渍。
铁门闭合的瞬间,她对着天露出释然的微笑 —— 在看守所的三百多个日夜,她无数次梦见这个场景,如今终于能带着儿子的仇,在铁窗里安然睡去了。
脚镣拖拽过青灰色地砖的声响戛然而止,赵桂兰垂眸望着自己布满裂口的指甲——那里还沾着制作馅饼时揉进的面粉。
当冰凉的铁栏杆彻底阻断外界的光线,她忽然想起儿子总说她烤的馅饼皮最酥脆,此刻那些裹着剧毒的面团,仿佛又在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苦涩。
监狱的铁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锈迹斑斑的铰链仿佛也在叹息。
冰冷的金属门缓缓合拢,将大妈与外界最后的一丝光线隔绝开来。
狱警粗粝的手掌推搡在她肩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她踉跄着跌进阴暗潮湿的牢房。
发霉的稻草在身下发出细碎的声响,狭小的床铺勉强能容一人蜷身。
大妈枯槁的手指摩挲着墙面上深浅不一的刻痕 —— 那是过往囚徒留下的岁月印记,有的是日期,有的是歪歪扭扭的名字,此刻在昏黄的日光灯下显得格外狰狞。
恍惚间,儿子灿烂的笑脸又浮现在眼前。
那是个总爱粘着她要糖吃的孩子,是会在她劳作时递上凉白开的少年,是婚礼上红着眼眶说要保护她的新郎......可如今,只剩下那具冰冷的遗体。
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复仇的火焰熄灭后,空虚与悔恨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颤抖着蜷缩成一团,十五年的刑期像一座大山压在心头。
在这方铁窗之内,她将无数次重温儿子孙女的音容笑貌,反复咀嚼自己的偏执与疯狂。
也许忏悔能洗涤罪孽,可失去的生命永远无法重来,救赎于她而言,不过是遥不可及的虚幻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