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霍弋克格莫的其他类型小说《暗夜蔷薇:被魔鬼豢养的日子霍弋克格莫全局》,由网络作家“小莫扔蘑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心有猛虎,细嗅蔷薇————ฅ՞••՞ฅ————晚上九点。江甯(ning)踩着石板雨后积起的小水滩往公寓走,男友今天临时有事,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晚回去。佛罗伦萨老城区的回程路还亮着明黄的灯,照着她心里生起一丝安全感。直至快到公寓楼下了,身后突然响起皮鞋底踩踏地面的声响。江甯心里一紧,刚摸出防狼喷雾,鼻子就被湿毛巾死死捂住,刺鼻的甜腻味灌进鼻腔。两分钟后,月光淌过寂静无人的街道,只有静静躺在地上的手机亮着一个备注为慕岩的来电显示。等再次睁开眼,江甯闻到一股咸腥味。她躺在一个阴暗潮湿的船舷里,身下是冰冷的金属底板。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年轻女孩,有的还在昏迷,有的小声啜泣。而后,她听到海浪拍打船体的闷响声,还听到了头顶甲板传来的低沉谈话声...
《暗夜蔷薇:被魔鬼豢养的日子霍弋克格莫全局》精彩片段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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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
江甯(ning)踩着石板雨后积起的小水滩往公寓走,男友今天临时有事,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晚回去。
佛罗伦萨老城区的回程路还亮着明黄的灯,照着她心里生起一丝安全感。
直至快到公寓楼下了,身后突然响起皮鞋底踩踏地面的声响。
江甯心里一紧,刚摸出防狼喷雾,鼻子就被湿毛巾死死捂住,刺鼻的甜腻味灌进鼻腔。
两分钟后,月光淌过寂静无人的街道,只有静静躺在地上的手机亮着一个备注为慕岩的来电显示。
等再次睁开眼,江甯闻到一股咸腥味。她躺在一个阴暗潮湿的船舷里,身下是冰冷的金属底板。
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年轻女孩,有的还在昏迷,有的小声啜泣。
而后,她听到海浪拍打船体的闷响声,还听到了头顶甲板传来的低沉谈话声。
“这批货今晚必须进黑山领海。”意大利语带着浓重口音,
“记住,处女和非处女要分装,老规矩用蓝色集装箱。”
江甯惊恐地张大嘴巴,指甲掐进掌心才没叫出声。
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她听说过欧洲的人口贩卖,却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个认知刚冒出来,江甯就害怕得冷静不下来。
现在她没有任何可以防身的武器,若是真被送到什么危险的地方,等待她的只会是万劫不复。
就在这时,头顶上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紧接着响起枪械的点射声,女孩们惊恐地抱成一团。
江甯贴着墙壁,听到有人用粗鲁的意大利语咒骂,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下一秒,几发子弹打穿了舱门,铁皮弹口外透进刺眼的白光。
硝烟刚散,几个全副武装的壮汉踹开变形的大门。
领头是个络腮胡壮汉,战术手电筒晃过江甯惨白的脸。
她本能地往后缩,露出半截细白的脚踝。
“先生,这里有十几个女人。”
壮汉按住耳麦汇报,眼睛却黏在她冒着冷汗的小脸上。
几分钟后,女孩们被粗暴地赶到甲板上。江甯眯起眼睛,适应强光。
她不明白自己被带去了哪里,四周只有茫茫无边的海。
甲板上横躺着几具尸体,江甯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七八个武装人员站在四周,面无表情地持枪警戒。
如果在这里消失十几个人,也是完全能做到毫无痕迹的。
没一会儿,远处传来快艇的引擎声。
原本围着她们的武装人员们呈两排队伍站姿,像是准备迎接什么重要的人。
等快艇靠近货船,一个高大的墨镜男轻松跃上甲板,动作敏捷又简练。
男人摘下墨镜,阳光下露出一张令人惊叹的脸。线条分明的下颌线,深邃的眼窝里是浅灰色瞳孔,肤白唇红,紧抿成一条线。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领口敞开,与周围武装人员的战术装备形成鲜明对比。
“霍弋先生?”穿花衬衫的绑匪十分激动,“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是克格莫家族的手下。”
话刚说完,就被子弹贯穿眉心。
血珠溅在甲板上,顺着缝隙往出水口淌。
这个名叫霍弋的男人吹了口枪管硝烟:“话真多。”
“把这里处理干净。”他皮鞋尖踢了踢脚边抽搐的绑匪,立刻有手下拖走那几个鲜血淋漓的人。
重物落水声就在江甯的身后响起,她低垂的头埋得更低了。
“先生,那这些女人怎么处理?”利亚姆眼神示意。
霍弋皱眉打量了眼,“按计划扔海里,别留任何证据。”
这次他就是想给克格莫那帮人一个教训。他们内部出现叛徒引来国际刑警,结果对方把他军火给缴了是几个意思?
现在克格莫家族给的处理结果他不满意,那就废了他们这条活体运输线。
“先生,反正我们明天才返程…要不?”利亚姆欲言又止。
霍弋瞥他一眼,语气懒懒地,“随便,完事后不许有任何遗漏,若是给我惹来麻烦,利亚姆,你是知道我手段的。”
“收到。”
利亚姆一眼就相中了刚才的江甯。他哪见过长相这么漂亮的东方女人啊。
他把枪背身上,走上前粗鲁地把江甯拽出来。
江甯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拍打他的手努力往后缩:“不不不,我是被绑来的。”
利亚姆一脸凶相,192的身高虎背熊腰的,一只手就能把她提起来。
姑娘没挣扎几下,就被拽了出来。
“请救救我,求求你们,我是中国人。”
有人嗤笑出声。管你是哪里人,过了今晚你也得留在这里喂鱼。
江甯求救的目光看着这群人,却发现这群人眼里只有对自己的淫邪。只有那个穿西装的男人,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同于这些人。
他也在看着这一幕,眼里只有淡淡的兴味。
“求求您。”江甯鼓足了勇气,圆眸含着泪水,用流利的意大利语说,“先生,我是佛罗伦萨音乐学院的学生,我真的是被绑架来的,请帮帮我。”
霍弋挑了挑眉。难道他看着很面善?
碰到人求救他就得救一下?那他还做什么军火商,直接开医院得了。
这中国女孩确实好看,但很可惜,女人在他眼里只是无用资源。
这里十几个女人哪个不是被绑来的。
这群家伙下药没轻没重,有几个女人靠在甲板上连呼吸都困难。
江甯整个人已经被利亚姆扛到肩上,那人好像也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她手脚并驱地剧烈挣扎,颤抖语调含着哭腔:“我要是出事了,我家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眼泪扑簌簌地抖落,嗓音颤悠悠的,不同于德国女人,这个东方女孩嗓音莫名的轻柔。
感觉是戳中了霍弋的什么恶趣味。他朝利亚姆打了个响指。
利亚姆动作一顿,表情懊恼:“老大,您不会也看上她了吧?”
“有问题?”男人的声音陡然降温。
利亚姆立刻低头:“没有。”
他可不敢造次,只能乖乖把快到手的肥肉献给老大。
就这样,江甯从壮汉的肩上变成了站在霍弋身边。
男人伸手抬起江甯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脸。他的手指带着硝烟味,却意外的没有弄疼她。
“中国女孩,你叫什么名字?”他的美式口音带着慵懒的调儿。
这人真的很高,她得仰头看他:“Verity(奈缇)。”
霍弋松开手,转向手下:“事后按原计划处理。”
此时这群柔弱的女人们就像被挑挑拣拣的货物。江甯瑟缩双肩,抿住颤抖的双唇,看着这伙人都选了各自满意的女人扛在肩上。
剩下的那些人下场是什么呢。
她不敢想,也不敢问。
32度的高温阳光晒在江甯身上,她的身体却冰凉至极。
她想活着回去,尽管存活是未知的,那也要试一试。
虽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江甯觉得,跟这个男人走比留在这里安全得多。
货船甲板上,太阳把俩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像危险的扑兽夹咬住柔弱兔尾。
江甯:性感又迷人、气质优雅、会三国语言、肤白貌美、人美心善、会弹钢琴能训老公、懂看脸色的小机灵鬼。
霍弋:传闻是江甯那个嘴毒记仇不好惹的老公,急头白脸了连自己都骂。举例:老婆咬他一口,他也要反咬回去。
晚上八点多,大游艇随着海浪摇晃。
江甯缩在卧室的角落里发抖,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
这房间隔音一点都不好。甲板上不时传来女人的哭喊声和男人的狞笑,听得她胃里一阵阵发紧。
从小到大连打架都没见过,现在却亲耳听着这些声音,江甯脑子里全是可怕的画面。
她咬着嘴唇,指甲掐进掌心,拼命让自己别崩溃。
熬到十点,江甯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栽倒。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
江甯吓得浑身一抖,猛地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
他黑发微乱,灰眼睛冷得像冰,高挺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嘴唇,整个人透着股狠劲。
衬衫扣子胡乱解开几颗,露出的皮肤上还有纹身的痕迹,身上酒气浓得呛人。
霍弋盯着她看了几秒,眉头皱了皱,像是才想起来房间还有个人。
“过来。”
他嗓音低沉,带着不容反抗的命令。
江甯心脏狂跳,根本不敢反抗,只能慢吞吞地挪过去。
“会按摩吗?”
他往沙发一坐,随手点烟。
江甯在家的时候经常帮爸爸按摩肩膀,自然是会的。
她垂下眼睫点头:“会的。”
“按太阳穴。”霍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不耐烦。
江甯站在他身后,伸手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
女孩的手很小,也没什么力气,但还是用适中力道揉着。
霍弋闭上眼睛,忽而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不像是他身上的,反而像是从身后传来的。
他猛地睁眼,一把扣住江甯的手腕。
女孩吓得一颤,差点叫出声。
“怎、怎么了?”
霍弋盯着她的手,眉头微挑:“手这么小?”
江甯没敢吭声。
他又凑近了些,鼻尖耸动:“你动过我浴室了?”
江甯身体一绷,低声回答:“没、没有,刚才用了湿纸巾擦了下。”
霍弋目光一直在看她,眼神晦暗不明,像是野兽盯上猎物。
江甯头埋得更低,小腿肌肉还在发抖。
好歹最后他松开了她的手,没再说话,也没让她停下。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海浪拍打声和甲板派对的最后结尾声。
江甯能闻到他身上的酒精味,和灼灼升起的烟草味,莫名让人窒息。
半小时后,霍弋起身往浴室走。等他再出来,下身只裹着一件浴巾。
江甯看到他上半身的肌肉结实,线条分明,未擦干的水珠划过胸肌至腹肌、最后没入性感的人鱼线当中。
肩膀和手臂竟然还缠绕着一整条吐信的大蛇纹身。
她张了张嘴,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霍弋朝她扬下巴:“床上躺着。”
江甯脸色骤然惨白:“不、不用了,我睡沙发就可以。”
他微挑眉,语气带着嘲弄:“别让我说第二遍,不然你现在滚出去也可以,但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江甯顿时明白了他这话里的意思,想起白天那个一直盯着她看的壮汉。
如果现在出去,被对方逮到,下场一定会很惨。
“求您了先生,我有男朋友的,我很爱他。”江甯后背紧紧贴着墙壁,眼底漫起水意,“等回去了,我可以给您钱作为答谢。”
她不哭还好,一流眼泪只会让霍弋觉得这中国女孩哭起来都让人这么有感觉。
他眼神又暗了几分,舌尖抵着腮帮。
迎着眼前男人似笑非笑的神情,江甯明白自己今晚在劫难逃了。
她哆哆嗦嗦地靠近,刚走过去,天旋地转间。
就被男人压在床上,他身上很烫,呼出的热气喷在她头顶上方。
江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体抖个不停。
霍弋眯眼看她:“抖什么?不愿意?”
“不不不。”她摇头的动作把眼泪都飙了出来,“我我愿意的。”
她闭眼,垂在一侧的手握成两个拳头。
手心全是汗,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
下一秒,她的手被男人大手覆盖,强行掰开,并十指紧扣摁在床上。
霍弋又闻了闻她的颈窝,确认那股味道就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不是他浴室的洗漱味道,像是这人自带的。
他喜欢这味道。
两分钟后,江甯捂住快走光的上半身,央求对方把灯关上:“先生,把灯关上吧。”
霍弋是个很少会被欲望控制的男人,这次是意上心头。他倒没想到这看起来娇小瘦弱的女孩这么有料。
他微微抬头,浅灰的瞳眸尽是暗色翻涌,看着底下的女孩,低头吮去她眼睛的泪,随手把灯关上。
……
第二天中午,江甯穿衣服时,看到身上的痕迹,手都抖了一下。
她闭了闭眼,强掩内心的难过。
用这样的方式换取活下来的机会,一点都不亏。
推开房门走出去,整艘游艇很安静。甲板上空荡荡的,一个女孩的影子都没见到,只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壮汉站在船舷抽烟。
她脸色一白,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利亚姆看见她,皱了皱眉,转头问靠在栏杆边的男人:“先生,这女人怎么处理?”
霍弋头都没回,直接抬腿踹了利亚姆一脚:“你说呢?蠢货。”
利亚姆立刻闭上嘴,不敢再多问。
海风很大,吹得江甯头发乱飞。她抱着胳膊站在那儿,不知道该不该走回房间。
刚转身打算往回走,就被喊住:“Verity,过来。”
江甯一顿,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有点奇怪,不自在。
她走了过去。霍弋手里夹着根烟,灰白色烟雾随着海风直往她脸上扑。
“听着,”他黑发被风吹得凌乱,高鼻梁投下的阴翳让整张脸显得更锋利,
“上岸后直接去警局,就说你被人拐到公海,能活着回来是因为绑匪内讧,你被路过的渔船救了。就说这些。”
霍弋吐出一口烟雾,上下打量她:“记住了?”
烟味呛得江甯想咳嗽,但她死死忍住,小声回答:“记、记住了。”
他盯着女孩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弯腰与她平视,笑得一脸散漫:“胆子这么小,怎么活到现在的?”
江甯低着头没说话,耳朵却莫名其妙发烫。
下午,游艇停靠拉文纳港。
车子开了快两个小时才抵达佛罗伦萨,霍弋把她送到了警察局。
下车前,他摇下车窗,最后看江甯一眼:“进去先哭,去吧。”
江甯头也不回地跑进警局大门,直到确认自己安全了,才敢偷偷回头瞄一眼。
那辆黑色轿车还停在原地,车窗缓缓升起,遮住了里面的人影。
驾驶位的助理阿诺德忍不住开口:“先生,就这么放她走真的行吗?”
男人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在中央扶手上敲了敲:“她要是够聪明,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要是她不够聪明呢?”
“呵,”霍弋咬烟的唇角勾起,“要是想找死,谁也救不了。”
江甯听了男人的话,刚踏进警局大厅就开始哭。
眼泪大颗大颗从眼角滑落,肩膀不停颤着,连头都抬不起来。
原本只是捧场做戏的哭,直到有警员过来安慰,她才是真的哭了出来。
做完笔录已经快半夜了,警察合上文件夹,又问她一遍:“真不记得绑匪长什么样吗?要不再好好想一下。”
江甯张了张嘴,脑海里顿时闪过那个黑发男人捏着她下巴的样子。
灰眼睛,高鼻梁,还有大蛇纹身。
她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记得了,”江甯低头看着自己握着水杯的手指,“当时太害怕了。”
警察点点头,没再多问。
突然,她想起那个穿花衬衫的男人临死前说过“克格莫”家族,就顺口说了出来。
有个年纪大点的警察脸色霎时变了,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江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这一点。
做完笔录,那警察送她出来的时候随口问:“你现在住在哪里?”
江甯老老实实说了公寓地址。
凌晨一点,江甯坐在警局长椅上等男友曲慕岩来接。
没一会儿,玻璃门从外面被推开。
夏季的夜,曲慕岩跑得满头是汗,白T恤领口都被汗浸湿了。
他天生一双笑眼,这会儿却急得发红,额前卷发乱糟糟地支棱着。
“甯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他几步跑过来一把抱住江甯,声音在发抖,“要是当时我坚持送你回家就好了。”
江甯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鼻子一酸,眼泪又开始哗啦啦往下掉。
积攒的委屈,不安,以及恐惧在这一刻终于绷不住。
曲慕岩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自己的眼眶也湿了。
“搬来和我住吧。”他捧着江甯的脸,声音温柔但坚定,“就住我隔壁那间,我明天和房东说。”
“可是…”江甯犹豫了一下,“要是哥哥知道我和你同居。”
“江珩哥在香港当警察,又不是在意大利装监控。”曲慕岩故意用粤语逗她,伸手把她被泪水打湿的碎发别到耳后。
“并且我们也不算同居,就是住同一套房子里,你住你的房间,我住我的。”
见她还是不放心,曲慕岩又补充了句:“江珩哥要是问起来,就说合租能省房租。”
江甯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心里慢慢软了下来。他的眼睛亮亮的,就像小时候隔壁阿姨养的那只大金毛。
“那、那我考虑一下吧。”
*
一个星期后,江甯上了晚间新闻。
当时她坐在沙发上吃蛋炒饭,遥控器不小心点进了新闻栏,里面正好播报着最新新闻。
意大利警方突袭克格莫家族,破获人口贩卖案
江甯双眼瞪得溜圆,手里的勺子啪地掉在桌上。
新闻画面里有警车和戴手铐的黑衣人,主持人还说警方找到了确凿证据。
更让她感到惊愕的是,他们放出的证据,竟然是她当时在警局的笔录。
“主要嫌疑人已落网,警方特别感谢一位匿名受害者的关键证词。”女主持人的声音里,夹杂着一段模糊的录音。
虽然声音做了处理,但她一听就知道那是自己。
江甯心头一个激灵,收起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拿起遥控器换台,结果下一个频道是国际台,并且还在报道香港发现无名货船的新闻。
她怔住,想起前两天和家人视频,妈妈当时也说了这个事情,没想到已经闹到了国际新闻。
镜头扫过盖着白布的担架,记者说发现了二十几具女性尸体,其中一具疑似是某高官在国外失踪半年的女儿。
江甯上外网搜了一下相关信息,还真找到不少小道消息。有匿名账号爆料说有可能是帮派内部争斗,故意把货船开进别国领海引起关注,不然按正常处理的话只会被扔到公海里。
她看得正起劲呢,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拿起一看,是哥哥的视频通话。
江甯手忙脚乱地合上电脑才敢接通。
屏幕里出现一张帅气的冷脸,江珩穿着警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甯甯,看到新闻了吗?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接近你?”
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审问犯人。
江甯摇摇头,手指不自觉地揪着睡衣下摆。
老实回答:“每天就是上课,回家,连同学派对都很少去。”
江珩嗯了声,手指在键盘上敲几下,接着屏幕转向他的电脑桌面:“香港查获的货船里,确实有重要人物的女儿,现在怀疑和东欧那边的黑帮有勾结。”
江甯听着,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你是不是在忙这个案子。”
“嗯,之后我可能要被派去配合调查,到时候顺便飞意大利看你。”江珩揉了揉眉心,把屏幕转回来。
她这才看到哥哥眼下泛青。
“哥,家那边现在应该是晚上十点多了吧,你还不回家休息吗?”
“上司给压力啊,妈妈都已经来警署给我送半个月的饭了。”
听到哥哥语气难得丧了几分,江甯莫名觉得好笑,但忍住没笑出来。
她把手机抵在纸盒那,继续拿勺子挖蛋炒饭。
江珩盯着看两秒,忽而凑近屏幕:“你那小男朋友呢?不会真住一起了吧?”
她被呛了一下,赶紧拿起手机左右拍了拍:“没有!我一个人在住,曲慕岩住在12楼呢。”
男人的眼睛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这才稍微放松了点,“那就行,你还小,谈恋爱可以,同居不行。”
江甯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唇:“我知道的。”
挂断视频后,她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哥哥今年都33了,也没有结婚的念头,平时管她就像管女儿一样。
也是,谁让他们兄妹俩相差11岁呢。
想了下,江甯又给男友发了条信息,大致意思是说江珩要来意大利看她,应该不能和他住一起了。
曲慕岩回了个哭哭的表情。
同一时间,塞拉利昂.矿产区。
热浪裹挟着沙尘扑面而来,霍弋站在军用帐篷前,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烟,刘海被汗水浸湿贴在额角。
他穿着黑色战术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手臂上黑蛇缠绕的纹身。
“先生。”身后传来脚步声,阿诺德快步走来,压低声音,“意大利那边传来消息,佐仑被抓了。”
霍弋掸了掸烟灰,动作顿住:“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阿诺德犹豫了一下,“新闻里提到了受害者的证词。”
男人忽地冷笑一声,烟嘴被捏得变形。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个胆小如兔的东方女孩,在警察局里哆哆嗦嗦说出“克格莫”三个字的样子。
“要处理掉吗?”阿诺德压着嗓子问。
“佐仑那家伙有的是钱,最多半个月就能保释出来。”霍弋漫不经心地弹开烟头,火星在沙地上溅起。
阿诺德欲言又止。其实他想问的是那个中国留学生该怎么处理。
但看着老板阴沉的侧脸,还是闭上了嘴。
没一会儿,帐篷里传来粗狂的笑声,穿着迷彩服的军阀卡马拉掀开帘子走出来。
他脖子上挂着夸张的金链子,黝黑的脸上横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本特海姆先生,我的一吨钻石准备好了。”卡马拉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门牙,“你的枪呢?”
霍弋打了个响指,身后集装箱缓缓打开,里头装着一万支崭新的AK-47。
卡马拉的眼睛立刻亮了,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把,对着天空扣动扳机。
“砰砰砰——”
子弹壳叮叮当当砸在吉普车顶。霍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指尖捏着颗未切割的钻石对着阳光看:“成色是差了点,你确定给我的钻石是本月刚产出来的?”
“本特海姆先生,我这人最讲诚信。我们可是长期合作的,并且我也答应把这里的矿产开采权给你。”卡马拉说着,带着硝烟味的手拍他的肩,“我多送你十个女人当添头?”
“我不是什么人都收的。”霍弋面无表情地拍开,随即问身后的助理,“货机几点到?”
阿诺德看了眼手表:“下午四点二十分。”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欢呼声,十几个抱着冲锋枪的当地士兵围着几个衣衫不整的白人姑娘。
姑娘们脖子上拴着铁链,神情惶恐。有个金发蓝眼的女人看到霍弋站在那,剧烈挣扎了下,似乎想求救。
“本特海姆先生,庆祝一下?”卡马拉挤眉弄眼。
“不用了,我赶时间回去。”
霍弋嫌这里的太阳辣眼,随手戴上墨镜。
他转身走向直升机,阿诺德小跑着跟上:“直接回慕尼黑?”
霍弋没有回答。他望着北方的天空,眼前却浮现出那个女孩惊慌失措的眼睛。
随即讽笑出声,长的是好看,没想到还是个蠢货。
返程的私人飞机上,阿诺德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先生,其实我想问的是那个中国女孩该怎么处理。”
霍弋晃了晃酒杯,缓缓开口:“佐仑出来第一时间会去找她。”
“那……”
阿诺德挠了挠头。原先在公海上的事情他听利亚姆说了,先生护下了那女孩,可现在因为他的一时善心,可能会引来大麻烦。
霍弋靠在真皮座椅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威士忌杯沿。
窗外云层翻滚,像极了他此刻阴晴不定的心情。
片刻后。
“阿诺德。”霍弋的语气平平。
坐在对面的阿诺德立刻放下手中的电脑:“先生?”
“联系塔台,改航线去意大利。”他靠在椅背上,继续说,“那个女孩不能留了。”
她竟然敢把“克格莫”三个字说给警察听。虽然现在只是克格莫家族被查,但再往下查,迟早会牵连到他。
阿诺德点点头,刚要拿起卫星电话,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皱:“是卢旺达的线人。”
霍弋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听。
阿诺德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当地语音。他的表情逐渐严肃,最后用德语回复了几句,挂断后看向男人。
“刚果金叛军领袖来电,愿意出让基伍省的铁矿控制权。”
霍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阿诺德继续道:“条件是追加五千枚迫击炮,要求四十八小时内到货。”
机舱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几秒后,霍弋扬眉嗤笑一声,抬手将额前的刘海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
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个精英商人,如果忽略他眼中闪过的狠厉。
“告诉卢旺达方面,我两个小时后到。”他仰头喝干杯中的酒,喉结上下滚动,“至于意大利那边,先派两个人先盯着她。等我处理完铁矿的事,再亲自解决她。”
阿诺德会意:“明白了。”
他迅速拨通另一个电话,用简洁的德语下达指令:“目标在佛罗伦萨,24小时监视,不要打草惊蛇。”
飞机开始转向,云层阴影掠过霍弋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掏出手机,手下15分钟前给他发来了张监控截图。
一个星期前。佛罗伦萨警局门口,穿白裙的东方女孩被一个亚洲男子搂着肩膀带走。
照片像素很低,但仍能看清她哭红的鼻尖和攥紧的拳头。
*
江甯的生活似乎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
下个月有个舞台考试,她需要单独准备一个节目。
钢琴房里,她弹完最后一个音符,手指还在微微发抖。演出曲目已经练了整整半个月,但江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下午五点整。曲慕岩准时出现在琴房门口,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每天都要来接江甯放学。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他清爽的短发上。
江甯收拾好琴谱,跟着他走出教学楼。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曲慕岩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要不要去店里坐坐?新进了你喜欢的抹茶蛋糕。”
他和朋友在这里合伙开了家小酒馆,每天都要去店里帮忙。
江甯不太喜欢吵闹的环境,正要拒绝,余光倏地扫到街角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呼吸滞了一瞬,那个络腮胡壮汉,是他的手下!
“你这是私闯民宅。”江甯抓紧花瓶往卧室退,“请你立刻出去!”
霍弋哼笑了声,起身走向厨房。江甯眼睁睁看着他拉开冰箱,拿出她昨天买的葡萄汁,仰头就喝。
喝了别人的饮料,他还要点评一句难喝。
江甯暗骂疯子,转身跑回卧室摔上门,火速从柜子里拿出睡衣,手抖得系不好扣子。
再出来时,男人已经坐回了沙发上,电视里开始报道佐仑.克格莫无罪释放的新闻。
她也注意到了新闻,画面上律师身旁有个金发男人。他在看着镜头,十分嚣张地笑。
霍弋看她立在原地,瞪圆的眼睛盯着电视,忍不住嗤笑出声:“看到了,现在才知道害怕?”
江甯回过神来,脸色变得苍白,仍旧强撑着:“你为什么还不走,我要报警了。”
他懒洋洋笑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随后又漫不经心地掏出手机,故意晃了晃:“用我的打?卫星电话,不会被监听。”
江甯不敢相信听到这话。她抿唇真的走过去,抢过他手机要按下112,却在接通前被他一把拽过去。
手机黑屏掉在地上,她摔坐在沙发,能闻到上方男人身上淡淡的威士忌味道。
“胆子不小。”霍弋捏着她下巴迫使抬头,呼出的热气扑她脸上。
江甯眼底划过惊恐,抬腿要踢他要害,却被他一把抓住脚踝。
带着枪茧的温热掌心顺着小腿摸上去,她浑身起鸡皮疙瘩:“你个变态,放开我!”
霍弋高大的身躯直接压下来,鼻尖凑近江甯颈窝深深吸了口气,“还是这个味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江甯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男人抬头,单手撑在她耳侧,另只手玩着她的一缕湿发:“在警局还说了什么?”
“就、就把克格莫说了出去…”江甯缩着脖子躲他呼吸,“其他什么的,我真没说出来。”
“就?”他森冷的眸子盯着她,“知道这三个字能让你死无全尸吗。”
江甯吓得眼泪直接掉出来,泪眼朦胧。
霍弋愣了下,随即笑出声,指腹抹过她眼角,“这就哭了?”
“那…那怎么办。”江甯吸了吸鼻子,抽噎着问。
“还能怎么办,等死呗。”男人恶劣地勾起嘴角。
她愣住,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下一秒却看到男人眼里的笑意,气得去推他:“你吓唬我,混蛋,滚出我家!”
指甲划到了男人脖颈肌肤,那里出现几道小口子,江甯立刻缩回手。
霍弋脸上的笑容转瞬消失,一把扣住女孩不老实的手:“真是不识好歹。”
今天过来本意是想把她带走,可她这副呛人的样子确实惹恼了他。
“克格莫的人查到你了知不知道。”他捏了捏她的手腕,“Verity,乱说话是会遭到惩罚的。”
江甯短暂地一怔,很快眼泪又冒了出来:“我才不怕,我有男朋友的,他会保护我。你以后别来找我,我的事情也不用你管。”
霍弋猛地松开手,居高临下的眼神阴沉得可怕。
他捡起地毯上的手机摔门而去,震得江甯忍不住瑟缩几下。
楼下,阿诺德听见公寓大门被一脚踹开的声音,扭头看到自家老板黑着脸上车。
“先生…”他试探性地开口,“意大利警方那边…”话没说完就被吼一嗓子。
“闭嘴,开你的车。”
“……”
周六,早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江甯盯着天花板发呆。
昨晚她做噩梦被吓醒了,梦里全是那男人,还有被克格莫家族抓走,说她乱说话的下场就是要割舌头,扔海里。
江甯把脸埋进被子里,胸口像是堵了一口郁气,无法集中注意力。
她开始在想,要不要直接回国,再也不要来这里。
半晌,江甯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叮了声,是男友发来的消息:”今天天气超好,我们去老桥那边逛逛?“
她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好一会儿,才慢慢打字回复:”好。“
他们在中央市场吃了提拉米苏。奶油沾到江甯的嘴角,她自己都没发现。
曲慕岩注意到了,抽出纸巾替她擦掉:“你怎么了?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没、没什么。”江甯勉强笑笑,随后看向周围的人群,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们。
“就是昨晚没睡好。”
“那今晚,要不要来我那儿?”曲慕岩握着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
这个动作让江甯眼皮子突突直跳,忍住想挣脱的冲动,下意识摇头。
感受到掌心下微颤的小手,他眉头微蹙,旋即又舒展。
自从甯甯出了那事后,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发生改变,说不清,但就是存在。
这么想着,曲慕岩抬头看向女友,对方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心头突地一跳,莫名涌起不安的预感。
下午,曲慕岩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屏幕,眉头皱了起来:“是安娜,她说那个酒鬼又去店里了。”
江甯抿了抿唇,指尖掐进掌心:“你不是还有朋友,让卢卡去帮忙不行吗。”
曲慕岩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但是他这周要考试。”
江甯的心沉了下来,眼睫微颤,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如果…我不想让你去呢。”
他愣了一下,随即凑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尽快回来,好不好?晚上给你带那家你最喜欢的开心果冰淇淋。”
最终江甯还是点了点头。看着男友离开的背影,她站在街口发了会儿呆,随后转身往公寓走。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江甯一个人往公寓走,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刚到楼下,两个壮汉从巷子里走出来挡住她的路,其中一人手臂上纹着骷髅图案。
“东方小妞。”他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牙齿,“我们大哥想见你。”
江甯哆嗦着摇头,转身就要跑,却被一把拽住胳膊。下一秒,一块湿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化学药剂刺激着她鼻腔。
她拼命挣扎,紧接着眼前越来越黑…
等再次醒来,江甯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水泥地面的地下室里。角落里有个锈迹斑斑的铁桶,散发着尿骚味。
墙壁上还沾着可疑的深色污渍,天花板的灯泡时明时暗,照着地上干涸的血迹。
“有人吗。”
她颤着声线喊了一声,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
无人回应。
楼上不时传来阵阵哄笑声和碰杯声,还有男人粗鲁的叫骂。
江甯往后缩,后背抵在冰冷的墙上,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真的要崩溃了,想回家,想爸爸妈妈,想哥哥。
如果她当初听哥哥的话,乖乖去北京读书就好了。
几分钟过后,门外传来脚步声,江甯吓得立刻屏住呼吸。铁门被推开,刺眼的灯光照进来,紧接着一个满脸凶相的男人走进来。
“东方小妞醒了。”
他扔来一个发霉的面包,“吃吧,别饿死了,我们大哥还要用你呢。”
面包砸在脚边,江甯不敢捡,而是紧紧抱着膝盖:“你们大哥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壮汉狞笑着蹲下来,烟臭味扑面而来:“谁让你说了不该说的,现在佐仑先生很不高兴。”
他粗糙的手指摩挲女孩的脸蛋,“不过你别担心,我们大哥联系了霍弋先生,如果他愿意来赎你,你就可以走。”
“但他不过来,那你…”
话点到为止。
江甯打了个冷颤,心脏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脑海里迅速闪过男人那双灰色眼睛。
*
深夜的酒吧里烟雾缭绕,霍弋靠在卡座上,修长的手指捏着威士忌杯,保镖拦下了一批又一批想搭讪的女人。
他黑发微乱,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一截锁骨。
灯光下,他的眼神格外深邃晦暗。
阿诺德快步走过来,俯身低声说:“先生,佐仑发来消息,说人在他手上。”
“什么人?”霍弋头都没抬,懒洋洋地问。
“就是…那个中国女孩。”阿诺德犹豫了一下,“您昨晚找的那个。”
霍弋动作顿住,随后仰头喝光杯里的酒:“关我什么事,她不是让我别管她死活吗。”
阿诺德没敢接话。过了几秒,他又补了句:“佐仑还说,明晚请您看拳赛,说是为上次的事道歉,愿意赔偿。”
男人没说话,只是把空酒杯推到一旁。酒保立刻又倒了一杯新的推过来。
凌晨三点,江甯不敢睡,也睡不着。
她能听见外面传来阵阵喝彩声和肉体撞击的闷响,这里好像是地下拳场。她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可那些声音还是钻进来。
这声音持续了一整夜,直到天蒙蒙才逐渐停息。
第二天晚上八点,霍弋踩着点走进地下拳场。他连续24小时没睡,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但整个人依然散发着危险的压迫感。
佐仑得到消息,立刻出来迎接。这个金发蓝眼的意大利男人穿着定制西装,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霍弋,你终于来了。”
他张开双臂想拥抱,却被霍弋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说正事。”霍弋径直走到沙发坐下,长腿交叠,手指不耐烦地敲击扶手。
“霍弋,这次是我的人越界了。”佐仑笑着坐下,示意手下倒酒,“那批被缴的武器,我双倍赔偿,叛徒任你处置,我们别伤了和气。”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手下拖进来个血肉模糊的人。
霍弋没说话,慢条斯理地点了支烟。
烟雾中,他面无表情:“你当我是废品收购站?”
意思很明显,这事没得商量。
佐仑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靠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蓝眼睛闪过一丝狠厉。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那个中国女孩…”佐仑重新开口,观察着他的表情。
霍弋眉头挑起,接着掐灭了烟,语气淡然:“你威胁我?”
佐仑看着烟灰缸里的半截香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别误会,我只是让人请她来做客而已”
片刻后,霍弋站起身整理西装,居高临下地看着佐仑。
“佐仑,少试探我。”他比佐仑还要高出半个头,阴影完全笼罩对方,“不是说看拳赛?带路啊。”
佐仑的笑容扩大了:“这边请。”
江甯一整晚都没睡着,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感觉再也经受不住任何刺激。
昨晚出现的那个壮汉又推门走了进来,忽然出现的刺眼强光让她一时没适应。
她被对方拽起来往外拖,腿软得几乎站不稳。路过拳击台上,两个满身是血的壮汉正在搏斗,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让看客们疯狂尖叫。
江甯被响声吓得一哆嗦。
“走快点。”身后的壮汉嫌她磨蹭,推搡了她一把。
她踉跄着,踏上最后一层台阶走进包厢里,抬头就看见霍弋靠在围栏边,颀长健硕的身影在灯光下格外吸引人。
他听见声音,恰巧回头,他们四目相对。
江甯圆眸一亮,下意识想向他求救,可马上又想起前天自己说过的狠话。
眼眶一热,赶紧低下头。
霍弋眯起眼,打量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女孩脸上挂着泪痕,头发乱糟糟地黏在脸上,此刻像条淋雨的小狗。
“这个东方小妞可不得了,”佐仑开口即是意大利语。他的表情看着正常,却掩不住眼中的阴鸷,“一句话让我损失了几千万美金。”
说完,他转向江甯:“小妞,你怎么知道克格莫这个名字的?”
江甯害怕地看向霍弋,可他正漫不经心地摆弄打火机,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他们…他们内讧的时候,”江甯结结巴巴地回答,“我听到他们吵架说的。”
佐仑有些意外:“你会意大利语?”
江甯点点头,手心全是汗。
佐仑似乎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转头对霍弋说:“这女人害我损失了三千万,就当抵上次那批货的账,怎么样?”
霍弋嗤笑了下,终于抬眼,嘴角勾起讥讽的笑:“她又不是我女人。”
他上下扫视江甯,露出嫌弃的表情:“这种货色,我看不上。”
佐仑眉头一压,脸色变得更难看:“那行,钱我照赔。”
说完,他对身后手下使了个眼色,“这女人太爱乱说话,把她舌头割了,扔海里喂鱼。”
江甯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眼泪夺眶而出。霍弋却依然面无表情,甚至漫不经心地点燃一支烟。
两个壮汉立刻朝她走来。她吓得脸色苍白一片,眼泪汪汪掉个不停。就在他们抓住她胳膊的瞬间,江甯猛地低头,狠狠咬在其中一人手上。
“啊!臭婊子。”对方吃痛松手,她趁机跑向霍弋,死死抱住他的腰。
“你前天还说我香的。”江甯带着哭腔大喊,声音大得整个二楼都能听见,“现在又说看不上,你要对我负责!”
全场鸦雀无声。佐仑的表情精彩极了,嘴角抽搐着,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霍弋任由她抱着,低头看女孩的眼神晦暗不明。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吐出的烟圈喷在她脸上:“松手。”
“不松。”她抱得更紧,把眼泪全蹭在男人昂贵的衬衫上。
片刻后,霍弋终于动了。他掐灭烟,一把扣住女孩的后颈把她拉开些,盯着她泪汪汪的眼睛看了好几秒,旋即看向佐仑:“成交。”
佐仑挑眉:“真是你女人?”
“现在是了。”霍弋语气懒散,手臂环住她的肩膀,“人我带走。”
佐仑大笑起来,拍了拍手:“有意思,霍弋也会为女人让步?”他又凑近些,压低声音,“不过,你最好能管住她的嘴。”
霍弋没理他,拽着江甯就往楼下走。她踉踉跄跄地跟着,听到那男人在身后喊:“霍弋,下次合作愉快啊。”
直到被塞进车里,江甯的身体还在抖。
“你就这点本事?”霍弋砰地关上车门,对司机说了个地址,“刚才不是挺勇敢,回去再收拾你。”
江甯咬着嘴唇不敢说话,眼泪又掉下来。
过了一会儿。“那个…”她怯生生地开口,“谢谢你愿意来救我。”
呵,不说还好,越说他就越恼火。
他真是脑子被驴踢了,为了这女人,六千万直接泡汤。
亏死了。
男人扭头瞪她,表情越来越烦躁。
江甯感觉到了对方脸上的那点嫌弃,这下连眼泪都不敢掉了。
低头用袖子抹眼泪,可怜兮兮的,整得好像被他欺负了一样。
两分钟后,霍弋丢给她一块干净手帕,“把眼泪擦干净,看着心烦。”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从今天起,你归我管。”
江甯攥紧手帕。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场景,内心酸涩难言。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江甯刚要下车,发现他也跟着推开了车门。
“你、你也要上来吗?”她抓着车门把手,有些不知所措。
霍弋冷冷扫了她一眼,语气不善:“怎么,这么没良心?我刚把你从佐仑那捞出来。”
她立刻低下头,小声“哦”了一下,乖乖带路。
一进门,这男人就像回自己家一样,直接往沙发上一躺:“倒杯水。”
使唤人也不客气,浅蓝色的布艺沙发被他高大的身材衬得格外娇小。
江甯赶紧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曲慕岩发来的消息:“在家吗?”
她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然后把手机静音塞回口袋。
“你、你什么时候走?”江甯站在沙发边,试探性地问。
霍弋直接闭上眼睛不理人,长腿一伸占满了整个沙发。
她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想到他可能为了救自己连觉都没睡,心里顿时有点过意不去。
犹豫了一下,江甯轻轻坐到沙发边缘,伸手帮他按摩太阳穴。
霍弋眼睛都没睁,就闻到一股香香的味道,眉头随即舒展开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满意的轻哼。
他的皮肤很好,白里透红,黑发柔软地扫过江甯的手腕,痒痒的。半小时后,男人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像是睡着了。
江甯这才起身,轻手轻脚地拿了睡衣去浴室。
当热水冲在身体的那一刻,她鼻腔发酸,眼泪几乎又掉了出来。这种被恐吓、绑架的日子她以前想都没想过。
等她擦着头发走出来,刚进卧室差点尖叫出声,霍弋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现在站在她卧室里,打量着她的房间。
浅蓝色的床上四件套,床头摆着的毛绒玩偶,还有梳妆台上乱七八糟的化妆品,全都暴露在他眼前。
“你出去啊。”江甯脸颊一阵臊红,走过去想把他推走,反而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
霍弋纹丝未动,低头看她的嘴角微挑,眼睛里还带着戏谑:“就你这点力气?”
江甯气得加大力道推他。结果下一秒,她被拦腰抱起,直接扔到了床上,男人结实的身体压上来。
她身体一僵,慌地抬眼看他,两人四目相对。霍弋的深邃灰眸如寂静幽潭,神秘,带着几分倨傲,又让人挪不开眼。
房间氛围一下子变了,江甯以为他要低头亲她,结果男人突然起身,径直进了浴室。
“浴巾在哪?”隔着门,他声音闷闷的。
江甯知道今晚逃不掉了,红着脸从储物柜里找出备用浴巾从门缝里塞进去。
20分钟后,霍弋出来只在腰间裹了件浴巾,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肌肉往下滑。
那条狰狞的大蛇纹身盘踞在他左胸,蛇信子正好对着心脏位置,随着呼吸起伏,活像要扑出来咬人。
他身材是极好的,江甯不敢看,慌忙移开视线。
片刻后,男人扯掉浴巾重新将她扑倒在床上,落下的吻又凶又急。
她被迫仰头承受,手指掐进他后背的肌肉里,又想到这人上次留下的痕迹,几天才消下去。
“别、别留下痕迹。”江甯偏头躲开他的吻,男人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锁骨处。
她小声哀求:“我明天还有演出。”
他眸光深深地看着她,随即恶劣地勾唇笑:“那就得看你怎么做了。”
江甯恼怒要推开他,又被对方扣住手腕按在头顶。当吻落在锁骨下方,她急得快哭出来了:“真的不行,台下会看的很清楚。”
霍弋动作顿了顿,随后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麻烦精。”
话虽这么说,但他接下来的动作确实轻柔了许多。
后半夜,床头柜上的手机又亮了好几下,是曲慕岩发来的第无数条消息:“怎么不回我?睡了吗?”
但手机很快又暗了下去,淹没在急促的呼吸声中。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江甯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床单上还留有那人身上似有若无的香味,像是在提醒她昨晚的一夜荒唐。
江甯撑着酸痛的身体起床,刚推开卧室门,就被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曲慕岩吓了一跳。
他穿着浅灰色卫衣,头发有些凌乱,眼睛红红的像是熬了夜。
“你怎么进来的?”说完这话,她顿了下,想到好像自己之前确实给过他备用钥匙。
她捂着胸口后退几步,霍弋昨晚在那里留下了好几个明显的吻痕。
曲慕岩盯着她的手,脸色变得难看:“我给你发了十几条消息,你一条都没回。”
他又向前一步:“我担心你出事,就拿备用钥匙开了门。”
“手机关机了,在充电。”江甯别开脸,嗓子有点哑。
前天她被克格莫的人抓走关了一晚上,慕岩一条消息都没发给她,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曲慕岩似乎察觉到她冷淡的表情,声音顿时慌了:“那天真的只是去帮忙,晚上客人变多所以没时间给你发消息,我和安娜什么都没有。”
“嗯,我知道了。”江甯敷衍地点头。
他还想解释,却被她直接打断:“别说了,我现在要去学校准备比赛的事情。”
曲慕岩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说:“那我送你去学校。”
*
今天是乐团校赛的日子,第一名下个月就可以代表学校去米兰参加地区赛。
整个演出后台乱哄哄的,江甯和小提琴手莉莎挤在一个更衣间里换礼服。
她刚把自己上衣脱掉,对面传来惊呼声:“天啊。”
莉莎指着江甯胸口,“你男朋友也太狂野了吧。”
江甯低头一看,从胸口到小腹,直至往下,密密麻麻全是淡红色的吻痕。她手忙脚乱地套上裙子,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像是快要冒烟。
“哇,他倒是很贴心嘛,锁骨这里干干净净的。”莉莎促狭地眨眨眼。
“别、别说了。”江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莉莎又凑过来,压低声音:“所以…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她装傻,低头整理裙摆上的配饰。
“少来。”莉莎戳了戳她发烫的脸,“看你这样子,是不是特别棒?”
话刚落地,外头传来助理的声音。
“到我们上场了。”江甯如获大赦,拿起乐谱几乎是逃也似的往外走。
等聚光灯落在身上的那瞬间,江甯终于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放在琴键上,琴声像流水一样从指尖倾泻而出,莉莎的小提琴手声恰到好处地融入其中。
江甯今天演奏的是肖邦的《夜曲》,评委席坐着马克先生。
他不停地点头,灰白的胡子随着节奏轻轻颤动。这个严厉的意大利老头从来没夸过人,但上次却破天荒地说她情感表达更加细腻了。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掌声雷动。莉莎兴奋地跑过来抱着她:“Verity,我们肯定能拿第一,下个月可以去米兰了!”
江甯笑着点头。是啊,如果这次能拿第一,那乐团就能去米兰,这也是她一直梦想的机会。
两个小时后,所有演出结束,不出意外,江甯所在乐团拿下第一。
欢呼声中,她看到曲慕岩捧着花站在台下,脸上是熟悉的阳光笑容。
感到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大家还沉浸在庆祝中,莉莎兴奋地搂着江甯:“你男朋友肯定要跟着去吧?”
江甯不吭声,垂在身侧的手指曲了曲。
等大家约定好庆功宴的地址后,她这才回到后台休息室。没两分钟,曲慕岩走了进来,笑着把鲜花塞进她怀里,“恭喜,我就知道你能行!”
“谢谢。”江甯接过花,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拥抱他。
“米兰的演出…”他挠挠头,“我可能去不了,店里下个月有个活动,我需要到场。”
“没关系。”江甯抬头看他,继而认真说,“慕岩,我觉得…”
“但我可以挤出时间去看你比赛,甯甯,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曲慕岩抢先开口。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感觉甯甯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会是他想听到的。
他握住她愣住的手:“我们谈谈好吗?我总觉得你最近…”
顿了下,又换了种说法,“甯甯,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最近一直怪怪的。”
江甯身体瞬间僵住。曲慕岩明显感觉到掌心里的小手在颤抖,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甯甯,难道…”
她喉咙一紧,眼圈倏地红了:“慕岩,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攥紧的拳头松开,他呆呆地看着女友很久,开口却掩不住颤抖的声调,“是、是上次那个绑架吗?”
江甯抬头抹泪,点了点头。
“走,”曲慕岩大力抓着她的手往外拽,“我们去报警,我一定要知道那混蛋是谁!”
江甯扒着他手摇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不要去,一旦报警我们都会死的。”
那个佐仑能花了几千万打点关系,最后被无罪释放,她就该知道招惹上这种人,不是报警了就能保全自己的。
江甯的泪水砸在他的手背上,烫得曲慕岩连呼吸都变得无力。他手背青筋凸起又舒展,辗转反复,最终化作一声苦笑。
“对不起,甯甯。”他嘴角扯出的弧度比哭还难看,声音沙哑,“是我这段时间忽略了你,都怪我,不然那天你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如果不是他非要让甯甯陪到这么晚的时间,最后还让她一个人回去,那她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听到这番话,江甯的眼泪止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两人沉默了许久,突然,曲慕岩一拳头狠狠砸在墙上。
白色墙皮留有些许血迹。
“你干嘛啊。”江甯慌忙从包里拿出纸,想给他擦拭血迹。
曲慕岩却抽回自己的手,转而把她抱在怀里,低声说:“甯甯,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当初说好留学结束,回港就结婚的。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分开,我不同意。”
江甯愣住,感受到眼前男生的身体在颤抖。她缓缓嗯了声,回抱着他,哭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你知道那个男人是干什么的吗?”曲慕岩抓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有些疼。
江甯摇摇头,试图抽回手:“不太清楚…可能是混黑道的。”
“那就更危险了!”他提高了音量,脸色因为着急而泛红,“搬来和我住吧,我保护你。”
她咬着嘴唇没说话,另只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曲慕岩见状,绷着脸庞,恼怒地甩开她的手:“为什么一直拒绝…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还想继续见面。”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江甯抬头看他,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你怎么能这么想。”
他慌乱地想帮女友擦眼泪,却被对方躲开:“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一时没办法缓过来。”
江甯哭得更伤心了,泪珠接连不断从脸颊滑落:“你明明知道这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让你受到牵连的。”
曲慕岩痛苦地抓了抓自己头发,来回踱步:“甯甯……”
没有再给男友解释的机会,她直接回了自己公寓里。
晚上,江甯照例和妈妈视频报平安。她使劲揉着眼睛,想让红肿消下去。
“宝贝你眼睛怎么肿了,”妈妈凑近屏幕,“和小曲吵架了?”
“没有,”她扯出个笑,“看韩剧哭的。”
妈妈将信将疑,叹了口气:“你哥哥都快一个月没回家了,整天忙着查那个女尸案。”
顿了下,她压低声音:“听说牵扯到国际黑帮。你在国外一定要小心点,看到可疑的人就躲远点,实在不行就回来。在国内学钢琴也行。”
江甯闻言,神情微舒。妈妈说的没错,遇到危险就应该回家。
可是,如果这次米兰地区赛能进前三,她就能去奥地利参加国际青年音乐大赛,离梦想殿堂也就更近。
当初选择来意大利读书也是这个原因。
两分钟后,江爸的视频申请挤了上来。他穿着警服,背景像是在办公室里,眉头紧锁:“女儿,记住离有纹身的人远点,尤其是手臂,脖子有数字纹身的。”
“哥哥查到线索了?”江甯揣着颗心,弱弱地问。
“东欧有个组织…”爸爸说到一半被妈妈打断,“行了,别吓唬孩子!”
他只好改口:“总之你哥哥过段时间要去配合调查,遇到事情记得和他说。”
挂断视频后,江甯坐在沙发怔愣着,脑子里一团混乱思绪。
回家?留在这?
这两个选项一直在脑里反复出现。
但是,哥哥过段时间要来诶。
霍弋也说过,只要她照着他说的去做,克格莫那伙人就不会来找她的麻烦。
如果这样的话,她就会一直受限于他,甚至…
江甯咬紧下唇,男友的消息又弹了出来:“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我今天太冲动了。”
她盯着手机看很久,最后回复:“我们先冷静一段时间吧。”
他秒回:“好。”
江甯缓了口气,刚起身打算进浴室,就听到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她眼皮一跳,凑过去拉开窗帘边缘。看到楼下停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车门刚好打开,探出一双黑色鳄鱼皮鞋。
看到这一幕,江甯知道他又来了。
她猛地拉上窗帘,后背紧贴着墙壁。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房间都能听见。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曲慕岩:“我还是很担心你。”
正要回复,门铃响了。
江甯顿时慌了神。她挪动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到霍弋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个电脑包。
他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机,旋即抬头对着猫眼勾起嘴角。
明明知道他在外面看不见她,江甯还是吓得后退半步。
“Verity,开门。”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低沉又危险。
江甯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悬在键盘上空的手指连字都打不了。
最后,她把手机黑屏,强装镇定说:“我今天不舒服,你走吧。”
门外的男人安静了几秒,随后声音变得不耐烦,“又要和我对着干?”
“你走!不然我报警了,我不会给你开门的。”
”报警?”霍弋嗤笑,”你可以试试。”
江甯没接话。男人的手指又重重敲在门板上:“最后说一次,开门。”
她浑身发抖地远离门板,手心里全是冷汗:“你走啊。”
霍弋啧一声,脸色很快地阴沉下来。他掏出手机,拨打个电话:“利亚姆,上12楼把那小白脸打一顿,别打死就行。”
“不要!”江甯睁大眼睛,猛地拉开门,结果下一秒,就被男人掐着脖子直接推进屋。霍弋抬脚用力踹上门,力度大到玄关挂画摔在地上。
她的后背撞在鞋柜上,疼得直抽气,眼泪一下子冒出来。
“长本事了?”他眼里翻涌着怒气,手指收紧,“敢把我关外面?”
“你放过我吧…”她扒着他的手腕,眼泪直掉。
霍弋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阴狠,随后甩开她:“你现在是我的女人。”
“求你了。”江甯眼底弥漫哀求,嗓子火辣辣地疼,“我可以给你钱作为答谢。”
“我不缺钱。”他径直走到沙发打开笔记本电脑,漫不经心地说,“并且你当我的女人更安全。”
精良裁剪的黑色衬衫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微抬的侧脸像雕塑般完美,却透着寒意。
江甯气得一时说不出来话。
霍弋已经专注地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完全当她不存在。
“现在去洗澡。”他头也不抬地命令。
她站着没动:“我不去。”
男人终于从电脑前抬起头,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想让我帮你洗?”
话音刚落,他作势起身。
江甯转身要跑,却被他一把拦腰抱起。他身上的香味混着淡淡的烟草味,手臂肌肉硌得她腰疼。
“我洗!”江甯吓得直蹬腿,“我自己能洗!”
浴室门关上后,江甯听见外面传来键盘敲击声。她磨蹭了快一小时,换上保守睡衣才敢出来。
“过来。”他拍拍身边的位置。
江甯慢吞吞地蹭过去,刚靠近就被他一把搂进怀里。霍弋下巴抵住她头顶,双手继续在键盘上飞舞。
屏幕上一堆她看不懂的数字和图标,全是英文术语,还有不断跳动的股价走势图。
“这是…股票?”她好奇问。
“玩的无聊游戏而已。”霍弋轻笑一声,手指不停,“这家公司财报造假,我只不过…是帮市场纠正错误。”
男人的呼吸喷在她脑后,温热又危险。
她看着他十指如飞地切换不同账号,屏幕上数字疯狂跳动。离岸公司的代号一闪而过,金额后面还跟着数不清的零。
虽看不懂是怎么操作的,但江甯认识这些金额。她有些惊讶,这人竟然把这种事情当做是无聊游戏。
他是风投专家?可看着又不像啊。
半小时后,江甯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没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电话那头传来欢呼声:“老板,圣晖科技挂牌了,净赚8个亿。”
霍弋难得笑了,把手机一扔,托起江甯的屁股抱到身上。手掌扣住她后脑,不由分说地吻下来。
这个吻带着胜利的兴奋和占有欲,江甯被迫仰头承受,手指无助地抓着他的衬衫领口。
“我不要这样…”她挣扎着被他压到沙发上。
“你拒绝不了我。”他眼里尽是欲望,手掌顺着睡衣下摆探进去,“从你抱住我喊负责那天起,就没得选了。”
江甯别过头咬住嘴唇,眼泪砸进沙发缝里。霍弋吻掉她的泪水,没停:“哭什么?之前你被佐仑绑走,那废物能救你?”
沙发吱呀——作响。
“他才不是废物,”江甯猛地捶他后背,泪眼朦胧,“至少不会强迫我!”
闻言,霍弋的眼神瞬间阴鸷,原本尚存的一丁点怜惜没了,近乎粗暴。
“混蛋啊。”
江甯瞳孔一瞬的失焦,随后用力挠他的后背,男人仰头喘息,汗水顺着完美颈线往下滑,滴在她锁骨上。
下一秒,迎来的却是他更凶狠的…
她感觉自己的腰在被掐着扣紧,黑暗中,多重感官恐惧迸发。江甯在眩晕中听见他的低笑:“就这点本事?真是个敏感的宝贝。”
后半夜,她气息奄奄地蜷缩在床角,浑身都是红痕,像失了大半条命。
霍弋慵懒靠坐在一旁,复盘做空报告。做完这一切,他合上电脑,躺下顺手把江甯捞进怀里,掰过她身子,抬起下巴又重重亲了一口。
江甯连眼皮子都没力气抬动了,任由这人。
半小时后,阿诺德的紧急电话打了进来。
霍弋打开外放,懒洋洋地:“说话。”
“先生,证监会开始查异常交易了。”
他扫了眼时间,凌晨三点,烦躁地松开江甯:“操,这群老家伙大半夜不睡觉,老盯着我干什么?!”
“备好飞机,两个小时后飞苏黎世。”
男人穿好衣服,扭头看了眼床上的人,呼吸绵长平缓。
他走出卧室,看到客厅那张完全塌掉的沙发,皱眉骂了句:“垃圾。”
楼下,利亚姆早早把车开过来,先生刚上车,他就能感觉到对方心情不错。
霍弋靠在后座,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烟雾在车厢里缭绕。
他懒怠开口:“那批血钻挑出来了?”
利亚姆透过后视镜看他:“挑了三颗成色最好的。”
“留一颗,”霍弋弹了弹烟灰,“打磨成项链送来意大利。”
利亚姆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跟随先生五年,这位向来嫌女人麻烦,平时有女人搭讪都要损对方两句,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要给人送礼物。
他迟迟没应答,霍弋蹙眉,踹了脚主驾椅背:“聋了?”
“明白了。”利亚姆很快应下。
*
曲慕岩的酒馆昨晚被人砸了。
是她把霍弋关在门外的那个时间段,江甯大致猜到了是他让人动手的。
她现在很迷茫,若是继续留在这里,还不知道这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近在咫尺的梦想和自由让她难以抉择。江甯知道,她应该和慕岩分手的,若是他因为自己出了任何意外,她回国没办法面对他家人。
中午,公寓管家给江甯打了电话,说有个快递需要她签收。
江甯眼神微微错愕,这段时间她没下单任何东西。
没到五分钟,门铃响了,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Verity小姐,您在家吧?”
江甯回过神来,刚打开门就看到管家后面还跟着几个搬运工人。
工人们合伙抬着一个巨大的沙发。
她呼吸一顿,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顿时明白是谁送来的。
管家递来一个签收单:“是一位名叫霍弋先生下的订单,您在这签名字就可以了。”
江甯沉默着,把名字签了上去,随后站在那,看工人们把沙发组装好。
等室内只剩下江甯一人,她站在玄关口,呆呆看着那组巨大的,能直接当成床躺上去的沙发。
忽地想起昨天沙发塌的那一秒,霍弋怔愣过后,又笑得一脸得意。
江甯简直又羞又恼。真是个混蛋。
下午,听说曲慕岩一整天没吃东西,江甯做了点午餐送过去。
她站在酒馆门口,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和倒下的酒架,心跳得厉害。
“来看热闹的?”安娜抱着胳膊站在吧台边,一脸不爽地瞪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帮忙收拾一下。”
江甯紧握手提包,一下子感到了拘谨。
曲慕岩听到动静,从里屋走出来,脸上还沾着灰尘,白色长袖上还沾着不少酒渍。
安娜哎呀一声,拿起干净毛巾就要给他擦脸,却被他侧身躲过。
“安娜,我有女朋友的。我不希望让她误会。”
安娜的手停在半空中,最后甩下毛巾,哼了声走进里屋。
接过江甯递来的饭盒,他露出笑容:“你先找个地方坐会,我洗个手。”
她点了点头,看到没有落座的位置,拿着扫把想扫掉桌上的玻璃碎片。曲慕岩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扫把:“甯甯你站那,让我来,你下个月有比赛,划伤手就遭了。”
江甯看着男友,轻声问:“损失很大吗?”
“有保险呢。”曲慕岩认真扫着玻璃渣,“可惜昨晚监控全被黑了,应该是有人恶意报复,吧台上…”
他表情有些奇怪,指了指那里,“有个用马克笔画的小兔子图案。”
江甯脸色瞬间煞白。果然是霍弋的警告,就因为她那天开门晚了。
“慕岩,要不…我们回国吧。”
曲慕岩动作一顿,眉头皱了起来。他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是因为那个男人?”
江甯没说话,算是默认。
“我不走。”他转身看她,脸色变得坚定,“我不想让懦夫一样逃跑。”
“可是…”
“来意大利读书不是你的梦想吗?”他打断江甯的话,提高音量,“你马上就要去米兰比赛了,忘记了你当初说过想去金色大厅了吗,难道你甘心放弃?”
江甯红了眼眶摇头。当然不甘心,可是…她担心曲慕岩,霍弋现在对她感兴趣,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
“慕岩,我害怕。”她真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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