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着那双裹着愤怒的眼看向镜头,漆黑的眼底深藏火山,尖锐又野蛮:“赌鬼是没有人性的,你们知道吗?”
“他输了钱,还不起债,赌场的人说,只要把我妈卖给他们,就可以平了他的账。”
“这王八蛋!人渣!狗娘养的东西!”水渍浸满她的眼眶,她眼睛睁得很大,没让眼泪往下掉,“他竟然真的把我妈迷晕了送给他们!”
“我想杀了他!我无数次想弄死他!像他这种丧尽天良的人没资格活在世上!”
她胸口剧烈起伏,从深处爆发的怒火令她变得狠厉,像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刺进每个人的心脏。
那是一种令灵魂都感到震颤和愤怒的恨。
“他平了账,没人来追债了,他高兴了,然后又去赌。”说着,她突然发疯一样笑起来,“哈哈,他又输了,又欠了好多钱,你们猜,这次他想用什么平账?”
她盯着镜头,眼眸森然,笑容阴冷,瘆人。令人不寒而栗,头皮发麻,寒毛直竖。
继而很无所谓地一摊手,咧开嘴大笑,像小丑:“娼妓馆。他想把我卖给娼妓馆,价格比我妈还高。”
“所以我决定,在他卖我之前先杀了他。”
她的眸色黑色纯粹,笑得也漂亮,声音放软了些,娓娓述说她是怎么杀人的。
“昨天晚上我在他的酒里下了安眠药,他睡得好死,在他耳边敲锣都吵不醒他。我去厨房拿了剔骨刀,进了他的卧室。”
她抬手做出双手握刀的动作,表情变得森冷而麻木,像在看一团烂肉,一下一下用力往下刺戳。
“我就这样一刀一刀捅进他的身体。他疼得哼出了声音。”她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嗤笑道,“哈?他居然也会觉得痛吗?哈哈,活该!都是他活该!”
“他的血好恶心,流得到处都是,还溅到我脸上,是热的。我忘了捅了他多少刀,后来太累了,捅不动了,就算了。”
她长长舒一口气,向后靠躺在椅背上,指尖放在唇边,吸一口烟,轻轻闭上眼睛,笑得纯粹而开心,像是卸下了一生中最大的重量,那么轻松。
“他死了,他终于死了,警官, 你知道我多开心吗?”鼻音轻轻哼笑出声,“这是我这辈子最开心最自在的一天。”
试镜间静得落针可闻,似乎连呼吸声都消弭,整个空间里只有她,只属于她。
这场戏的爆发力比上一场更强,冲击力更大,紧紧攥住每个人的心脏。
淋漓的恨意,平静的疯感,沉默的发泄压迫在场所有人。连声线也与上一场完全不同,在这里是完全的低哑与冷冽,带着不管不顾的疯狂。
檀莞茜整理好,站起来,再次礼貌地鞠了个躬。
那些恨意,愤怒和疯狂从她身上退得一干二净,她依旧清清冷冷,柔美端方。是林中一朵高洁山茶花。
在座观看试戏的人似乎才反应过来——她已经演完了。
将沉浸的情绪从戏里拔出来,悄悄吐出口气。
她的戏压迫感极强,又看得人酣畅淋漓。
陶景妍站起身,毫不吝啬的鼓掌,她注视着檀莞茜,眼底的欣赏毫不掩饰,甚至隐隐激动。
“莞茜,我真的很有幸,能在今天看见你的表演。”
其他几人也很真情实意鼓掌,然后用一种很担忧,很焦虑的表情看陶景妍。
老天爷,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陶景妍有多满意檀莞茜,但这部戏真的不能用她啊!用她会被骂死,被抵制,彻底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