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春末还带着刺骨寒意,陈默握着手机的手不住颤抖。
听筒里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像把生锈的锯子,一下下割着他的心:“你爸瞒了我们好久,医生说...... 说最多还有三个月。”
他眼前突然浮现出父亲布满油污的手,想起开学那天父亲把他推进校门时,掌心传来的温度。
高铁飞驰过熟悉又陌生的田野,陈默的思绪乱成一团毛线。
林雪出事那天的雪,苏晴掌心的温度,还有父亲修车时哼的跑调老歌,在他脑海里不断闪回。
等他冲进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走廊尽头的手术室亮着刺目的红灯。
“默子。”
父亲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默转身,看见父亲靠在轮椅上,原本壮实的身躯瘦得脱了形,化疗后的头发稀稀拉拉贴在头皮上。
父亲颤巍巍地掏出个皱巴巴的存折,“这里面...... 是给你攒的彩礼钱,本来想等你和小晴......爸!
别说了!”
陈默蹲下身,喉咙像被发动机皮带勒住。
存折边角磨得发亮,上面的数字刺痛他的眼睛 —— 那是父亲用沾满机油的手,一笔一笔攒下的血汗钱。
父亲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他考了满分那样:“我儿子有出息,找了个好姑娘......”手术室的红灯突然熄灭,医生摘下口罩的瞬间,陈默感觉世界天旋地转。
他机械地签着各种文件,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
直到深夜,他站在医院走廊,才发现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画廊老板。
回拨过去,对方的声音带着冷笑:“陈先生,苏小姐的欠款,明天再不还,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陈默站在典当行门口,脖颈间的玉观音硌得生疼。
那是林雪送他的,他曾发誓无论如何都不会卖掉。
可现在,父亲的手术费、苏晴的欠款,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握紧拳头,推开了典当行的门。
“等等!”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晴浑身湿透地站在雨里,头发黏在脸上,手里紧紧攥着画筒。
她冲过来,一把扯住陈默的手腕,“不准卖!”
她的眼睛通红,像是哭了很久,“我接了商业壁画的活,钱够的,你相信我!”
陈默看着她单薄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