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啥了!”
他咧嘴笑着,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那是去年帮邻村盖房时摔的。
嫂嫂则挎着藤编提篮,月白色对襟衣的盘扣系得歪歪扭扭,掀开蓝布时,荷叶包着的糯米糕腾起热气,混着她急促的喘息:“快尝尝,路上颠了好几回......”林小微躲在父亲佝偻的背影后,攥着打满补丁的衣角。
姐姐忽然红了眼眶,伸手抚过她晒得黝黑的脸颊:“瘦成这样......”指尖的薄茧轻轻擦过她的颧骨,和记忆里母亲摸她脑袋的力道如出一辙。
哥哥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油纸包,三颗水果糖裹着皱巴巴的糖纸,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嫂嫂已经解开包袱,捧出新做的蓝布褂子,针脚细密得能看见月光下穿针引线的影子。
斑驳的光影里,父亲粗糙的手掌按在林小微肩头,微微发颤。
小院里飘着糯米甜香,墙角野菊花的影子在墙上摇晃,像极了母亲坟前随风摆动的花束。
三迷途知返三年级那年春天,柳絮飘进教室。
林小微盯着前排小芳铅笔盒里的草莓橡皮,粉色外壳印着卡通兔子,橡皮边角还带着齿痕。
当橡皮滚落的瞬间,她鬼使神差地弯腰攥住,掌心的汗很快洇湿了橡皮包装纸。
“有没有人看见我的橡皮?
新买的......”小芳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林小微死死按住书包,指甲掐进掌心,感觉后颈的汗把蓝布衫都洇出深色痕迹。
深夜,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墙缝里的橡皮上。
林小微蜷缩在草席上,听见父亲在隔壁屋咳嗽,还有老鼠啃食粮囤的窸窣声。
她想起姐姐纳鞋底时说“等过段时间给你做花书包”,想起哥哥扛着竹筐离开时,筐沿挂着的半块红薯——那是特意留给她的早饭。
蝉鸣如沸的午后,林小微垂着头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
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衫被汗浸得发皱,书包里藏着的卡通笔记本像块烧红的烙铁。
校长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从抽屉深处取出铁盒,锈迹斑斑的盒盖掀开,露出半截带牙印的铅笔和泛黄的奖状。
“四十年前,我也在这张桌子前哭。”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奖状上模糊的字迹,“后来我用这铅笔考了第一个满分......小薇,你看。”
作业本扉页,一朵歪歪扭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