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个隔岸观火的货色,却把火光当烟花,睥睨着一切,还要故作高尚。
“这就是你的反击?”
桑郁川眼角微挑,“你很清楚,我什么也没做。”
姜知晓点头,笑了。
桑郁川说他什么也没做,可她重生回来的大部分时间,所有人都在欺负她。
何娇娇也说她什么都没做,可马上,自己就会迎来一场惨绝人寰的家暴。
到底是谁主导了这一切?
又是谁,让她陷入一个又一个的困境中?
姜知晓活了28年,忽然就有些看不懂了!
她甚至不知道,桑郁川故意让她听见这些事情的意义是什么!
以至于失控的情绪,也来得莫名其妙!
“桑郁川,你跟何娇娇就是一类人!自以为清高,不屑动手,但其实动动嘴皮子,甚至是一个眼神,就能把人打入地狱,还要假惺惺的说上一句,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可实际上,何皎皎杀人,你给她递刀,何皎皎放火,你就为她点灯!你俩锁死不好么?”
“我确实什么也没做。”桑郁川凝视着她,“你是在怪我没有管这些事情吗?”
姜知晓语结,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的确不希望这些麻烦找上自己,可除了桑郁川,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桑郁川眸光扫过来,“明明是你不让我管的。”
“现在,你要反悔了么?”
桑郁川细碎的头发,被晚风吹得飘,姜知晓挪走视线,看向远方。
她说,“不要!”
桑郁川轻轻地点了下头,极淡地说了个:“知道了。”
绕过他便走,姜知晓并未乘坐公交,而是上了人行横道,就这样慢吞吞地往家的方向走。
她祈求回家的路程长一些,或者说等到姜洪涛睡下,她能不能避免一场毒打?
姜洪涛带给她的阴影,从被卖入拳场那一刻,一直蔓延到现在。
她再专业的身手,也抵不过姜洪涛的棍棒!
她也不是没想过跑。
八岁那年,拳场来了个小男孩,刚被卖进来,天天哭。
姜知晓一边安慰他,一边谋划逃跑路线。
终于,男孩顺利逃脱,她却被姜洪涛抓了回去,被打到一周都下不来床。
这事儿发生以后,拳场很快被查封,应该是逃跑的小男孩报了警。
而姜知晓以为,终于能够逃离姜洪涛的魔爪,他却收养了她。
然后就是十五岁,初三的暑假,姜知晓以打工为由去了外地,实则为了逃跑!
可无论她换什么工作,住的地方有多偏,姜洪涛总能找到她。
回家后,又是一顿毒打!
所以她学乖了,不再想着逃跑,并按时回家,贫困补助一发下来就给他。
她只能等。
等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姜洪涛进了监狱,她也就解放了。
可今晚这顿毒打,势必免不了。
她只能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隔着一列泡梧桐树,奔驰商务在后面龟速跟着。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桑郁川:“二少,回家吗?”
桑郁川抬头,看见姜知晓上了公交。
她已经走了三个小时,帆布鞋的鞋底被磨到发白,应该是没力气走了。
桑郁川摘下耳机,“你说什么?”
司机重复:“要回家吗?姜同学已经上了公交。”
没有任何犹豫,桑郁川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
“跟!”
重新戴上耳机,桑郁川抵着下颌往窗外看。
泡梧桐树的粉白色花瓣,像雪一样大片大片往地上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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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筒子楼,穿过凌乱的走廊,意外没有争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