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身旁还有几名护士。
“通知一号床家属,患者终于醒了。”
我观察着四周,发现自己仍然在医院。
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楚儿!”
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熟悉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脸上再无往日的丰腴之色。
“妈。”
我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这是在哪?
我怎么了?”
“楚儿,你总算醒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豆大的泪珠在苍老的眼角滑落,满天的乌发如今银丝点点。
“淮礼呢?
孩子呢”我问。
“……”看着他们不说话,我着急地想坐起来,却因没有力气重重的摔回床上。
“淮礼呢!
孩子呢!”
“淮礼……淮礼死了,孩子……孩子没有了!”
我妈又一次掩面而泣。
我愣住了,头疼的想要炸开。
“你已经昏迷了快一个月,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天天在床边喊你的名字,就希望老天保佑,能把我的楚儿还给我。”
听着我妈的哭诉,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海里只剩下淮礼抱着孩子笑着看我吃面的样子。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雨夜,一名疲劳驾驶的货车司机直直撞向了我们。
淮礼护住了我,自己当场死亡。
我重度昏迷,也失去了即将出生的孩子。
听我妈说,警察到的时候,拆下车门,映入眼帘的,是死死抱着我的淮礼,费了好大劲,才把我们分开。
但只有我知道,淮礼救了我两次。
13半年过去,我身体渐渐康复。
我妈给我联系了权威的心理医生,希望我早一点走出那段记忆。
我不再拒绝他们的好意,欣然接受了心理治疗。
他们把家里重新收拾了一遍,所有关于淮礼的东西都一并消失了。
我时常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就像某个人的怀抱,温暖又让人心安,偶尔楼下孩子的嬉戏声会让我一瞬间失神,想起那个肉嘟嘟的小脸蛋。
在每个寂寞的夜里,小腹上的疤总是悠悠提醒着我,我还有个孩子,还有一个家。
又一年清明。
高铁上,我戴着耳机,穿着第一次见面的那条白裙子。
不知道中央公园是不是已经粉樱烂漫。
我抱紧了胸口的背包,看着窗外陷入回忆。
耳机里传来的,是我们婚礼上淮礼的歌声。
“交换余生也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