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听见了判官的声音——“阴司小仙阿烬,私改凡人命数,罚入轮回百世,世世不得好死。”
“受术者萧景珩.......”后半句淹没在疼痛里“享长生福禄,却永失所爱。”
2我死在一个雪夜喉咙里还卡着半句未唱完的《长命女》,琵琶弦却已一根根崩断。
敌军的铁蹄踏碎城门时,我正被按在酒肆的案桌上,有人扯着我的头发大笑:“接着唱啊!
不是号称‘一曲千金’吗?”
血从嘴角溢出来,我想,他们大概不知道——歌女的舌头被割掉后,是唱不了曲的。
被罚入轮回后,我成了歌女,云娘,生于江南乐坊。
- 六岁被卖进教坊,因天生一副好嗓子成头牌疼痛变得麻木时,我听见了号角声。
马蹄如雷,玄甲如潮,有人高喊:“萧将军破城了!”
萧景珩。
这个名字像一道符咒,让我涣散的瞳孔骤然紧缩。
我挣扎着仰起头,从血污里看清了他的脸——和命簿上一模一样的眉眼,只是下颌多了一道疤。
他骑在马上,铠甲映着火光,怀里搂着一个华服女子。
那女子娇声问:“将军,这些贱民如何处置?”
我张了张嘴,想喊他的名字。
可被割裂的声带只涌出汩汩的血,像忘川河的水。
他的马蹄踏过我的琵琶,四分五裂的桐木发出最后的哀鸣。
……错了我忽然想笑。
我为他篡改天命,让他免于战死沙场、享尽荣华。
可当他真的活着踏过这座城时,我却被他的铁蹄碾碎脊骨。
魂魄离体的瞬间,我飘到他马前,伸手想碰他眉心的痣——一阵阴风刮来,黑无常的锁链套住我的脖子:“第一世就敢近他的身,你疯了吗?
别忘了,天道的惩罚,你每一世横死时,他都会在场。”
我被拖回幽冥司,判官正在命簿上勾画萧景珩这一世的结局:“妻妾成群,子孙满堂,八十岁无疾而终——如你所愿。”
朱砂淋漓的纸页上,我的血手印渐渐干涸。
“下一世,”我哑着嗓子问,“也会是这样的相遇吗?”
判官冷笑:“你会遇见他每一世,并且每一次——都会死在他眼前。”
3这一世,我没有舌头。
不是被割去的,是天生就长不出。
接生的稳婆说我落地时就不哭,掰开嘴一看,里头空空荡荡,只有一小截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