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汐秦泽的女频言情小说《不是吧!订婚后我被虐了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朴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淮海市。瑞康医院门口。“老秦,你......你没事吧......”陶博的声音颤抖,目光落在秦泽身上,空洞而茫然。秦泽此刻正僵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在几分钟前,秦泽还和他谈笑风生,可一纸冰冷的诊断书,却将这一切彻底击碎。复查结果如晴天霹雳,无情地宣判了秦泽的命运——“颞叶神经网络退行性病变”,一个连名字都拗口到令人心悸的罕见病症。医生告知,如果不做手术,也只有1-3个月的时间。但做手术,之前全球143例接受治疗者中,仅1例患者成功活下来。这种病跟绝症没什么区别,放在谁的身上也接受不了。“要不跟苏汐说一下?”“苏汐...呵呵...”秦泽感受着脑子深处传来的阵痛,自嘲笑了一声。他和苏汐相遇在六年前大学校园。当时苏汐是学校校花,也是淮海...
《不是吧!订婚后我被虐了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淮海市。
瑞康医院门口。
“老秦,你......你没事吧......”
陶博的声音颤抖,目光落在秦泽身上,空洞而茫然。
秦泽此刻正僵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几分钟前,秦泽还和他谈笑风生,可一纸冰冷的诊断书,却将这一切彻底击碎。
复查结果如晴天霹雳,无情地宣判了秦泽的命运——“颞叶神经网络退行性病变”,一个连名字都拗口到令人心悸的罕见病症。
医生告知,如果不做手术,也只有1-3个月的时间。
但做手术,之前全球143例接受治疗者中,仅1例患者成功活下来。
这种病跟绝症没什么区别,放在谁的身上也接受不了。
“要不跟苏汐说一下?”
“苏汐...呵呵...”
秦泽感受着脑子深处传来的阵痛,自嘲笑了一声。
他和苏汐相遇在六年前大学校园。
当时苏汐是学校校花,也是淮海市知名家族苏家的人。
她身份高贵无比,如不可高攀的雪岭之花。
秦泽除了家境困难外,其他一切都在顶配,才华横溢,以高考状元的身份傲视同侪。
他和苏汐邂逅的第一面就一见钟情。
很多人觉得以秦泽的身份能获得苏汐的芳心属实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秦泽也很珍惜和苏汐的感情。
从两人在一起开始,秦泽生活起居工作都是在围绕苏汐一个人转。
毕业后,苏汐进入家族旗下一家公司成为总裁。
秦泽为了陪在她身边,也为了向苏家证明自己能力。
放弃数个顶级公司抛来的橄榄枝,自愿无偿加入苏汐公司。
两人情感愈发深厚,终于,他们水到渠成地订下了婚约,朝着婚姻圣殿迈进。
但方晨枫偏偏就出现了!
方晨枫是秦泽招入公司的实习生,青春帅气。
他家里情况比较困难,还是个孤儿。
正因为如此,秦泽始终对他关怀备至,不仅在生活上给予了他无微不至的关照,在职业道路上更是毫不保留地传授经验。
随着时间积累以及秦泽无保留的帮助,方晨枫在公司逐渐崭露头角。
一次庆功宴上,为了帮助方晨枫,秦泽主动将一个合同的大功劳让给了方晨枫。
也是在那次庆功宴上,苏汐认识了方晨枫。
自那一刻起,事情便悄然发生了转变。
秦泽和苏汐的生活里,方晨枫的出现变得日益频繁,他们三人之间交集如同交织的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渐渐地,苏汐甚至将方晨枫视为自己的男闺蜜,两人关系变得亲密无间。
尽管秦泽多次表露了自己的不悦,但似乎都成了徒劳。
这一次,原本苏汐答应陪秦泽来医院检查的,但因为方晨枫的生日,她又选择了陪他。
出门前只留下她一句话:“你就是小病而已,枫枫生日一年只有一次,我身为他的闺蜜,不去的话他朋友怎么想!?”
“呵呵......小病,自己他妈现在都快要死了!”秦泽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秦,苏汐和她那个男闺蜜的事情我也知道一点,她肯定不知道你的病这么严重,不然肯定会立马赶来的,你要不给她打个电话说清楚?”
思忖片刻,秦泽最终还是拿出了手机。
打过去,提示无人接听。
又打了好几次,终于接通。
“秦泽?你烦不烦?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打这么多电话?我不是跟你说了枫枫今天过生日,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回来,好了没事我挂了!”
手机中传来苏汐清冷烦躁的声音。
“汐汐姐,是秦哥打来的电话吗?要不让他一起过来吧,我们一起玩!”手机中另一个朝气柔和的声音响起。
“苏汐,今天我检查结果出来了......”
“出来就出来了,你又不是小孩子,一个小病难不成还要我来接你吗?好了,你不来的话那就这样了!”
“......”
电话挂断。
秦泽久久怔住,苦涩的滋味在心中酝酿发酵。
不知何时,两人的感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秦泽恍惚的坐上车。
“老秦,你别想太多,不是还有一例治好的吗?没到最后一切都未可知。”
驾驶座,陶博一边开车一边安慰着秦泽。
秦泽只觉得胸口像是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
为了暂时逃离这份压抑,他掏出手机,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朋友圈一条消息上时,他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这一刻,痛苦如潮水般在心底蔓延开来,几乎让他感到窒息。
照片中,苏汐身着一件洁白无瑕婚纱,宛若一朵在阳光下绽放的百合,纯净无瑕,优雅动人。
而紧挨着她的人,竟是秦泽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方晨枫!
秦泽瞪大眼睛,仔细审视,发现方晨枫身上穿的那件西装,竟然是属于自己的!
那件黑色西装,是他精心定制,衣领上还绣有他名字的缩写,绝对错不了!
只不过他还未穿上。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笑容甜蜜而灿烂,仿佛他们才是那对幸福的新人。
发布人正是方晨枫,他还配有文字:“这一刻,我感觉她就是我的梦中新娘。”
一阵尖锐的痛楚从秦泽的头部爆发,但比这肉体上的疼痛更为剧烈的,是内心的剧痛。
那婚纱和西装,是秦泽精心挑选,为即将到来的婚纱摄影所做的准备,是他心中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许。
然而,苏汐第一次穿上婚纱,竟不是为了他。
“苏汐,这婚你不想结了吗?!”
秦泽的双手紧握成拳,悲痛欲绝的眼神中逐渐凝聚出一抹坚毅。
呵呵...
好一个男闺蜜...
好一个生日会...
他终于下了一个犹豫了许久的决定。
陶博将秦泽送回家离开后,秦泽又开车出来。
此前,为了彼此的感情,秦泽一直忍让再三。
但这一次,他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
他要去现场当面看看,这两人究竟在干什么!
月光透过车窗,斑驳地洒在秦泽的侧脸。
冷冽、阴郁、愤懑交织在他的脸上。
方才的那一幕画面,如影随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他紧握方向盘的手指逐渐泛白,力道不断增强。
方晨枫发的朋友圈并未隐藏地名。
玉琼庄园。
秦泽车速很快,半个小时不到就来到了这里。
这是淮海市最昂贵奢华的庄园。
门口站着两位身穿燕尾服的工作人员。
“苏汐在这里吗?”秦泽问。
“您是说苏总是吧?她在的,今天整个庄园都被她包下来了,好像是为男朋友庆祝生日,您也是来参加派对的吧?”
工作人员对着秦泽点点头。
“男朋友?”
“是啊,刚才苏总身穿婚纱正在和她的男朋友拍照片呢!”
秦泽讥诮的笑了一声。
“苏汐你可真大方,五十万一天的费用说包就包,为了你这个‘男朋友’真是煞费苦心了!”
秦泽毫不犹豫,径直踏入。
穿过大草坪,他来到了一栋西式建筑门口。
还未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传来苏汐的声音。
“今天枫枫过生日,来,我们大家举杯敬他一杯,祝他天天快乐开心!”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干杯!”
“......”
里面的氛围正热烈。
“晨枫,要不你跟苏总喝个交杯酒吧!”
“这不太好吧?”
“这有啥,你们不是闺蜜嘛,纯友谊的!”
“对啊,秦副总又不在,你怕什么!大家说对不对?!”
“赞同的举手!”
“我赞同!”
“我赞同!”
“......”
嘎吱——
大门被推开。
“我也赞同!”
平静且压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瞬间一愣,纷纷看向门口。
下一刻。
现场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表情惊愕,显然对秦泽的到来感到十分意外。
看到秦泽,坐在圆桌中心位置的苏汐浮现出错愕之色。
秦泽看了看苏汐又看向方晨枫。
他们身上的婚纱和西装都已经脱了下来。
苏汐换上了一件优雅的酒红色丝质礼服,完美勾勒出她的曼妙身姿。
裙摆轻轻曳地,隐约露出高跟鞋的尖头。
整个人透露着一种脱俗的美。
“不就是一个交杯酒嘛?你们之间不是纯友谊嘛?对吧?”
秦泽径直走到苏汐对面空位上坐了下来,一只手撑着脸颊,表情随意。
似乎在看一出好戏。
“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众人鸦雀无声。
苏汐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秦泽,你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刚才他们开玩笑呢。”
就算再傻,她也知道分寸。
交杯酒意味着什么,她很明白,自然不可能跟方晨枫喝。
坐在苏汐旁边的方晨枫脸上笑容变得无比僵硬。
但他毕竟跟着秦泽多次出入大场面,这个时候该干嘛他还是知道的。
他立马拿着两杯红酒赔笑地走到了秦泽面前。
“秦哥,刚才同事们在起哄呢,你别在意,我来公司多谢了你的栽培,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来,这杯酒我敬你!”
秦泽仿佛没听到一般,看都没看他一眼。
一点面子都没给他。
方晨枫还没说话,苏汐就忍不住了。
“秦泽,今天是枫枫生日,还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他敬你酒你怎么不喝?你别太过分了!”
“这杯酒恐怕是你想喝吧?交杯酒,对吧?”
秦泽的目光凛冽入骨,令人仿佛置身于冰封的深渊。
苏汐凝视着秦泽,心中不由得一震。
她从未见过秦泽这么冰冷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秦泽,怎么了?
“哦对了,你是不是也想去跟苏汐喝一杯,交杯酒是你提出来的对吧?小王?”秦泽冷冷的瞥了一眼旁边带着眼镜低头的男子。
男子的脸庞瞬间变得通红,他猛地起身,对着秦泽弯下了腰,姿态无比谦卑。
“对......对不起秦副总!我喝多了酒,嘴巴吃屎了这是!我掌嘴!”
啪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
小王对着自己猛扇了两巴掌。
在公司里,他是秦泽的下属,秦泽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让他滚蛋。
见秦泽没说话,小王狠了狠心又继续给了自己几巴掌,直到脸颊通红才停下来。
苏汐脸色瞬间沉下来,她看向秦泽。
“秦泽!你阴阳怪气的到底想干嘛!今天是枫枫生日,你注意一点吧!”
“我注意你妈!”
秦泽瞬间就怒了,端起面前的酒杯就砸在了苏汐旁边。
高脚杯破碎,红酒四溅。
顿时吓了苏汐一跳。
“还枫枫,苏汐,你要不要拿块镜子照一下自己说话的样子到底有多恶心?”
“你......你说我恶心?”
苏汐瞳孔微微放大,目光呆滞。
和秦泽在一起的六年时间,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今天怎么了?
从前那么温顺儒雅的秦泽怎么变得如此暴躁鄙俗?
“怎么?我说错了?你和方晨枫两个人难道不恶心吗?”
秦泽拿出手机,翻到方晨枫刚才发的照片然后将手机翻转。
“苏汐,为别的男人穿婚纱,你说你恶不恶心?嗯?”
“苏汐,我告诉你,这婚你要是不想结的话,那他妈的就别结了!”
苏汐的脸颊爬上一抹愠色,眼中充斥着水雾,她张了张嘴唇。
“秦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你不想跟我结婚了?”
六年的感情,哪能说丢就丢?
“秦哥,你别怪汐汐姐,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是我太羡慕你们了,于是就提出跟汐汐姐拍一张照片留作纪念,我不知道你看了会不高兴。”
“对不起!秦哥,我马上就把这条朋友圈给删掉!”
方晨枫急忙拿出手机开始删除。
“好了,删掉了!秦哥,你千万别怪汐汐姐,你要是觉得不解气,就给我两巴掌!千万别因为这件事情分手,不然我真的成罪人了!”
闻言,秦泽差点都被气笑了。
不知道看了会不高兴?
正常人谁看了这东西会高兴?
秦泽之前确实对方晨枫看走眼了。
这人的城府很深。
“好啊!”
秦泽语气砭骨,猛地伸出手,对着方晨枫的面颊狠狠地扇了两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啪啪作响!
秦泽的手劲十足,两记耳光下去,方晨枫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两个鲜明的红掌印。
方晨枫被打得愣在当场,一脸的错愕与不解。
不只是他,现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场面一度陷入了死寂。
“说实话,我想打你很久了!去你妈的!”
秦泽猛地抬起腿,狠狠地踢向方晨枫的腹部。
只听一声闷响,方晨枫应声倒地,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换作以前,秦泽肯定不敢这么打人。
但现在无所谓了,他身患绝症,还忍什么?
一脚踹完不过瘾,秦泽拿起桌子上面的一瓶红酒准备接着动手。
看见秦泽阴冷的样子,方晨枫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你......你别过来!”
“秦泽!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苏汐缓过神来,急忙跑到方晨枫面前伸出双手。
“我疯了?哈哈......确实,我是疯了,但也是被你给逼疯的!”
秦泽手中的红酒瓶无力滑落在地。
“啪——”
玻璃炸裂声响尖锐刺耳,暗红酒液泼溅开来,如同洇开的血,在苍白的地砖上蜿蜒流淌。
这一刻,秦泽隐约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同样的碎裂声。
什么东西,也碎了。
“我逼你什么了?我不就是穿了一件衣服跟枫枫拍了张照片吗?你至于吗!”
苏汐的眉头倏地一蹙,唇角绷紧,眸子骤然冷了下去。
“不就是一件衣服......”
秦泽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上去,整个人无比颓废。
喉咙里滚出一阵嘶哑的笑——
“好,真好!”
“哈哈哈......”
秦泽一直低着头笑着。
笑声很轻,却持续不断地从齿缝渗出——
像是有人把绝望磨成了粉,正一点一点漏进空气里。
苏汐的眉头越皱越紧:“你真疯了吧!”
“哈——”
秦泽嘴角的弧度突然僵死,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提线木偶。
脖颈转动,一寸寸将空洞的瞳孔对准苏汐。
“苏汐,我以前是不是太给你脸了?才让你产生了错觉?是什么让你觉得我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妻为别的男人穿婚纱?”
“真当我命贱吗?!”
“穿婚纱,喝交杯酒,下一步是不是就该拜天地入洞房了?跟我婚礼还没举行,就想着跟这白眼狼试试是吗?”
闻言,苏汐的脸色瞬间苍白,她嘴唇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秦泽!你在说什么!我是这样的人吗?!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你今天必须跟我道歉!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跟你道歉?”秦泽差点被气乐了。
“我道歉你妈!苏汐,我今天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的一切跟我再无瓜葛,我们分手!”
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秦泽浑身颤抖,嗡嗡声在耳边大作。
他强撑着站起身来,一脚踹在蜷缩在地上的方晨枫身上。
“滚开,别挡我的道!”
地上再次传出一声惨叫。
苏汐呆立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听到了什么?
分手?
那个曾经满眼是她,口口声声说要照顾她一生一世,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的男人,今天不要她了吗?
她只不过是跟男闺蜜拍了一张照片。
她有什么错?
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像秦泽这样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秦泽......你太伤我的心了......”苏汐眼眸中水雾升腾。
眼眶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急忙用手捂住,想要擦拭掉。
“汐汐姐,我肚子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地上的方晨枫疯狂打滚,捂着肚子不停嚎叫。
苏汐回过神来,急忙查看起方晨枫的情况。
“枫枫,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
秦泽上车后,颤抖着从袋子里摸索出一瓶药。
他的手抖得厉害,药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剧烈的头痛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眼前阵阵发黑,甚至出现了重影。
他倒出几颗白色的药片,迫不及待地塞入口中,也顾不上拿水,就着唾沫强行吞咽下去。
药片的苦涩在胸腔里迅速蔓延开来,仿佛要将他整个身体都浸泡在苦水中。
药,有这么苦吗?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手臂黏糊糊的。
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臂划出了一个口子。
鲜血顺着手肘滴落在车里。
他急忙拿纸擦拭起来。
一抬头,透过车窗就看见苏汐一脸惊慌失措小跑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同事抬着方晨枫。
“快快!枫枫你坚持住,我马上就送你去医院!”
即使秦泽的车就停在几步开外。
但苏汐并未发现,她满眼都是她那个男闺蜜。
“哈......”
秦泽自嘲着摇了摇头。
他只是打了方晨枫两巴掌和踢了一脚,苏汐就这么上心着急。
可他呢?
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却换不来苏汐一句关心的话。
这就是他选的未婚妻么?
这一刻,秦泽彻底心死。
“秦泽啊秦泽,你真在是太蠢了。”
······
苏汐车上。
“汐汐姐,对不起,我没想到秦哥的妒忌心这么重,一张照片就会引来他的毒打!
这件事情是我的问题,你千万别生秦哥的气,你们两个人这么久的感情,怎么能这么轻易分手。”
苏汐的思绪无比杂乱,脑海中不断浮现秦泽落寞的背影。
“枫枫,你别把所有问题都往自己身上揽,所有人都看到了,是他先对你动手。
我真没想到他现在会变成这样,你放心,这件事我必须让他亲自向你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秦哥打我是应该的,没有他悉心教导我,也没有我的今天,这件事情就算了吧,汐汐姐,答应我,别跟秦哥吵架好吗?”
方晨枫虚弱的说着。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唇,苏汐心口蓦地一酸。
“要是秦泽像你一样善解人意就好了,我真搞不明白,你是我的男闺蜜,他至于跟你发脾气吗!”
“以前的他明明不是这样的啊,他到底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吧,汐汐姐,等会送我去医院你就早点回去陪陪秦哥吧,他现在更需要你陪在身边。”
“好了!枫枫你别说话了,你被他打成这样还帮他说话!他好端端的什么事没有,有什么好陪的?我是你的闺蜜,我应该陪着你才对!”
方晨枫微微垂眸,状似犹豫地低声道:“好吧......”
然而在无人察觉的阴影处,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冷而诡谲的笑意悄然浮现,又转瞬即逝。
······
回家后,秦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没有人能保持镇定。
他也一样。
他盯着病例报告上刺眼的诊断结果,指尖不自觉地发颤。
要是手术失败......爷爷怎么办?
从小他就跟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年纪那么大,怎么能够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他真死了,谁又来给爷爷养老?
秦泽突然暴起,手臂猛地一扫——
苏汐的瞳孔剧烈收缩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砸在光洁的地板上。
“滴答——滴答——”
她死死盯着书房紧闭的房门,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假的...一定是气话...”
她颤抖着嘴唇呢喃,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六年...我们明明熬过了那么多...”
两人携手走来,历经无数风雨和考验。
她手中还戴着那枚秦泽求婚时为她戴上的钻戒。
可现在,钻戒还在,承诺却碎了。
一股难以言表的痛楚在心中蔓延。
“秦泽...”苏汐的声音支离破碎,“我从始至终...爱的只有你啊...”
“我跟枫枫只是好闺蜜,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他呢?”
苏汐低垂的视线突然被地板上闪烁的相框碎片刺痛。
这是那年,苏汐接受秦泽表白后,旁人为两人拍的。
当时的他们笑得那么甜美,那么幸福。
苏汐伸出手将照片捡起来,拿出纸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指尖触到照片里男孩明亮的眼睛时,她突然蜷缩起身体,把照片死死按在左胸口——那里正传来撕心裂肺的钝痛。
压抑的抽泣声在空荡的客厅回响。
窗外,一声划破天际的轰鸣。
暴雨如注,雨水顺着窗棂蜿蜒而下。
秦泽重重地靠在书房门上,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滑坐在地。
太阳穴突突跳动着,一股尖锐的疼痛从颅底窜上来,像是有把电钻在搅动脑髓。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额角暴起的青筋在苍白皮肤下清晰可见。
可疼痛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变本加厉地撕扯着神经。
“砰!”
后脑勺失控般撞向门板,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下,又一下。
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煞白的额头上。
每一次撞击都让眼前的黑雾更浓重几分,可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压住心脏处更剧烈的绞痛。
门外隐约传来苏汐的啜泣声。
秦泽忽然停下动作,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一个方形书桌。
他还记得,他们搬过来的时候,苏汐温柔的对他笑着说以后要在这里让秦泽教孩子认字。
那句话现在想起来多么的可笑啊。
“砰砰砰——”
一声闷响突然从书房传来,惊得苏汐浑身一颤。
她慌忙抹去脸上的泪水,跌跌撞撞地冲向书房。
“秦泽,你怎么了?”
声音戛然而止。
秦泽极力抑制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任由苏汐不停的扭动门把手,秦泽始终没有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
“你还在里面发火么?”苏汐终于放弃。
一晚过去。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客厅时,秦泽终于推开了书房的门。
他双眼布满血丝,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暴风雨过后的清晨格外安静,连窗外鸟鸣都显得小心翼翼。
客厅里,昨晚的一片狼藉早已不见踪影。
碎玻璃被清理干净,倾倒的茶杯回归原位,连地板上干涸的茶渍都擦拭得一干二净。
那张被茶水浸湿的合照,此刻正端端正正地摆在茶几中央。
秦泽的指尖无意识地颤了颤。
他记得苏汐最讨厌做家务,以前每次大扫除都要撒娇耍赖。
可现在,她居然一个人收拾到这种程度...
“呵......”
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秦泽站在客厅中央,目光缓缓扫过这个承载了两年记忆的空间。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米白色的沙发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盆她最爱的绿萝还摆在电视柜旁,藤蔓已经垂到了地面——记得她总说要修剪,却每次都撒娇让他代劳。
他转身走进储物间,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角落里,那个陪他走过研究生岁月的黑色皮质行李箱静静躺着,表面已经蒙了一层薄灰。
手指抚过行李箱的拉链时,秦泽突然想起搬进来那天——苏汐兴奋地拉着他跑遍每个房间,规划着这里放婴儿床,那里摆书柜。
她父亲当时冷着脸站在门口,而他暗自发誓一定要让所有人看到,他秦泽配得上苏汐!
“真是讽刺啊......”
“叮铃——”
门口传来按铃。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拖着疲惫的步伐打开门。
“你怎么了?昨天晚上没睡觉吗?!”
清脆的女声带着明显的惊诧。
门外,安欣怡正微微仰着头。
晨光为她精致的鹅蛋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棕色低马尾随着她偏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安欣怡,医学博士,现任淮海市瑞康医院普外科住院医师。
同时也是苏汐最好的朋友。
她经常没事的时候会来找苏汐玩,秦泽也很熟悉。
在安欣怡的印象中,秦泽一直是一副干练整洁的样子。
可此刻,她的目光正细细扫过秦泽凌乱的头发、充血的眼睛,以及下巴上冒出的青黑胡茬。
秀气的眉头渐渐蹙起。
“你受伤了?伤口要尽快包扎,不然可能感染。”
安欣怡低头一瞥看见了他的伤口。
“不劳你费心。”秦泽的语气平淡。
作为苏汐最好的朋友,安欣怡一直觉得秦泽配不上她,平日里对秦泽的态度也颇为冷漠。
以前秦泽为了不让苏汐难做,对于安欣怡的态度也只有装傻充愣。
不过现在,他不必如此了。
看见秦泽手中的行李箱,安欣怡回过神来。
“你们吵架了?”
见秦泽没说话,安欣怡知道自己猜对了。
“是因为方晨枫的关系?”
关于方晨枫的事情,安欣怡多多少少也听苏汐提起过一些。
“不是我说你,你作为一个大男人应该大度一点,他们之间就是纯友谊,你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跟苏汐吵吗?”
“这么小肚鸡肠,以后怎么成大事?你知道苏汐为了跟你在一起顶住了多大的压力吗?”
“小事?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秦泽嗤笑一声。
“是因为他们游戏里面用情侣ID的事?还是因为苏汐给方晨枫升职的事?”
安欣怡柳眉微蹙,带着一丝教育的语气开口。
“游戏CP而已,又不是现实CP,还有给方晨枫升职那是人家工作能力强,这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呵呵......”秦泽低着头笑着,仿佛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安欣怡一愣。
“有你这样的好朋友,苏汐变成现在这样可一点都不奇怪了。”
“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因为这些事情发脾气就是小肚鸡肠?”
“难道不是吗?男闺蜜而已,不是很正常吗?”
“那我问你,如果你找了男朋友,你男朋友跟其他女人一起玩游戏用情侣ID,天天亲密的叫着,你也会无动于衷?”
安欣怡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道:“那当然不行!”
“我了解我和苏汐,我们可以把控好尺度,但谁知道你们男人能不能把控得住!你们男人心里想什么我清楚得很!无非就是吃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好!说得好!”秦泽啪啪的鼓起了掌。
“希望你一直保持这样的想法,千万别改!对了,你也去找一个男闺蜜吧?”
安欣怡脸色一沉。
“怎么?急了?你不是说男闺蜜很正常吗?那你怎么不去找一个?然后跟男闺蜜拍婚纱照,喝交杯酒,多是一件美事啊!”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安欣怡感到无比恼怒。
“我就算有男闺蜜,我也不可能跟他拍婚纱照喝交杯酒!这么无耻的行为我做不出来!”
“哦?你也知道这是无耻行为了?哈哈哈......”秦泽仰头大笑。
“你......笑什么?”
“你们在吵什么?!”
苏汐打开卧室的门,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秦泽指了指苏汐,眸子看着安欣怡:“你问问她,她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我......”苏汐心中升起一丝愧疚。
“你们慢慢聊,我不打扰,我收拾完东西就走。”
秦泽提着行李箱转身走进了卧室。
苏汐急忙拉住了秦泽的手。
她看着秦泽提起行李箱时手臂上凸起的青筋,突然意识到——这次他是认真的。
“秦泽,你还没有闹够吗?!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还没有发泄完?难道感情只是被你当做发泄的工具吗?!”
秦泽将苏汐的手给甩开,冷冷的开口:“到底是谁在闹?”
苏汐拦在卧室的门口。
“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不同意分手!”
“你以为这件事还能你说了算吗?”
“让开!”
秦泽再次开口。
“我不!”苏汐紧紧咬着嘴唇,眼神中露出一抹绝望。
她感觉到。
要是她真的让开,两人就真的没有任何余地了!
突然,
行李箱砸在地板上的闷响让她浑身一颤。
“好,那东西我都不要了!”
“......”苏汐嘴唇动了动,一句话说不出来。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这是!”
安欣怡走到了两人中间。
“我看你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随后她看向秦泽:“就算你要提分手,也要给苏汐一些时间考虑吧?这也算给你们之间六年感情一个交代。”
“这样吧,你先出去冷静一下,我跟苏汐好好谈谈,你看可以吗?”
安欣怡看出秦泽今天不太对劲,语气也变得有些娴静。
秦泽如同雕塑般凝固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
几分钟后。
秦泽迈开腿朝门外走去。
也好,好聚好散。
见秦泽离开,安欣怡松了一口气。
“苏汐,你们这次吵架怎么这么严重?你跟方晨枫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回想起秦泽那愤怒的模样,安欣怡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
“你该不会跟他那个啥了吧?!”
“你疯了吗?”苏汐突然抬头,通红的眼里迸出骇人的光,“我苏汐再没分寸,也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
“那为什么秦泽这么生气?”安欣怡皱紧眉头。
秦泽的脾气她也多少了解一点,往日两人吵得再厉害也不可能动手,更不可能说出分手。
“昨天枫枫过生日,说想要我穿婚纱跟他拍一些照片......”苏汐吞吞吐吐的说着。
安欣怡瞪大了瞳孔:“等会,你该不会答应他了吧?!”
“不就是拍张照片吗?他说只是很羡慕我们结婚,想要一张照片留做纪念,我也没多想,就......”
安欣怡嘴巴微微张开,她总算明白刚才秦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苏汐,你知道婚纱照在一个人男人心中分量吗?你这样做跟出轨有什么区别?”
“你那婚纱还是秦泽出钱买的吧?”
苏汐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紧裙摆。
秦泽在她公司这两年,从未拿过一分钱工资。
每次项目结算时,他都只收合同的基础提成。
她那套婚纱又特别贵,秦泽足足攒了半年的时间才买下来。
“苏汐,你把方晨枫当男闺蜜倒没什么,但这件事情你确实做得有点太过分了。”
“你想想看,秦泽他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出钱给你买婚纱?”
苏汐眼神中透露着茫然,她摇了摇头。
“婚纱是神圣纯洁的,象征的是至死不渝的誓言,你却为另一个男人披上它,你觉得秦泽会怎么想?”
安欣怡抱臂站在逆光处,珍珠耳钉闪着冷光。
虽然她向来瞧不上秦泽,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次,错得离谱的是她最好的闺蜜。
“一套衣服,有那么多的意义吗?我真的没有多想,我以为就是随便拍个照片穿好点就行......”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爱秦泽吗?”
苏汐毫不犹豫的点头:“我爱他,这辈子我也只会爱他一个人。”
“那秦泽和方晨枫在你心中,到底谁更重要?”
顿时,苏汐眉头一沉。
“欣怡,你怎么这么问?一个是我爱的人,一个是我最好的男闺蜜,他跟你一样,都是我的好朋友,难道有了爱情,就必须抛弃友情吗?”
安欣怡突然叹息一声,珍珠耳坠在颊边划出一个弧度:“你还没发现吗?你那个男闺蜜...”
她刻意加重这三个字的读音,“正在一点点蚕食你们的感情。”
“现在你必须二选一。”
安欣怡再次叹了一口气。
从苏汐犹豫的表情来看。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一个是朋友,一个是要和自己牵手共度余生的人。
两者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
这本该是最简单的选择题。
从犹豫的一刻开始,秦泽就彻底输了。
“一定要选一个吗?可是为什么?”苏汐抱着头,表情艰难。
“不为什么,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方晨枫提出跟你拍婚纱照,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可疑什么?他不就是想拍张照片纪念吗?”
“那他不能找别人拍?偏偏找你?还恰好是你们即将要结婚的时候,秦泽又是怎么知道照片的?你当着他面拍的?”
“没有!是方晨枫发了一条朋友圈,然后让秦泽看到了。”
“你不觉得很奇怪?”安欣怡突然笑了。
“真有意思,”她将眼前的几根发丝捋到耳后,“谈下几亿订单眼都不眨的苏总,居然看不出这么明显的算计?”
“换作一个正常人,都会觉得方晨枫在故意挑事情吧?”安欣怡直接明说了。
苏汐急忙摇了摇头:“不,枫枫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昨天他被秦泽打了,还一直劝我不要计较,平时也一直对我很好,我不相信。”
安欣怡见苏汐这么执着,知道说下去没什么用了。
“反正,你要是还想跟秦泽继续走下去,那就必须要跟方晨枫有个了断。”
“我跟方晨枫什么事都没有,明明是秦泽在无理取闹!还动手打了我,你知道吗,从小到大都没人打过我......”
苏汐摸着脸颊,嘴角颤抖。
“秦泽的病怎么样了?”忽然安欣怡问道。
“病?什么病?”苏汐一诧。
“前段时间你不是说他脑袋疼去医院复查,结果出来了吗?”
“啊...那个啊。”苏汐的视线飘向窗外,声音突然变小,“就是普通的头痛吧...他后来也没提,应该...没什么大事...”
“好吧,但我刚才看秦泽的状态很不好,你还是抽空多关心一下他吧。”
“可他现在要跟我分手了啊,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欣怡,你帮帮我,好吗?”
苏汐紧紧的抓住安欣怡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恳求。
“好吧,我尽量帮你跟他谈谈,但你今后必须处理好跟方晨枫的关系,不然谁也帮不了你!”
苏汐对着安欣怡的脸就亲了一口:“谢谢你欣怡,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还有,等会秦泽回来的时候,你跟他道个歉。”
“什么?!你让我道歉,可明明......”
“你们真结婚了就是夫妻,为什么要跟对方计较呢?”安欣怡的话打断了她。
“况且,这么多年来,似乎一直是秦泽向你妥协吧......”
“等会你就按我的安排做!”
苏汐犹豫片刻后轻点了一下头:“好吧。”
“哦对了,差点忘了,今天找你有事来着。”
忽然安欣怡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支笔。
“喏,送给你。”
“这不是一支普通的笔吗?我这多得是呢。”
“这可不是普通的笔哦,是我的一个患者送给我的,是最新研发的高科技录音笔,外表上跟普通笔一样,但功能可强大了。
能持续录音168小时,防电磁干扰,连水下30米都能清晰收声。
你这样的总裁可以随身带着,万一有时候跟客户谈东西用得着呢。”
“你只要像这样点一下笔头这里的小按钮就可以录制了,喏,就像这样。”
安欣怡操作给苏汐看,然后将笔放在了茶几上。
“好吧,谢谢你欣怡。”
“不客气。”
······
秦泽出门后,在楼下买了包烟。
或许此刻,只有尼古丁才能缓解他的痛苦。
这么多年来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不断的回放。
付出了六年的真挚感情,就这样结束了。
他曾以为他会跟苏汐幸福的走完一辈子。
但现在的遭遇正好应了那句话。
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来。
就算没有方晨枫,他也会因为自己脑袋里的病死亡。
至于医生说的那1%的概率,秦泽觉得约等于0。
在决定动手术之前,也必须做好面临死亡的准备。
他现在很后悔,自己甚至都没有存下更多积蓄。
银行卡里一共就几万块钱,做手术也会将钱花完。
除此之外,他的财产还有一辆十几万的车,这还是他去年完成C轮融资获得的奖金买的。
如果当时不选择无偿进入苏汐公司,他至少可以为爷爷留下一笔钱,让他余生过得好一些吧。
可他要是真死了,爷爷又怎么能够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我这操蛋的人生啊......”
不知不觉间,半包烟已化作满地烟蒂。
指间的烟火明明灭灭,燃到尽头只剩灼人的灰烬。
他深深吸进最后一口。
随后准备上去收拾东西。
这段感情,就这样结束吧。
打开门。
一个柔软的身影突然撞进秦泽怀里。
熟悉的发香在鼻尖缠绕。
秦泽想要推开,却发现那双纤细的手臂却像藤蔓般越缠越紧,他感觉到衬衫前襟渐渐洇开温热的湿意。
“对不起,小太阳,你原谅我好不好?”
听见这声久违的昵称,秦泽的脊背猛地僵直,仿佛被电流击中。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咸涩的海风气息。
他恍惚看见三年前的苏汐站在浪花里,身上衣服被海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他慌忙脱下外套裹住她单薄的身子,却被她趁机扑了个满怀。
“嘻嘻,”那时的苏汐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笑意,
“你的怀抱像太阳一样温暖呢。”她仰起脸,眼睛里落满了星光,“以后你就是我的太阳啦,余生请多多指教哦。”
“......”
只不过因为方晨枫,这熟悉的昵称,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秦泽缓缓低头,目光落在苏汐身上时呼吸一滞。
她甚至穿上当年了当年的校服。
这是当年她初次见到秦泽穿的衣服。
他从未忘记。
“秦泽,刚才我跟苏汐聊过了,这件事情确实是她的错,她也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说以后跟方晨枫保持距离,你们走到现在不容易,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安欣怡见状也送上助攻。
随后她对着苏汐挤了挤眼神。
苏汐深吸一口气,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秦泽的脸颊。
指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时,她明显感觉到他呼吸一滞。
“还疼吗?”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对不起...我不该动手的...”
拇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他泛红的颧骨,“还有方晨枫的事,是我的问题...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将落未落:“别走...我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
秦泽僵在原地。
她指尖的温度像一簇火苗,正一点点融化他心中筑起的冰墙。
那些刻意维持的冷漠正在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从心底翻涌而上的酸胀感,哽在喉间,疼得发苦。
如果不是痛到极致、失望透顶,秦泽又怎会决然提出分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苏汐死死攥住他的衣角,指尖发白,可秦泽却如雕塑般纹丝不动。
他双眼布满血丝,深沉的绝望在眼底蔓延,像一潭死寂的枯井。
苏汐以为他会像从前一样用力抱住她,可下一秒——
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推开了她。
“苏汐,我累了。”
秦泽的声音沙哑至极。
说完他从苏汐的旁边走过,拿上行李箱进入卧室。
巨大的失落感如同暴风雨般席卷了苏汐的心房,将她所有的思绪都冲刷得七零八落。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明明往日里,无论她犯了什么错误,秦泽都会温柔地原谅她。
那些含着笑意的“没关系”,那些包容的拥抱,此刻都成了扎在心口的刺。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失去秦泽的日子该怎么继续。
站在一旁的安欣怡眼眸也微微一动。
如此冷漠拒绝的秦泽,她是第一次看到。
客厅里,气氛安静得可怕。
“欣怡,欣怡,我该怎么办啊!”
苏汐踉跄着走到安欣怡身边,纤细的手指死死攥住她的衣角,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苏汐惨白着脸点了一下头。
或许是因为她只顾着跟安欣怡分享关于方晨枫的事情,
与秦泽相关的事情她都很少提起。
就连秦泽生病的事情,
也是之前两人去医院,正好在瑞康门口跟安欣怡撞上了,苏汐才简单的跟安欣怡说了两句。
秦泽没有理会她们。
而是自顾自的将衣服一件一件的整理进行李箱。
当秦泽拖上行李箱准备离开的时候。
苏汐却抱得更紧了,她的额头抵在他僵直的背脊上。
“松开。”秦泽冷冷的开口。
但苏汐不为所动。
苏汐的指尖深深掐进他的衣袖,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什么:“你忘了十八年前的火灾了么?就当用这条命换你一次原谅,可以吗?”
秦泽的脊背骤然僵直。
十八年的时光在这一刻轰然倒流,灼热的气浪与刺鼻的浓烟突然漫过记忆——
六岁的他蜷缩在教室角落,火舌正吞噬着最后一排的课桌椅。
哭喊声被黑烟呛碎在喉咙里,滚烫的空气灼烧着稚嫩的肺叶。
就在意识开始模糊时,他看见火光里走出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女孩的羊角辫被热浪烤得卷曲,校服袖口还冒着火星。
她哆嗦着把湿围巾捂在他脸上时,他记得那双手冰凉得像救命的月光。
“别怕...”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却死死攥住他的手腕。
燃烧的横梁砸下来的瞬间,他听见布料灼穿的嗤响,可拽着他的力道丝毫未松。
然后女孩紧紧的拉着他的手带着他走了出去。
走出火灾现场后,六岁的秦泽昏迷了过去,醒来之后他想要去找那个救他出来的女孩,老师却说她也受伤了在医院休息,但后来她就没来上学了。
时间过去得很快,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都渐渐的被遗忘。
这件事情也被秦泽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
直到上大学,跟苏汐在一起后,他无意间发现了苏汐胳膊上一处烫伤。
他好奇的询问下,苏汐说是六岁的时候为了救一个同学被东西砸的。
再仔细一聊,秦泽发现,两人小学时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级。
那个女孩,原来就是苏汐。
从那时开始,秦泽就相信,他跟苏汐一定是老天给予的缘分,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所以他才会对苏汐毫无保留的付出。
面对苏汐犯下的种种错误,他都会选择原谅。
因为苏汐救过他的命。
苏汐能够感受到秦泽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心里明白,秦泽犹豫了。
她可是救过秦泽的命啊,两人这种羁绊又该怎么断去?
“秦泽,你不要搬走好不好?你给我一周的时间,如果我的改变你不满意,到时候你再走我绝不挽留,好吗?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弥补一下你,求求你了。”
“你说的我全部都改,以后关于方晨枫我都听你的,可以吗?”
苏汐松开秦泽,伸出白皙的手轻轻拉住秦泽的手掌。
秦泽紧闭双眼,他面临一个无比痛苦的抉择。
许久许久,他都无法做出判断。
沉默在房间里凝固成透明的墙。
苏汐忽然绽开一个梨花带雨的笑容。
她走到秦泽的面前,轻轻踮起脚尖,粉唇在秦泽嘴唇上轻轻一点。
“我就当你同意啦。”
说完苏汐将行李箱拿过来将里面的衣服开始放回衣柜。
然后她对着安欣怡使了使眼色。
安欣怡也很自觉的离开,然后为两人关上房门。
走出大平楼后,安欣怡在车上陷入了沉思。
这么久以来,是她看错了秦泽吗?
或者她看错了自己?
自己在别人的眼里真的有秦泽说的那么让人讨厌?
······
“你一晚上都没有休息,也没有吃东西,你好好睡一觉,今天我给你做饭好不好?做你最喜欢吃的土豆丝炒肉,等会我叫你。”
苏汐将秦泽拉着坐在了松软的床上。
“我现在就去!”
秦泽看着匆忙的苏汐,最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等等。”
“怎么了?我的小太阳?”苏汐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办?”秦泽语气沉重的开口。
“嘻嘻,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不活了。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我不是说过的吗?我们这辈子都要一起手拉手走下去,没有了你我一个人又该怎么走呢?”
苏汐回头投入秦泽的怀抱,伸出头亲了一下秦泽的脸颊。
“对不起,我不该打你,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秦泽心中一酸,他伸出手摸了摸苏汐略显红肿的脸。
“你脸还疼吗?”
“不疼啦,是人家犯错了嘛,被未来的老公教育我心甘情愿!”
她故意用甜腻的鼻音掩盖那一丝哽咽:“以后我要是再犯错,你就...就用领带把我绑起来教训好不好?”
“好了,你快休息一会儿吧,你一晚上没睡,你看你的样子快心疼死我了,等会饭做好了我叫你喔!”
说完,苏汐蹦蹦跳跳的走出了卧室。
看着苏汐的背影,秦泽久久的坐在那里。
在此之前,苏汐可从来未为他做过一次饭。
“苏汐,我们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
秦泽低头,眼眸盯着左手无名指上面的戒指,白炽灯的光芒反射出渐暗的光芒。
疲惫感袭来,他真的很累了。
眼皮越来越重。
秦泽睡了过去。
睡梦中,支离破碎的片段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闪回。
他梦见自己身着笔挺西装,身旁站着一位身披白纱的模糊身影。
婚礼进行曲在耳边回荡,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落在新人身上,为那朦胧的轮廓镀上一层梦幻的光晕。
他努力想要看清新娘的面容,却在某个瞬间悚然惊觉——那绝不是苏汐。
一阵尖锐的疼痛如电流般窜过太阳穴。
秦泽猛地从床上弹起,冷汗浸透了睡衣。
他攥紧被单的手指节发白,胸腔剧烈起伏着,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溺水。
“又发病了么?”秦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从患病开始,他就开始做奇怪的梦。
只是,这一次的梦为什么这么真实?
新娘转身时裙摆扬起的弧度,无名指上戒指的冰凉触感,甚至能感受到空气中飘散的栀子花香。
让他有一种看到了未来的感觉。
但想了想,秦泽又苦笑了一声。
自己大概率因为这病要死亡,又怎么会结婚呢?
而且结婚的对象他还从未见过。
“怎么啦?”
苏汐急忙从门外进来。
暖黄的床头夜灯下,她看见秦泽苍白脸色和额角冷汗,心脏猛地一缩。
她心疼的将秦泽拥进怀中。
“做噩梦了吗?对不起,都怪我这段时间惹你生气了。”
“饭做好了,快出来吃吧。”
苏汐拉着秦泽走到了客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道。
饭桌上放着一盘褐色的土豆丝,两碗浓稠的米饭,一杯温热的牛奶。
苏汐脸色一红低下了头,两只手不自觉的紧握:“我......好像搞砸了,不知道能不能吃,不能吃就算了,我刚才还点了个外卖。”
秦泽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起土豆丝放入嘴里。
他确实很饿了。
或许是由于过度饥饿的关系,他并未感到过多的异味。
随着米饭扒拉进嘴里,肚中的饥饿感愈发强烈。
苏汐望着秦泽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来。
“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你看看你......”
她倾身向前,用拇指温柔地拭去秦泽嘴角的饭粒。
“苏汐......”秦泽突然放慢了咀嚼的速度,筷子悬在半空。
“怎么啦?”
苏汐拉过旁边的凳子,靠近秦泽。
“你说的,关于方晨枫的事情都听我的,是认真的吗?”
苏汐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微微蹙眉,睫毛轻颤着垂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这个细微的停顿不过瞬息之间,却被秦泽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感到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
“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两秒后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
“第一,别在我面前叫那种恶心的名字;第二,取消他的联系人置顶;第三,取消那些可笑的情侣ID......”
苏汐忽然笑出声来,眉眼弯成两道新月。
“我好像在签署不平等合约一样,原来你还是一个醋坛子。”
“我还没说完,”秦泽的目光骤然锐利,“最重要的是第四,开除方晨枫。”
空气瞬间凝固。
苏汐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是我的底线,我不希望那个白眼狼再插手我们之间的感情。”秦泽抬头看了一眼苏汐,“如果你不同意,也不用等一周了,我会立马就离开。”
“前面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可枫...方晨枫他刚毕业没多久,他家里又那么困难,开除他以后他该怎么办?你也知道的,他还是个孤儿,从小孤苦伶仃......”
“那跟我有屁的关系?!”秦泽啪的一声放下筷子。
难道孤儿的身份,就能成为插足别人感情的理由?
秦泽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闪过自己曾经如何手把手教方晨枫处理项目,如何在深夜陪他修改方案帮他度过实习期。
那些倾囊相授的夜晚,换来的竟是背后捅刀。
更可笑的是,苏汐到现在还在为他开脱。
“或者说你舍不得他?”秦泽的声音逐渐开始变得冷漠。
感受着秦泽的情绪波动,苏汐急忙开口:“没有!好,我答应你,明天去公司我就跟他谈谈......”
“不是谈谈,”秦泽指节在桌面上叩出沉闷的声响,“是必须开除他!”
“谈谈之后就会开除他的嘛,你别生气了,我都答应你。”
随后苏汐拿出手机当着秦泽的面开始一步一步照做。
取消置顶,游戏ID改名,联系人改名......
“好了,我都照做了,这下可以了吧?”
秦泽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沉默地坐回椅子上,埋着头吃饭。
“我也尝尝看,这还是我第一次做饭呢,我是学着你的样子做的喔。”
苏汐夹起一筷子土豆丝送入口中,下一秒就皱起了整张小脸。她慌忙捂住嘴,含糊不清地喊道:“哎呀!好难吃!”
舌尖传来的焦苦味让她本能地打了个寒颤。
她伸手按住秦泽的筷子:“你别吃啦,这...这怕是要食物中毒的!”
秦泽却只是轻轻拨开她的手,将最后一口饭咽下:“没事,我吃饱了。”
从小他跟爷爷在农村长大,穷的时候树皮都吃过,不过是糊掉的土豆丝而已,他还没那么矫情。
“不好吃不好吃,我等外卖算了!”苏汐实在难以下咽。
“对了,我的小太阳,婚纱和西装都做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拍婚纱照?”
听到婚纱两个字,秦泽身子一僵。
“再说吧。”
“喔。”
苏汐低着头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女孩,她明白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时,苏汐的手指明显颤了一下。
苏汐看到了刚刚那个“枫枫”改成了“方晨枫”的联系人。
秦泽坐在苏汐的旁边,一瞥便看见了。
苏汐犹豫片刻,然后直接将电话挂断。
她明白,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跟方晨枫通话为妙。
“真好,你的男闺蜜时时刻刻都在惦记你呢。”秦泽淡淡的说道。
“你说什么呢?我有你一个人惦记就好了。”苏汐嘻嘻的笑了一下。
“我掂不惦记还另说。”
那些往日的裂痕,已经让秦泽不再完全相信苏汐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苏汐救过自己的命,恐怕他现在已经走了。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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