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世勋从图纸中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神有些意外。
“老莫？爷爷，您什么时候喜欢吃那些甜腻腻的洋玩意儿了？”
他记得爷爷一向对西式点心不感冒，嫌弃太甜太油。
陆爷爷眼睛一瞪，中气十足地哼了一声，胡子都翘了翘。
“怎么？我老头子就不能赶赶时髦，换换口味了？人老心不老嘛！”
“再说了，这不都快要有孙媳妇的人了，不得提前培养点共同爱好，学着有点情调？免得到时候人家嫌你木讷无趣！”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孙子一眼，一副“你懂的”表情。
陆世勋听着爷爷这歪理十八条，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老爷子年纪越大，脾气越像小孩，说一不二，还爱操心。
他也懒得多问，免得又被念叨个没完。
“行，知道了。我这边忙完这点就过去。”
……
下午五点整，老莫咖啡厅里人不算多。
林楚湘和上午送苹果那男同事，还有另外两位女同事，正围坐在一张靠窗的小圆桌旁。
桌子中间还坐着一个年轻人，正是男同事的弟弟郑灵均。
郑灵均二十出头的样子，眉清目秀，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带着些书卷气。
他从随身的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几份压制好的植物样本，摊开在桌上，展示给林楚湘看。
“林同志，这是我最近在新发现的一片山谷里采到的，您看看有没有研究价值。”
林楚湘接过样本，戴上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仔细端详着，不时点头，与郑灵均轻声讨论着植物的特性、分布和可能的药用价值。
两人谈笑风生，气氛很是融洽，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中途，那三位同事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相约一起去了洗手间。
咖啡桌旁，便只剩下林楚湘和郑灵均两人。
郑灵均的目光不时落在林楚湘专注而明媚的侧脸上。
她讨论专业问题时，眼睛里闪烁着光彩，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自信又从容。
他心头微动，像是被什么轻轻拨弄了一下，酝酿了片刻，试探地开口。
“林同志，我冒昧问一句，您……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个人问题了吗？”
林楚湘闻言，从植物样本上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似乎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郑灵均见她表情，脸颊微微泛红，连忙摆手解释。
“我是觉得，你这么优秀，科研上又有这么高的天赋，如果能……能脱离以前那个资本家家庭，将来的研究工作肯定会顺利。”
林楚湘听明白了，原来他也是劝她改嫁。
她微微一笑，眼神清澈：
“谢谢你的好意，郑同志。”
郑灵均见她没有不快，心里松了口气。
“放在桌上的手不经意地动了一下，指尖轻轻擦过了林楚湘放在桌边的手指。
那触感柔软而温暖。
林楚湘并未在意这短暂的触碰，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植物样本上。
郑灵均的脸颊却腾地一下，更红了，像熟透的番茄，心跳也漏了半拍。
他有些不自然地收回了手，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这一幕，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了刚踏进咖啡厅的陆世勋眼中。
他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林楚湘，以及她对面那个脸红得像猴屁股的年轻男人。
陆世勋面无表情，脚步未停，径直朝柜台走去，准备完成爷爷交代的“任务”。
心里却冷不丁冒出一个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