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响起的短信铃吓得我一颤,小叔的号码在诺基亚屏幕闪烁:“速回,商议补偿款分割。”
9推开病房门的刹那,消毒水的气味里混进了记忆中的板栗焦香。
奶奶左腿悬在牵引架上,枯瘦的手腕插着输液管,却还在用没打石膏的右脚勾床底的布鞋。
床头柜上搁着冷掉的米汤,底下压着被撕去半页的《征收补偿协议》。
“我们老唐家就剩我这根独苗。”
小叔的鳄鱼皮鞋碾着满地烟头,金戒指敲在协议书上当当响。
“拆迁款打到你卡里,明天就去银行转给我。”
他喷出的烟圈糊在窗玻璃上,外面正下着今冬第一场雪。
我摸到奶奶枕头下的铁皮盒,生锈的锁孔里还卡着半粒山核桃。
泛黄的《林权证》里掉出张合影,1995年暴雨冲垮后山那晚,我爸和小叔举着火把巡山的背影在相纸上发潮。
照片背面有行褪色的钢笔字: