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有了细纹,签名龙飞凤舞地覆盖在我手背,就像当年那个洗不掉的颜料印迹。
闪光灯此起彼伏的喧嚣中,我轻轻按住胸前项链。
吊坠里藏着毕业那年偷拍的胶片——篮球场边他仰头喝水的侧影,喉结滚动着整个夏天的心事。
散场时他在走廊尽头点燃一支烟,星火明灭间忽然转头:“当年你总来看我打球吧?”
我僵在原地,看他掸落烟灰轻笑:“每次投进三分球,观众席都有声特别小的好球,轻得像猫叫。”
夜风掀起窗帘,二十岁的月光和二十七岁的月光在此刻重叠。
我们中间隔着七年时光酿成的海,咸涩的浪涌上舌尖,最终化作展厅角落无人知晓的、带着烟味的叹息。
28.夜色漫过窗台时,星星跳上飘窗,蜷成月光下一团毛茸茸的琥珀。
我摩挲着颈间的胶片吊坠,七年光阴在指腹褪成发脆的糖纸。
原来年少时的心动是颗裹着玻璃纸的水果糖,以为含在舌尖就能永远甜下去,却不知它早被岁月熬成了琥珀——凝固着篮球场蒸腾的汗水味、图书馆洇湿的纸巾、巷子深处被阳光劈开的浮尘,还有那个总让我把“好球”咽回喉咙的盛夏。
29.首映礼那晚的烟味忽然漫上鼻尖。
他腕间褪色的红绳、签名时残留的温度、说破秘密时眼尾的笑纹,都在提醒我有些星光生来就该悬在天际。
而我不再是躲在树影里数心跳的少女,终于学会把偷拍的侧影锁进吊坠,把未寄的情书折成猫咪的纸船——就像大肥守着巷子等来春风又离开,我们都在时光里学会了如何珍藏那些注定要放手的光亮。
30.此刻星星翻了个身,肚皮上奶白的绒毛泛着蓝光,像极了他当年滴在我袖口的颜料。
我关掉夜灯轻笑,原来最顽固的不是洗不掉的钴蓝,是记忆里永远十七岁的少年。
他仍会在每个蝉鸣骤起的午后,隔着泛黄的拍立得对我眨眼,而二十七岁的我早已明白:有些故事不需要结局,它本身就是最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