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来,准备把芍药铲掉,却又在半空改了路径,将那颗小嫩芽就此留了下来,静待花开。
假期,奶奶又带我去市区看病。
她心情很好:“年前卖了一头猪,你姑姑又给了我一点,够给你看病了。”
去的是新开的医院,医生很笃定:“是盆腔炎,先办住院吧。”
奶奶满是希望:“能治好吗?”
“能。”
奶奶笑的一脸慈祥,连连点头:“那好那好。”
医生开了很多检查,开了好多好多要吃的药,缴费单是一沓一沓的。
我和奶奶抱着美好的期待,仅此一次我就能成为正常人,可现实很残酷。
住院的第五天,有人拉着白布在医院闹事,让主治医生为他们丧命的儿子偿命。
很快就有穿着警服的人过来,原来这是一家莆田系医院。
可我们当时都不懂,医院里乱哄哄的。
奶奶不见了,我在主治医生办公室找到了她。
一大群病人家属闹哄哄的在讨要说法,奶奶死死抱着医生的腿,她跪着,低声的哀求:“把我的钱还我,那是给我孙女治病的,我孙女才16岁,她的病耽误不得,把我的钱还给我。”
眼泪自她浑浊的眼眶里滚滚而落。
我扒开人群去扶她:“奶奶,你先起来。
你没有错,你别跪他,你别跪。”
交了的6000块钱,最终也只退回了1000。
奶奶捏着好不容易争取来的钱,神色颓然:“我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我紧紧抓住她的手:“奶奶,我不看病了,反正也不会死,就这样吧。
也许它哪天就好了。”
奶奶擦了擦眼角,粗糙的手摸上了我的脸,扯了一抹笑容:“傻丫头,你才16岁,当然要治了。
我现在就回去挣钱。”
奶奶送我回学校以后就回去了。
一个月以后,她笑容满面的来找我:“丫头,我又攒了五千,我们去看病吧。”
我很吃惊:“这么短的时间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把家里十棵杉木卖了。”
乡下人注重丧事,那个时候都是土葬,棺材也是自己定制。
家里的10棵杉木,快20年了,是准备给奶奶打棺材用的。
我急了:“那可是……”奶奶笑了:“我要活到100岁,现在再种树也来得及。
再说人死了,草席子包着入土也一样。”
她慈祥而温柔的注视我,“你一辈子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