借的钱吧。

难怪那一阵子陈守业每天都有酒喝,还剩下小半坛子放在灶房里呢,感情就是用这个钱买的。

她把手伸到陈守业鼻子前头,“拿来。”

陈守业冤枉啊。“她根本没给过我银子。”

王翠花咬牙切齿,“你娘最偏心的就是你了,银子不给你还能给谁?你少废话,把银子拿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要往陈守业身上搜。

“去去去,你有没有脑子?”

陈守业把她推开。

“她那是声东击西,为了掩盖自己赌钱的事实,反而给我扣屎盆子。”

再看看王翠花这副泼妇样子,陈守业骂道:“她就是想要你跟我吵,想看我们家里闹得天翻地覆。”

王翠花觉得有理,顿时又骂起宋金枝心机深重。

想着好端端的大门被当柴劈了,王翠花越想越气。

管折扇大门是不是宋金枝花钱找人做的,他们都已经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劈成柴也该有他们的一份。

王翠花推开房门,“金宝,走,跟娘去抱柴火。”

宋金枝还没到家就听见王翠花咒骂的声音,其中还掺杂着小娃娃的哭声。

宋金枝心下一沉,快步赶回去,就见宋金枝那把那些当柴烧的木板抱回家,而陈金宝竟将小娃娃推在地上,朝着她做鬼脸,还笑话她光屁股。

“混账东西!”

劈了门板后斧头就放在门边,她一把拾起,举着冲他们母子冲来。

王翠花吓得撒了手,拽着儿子赶紧跑到一边去。

“救命啊,老东西杀人了!”

宋金枝站在房门口,斧头指着他们母子。

“杀的就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偷我东西,还敢欺负我孙女儿,我砍了你的手!”

她将斧头扔过去,把王翠花身边的篱笆都砸塌了。

王翠花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陈金宝则是尿了裤子。

陈守业这时才从屋里跑出来,将媳妇儿儿子扶起来,指着她就骂。

“娘,你真是不给我们留活路啊,这要是伤了人,衙门问起来我怎么说啊。”

宋金枝冷笑一声。

王翠花刁难原主的时候,这个大儿子从不出现,但只要原主还手,他就会站出来,说上这么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原主本就偏心大儿子,便处处忍让,没想到竟纵容这一家子蹬鼻子上脸,越来越过分。

可现在站在他们眼前的已经不是当初的宋金枝了。

“行啊,那直接报官吧,顺便把昨天我被埋坟地的事也拿出来说一说。”

这一句话后,这两口子都闭了嘴。

宋金枝盯着他们一家人,一步步走过来,吓得这三个人直往后躲。

陈守业被她盯得后背发毛,说话都结巴起来。

“干,干什么,你真要杀,杀人不成?”

宋金枝捡起那把斧头,冷笑一声,“这个也是我买的。”

无视这一家子难看的嘴脸,宋金枝转身回了屋里。

小娃娃站在门口,冷风簌簌地吹,那双小脚冻得青紫。

她赶紧把娃娃抱起来,进屋了才发现火早就熄了,而那本该晾在旁边的裤子,不知被谁扔进了火堆里。

“陈金宝!”

她冲出去,指着尿裤裆的大孙子陈金宝问:“是不是你把她的裤子扔火堆里的?”

陈金宝躲在王翠花身后,仰着脑袋叫嚷:“不是我。”

平时陈金宝调皮捣蛋,没少干缺德事。刚才也是他嘲笑小娃娃没裤子穿,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干的?

宋金枝二话不说直接进了他们的屋,这三人慌忙追进来时,宋金枝已经在翻箱倒柜了。

陈守业赶紧追过去,抓着她枯瘦的手。

“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氏一惊。“陈守仓你吃错药了?我是在帮你说话。”

陈守仓黑着脸,“你嘴这么臭,用不着你帮我说话。”

周氏还没反应过来,陈守仓突然从外头把门拉上。

里头的周氏愣了下,随后破口大骂,而陈守仓则是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跛着脚,走了。

宋金枝心头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更多则是在打量自己这个小儿子。

回想起分家时,她只是吩咐一句,陈守仓就一声不吭的把篱笆围好,之后又一声不吭的离开。

不要房子,连分给自己的羊也不要了。

而今天,有人咒她早死,明明跟陈守仓没什么关系,但他还是跟人翻了脸。

翻遍原主的记忆,这个小儿子是家里最孝顺的。

不管老母亲说什么,陈守仓都会默默把事情办好。

小到随口唠叨一句没柴没水,不过半天时间这些东西就一定会添置好。

再大到隔壁盖房子,她想要彰显邻里关系,使唤小儿子过去帮忙,没曾想忙没帮好,小儿子还出了意外。

也正是这件事情,才让母子二人决裂生分至今。

原主糊涂,错把白眼狼当成了宝贝疙瘩,又把真正孝顺的儿子往外推。

宋金枝心里明白,如果在这麓山村里真要有个依靠,就只能是这个小儿子了。

“哟,这不是宋大娘吗。”

听着这个声音宋金枝心里就烦,转头一看,果真又是刘老三。

他一身酒气,眼下青黑,咧着一口黄牙就过来了。

宋金枝站远了些,有些嫌弃的挥了挥面前的酒气。

刘老三有些不高兴,“怎么,嫌弃我?你别忘了,是我把你从坟地里挖出来的,也是我把你背回来的。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宋金枝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难不成我要把你抬回家供起来?”

刘老三笑得得意。

“那感情好,走走走,回家供起来。”

供起来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

甚好,甚好。

可转眼间刘老三脸色又是一黑。

“嘿你个老不死的,你咒我是不是?”

供起来的除了菩萨就是私人,菩萨他肯定是当不了的,那就只能当私人了?

呸!

他伸手就要来抓,被宋金枝一下子拍开。

“少动手动脚的。我一把老骨头了,要是把我弄个好歹来,你还得赔钱。”

说起钱的事儿,刘老三嘴脸更加丑恶。

“你还欠我一两银子,给我!”

他第二次伸手,这次竟然直接要往宋金枝怀里掏。

宋金枝吓了一跳,弯腰捡起个石头自保。

“刘老三你给我放规矩点。之前你已经拿了我六百五十文钱了,现在还要来要钱?”

正是因为他已经从宋金枝这里得到过这么多钱,才会继续伸手要。

反正那一两银子是宋金枝承诺给他的,他要的理所应当。

“给钱,不给钱我就满村子嚷嚷,说你欠钱不还。”

宋金枝笑了。

刘老三不要脸,但不知道她也是厚脸皮。

“嚷嚷两声算什么,我又不会掉块肉。现在我连饭都吃不起了,还哪门子钱。”

见她不吃这一套,刘老三突然笑起来。

“你家里还有一只羊吧?你把那只羊也卖了不就有钱了吗?”

“你混账!”

宋金枝怒骂,“那羊是我家守仓的,你休想打它的主意。”

她懒得再跟刘老三啰嗦,转身就走。

刘老三却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追上来,“过年不欠钱,欠钱欠一年。你是个讲究人,你不好卖你儿子的羊,那就卖别的,先把钱还了再说啊。”

“我没钱,我也不卖。”

刘老三两眼一瞪,“你怎么好赖不听。你就是非要赖账了?”

宋金枝不理,继续往家走。

刘老三也不追了,只是站在原地骂街。

“好你个宋金枝,你有钱贴补你大儿子,有钱养那个小杂种,就是还老子的钱。”

宋金枝恼了,将一直抓在手里防身的石头砸了过去,吓得刘老三赶紧躲开。

躲开她就再捡,非要把这个烂赌鬼砸个稀巴烂。

“你骂谁是小杂种?我孙女儿有名有姓,她叫宋长安。你这挨千刀的,以后再敢说她一句坏话,老娘我撕了你的嘴。”

刘老三一路跑一路骂:“是没有名有姓,这是你生的还是你奶的?一个捡来的小野种,还宝贝上了,改明儿我就把她卖了,正好还了我的钱!”

宋金枝咬牙切齿,“你敢!你敢动我小孙女儿,我烧了你家房子!”

两人在村里又追又打,骂声震天,几乎整个村子都听见这些话。

王翠花自然也听说了,可她现在只心疼儿子身上的伤,哪儿还有心思管别的。

“你娘是不是疯了,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这可是她亲孙子!”

陈守业心里也犯嘀咕。

他以为宋金枝只是生气,闹闹别扭而已。他可是娘最偏心的儿子,金宝可是她最疼爱的孙子,闹个几天她就又会巴巴的讨好他们。

毕竟他可是家中长子,是最有出息的读书人。

宋金枝不靠他,难不成要去靠残废的老四?

可现在看来,娘是真的要跟他们断绝关系啊。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王翠花在那骂了半天,都不见陈守业有反应,便动手推了一下。

想起她跟儿子挨打时陈守业只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话,之后就这么干看着。

要是他当时能拦一下,宝贝儿子也不会被那老不死的毒打成这样。

“陈守业,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就算是不管我,你也得问问你儿子吧?刚才不出声就算了,现在你也哑巴了吗?”

王翠花心里有火,抬手就往陈守业脑门上戳。

“去去去。”

陈守业心里正烦着,她还偏要往上凑。

他一把将这泼妇推出去,“今天我不是说了啊?让你以后少去招惹她。”

陈金宝捂着被打肿的屁股,呜呜哭:“都怪那个捡来的死丫头,要不是他,奶奶最疼的还是我。”

王翠花一言不发,可那双眼睛却一点儿也不安分。

傍晚,羊圈里的羊一直叫唤,宋金枝放下马上就要纳好的鞋垫子,让长安待在屋里,她过去看看。

谁知等她再回来时,小长安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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