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檀莞茜陶景珩的其他类型小说《天降紫微星!内娱的新影后檀莞茜陶景珩完结文》,由网络作家“九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檀莞茜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初见陶景珩就把他按在门板上,强吻了。还硬要他陪睡,不准他走。-檀莞茜醒来时,整张脸都掩在枕头里,有人按着她的背,在脱她的衣裙。身体先于大脑感受到危险,她挣扎着,去推身后的人:“放开……”下一秒,油腻又猥琐的声音响在耳边:“茜茜醒了?刚好我不喜欢太无趣的,今晚好好陪陪我,明天就把女主给你。”语毕,他继续按着她,摸索她裙子的拉链。迷糊混乱间,檀莞茜看到床头柜上的红酒瓶,没有犹豫,伸长手臂,握住瓶颈。反身,往身后人头上狠狠一砸。王宜年闷哼一声,往床上一倒,捂着头痛叫:“我艹!小贱人,你他——”“砰——”母亲还没骂出口,檀莞茜干净利落往他头上再补了一瓶子。她今晚喝了很多酒,四肢软绵,砸人的那两下差不多用尽了力气。王宜...
《天降紫微星!内娱的新影后檀莞茜陶景珩完结文》精彩片段
檀莞茜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初见陶景珩就把他按在门板上,强吻了。还硬要他陪睡,不准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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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莞茜醒来时,整张脸都掩在枕头里,有人按着她的背,在脱她的衣裙。
身体先于大脑感受到危险,她挣扎着,去推身后的人:“放开……”
下一秒,油腻又猥琐的声音响在耳边:“茜茜醒了?刚好我不喜欢太无趣的,今晚好好陪陪我,明天就把女主给你。”
语毕,他继续按着她,摸索她裙子的拉链。
迷糊混乱间,檀莞茜看到床头柜上的红酒瓶,没有犹豫,伸长手臂,握住瓶颈。
反身,往身后人头上狠狠一砸。
王宜年闷哼一声,往床上一倒,捂着头痛叫:“我艹!小贱人,你他——”
“砰——”
母亲还没骂出口,檀莞茜干净利落往他头上再补了一瓶子。
她今晚喝了很多酒,四肢软绵,砸人的那两下差不多用尽了力气。
王宜年捂着头,鲜血哗啦啦流,倒在床上骂娘。
没时间想太多,她用力咬下舌尖,刺痛唤醒神志,快速下床,夺门而出。
她那两下砸不死人,等王宜年不晕了,就该她晕了。
今年是她和华霖传媒签约的第六年,也是因得罪华霖总裁窦楠,被封杀的第五年。
前两天经纪人何婧来找她,说窦楠不准备再藏着她了,毕竟她是公司的签约艺人,得给公司赚钱。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没了刚出道时的星光,拍电影演是不可能的,只能接接网剧。
女主自然也落不到她身上,女二女三倒是可以争取。
今晚的聚会有不少投资商,制片人和导演出席,何婧带着她来刷脸,企图给她捞个角色。
为了重新站在镜头前,她也跟着应酬,喝了不少酒。
准备再喝时,被何婧拦下,给了她一杯果汁,嘱咐她少喝点,别失态。
喝完果汁后,可能酒劲上头,身体更不舒服。
何婧怕她当众露出丑态,小声叮嘱她先去楼上休息,等宴会结束了再叫上她一起离开。
何婧的模样好真诚,加之一整晚她都在护着她,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样子。
于是檀莞茜接过了她手中的房卡。
谁知睡到一半,王宜年竟然潜入她房间,脱她衣服。
直至此刻,檀莞茜不得不承认——
——她的经纪人,何婧,如五年前那般,把她卖了。
檀莞茜咬紧牙关,混乱眼底是不断上涌的愤恨和厌恶。
何婧不可能再来救她,她只能自救。
攥紧酒瓶,摇摇晃晃往电梯厅跑,眼前的幻影却越来越重。
跑过拐角,看到不远处一个黑影正在刷房卡。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她的动静,回过头来。
檀莞茜向前两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下意识伸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袖。
陶景珩大概没想到,在人类文明高度发展的今天,想往他床上爬的女人居然已经摈弃一切文明手段,退化至野兽时代,直接生扑。
但由于良好的教养和绅士本能,他还是伸手扶住了即将跌倒的人。
稍显浓郁的酒气侵入鼻腔,陶景珩稍稍蹙了眉,眼底划过几分不耐。
檀莞茜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压根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混乱中只觉撑住她手肘的大掌干燥宽厚。
她神色焦急地往后看,声音急促:“救我,救我……帮我打110,求你……”
寂静走廊里有另一道更加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
“小贱人,别他妈让我抓到你……”
面前的男人无动于衷,檀莞茜的心一寸寸往下沉,害怕和恐惧装满眼睛。
她松开手,准备继续往前跑。
刚迈出一步,腰肢忽然被一只有力手臂揽住。
身前房门打开,那人环住她的腰,带着她往房间里一闪。
大门在他背后合上,他背靠房门,她被他扣在怀里,伏在他胸膛。
几乎应激般,攥着酒瓶的手猛地抬起,忽听耳边一道沉稳嗓音,暗含命令:“嘘,安静。”
大掌按着她的腰,嗓音低沉:“好了,别怕,没事了。”
他已了然,怀里的人大概不是饿狼,而是被欺负的小白兔。因为受惊,正举着酒瓶要给他开瓢。
不过举到一半便停在半空,浑身紧绷,在他怀里不自主发着抖。
似乎察觉到她的抗拒和紧张,按在她腰上的手放松些许,隔着礼裙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背,指尖规矩,未触及她半点皮肤。
“嘘,嘘……没事了,没事了,”他放缓了声音,耐心而好脾气地安抚她,“我不会伤害你,放松,一,二,呼……吸……”
他有一把极好的嗓音,低沉,却不显哑,温柔又绅士,哄人时好听又充满安全感,她竟下意识跟着他的节奏调整呼吸。
重复几次后,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只剩攥着酒瓶的手不停发抖。
那道低沉的声音却没停,低缓而令人安心:“别怕,你安全了,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一门之隔,里面是温柔低哄,外面是模糊叫骂。
“……妈的,不管她在哪里,都给我找出来!找到了立马送去警察局!小贱人,敢打我,老子非把她送进去好好蹲几天局子!”
她在骂声中闻到很好闻的香味,分不清是什么,只是害怕得紧紧抓住身前人的衣服。
声线紧绷,发着抖,忐忑不安地问:“我安全了?”
她很怕下一秒这人就把她丢出去。
但对方只轻轻拍她的背,用好听的声音告诉她:“安全了。”
“没人可以伤害我?”
他答得笃定:“没有。”
她鼻尖突然就很酸,这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说“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指尖蓦地一松,红酒瓶“砰”地砸在地上。
瓶身破碎,酒液四溅,她像抓海中浮木一样,紧紧抓着身前的人,呼吸急促,紊乱,颤抖不停。
陶景珩宽容又大度,单手环着她,哄小孩般一直轻拍她后背,等着她平复情绪。
却没想到,在猝不及防间,被人抓住西服衣襟,怀里人忽地踮脚,仰头,柔软唇瓣吻上他下颌下三角区。
那里藏着一粒浅褐色小痣,平时看不到。
她不骗不倚,刚好吻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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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景珩霎时僵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到底是吃了没经验的亏,大意了。
不做多想,他一把推开怀里的人。
檀莞茜被推得措手不及,后退好几步,慌乱间用力扒住玄关柜才狼狈稳住,不至于摔倒在地。
房间内灯光大盛,她凌乱而无措地抬眼,戒备望向距她几步之远的男人。
对方也正低眸,冷冷沉沉俯视她。
她依旧有点晕,识人不清,却依旧能感觉到自他身上四散漫溢的贵气。
他穿一身黑,衬衫,西服,西裤皆是黑色,灯光下显出别样的质感,显得矜贵。暗蓝色领带规规矩矩卡在喉结下方。身形高大挺拔,单手插兜,戴一副冷质银边眼镜,冷漠而不耐地凝着她。
似是厌烦极了,他伸手拽了拽领带,饱满喉结上下滑动。
檀莞茜愣怔两秒后反应过来她刚才做了什么,双眼倏地睁大,唇瓣血色一点点褪去,浑身颤栗如风中干枯芦苇。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慌乱至极,又深觉悲哀,声音抖得快要哭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有点奇怪,”她哀求道,“你别把我丢出去……”
陶景珩眉心微蹙,镜片后的眼黑而沉,似宇宙中令人望而却步的黑洞。他依旧倚靠着门,眼底些许不耐,视线落在不停发抖的女人身上。
嗓音很淡,克制疏离:“不会。”
轻描淡写两个字,如同一道救命圣旨,令檀莞茜顿时安心。又因身体深处不断上涨,扩散的麻痒感到不安。
在神志彻底被烧掉,即将失控前,她请求道:“我可不可以……用一下你的浴室?”
陶景珩已经猜到什么,眸色更加沉冷,嗓音却轻柔些许:“右转,路过衣帽柜,往前走,健身房旁边。”
檀莞茜转身,拎着裙摆跌跌撞撞向前。谨记路线,撞进浴室,打开浴缸冷水,又去淋浴间打开花洒。
已经一月,冷水好似刚从寒潭里抽取而出,如瓢泼大雨落在她身上。
她跌坐在淋浴间冰冷的地板上,头发,衣裙全被淋湿。双手撑在地板上,细瘦双肩颤动不停。
回想整晚,所有的失控都在她喝完那杯由何婧亲手递过来的果汁之后。
王宜年的房卡从哪儿来的已经不必多说,她只是没想到,何婧为了让她在床上乖乖听话,居然给她下催情药!
檀莞茜用力攥紧潮湿冰冷的裙摆,指节被顶得死白。
激烈的情绪如山海翻涌,愤怒与不甘,焦虑与渴求,刺骨的冷和深刻的恨。
恨何婧和王宜年把她当婊子玩弄,恨自己低人一等,软弱无能,连自保都要求人。
如果刚才陶景珩没有推开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在药物控制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檀莞茜深深垂着头,一截细长脖颈似乎要折断。
沉默许久后,终于克制不住般发出一声绝望的,困兽般的呜咽。
又在下一秒咬紧了唇,死死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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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厅。
陶景珩脱下西服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长腿交叠,深陷沙发。
有些疲倦地摘掉眼镜,捏捏眉心。
细微的水流声从浴室传来,敲打他的神经,也加重他脸上疲惫之色,甚至已经染了愠怒。
他这几日来滨城出差,内容涉及航运,地产,医疗。很多大型项目只有他这个级别的人才能去对接,洽谈,最终敲板。
连日来忙得脚不沾地,又因合作方贪得无厌,和中东的新航运线迟迟没谈下来,本就让他心情糟糕,没想到竟有人敢在他的酒店玩欺男霸女的戏码。
水声里忽然夹杂一声低吟,陶景珩动作一顿,刚刚舒展的眉再次蹙起。
不再多想,他拨通酒店私人管家电话,对方很快接通,恭敬道:“景先生,晚上好。”
“嗯,”他略冷淡地应了一声,直白冷静,“准备一套女性私人衣物,和女性专用玩具,再带一个女孩,来我房间。”
电话里明显有短暂迟钝,以及很轻的吸气声,随后佯装无事:“您稍等,五分钟内会到。”
挂断电话,他又拨通另一个。
这次稍等了一些时间,电话才被接通,对方诚惶诚恐道:“陶董,这么晚了,您身体不舒服?”
“不是我,”陶景珩话音温沉,连语速都是不急不缓的,说出的话却吓死人,“我房间里有个女孩,应该是被人喂了催情药。张院长,劳烦来一趟澜湾世纪1001,她需要缓释剂。”
张院长结巴了:“女……女孩?!在您房间?”
陶景珩万分无奈,清淡一声笑:“老人家,别乱想。尽快过来。”
张院长也只能压下惊骇,大喘气地应下:“……好好,我二十分钟后到。”
第三个电话打给房务总监。
大晚上接到集团大老板电话,总监魂都快被吓飞,胆战心惊接通:“陶董,晚上好,是需要客房服务吗?”
陶景珩说不是,让他别紧张,又语调沉稳地吩咐:“去查顶楼总套今晚23点至23点15分之间的监控,应该有一位女士从其中一间房跑出来。我要知道那间房的房号,订房人,订房时间,入住人,入住时间。”
总监连连应下:“好好,您稍等,我这就去查。”
三个电话打完,门铃被按响。
陶景珩起身去开门。
总套24小时私人管家带着另一名长相柔美的工作人员,双手提着礼品袋,笑容标准,亲和:“景先生,晚上好,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陶景珩略微颔首,转身,让人进来。
“主卧浴室有一名女孩,应该误食了催情药,你们去帮她。”
在别人眼里惊天动地的大事,经他温沉平和的嗓音说出来,好似在上一堂生理健康科普课,正常得如同吃饭喝水,没有半点旖旎之色。
私人管家为自己刚才满脑子黄色废料感到羞愧。
再次感叹景先生果然如传言般端方正直,矜贵绅士。
俩人正往主卧浴室走,陶景珩忽地将人叫住,叮嘱道:“小玩具,如果她不需要就不用。如果需要,记得先消毒。”
私人管家连连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切以那位小姐的需求与感受为先。”
陶景珩轻“嗯”一声,两位女孩才走进主卧浴室。
♥
浴缸注水很快,私人管家到浴室时,檀莞茜已经从淋浴间的地板转移到浴缸里。
整个人泡在寒冬腊月凛冽刺骨的冰水中,冻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小脸惨白冰冷,唇瓣微微泛青。
但身体深处的渴望却仿佛和她作对,迟迟不肯消退。
她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下一秒就能溺死在这浴缸里。
以至于两名女孩叫了她多次,她都没听见。
直到两人走到浴缸边,伸手去碰她,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应激般转过身体,往旁边一躲,拉开和她们的距离。
浴缸的水因她的动作哗啦作响,像在暴风中剧烈翻涌的海浪。
她泡在水里,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双眼睁得很大,冰冷冷的。
戒备警惕地看向两人,似一只被激怒的,张牙舞爪的幼兽,用她柔弱的力量,恐吓靠近她领地的敌人。
私人管家立马在浴缸边蹲下,放低姿态,柔声安抚她:“您别怕,我叫秦鹭,是景先生这段时间的酒店私人管家,这位是我的同事。”
她微笑着:“景先生就是刚才带你进房间的人,是他让我们来帮你的。我们不会伤害你。”
檀莞茜死死咬紧牙关,冷漠倔强的眼半信半疑往浴室门口看。
察觉到她的视线,秦鹭柔声问她:“你是想见景先生吗?他就在会客厅,我可以帮你去叫他。”
檀莞茜思索片刻,最后轻轻摇了摇头,颤声问:“你们……怎么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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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骤然碎裂,可能是自尊,可能是屈辱,可能是不甘,又或者是那些死死压抑的委屈和疼痛,自傲和坚强。
它们具象化成一柄锋利的剑,一头狰狞的野兽,生生撕碎她的身体。
秦鹭展开双臂环住她,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轻轻抚摸她被冷水泡得如冰块一般的后背,告诉她:“没事的,不用害怕,医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檀莞茜紧紧攥着她的制服,呜咽着用力咬在她肩上。
紧闭的双眼中,眼泪流得更凶,似夏季滂沱暴雨。
那低低的,崩溃的呜咽很难不传到客厅,陶景珩面无表情站在全景落地窗前,马甲包裹他宽阔的肩背和紧劲的腰腹,抬起腕表细数时间。
居然才过去五分钟。
门口传来刷卡解锁的声音,郑光裕拿着装订好的牛皮文件袋进来。
他是陶景珩的私人专职管家,算是照看他长大的人。
年近五十,穿着合体的西服,大衣,略带银丝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宽厚而慈祥。
陶景珩接手集团事务以来,他便一直跟在他身边,负责他的日常私务,处理他的人情往来,包括亲友,合作伙伴的私下接见。
刚才送陶景珩回酒店之后,他在楼下稍等了一会儿,接到合作方送来的已经签名盖章的合同。
正准备将文件交给陶景珩,忽然听到房间内压低的呜咽声,整个人怔在原地,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很快,那阵哭声又响起,压抑着,持续不断。
郑光裕大惊失色,怀疑自己进错了房间。
可面朝他踱步而来的人确实是他家少爷,老管家眼尖地看见被他扯得松松垮垮的领带,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
从小到大,他家少爷的仪表什么时候这么糟糕混乱过?
好半晌,他老人家才压着内心的震撼,苦口婆心劝道:“少爷,一个集团走向衰败的标志之一就是掌权人乱搞女人。”
陶景珩脚步微顿,镜片后黑沉的眸染上无奈,语调悠然道:“裕叔,你真是越老越会说话了。”
裕叔:“……”
陶景珩接过文件袋,慢条斯理拆开缠绕其上的棉线,语气淡然:“是意外,和我没关系。”
裕叔明显不信,看着面前人挺拔的身形,欲言又止,最后没止住:“少爷,即便在酒店,你也应该注意仪表。”他语重心长,“领带乱了。”
陶景珩:“……”
他转身往会客厅走,抬手解开领带,自脖颈抽取而出,还不忘叮嘱:“裕叔,非礼勿听,为了避免你夫人乱想,我建议你戴上耳塞。”
裕叔:“……”
他老人家确实不太适合听这种声音,从善如流戴上耳塞。
陶景珩抬眸瞥一眼,唇角轻牵,笑意懒散。
不多时,门铃被按响,陶景珩往大门方向瞥一眼。
裕叔了然,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房务总监,看起来有些紧张,见开门的是裕叔,悄悄松口气:“郑先生,陶董让我查的监控查到了。”
考虑到房内情形,裕叔让他稍等,自己折返去告诉陶景珩。
很快,陶景珩带着裕叔一起过来,总监立马站军姿,后脖颈的皮都绷紧了。
摘掉领带,陶景珩的衬衫也解了一颗扣子,脖颈修长,挺直。没什么情绪道:“去花园说。”
顶楼户外有公共花园,无边泳池和住客休息区。
户外风大,冰冷寒凉。陶景珩外面只穿一件大衣,长腿交叠坐在花园休息椅上。
总监立马躬身,将平板打开,调出画面。
23点05分,一名五十来岁的男性从电梯出来。
23点08分,刷卡进入1003号房。
23点10分,檀莞茜跌跌撞撞自1003号房出来。
23点11分,她在拐角遇到陶景珩,向他求助,紧接着被他带入房间。
23点12分,王宜年捂着鲜血直流的头,出现在拐角,面目狰狞,嘴里还在叫骂。
23点14分,他消失在下一个拐角。
视频播放完,总监立马点开下一段监控,时间显示,檀莞茜于今晚22点10分刷卡进入1003号房。
总监按了暂停,立马道:“陶董,1003号房是五天前一名叫何婧的女士预定的。今晚七点用檀莞茜的身份办理入住,向前台拿了两张房卡。”
“在檀小姐之后进入房间的人,叫王宜年。在澜湾的会员系统内,是一名影视投资人。就在刚才,他向我打电话投诉酒店安保漏洞,致使他受伤,要求报警,并要求我们协助他查找伤害他的人。”
总监说完,悄悄松了口气,等着大老板接下来的吩咐。
澜湾世纪是国际超大型高端连锁酒店,但也只是明卓集团旗下一部分产业。
澜湾每间酒店有酒店总经理,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即陶景珩入住滨城澜湾世纪时亲自接待的人。
酒店总经理头上还有区域运营总监,品牌副总裁,再之后是各个大区总裁,再往上才是集团酒店董事会成员,以及最后的掌舵者——明卓集团执行董事陶景珩。
而他这辈子连澜湾品牌副总裁的面都没见过,更别提直接直面幕后掌舵人了,生怕出一点差错,惹太子爷不高兴。
果然,陶景珩听完后,面色愈发冷沉。
随后嗤笑一声,问:“王先生现在情况如何?”
经理答:“已经送去医院包扎急救了。”
陶景珩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声音在冷风中愈发冷淡:“派代表好好慰问。”
总监拿不准大老板的意思,但知道今晚的事必不能舍小保大,便小心翼翼询问:“那檀小姐那边……”
“我来处理。”
总监长长松了口气:“好,我现在就派人去医院探望。”
理清事情始末,房务总监如历劫一般,快乐退场。
闲杂人等离开后,陶景珩掏出手机,边打电话边往房间走。
短暂的两声“嘟”之后,被人接起,里面传来活力十足的女孩声音:“哦莫,我亲爱的葛格,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是想妹宝了吗?”
陶景珩唇边溢出散漫一声笑,语调柔和:“算是吧。”
“切!”对面对他的回答表示不满,直截了当问,“不想我干嘛打电话给我?”
陶景珩笑意宠溺:“给你投资,要不要?”
“嗯?!”对面明显兴奋了,“要要要!谁会嫌钱多啊,哥,你准备给我投多少?”
陶景珩毫无底线:“想要多少给多少,不过有一个条件。”
“别说一个!一百个我都答应!”
陶景珩收了点笑,问:“认识王宜年吗?”
“那老登啊,”陶景妍嘴里满是嫌弃,“知道啊,圈内小有名气的出品人和投资人,有一家影视投资公司,眼光不错,这几年投了几部爆款剧,估计赚得不少。”
“不过是个老流氓,男女不忌,只要长得好看,小生小花都睡。听说性癖还挺糟糕,反正不是个好东西。”
陶景妍疑惑:“哥,你问这个干嘛?”
陶景珩彻底收了笑,眼神冷下去,语调却还是慢条斯理的,像在逗人玩:“没什么,只是作为给你投资的条件,从今天起,他投什么项目,你就抢哪个项目,目的是把他踢出局。”
“如果抢不到就想办法把他参投的项目都搞黄,要是能让他的公司破产,哥哥给你买钻石矿。”
他散漫道:“我要他哭天无路,求地无门。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
电话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好半晌,陶景妍才试探着开口:“哥?哥哥?真的是你吗?你是不是被人劫持了?绑匪的赎金是按死王宜年?”
不怪陶景妍大惊小怪,实在是以陶景珩的为人,根本不会无缘无故把人玩到破产。
何况,王宜年是影视圈的,身份地位在圈里也就还看得过去,就这样的垃圾连给裕叔提鞋都不配,哪里有机会能让陶景珩费心?
陶景妍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王宜年是怎么惹到她哥的。
陶景珩勾唇一笑,把他妹妹的联想从天边拽回来:“是我。”他似乎是有点无奈,“陶陶,在你眼里,我已经廉价到只值地摊价了?”
陶景妍沉吟两秒,突然大喝一声:“我叫你一声陶景珩,你敢答应吗?!”
陶景珩:“……”
陶景珩扶额失笑:“别闹,说正事。”
“那到底是为什么呀?”陶景妍百思不得其解,“他混南边影视圈的,我在北边,他也没惹我。我就算是北方土霸王,要去压他这种南方老土鳖,也得有个开战原因吧。”
说话间已经到房间门口,裕叔刷卡开了门,扶着门等陶景珩先进。
房间内灯光明亮,温暖如春,隔绝窗外的大风与寒冷,空气中漂浮着洁净冷淡的香氛,连湿度都好像是被精确计算过的刚刚好。
陶景珩大步迈入房间,过玄关,给了陶景妍开战理由:“因为他在澜湾,在我面前欺负女孩子。既有损澜湾品牌形象,也让我不太高兴。”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一瞬,他听见“嗒哒,嗒哒”的脚步声,很慢很虚浮,像要飘起来,或者彻底掉下去。
下意识转头,隔着整个会客厅,与被人扶着,缓步从浴室出来的檀莞茜视线交汇。
她已经换掉礼服裙,身上裹着酒店为客人准备的纯白浴袍。还没他巴掌大的脸惨白如纸,连唇瓣的血色都褪得一干二净。只有一双眼睛,红红的,眼珠很黑,因而显得倔强。披散在肩上的乌发是更重的颜色。
她似乎还在发着抖,身形单薄似风中将折未折的蒲苇。
陶景妍在电话里大骂王宜年癞蛤蟆,老王八,衰仔,扑街,狗崽子,并发誓明天就去抢他的投资项目,砸他饭碗,喂他屎。
陶景珩耐心听了半分钟,说:“好了,陶陶,你该去睡觉了。”然后挂了电话。
秦鹭这才开口:“景先生。”
陶景珩轻“嗯”一声:“处理好了?”视线再次落在檀莞茜身上,发现对方还是直勾勾盯着他看。
秦鹭:“比之前好了许多,但这位小姐泡冷水太久,有点失温。”
陶景珩了然,吩咐裕叔:“去卧室拿一条羊绒毯。”
裕叔去卧室,秦鹭扶着檀莞茜到沙发坐下,另一个女孩用玻璃水壶盛了满壶温水过来,倒了一杯,递给檀莞茜。
檀莞茜抬手,抖得厉害,根本握不住杯子。
秦鹭接过:“我来吧,去拿一支吸管过来。”然后先自己喝了一口,再将杯子转了一下,抵上檀莞茜唇边,“您现在需要大量喝水,可以一定程度上缓释药物。”
檀莞茜看她一眼,就着杯口大口大口吞咽。
温热的水路过喉咙,食管,抵达胃部,在她体内积起一片小温泉,温暖冷沉的胃。
她的身体很疲惫,有一种过度用力后的酸软。四肢,关节像是在冰天雪地里埋了许久的旧齿轮,咬合不紧,迟钝而疼痛。
她刚喝完一杯水,裕叔也拿着羊绒毯从卧室出来。
陶景珩接过,抖开,微微俯身搭在她肩上,在她身前收紧,将她整个人裹在细密柔软的羊绒里。
垂眸看她,温和道:“再忍一会儿,医生会过来给你打缓释剂。”
自他出现,对方就一直盯着他,只有被人打断时才会收回视线。
因而当他俯身说话时,她的视线也分毫不差地落在他脸上。
距离近,他才发现,她长了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眼眶湿红,眼神却干净纯粹,带着些探究,直白而无畏地盯着他。
好像对他很放心的样子。
她这模样,让他想起一种叫白赤丹的山茶花,纯洁雅致,一尘不染。
陶景珩不禁弯了下唇:“看我做什么?”
酒精和药物让她的大脑昏沉,身体绵软。又因为泡冷水和短暂发泄,比之前清醒不少。
因此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长得很精致,比她知道的所有圈内男明星都贵气。气质矜贵沉稳,带着东方特有的儒雅端方。高鼻深目,瞳孔深黑,像黑洞,叫人看不清里面真正的内容,因而显得神秘,疏离。
鼻梁高陡,架一副细边冷质银框眼镜,将他衬得更加冷沉,好似高山一捧难以触及的雪。
现在她还知道,他下巴与脖颈交接的三角面上,有一粒非常隐秘的小痣。
刚才她就是亲的那里。
檀莞茜眨眨眼,嗓音嘶哑地对他说:“刚刚……对不起。”
陶景珩神色平淡:“你已经道过歉了。”
说着,他就要起身离开。
檀莞茜却倏地从羊绒毯里伸出手来,冷得刺骨的指尖紧紧攥住他的衬衫袖子。
陶景珩眯了眯眼,眼神意味深长,落在她指尖。
而后听她抖着声音,诚恳地说:“谢谢。”
陶景珩在她身前站直,单手插进西裤口袋,如一株苍翠挺拔的青松,礼貌回她:“不客气。”
说完要抽自己被她拽住的衬衫,却没想到被她抓得更紧。
陶景珩:“……”
门铃适时被按响,裕叔立马道:“我去开门。”
门外是大晚上紧赶慢赶,总算在二十分钟之内赶到的滨城市立医院院长。
两个老头相互问好后,往会客厅走。
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檀莞茜应激般将陶景珩的衣袖抓得更紧,身体也朝他微微前倾。
即便她现在脑子不清楚,她也明白,面前这个男人绝对位高权重,不是她这种人能接近,攀附得起的。
可很奇怪,明明那么冷淡克制,难以接近的人,却比这屋子里任何一个人都令她感到安心。仿佛是一切安全感的来源。
于是当有意料之外的人接近时,她会下意识往安全的地方去。
究其原因,她想,大概是她的求救第一次有了回应,于是她允许今晚的自己可以释放出一点对他人的依赖。
只是苦了裕叔,看到他们俩拉拉扯扯的模样,额角青筋突突跳。
陶景珩无情无绪瞥一眼裕叔,嗓音低沉,带着少许安抚:“是市立医院张院长,来给你吊水。”
张院长面容和蔼,看起来十分权威,知道不该八卦的别八卦,只问檀莞茜:“你知道自己吃的是哪种催情药吗?”
檀莞茜抓着陶景珩,很戒备地摇头。
张院长又问:“在你意识到药效时,距离你吃下最后一样东西过去多久了?”
檀莞茜思索片刻,嗓音嘶哑地回答:“大约一个半小时。”
张院长大概知道了药的种类,询问陶景珩的意见:“在这里吊水?”
陶景珩看她苍白的面孔,戒备的神情,紧攥着他衣袖的指尖和还在轻微发抖的身体,下了决定:“去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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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莞茜在主卧柔软的大床上躺下,蓬松的羽被覆在她身上,为她保存体温。
张院长给她的手背消毒,准备扎针。
陶景珩在一旁看着,见药水一点一点流入她的身体,大致放心,准备离开。
谁知刚转身,袖子又被抓住。
他垂眸,抓住他的那只手依旧是冰凉的,但是非常执着。
陶景珩:“……”
裕叔心想,这么多年,除了家里两位小姐,这恐怕是第一个爬上他家少爷床的女人。
还是他家少爷心甘情愿让她爬的。
平心而论,这位檀小姐长得非常美,并不是非常乍眼的明艳系大美人,而是一种非常和谐,舒展,平衡了柔和与端庄的美。
她的头骨饱满圆润,面部线条流畅,弯叶眉,桃花眼,自带古典韵味,眼神清澈干净。鼻梁高而直,鼻头精巧,兼具英气与娇俏。
此刻脸色苍白,因而有几分让人心疼的破碎清冷感。
只是身份不明不白,今天还遇到这种事,实在不宜和她牵扯过多。
裕叔小声提醒陶景珩:“外面还有文件等着你签字。”
陶景珩便直视她清澈的眼,语调沉缓:“我让秦鹭陪你,她是我的人,你可以放心。”
檀莞茜不说话,只眼巴巴看着他,显然除了他,她谁都不太信。
陶景珩眉心稍拧,语气沉了些:“檀小姐,我想我对你应该已经仁至义尽,没有义务一直陪着你。”
檀莞茜眼神闪动,像是有点怕他,因而只能很小声地说:“一会儿,就一会儿。”
起码在这些人离开之前,别让她一个人。
大概是她的眼睛还红着,又湿漉漉的,看向他的目光实在可怜,陶景珩和她僵持了一会儿,转头对裕叔说:“把文件拿进来。”
裕叔:“……”
秦鹭非常有眼力见地拿了椅子,放在床边。
陶景珩在椅子上坐下,单手搭在床沿,给她牵袖子。
房间内很安静,她打点滴,陶景珩处理公务。她的身体本就疲惫不堪,没多久便睡过去。
秦鹭看见了,小声道:“景先生,她睡着了。我来陪她吧,您去休息。”
闻言,陶景珩抬眸瞥一眼深陷柔软床铺的人,试着将袖子从她手里抽走。
刚抽出一点,床上的人受惊般醒过来,下意识往他的方向看,见他还在,才悄悄松口气。
得寸进尺地隔着他的衣袖紧紧扣住他的手腕。
他的手腕比她大一圈,腕骨突出,紧贴她掌心。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面料,熨烫她手心,是很温暖的触感。
陶景珩:“……”
她的手指葱白纤细,搭在他的黑色衬衫上,视觉冲击尤为强烈,似冷质白玉。
只是抓他的力道,未免稍大了些。
陶景珩的视线在她的脸和手上逡巡两个来回,声线在寂静的房间里更显低沉:“睡吧,给你牵。”
又看一眼即将空掉的输液袋,吩咐秦鹭:“让张院长来换输液袋。”
换完输液袋,檀莞茜又睡过去。
输完两袋缓释剂,已经半夜三点,中间檀莞茜醒过来一次,看见陶景珩还在床边,又安心睡过去。
拔针时醒过来,看见陶景珩倦色浓重的脸,后知后觉泛出点愧疚。
她扣住他的手腕,哑着声音小声道歉:“对不起,我平时不这样。”
陶景珩冷冷淡淡“嗯”一声,说:“道歉的时候,把手松开会更有诚意。”
檀莞茜:“……”
她的体温已经回暖,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只是房间内灯光较暗,看不太清楚。只有她漆黑瞳孔里盈着的灯光明显,像夜空中闪烁的星。
她在一个人睡和挟持恩人一起睡之间,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挟持恩人一起睡。
因此不但没放开,还怕他偷偷跑了似的,把他抓得更紧。
陶景珩:“……”
裕叔和张医生已经去行政套房休息,总套只有秦鹭还在候着,这会儿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悄悄弯一下唇。
-
第二天早上,檀莞茜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醒来时,房间内漆黑一片,让人错觉还在半夜。只有落地窗帘底部透出的一丝明亮光线露出夜的破绽,宣告昨晚已结束。
檀莞茜猛地从床上翻坐而起,顿感一阵要命的晕眩与头痛。
她难受地捂着头,撑着床垫,渐渐回忆起昨晚的画面。
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后怕,后背汗毛直竖,昨晚浴缸里的冰水似乎在今天重新回到她体内,冻得她浑身冰凉,发抖。
电话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安静了两秒,又响起来。
檀莞茜瞥一眼屏幕,是何婧。
霎时,被出卖的盛怒不断拉扯她的神经,使之变成一根绷紧的弦,在每个短促的呼吸里都在弹奏一曲黑暗汹涌,情绪激烈的交响曲。
她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对方咬牙切齿的声音:“檀莞茜,立马给我滚到公司来!”
自顾自说完,根本不给她质问的机会,“啪”地挂断电话。
檀莞茜冷笑,她不去找何婧,何婧倒先来找她了。
她垂眸看通知页面,才发现从她跑出来后不久,何婧就发了疯的给她打电话,发消息。
看来昨晚王宜年没少给她找麻烦。
只是昨晚她的手机不在身边,她一个都没接到。
至于手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也没印象。
按开房间内的灯,她微微眯了眯眼才适应光线,看到床尾凳上整齐摆放着一套衣服。
另一些记忆如洪水开闸般涌入她脑内。
强吻,小玩具,完全控制不住的哭声和呜咽,不仅直勾勾盯着人看,还非得拉着人陪睡……
檀莞茜仿佛被雷劈了般,直愣愣坐在床上,从脸颊一路红到脖颈,锁骨,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突然,卧室外传来“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卧室门口。
像是一种本能,檀莞茜立马后退紧靠床头,一把扯掉内线机,藏在被子里,警惕看着卧室门。
“咚咚——”
有人敲了两下门,随后檀莞茜听到一道柔和嗓音:“你好,我是秦鹭,酒店私人管家,请问您醒了吗?”
檀莞茜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把内线机拿出来摆放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说:“醒了。”
她的声音依旧有些哑,带点鼻音,身体也有些热烘烘的,像重感冒的前兆。
秦鹭在门口说:“给您准备了早餐,洗漱之后就可以用餐了。”
檀莞茜道了谢,正准备下床,突然瞥见地上落了一张手写纸。
应该是她刚才扯内线机时掉落的。
她弯腰,捡起,纸上字迹漂亮,游龙走凤,狂傲之至,收笔却稍显内敛。
”如果昨晚的我是坏人,你该怎么办?
男性对女性的恶,向来没有底线。
你向我求助,或许我也是个毫无教养的粗暴之徒,甚至会变本加厉伤害你。
如果可以,以后还是不要太轻信男人,也别太高估男人的道德感,更不要随便和陌生男人进房间。
女孩子要学会保护好自己,祝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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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莞茜捧着那张纸看了好久,看得眼睛都有点酸了,才将那张纸仔细叠起来,叠成一个可以放进口袋里的小方块,才去换衣服。
秦鹭一直在门外候着,见她出来,眼睛微微一亮,眼底是毫不吝啬的欣赏和惊艳。
“这套衣服很衬您,非常漂亮。”
她身上穿的是某个蓝血高定坊最新发布的秀场款,掐腰荷叶绿大衣,内搭V领细羊绒毛衣,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和两根伶仃锁骨。
一张小脸清透白皙,肤质细腻,眼波流转间带一点清冷感,好似上好的冷玉。又或者绽放于浓绿枝头的白山茶,纯洁高贵。
唇形饱满但轮廓柔和,因而笑起来时多了几分甜美,很端庄地对秦鹭说谢谢。
又问她:“我明天再把衣服送过来可以吗?”
秦鹭引导她到餐桌边坐下,为她布餐:“这套衣服是那位客人送您的,希望您今天能有个好心情。”
檀莞茜稍愣,忙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而且……”她耳尖有点红,“我昨晚已经很麻烦他了。”
“这对那位客人而言,不算什么。”秦鹭笑说,“您气质独特,穿这件衣服很漂亮。再送回来,我想,那位客人既没有办法把它送给别人,也找不到比您更适合它的主人。”
檀莞茜被许多人夸过漂亮,但今天是第一次被人夸到面红耳热。
因而她又很郑重地说:“谢谢。”
“不客气,是实话。”
秦鹭笑眼弯弯陪着她用餐,檀莞茜拐弯抹角向她打听陶景珩。
秦鹭也只是温和告诉她:“我们有规定,不可以透露顾客信息。您只需要知道,昨晚那位先生身份尊贵,为人端方,是一位很宽容,且愿意帮助您的人就好。”
檀莞茜了然,昨晚的一切,于他而言或许只是举手之劳,是一件根本不足挂齿的小事。
而对方不愿和她牵扯太多,自然也就不需要她多郑重的感谢,萍水相逢,聚散有缘。
只是她真的很想谢谢他,回应她的求救。
用完早餐,她问秦鹭:“可以麻烦你帮我转交一样东西给他吗?算是我的谢礼。”
秦鹭笑容亲和:“当然。”
早餐后,秦鹭送檀莞茜下楼,在酒店门口分开时,对她说:“就当昨晚是一场噩梦,祝您生活愉快。”
檀莞茜愣怔片刻,唇角弯起:“或许,只有前半场是噩梦。”
-
滨城的冬天基本不下雪,只是冷。
滨江的风是湿寒的刀,专往人骨头缝里扎,扎得人皮肉生疼。
从澜湾世纪到华霖传媒地铁一小时,打车四十分钟。但檀莞茜没那闲钱打车,只能地铁。
早上十点半,她到华霖传媒楼下,进大楼之前,她先去了一趟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把折叠刀,才转身进大楼。
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不停往她身上打量,又转头彼此小声交谈。
有过分的,甚至嬉笑出声,充满恶意与嘲讽。
声音大点且恶俗的,传到她耳朵里,叫她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这次睡的金主有点大方啊,新出的秀场款都穿身上了。”
“干嘛,羡慕啊?你也去睡个有钱的。”
“滚,我可不当爬床婊。再说了,爬那么多床有什么用?都被睡烂了还不是连个龙套都捞不到。”
“哈哈哈,还是你嘴毒。被窦总封杀的人,谁敢给她角色,还不是又给人白睡咯。”
……
檀莞茜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指尖轻轻摩挲被她握在掌心的小纸块边角。无视周围恶意打量的目光与讥讽,肩背挺直,神色冷漠往电梯厅走。
何婧的办公室在12楼,她到的时候,何婧正在打电话。
对面是还在医院躺着的王宜年。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檀莞茜听到何婧说:“……对对,是她不懂事。王总您放心,我已经联系上她,让她来公司了,待会儿就让她去给您赔礼道歉。”
“是,是……是我的疏忽。以您和窦总的关系,只要您想要的,我肯定双手奉上。”
何婧说:“到时候只要给她一个小角色,她都能感激涕零。那时您就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怕她不心甘情愿?”
檀莞茜心中早有预料,只是当猜想变成事实,赤裸裸摊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发现原来她不是已经习惯,不会痛了,而是她哄自己,已经习惯了,麻木了,不痛了。
事实是,她能清晰而明确地感受到体内血管在一寸寸破裂,血液凝成尖利的刀,一刀一刀刺向她的肺腑。
她脑中那根掌控愤怒的弦依旧在弹奏悲鸣曲,比接到何婧电话时更加宏大,激烈,仿佛宇宙在震颤。
“何婧。”她冷声道,“你想让我给谁道歉?王宜年?那老杂种他也配?我真后悔昨晚没用酒瓶砸死他。”
何婧猛地转身,满脸讶然看向门口,听到王宜年在电话里骂:“妈的,小贱人!不就是被窦楠玩烂的烂货,婊子,还真他妈当自己冰清玉洁!想弄死我,我现在就弄死她!”
一通骂完,立马挂断电话。
何婧被她气得脑子缺氧,犯晕,缓了两秒,才厉吼:“你疯了!”
她声音大得把外间工作人员都吓得浑身一震,心脏狂跳,众人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看向办公室门口。
唯独檀莞茜,冷冷清清站着,肩背单薄挺直,如一抹白山茶,美得惊心夺目。
双眸锐利冰冷,放在大衣里的手攥紧了那张小方纸。
“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她一字一顿,声线冷戾,“我先砸死他,再用敲碎他脑袋的酒瓶过来捅死你,或者窦楠。”她笑得阴冷,瘆人,“我们谁也别放过谁,全都下地狱。”
何婧似乎是被她这副阴毒的模样吓着了,抬起手,抖着指尖指着她半天,也没说出半句话。
她闭上眼,用力做几个深呼吸,才压着声音说:“关门,关门!”
檀莞茜不为所动,冷讽:“怎么?敢给我下药,把我送到——”
“——你不是想解约吗?”
檀莞茜蓦然怔住,双唇抿得死紧,紧紧盯着何婧。
十八岁,她被导演选中,拍了一部大时代背景下,纯洁而悲哀的爱情电影《夏夜漫长》,此后签约华霖传媒。
当年不懂事,只想快点赚钱,快点带奶奶住上好房子,快点去到一个檀有道找不到的地方生活,所以那份合约一签就是十年。
这些年,她无数次在想,要是当年只签五年就好了。
又或者当年拒绝拍那部电影就好了。
不进这个圈子,不让她看见那些繁华与丑陋就好了。
没有找到热爱,浑浑噩噩做一个普通人就好了。
然而……然而……
自被封杀以来,她日日夜夜都盼着解约。
岁岁年年都求着上天,可不可以再给她一个机会,救她出牢笼。
可惜,没人救她,她只能一年又一年的熬着。
何婧深吸一口气,再次命令她:“关门,我们好好谈。”
檀莞茜走进办公室,关了门,一步步走到何婧面前,嗓音微微发颤地问:“条件。”
何婧没说话,眸色冰冷,似幽暗冰层下燃烧的蓝焰。
她看着檀莞茜,忽地抬手。
“啪——”
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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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巴掌,何婧用了全力,力道大得声音隐隐透出门外。
檀莞茜被她扇得脸偏向一边,白皙脸颊上迅速泛起红痕,密密麻麻的疼痛如针扎一般传遍她的神经。
耳边嗡鸣阵阵,嘴里尝到血腥味。
何婧愤怒斥责的声音在耳鸣声中响起:“檀莞茜,你以为你还是五年前那个惊艳电影圈的少女?你他妈在做什么梦?!”
“上网随便一搜,全是你的黑料,网上那些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窦总下令无限期封杀你,别说南边,连北边的人都不敢给你递本子!五年间,连个龙套都捞不到,你在这里给我装什么装?!”
“五年过去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口舌,向窦总保证你不会再乱来,才让窦总松口,慢慢解除你的封杀令?”
“带你去投资会认认人,你给我直接把投资人砸进医院!檀莞茜,你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何婧深吸一口气,气得浑身发抖地说:“别的不说,当年你出道就是电影女主,惊艳了圈内多少人?提名了多少个电影节影后?”
“你连戛纳红毯都去过,那么强的实力和星光,重头再来,你甘愿去当二三线网剧里的女二女三?只要陪王总一晚,你就是S+级网剧女主,以你的能力,大爆根本不是问题。我不明白你在发什么疯?!”
“到底是你的前途重要,还是你那点根本没人在意的清白重要?五年过去了,你是瞎了眼还是蒙了心,到现在还没看明白!”
似乎是骂够了,憋在胸口的那口气出完了,何婧做了两个深呼吸,才苦口婆心道:“等你翻红了,火了,还用得着去陪那些投资商,出品人?”
“到时候就不是别人挑你,是你挑别人,你懂不懂?不管什么项目,都得是别人腆着脸,低三下气求你出场。”
“你想想以后的星光,想想握在手里的权利和自由,现在受点小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她视线落在檀莞茜身上,停留片刻,声音又放轻了些:“一会儿去给王总道个歉,拿出点诚意,别让他不高兴。昨天晚上的事就算过去了。”
“我不管你昨天晚上后来去了哪里,遇到了谁。但既然是你愿意的,他也有能力给你弄来最新的秀场款,那你就好好哄着人,让他多给你投几个项目。”
檀莞茜眼神陡地冷下去,心里却燃起一团火,火焰舔舐她全身,几乎要将她烧成灰烬。连心脏也被火焰炙烤着寸寸碎裂,成了胸腔里一堆无人在意的烂石子。
她多庆幸,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哄骗的小女孩,没被何婧所谓“为你好”的说辞骗过去。
甚至因为何婧提到陶景珩而感到愧疚和愤怒。
“说完了吗?”檀莞茜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沫,冷声质问,“我身上的黑料不都是你找人曝的吗?还有谁比你更了解我的过去?更懂怎么运作才能让网友彻底抵制我?”
“何婧,别在这里假惺惺,我心不盲眼也不瞎,当年窦楠要我,你眼睁睁看着他把我带进房间没阻止。”
“我伤了人,逃出来。如果不是林怡死了,我手里又刚好握着窦楠的把柄,他会只是封杀我,让你散布那些黑料抹黑恶心我?”
“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你终于良心发现,想要补偿我了。”她恶狠狠道,“但狗就是狗,那畜生这辈子都改不了吃屎!”
“你……”
何婧气得又要抬手去打她,檀莞茜动作极快地后退一步,让她扑了个空。
“我不会去见那个什么王总,”她冷声道,“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和我解约。二……”
她从口袋里拿出折叠刀,打开:“我现在就弄死你,再去弄死窦楠。不管是林怡还是我,都如愿以偿。”
何婧见她的样子不像作假,脸色大变,下意识后退一步,远离她,声音都绷紧了:“你疯了!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檀莞茜紧紧握着手里的折叠刀,一步步走向她,清冷倔强的脸上,是下定决心的果决狠厉。
“听说疯子杀人不用负责,我当然可以疯。只要你们都下地狱,我后半辈子可以在监狱里过。”
何婧疯狂往后退,神色惊惶地喊:“保安!保安呢!都死了吗?!”
又对檀莞茜说:“我承认不管是五年前还是昨晚,都是我对不起你。我和你道歉,也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莞茜,茜茜,你冷静一下!你就算要解约,也得和窦总谈!窦总不想放你,我根本没办法和你解约!”
“更何况,你不管你奶奶了吗?!”
檀莞茜步步逼近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停在原地,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痛苦和挣扎。
办公室里的争吵和何婧的求救引起外面同事的注意,动作快的已经一把推开了门,急忙问:“何总,您怎么……”
话没说完,看清檀莞茜手里的刀和她冰冷果决的眼,吓得立在原地不敢动。
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道:“叫保安,快去叫保安上来!”
这边还在僵持,又有人匆匆忙忙跑上来,急吼吼道:“何总!网上有爆料,檀莞茜又爬投资商的床,我追踪了一下,是王总那边叫人发的,您看要不要——我去!”
听到网上又爆出她的黑料,檀莞茜神色微怔,而后突然大步朝何婧走去。
何婧已经被她逼到角落,见她过来,止不住地大喊:“拉住她啊!你们在干什么?!”
围在门口的人如梦初醒般朝檀莞茜靠近。
她立马转身,刀尖对着靠近的人,厉吼:“别过来!谁敢过来我捅死谁!”
人人都惜命,没人敢靠近。
檀莞茜立马上前,用刀抵着何婧的脖子,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拽着她坐到办公椅上。
命令道:“打开热搜词条,点进去。”
惜命的永远怕不要命的,何婧这会儿早没了刚才的张牙舞爪,脸色苍白,手指发抖地点进微博热搜词条。
第一条已经爆了。
#女演员半夜潜入投资商房间#
围观人数不如热搜第二,人为痕迹很明显。
进入广场,是某营销号发的一条微博:
“昨晚,消失五年之久的檀莞茜被拍到独自潜入入住澜湾酒店的某投资人房间,今早九点半才从酒店出来,并换上某知名蓝血高定坊秀场新款大衣。看来檀女士好事将近,找到了愿意捧她的金主,即将再次杀入影视圈,和各位大小花争饼吃。”
裕叔念完微博,十分不悦地皱起眉:“娱乐圈看图说话的风气真是越来越糟糕。”
陶景珩坐在后座,嗓音微沉:“指名道姓是澜湾?”
裕叔语气稍显沉重:“是,配了监控。”
陶景珩“啪”地将手中的书一合,没什么情绪道:“手机给我。”
♥
走廊的监控视频陶景珩已经看过一遍,然而今天的视频和他昨天看的,有很大不同。
晚上22:10分檀莞茜进入1003号房,23:08分王宜年再次进入房间,此后两人再没出来,直到早上九点半,秦鹭微笑着送檀莞茜离开酒店。
这条微博下,评论已经叠了几万楼。
”哈哈,爬床女王的称号诚不欺我,有没有兄弟统计一下这是檀婊爬的第几张床?“
”不是,你们娱乐圈你睡过来我睡过去,也不嫌脏的吗?真不怕得病啊。“
”由于网速过快,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檀莞茜这种害死姐妹的法制咖怎么还没滚出娱乐圈啊?!谁要是敢找她拍戏,我祝你们这辈子赔光底裤,糊穿地心!“
”笑死了,应该是没钱过日子,出来做皮肉生意,赚生活费了吧,哈哈哈哈。“
”当年粉过她,如今已成黑历史。真希望谁能给我一闷棍,让我忘掉令人作呕的那一年。“
……
恶语伤人六月寒,陶景珩看着这些顶着乱七八糟ID说话的人,有些生理不适。
网暴是成本最低的造谣方式,也是最无形的杀人刀。
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些恶意全是针对昨晚向他求救,看起来柔弱而无害,甚至不敢一个人在陌生环境睡觉的女孩。
当然,身在高处看惯了腌臜事,这种事已经是最不值一提的。
真正令他感到不快的是——澜湾的监控在无人允许的情况下外泄,而有人利用这段监控,污蔑一个女孩的清白。
细细算起来,这是澜湾的错。客人隐私做得不够,员工素质有待提高。
他不知道檀莞茜遇到他之前的经历如何,但至少在昨晚,她已经很足够辛苦,难过,害怕。因而不该再承受这样莫须有的恶意。
他将手机还给裕叔,语调沉沉:“打给贾士涛,告诉他,在我进入会议室之前,他有十分钟处理这件事。十分钟内处理不好,滨城澜湾换一个总经理。当晚工作人员,全部辞退。”
裕叔没有多问一句,找到前几天刚存入的滨城澜湾总经理贾士涛的电话,拨打过去,语气平和地将陶景珩的话转述。
对方吓得魂都要丢了,忙不迭道歉:“您放心,我保证五分钟内处理好!”
说完又问:“郑先生,我多嘴问一句,陶董想要处理到什么程度?”
裕叔很和蔼地告诉对方:“或许,你可以找华南区总裁商量一下。”他提醒对方,“有关澜湾品牌形象,不容出错。”
贾士涛寻摸圣意,立马道:“我明白,我明白。我这就在滨城澜湾官方账号上发布完整监控,查到泄露监控者立马开除。后续处理我会再请示葛总。”
裕叔话语含笑:“好,辛苦。”
这种小事本不该由陶景珩过问,裕叔使用微博也只是为了给二小姐陶景妍的影视项目点赞。
刚才正在例行检索有没有给二小姐点上,准备退出,便看见了微博热搜。
微博热搜词条也和澜湾八竿子打不着,但谁让他家少爷昨晚在澜湾救了个人,刚好坏人也是个影视投资商。
过于巧合,点进去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这件事本该交给酒店品牌部公关处理,但谁让他家少爷昨晚不仅忙前忙后,还陪了檀小姐一整晚。
裕叔也揣摩圣意,觉得这件事可大可小,起码得让陶景珩知道。
结果可想而知,陶景珩生气了,小事便变成了大事。
陶景珩从高中开始就开始接触公司事务,但毕业后回国却创办律所,气得董事长停了他两年经济支持,并勒令裕叔回港城老宅休息,不许再给他处理私务。
父子俩的关系曾一度降到冰点,直到陶景珩25岁,律所逐渐往红圈靠,又在26岁彻底接管明卓集团法务部,父子俩关系才有所缓解。
陶景珩30岁正式成为明卓集团执行董事,律所也早就交由合伙人打理,他只需要看季度,年度财报。
今年是他接管集团的第二年,情绪更加沉稳,克制,也更让人难以琢磨。
越让人看不懂,便越令人敬重,敬怕。
裕叔说:“贾经理说,最迟五分钟,会出初步结果。”
陶景珩轻“嗯”一声,听不出情绪,但裕叔知道,他还气着。
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问责力度不会低。
“少爷,你昨晚都没怎么休息,要不要把下午的会议推迟,中午多休息一会儿。”
“不必。”陶景珩靠在椅背上,摘下眼镜捏捏山根,“我没事,下午的会议照常进行。”
昨晚檀莞茜拔掉针头后,他让秦鹭也回去休息了。
他摘了眼镜,独自靠在椅背上,让她抓着自己的手睡觉。他坐着睡了会儿,醒来时已经早上六点。
卧室内灯光柔软,落在她脸上,更衬得她安静,柔美,肤如暖玉。长睫在脸颊投下一片扇形阴影,无知无觉像熟睡的婴儿,仿佛感知不到世界的危险,全心全意地依赖他。
抓住他手腕的手松了少许,陶景珩瞧了她片刻,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手腕抽出。
捏了捏有些酸痛的侧颈和肩,视线再次落在她脸上,不自觉弯唇。觉得她真是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随随便便就跟他进房间。
于是离开前给她留下了纸条,替她关了灯。
在另一间空间小且只能淋浴的浴室洗了澡,换了衣服整理仪容后,去餐厅用早餐,随后开启一天的工作。
刚结束一个医疗投资的会议,此刻正赶往新港海运滨城分部,又遇上酒店监控泄露,她被诬陷,心情实在不怎么好。
迈巴赫S680普尔曼平稳行驶在滨海大道,他靠在椅背上,稍作休息,不多时裕叔提醒他:“少爷,完整监控视频已经发了。”
陶景珩面沉如水,沉默一息后才轻“嗯”一声,睁眼解锁自己的手机。
完整的监控视频其实也不怎么完整。
但和不完整的监控视频相比,多了檀莞茜逃跑的那段。
澜湾的监控是有声的,所有人都能看见,听见,檀莞茜拎着酒瓶跌跌撞撞从房间跑出来,害怕又急切地向人求助。
夹杂了电流音的“救我,救我,帮我打110,求你……”响在何婧办公室。
为保护客人隐私,她向人求助那段只有音频,屏幕是黑的。
很快,画面里出现捂着头鲜血直流的王宜年,一连串威胁,骂娘的声音也录得清清楚楚。
滨城澜湾的官方账号上写明:
”针对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滨城澜湾世纪向檀小姐道歉。很抱歉,由于我们工作的疏忽,导致酒店监控视频外泄,被有心人利用,经过剪辑,歪曲事实,对您造成了伤害。
滨城澜湾世纪会进行从上至下的整顿,规范员工行为,也会协助查找出私自外泄监控者,并作开除处理。
至于网络上热议的大衣,是酒店对檀小姐的赔礼。希望您原谅我们工作上的不足。
后续,澜湾总部会对此事做出相应回应,请各位耐心等待最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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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今天早上还关注这则新闻的人,都能看见这条澄清与回应。
因而整个办公室噤若寒蝉,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话都不敢说。
被檀莞茜把刀架在脖子上的何婧脸色更是苍白,甚至染上慌乱。
就在刚刚看完整个监控视频后,檀莞茜用刀压着她的脖子威胁:“澄清!现在就写澄清声明,告诉他们昨天晚上的事实!”
何婧在她的逼迫下,已经将声明写了一半,就有人说澜湾在网上发布了完整视频。
何婧指尖抖着,颤声道:“现在可以了吧?已经有人给你澄清了。”
檀莞茜死死盯着澜湾的声明,眼睛很酸,很烫,需要用力咬住嘴唇,才能不让眼泪流出来。
澜湾不可能无缘无故替她澄清,一定是那位“景先生”帮了她。
而对方仅仅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不仅一次次宽容她的冒犯,还提醒她要保护好自己。
陌生人的好意有时更让人难过。
可他是他,何婧是何婧,她没理由放过何婧。
因而她将折叠刀压得更紧,声线因情绪波动而颤抖,话语却坚定:“澄清!”
何婧现在不敢惹她,但也不想任她拿捏,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问:“完整监控视频已经放出来了,澜湾也做了说明,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被逼的,还要我怎么澄清?!”
锋利的刀锋在何婧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线,鲜血凝成珠沿着脖颈滚落,把门口围观的人吓得尖叫出声。
何婧也忍不住惊叫一声,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檀莞茜!你冷静一点!”
她将手指放在键盘上,哆哆嗦嗦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完全可以报警抓你。以故意杀人罪起诉你!”
檀莞茜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将何婧的头扯得后仰,嗓音森然狠厉:“你以为我在乎?如果你再不写清楚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会在警察来之前坐实故意杀人的罪名。”
何婧额头上冒了汗,整个人都在发抖,她能感觉到鲜血在顺着她的脖颈滑落,也清楚明白檀莞茜现在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她忍了五年,昨天晚上的事算是彻底激怒了她。
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真发起疯来,她真的可能命丧办公室。
何婧用力咽了口唾沫,胆战心惊道:“你冷静一点,我写,我写……”
说完,她便在檀莞茜的监工下,抖着手,写澄清声明。
她正写到“檀女士因身体不适,于宴会途中去提前准备好的房间休息……”又被檀莞茜打断。
“什么时候给我下得催情药,姓王的怎么拿到的房卡,写明白。”她冷着语调,字句清晰地提醒。
办公室内看热闹的人顿时露出惊愕表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可置信地看向被檀莞茜挟持的何婧。
何婧是真慌了:“什么催情药,你别污蔑……啊——”
没等她说完,檀莞茜手起刀落,折叠刀扎进何婧肩膀,何婧的惨叫响彻整个办公室。
她的白色西服外套瞬间被血浸透。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尖叫着想要阻止,檀莞茜再次抽出折叠刀,抵在何婧脖子上,漂亮桃花眼里满是恨意与警告:“别过来!”
又逼迫何婧,厉声道:“写!”
何婧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人在意她的清白。
不,她说错了,她在意。
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在意。
这五年,窦楠为了恶心她,无数黑料往她身上抹,为了奶奶,为了林怡,为了有一天能顺利解约,她忍了。
如果没有昨晚的事,她根本不会爆发,不会走极端。
然而,直到此刻,刀架在何婧脖子上,她还在逃避,企图模糊重点,绝不承认她在果汁里下了催情药,给了王宜年房卡。
檀莞茜神经绷得像拉紧的弦,最后一点理智快被燃烧殆尽,她在愤怒与悲哀中不住地想:凭什么要让这种人活着?
何婧痛得满头大汗,不停倒吸气,脸色苍白,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满脸。
她急促呼吸着,抖着手删掉屏幕上慌乱间乱按上去的几个字,重新打字。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震动。
两人的视线一同落在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窦总。
檀莞茜几乎应激般厉声喝到:“不许接!”
何婧痛得浑身发抖,带着哭腔道:“我不接,不接……”
电话自动挂断,很快另一名工作人员手机响起,他接通,心惊胆战看檀莞茜一眼,开了外放。
窦楠带笑的声音响在剑拔弩张的办公室里。
“茜茜,这么紧张做什么?”他轻笑一声,似乎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放松一点,何婧也是为了你好,才把你介绍给王总。”
檀莞茜听完,只一声厉喝:“滚!”
窦楠从善如流道:“好好好,不说这件事。”
“你现在想怎么做?把昨晚的事情完全公开,透明,澄清是王总闯进你的房间,你完全无辜?”
“OK,可以。但你让何婧写给你下了催情药,不管你之后怎么解决的,网友们也会自发认为,你也不过是找了另一个男人解决。”
“至于另一个男人的身份,不用多猜就能联想到你昨晚求助的人。你确定要把救你的人拉进来?”
檀莞茜怔然片刻,突然感觉有一种巨大的,如山如海般的悲哀从她的脚底蔓延而上,然后一点一点将她淹没。
她在海中尖啸,喊得喉咙发痛,发哑,声音却被用力堵住。
倔强苍白的脸倏然滑下两行泪。
窦楠依旧游刃有余,将她的痛苦当玩具:“所以催情药这种字不可以出现在公告里。”
“昨晚的事,何婧不对的地方在于没有及时拦住你,让你喝了太多酒。手包遗失,被王总偷了房卡,之后王总潜入你的房间,对你欲行不轨。”
“你为自保,打伤王总逃出来,向酒店工作人员求救。酒店工作人员将你安置,今天早上,你酒醒,离开酒店。”
“昨晚真正犯错的人只有王总。何婧有失职之嫌,之后会公开检讨。你挟持威胁何婧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公告发完后,你自行离开,没有人拦你。我保证,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说完,他还假模假样询问檀莞茜:“我这样处理,你看行吗?”
这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处理方式,将所有事都推到王宜年头上。
她没有中催情药,不会牵扯到陶景珩,只是安安静静在酒店另一间房睡了一觉。
何婧失职,公开检讨,承认对艺人的疏忽。她今天早上的行为也可忽略不计。
实在非常完美。
但檀莞茜坚信,窦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质问:“你会这么好心?”
窦楠倏地一笑,感叹道:“我们茜茜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我帮你,当然有条件。”他收了笑,正色道,“五天后,落霞港有一场游轮宴会,你陪我去。”
怕她不答应,他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动你。而这,也有可能是你唯一一次可以提前和我解约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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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楠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帮檀莞茜解决问题,甚至宽恕她今早挟持何婧的行为。
他只是比寻常人更加敏锐了些。
从王宜年买通营销号爆出檀莞茜丑闻开始,到滨城澜湾出第一则处理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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